有爱的日子-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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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举一反三,现在我无论看到有毛没毛的虫子,都可以把惊恐压制在喉咙里。
我说,为了一个小虫子,下这么大的功夫,真有你的。值得吗?
女友很认真地说,值得啊。你知道我为什么怕虫子吗?
我撇撇嘴说,我又不是你妈,我怎么会知道啊!
女友拍着我的手说,你可算说到点子上了,怕虫就是和我妈有关。我小的时候,是不怕虫子的。有一次妈妈听
到我在外面哭,急忙跑出去一看,我的手背又红又肿,旁边一条大花毛虫正在缓缓爬走。我妈知道我叫虫蛰了,赶
紧往我手上抹牙膏,那是老百姓止痒解毒的土法。以后,她只要看到我的身旁有虫子,就大喊大叫地吓唬我……一
来二去的,我就成了条件反射,看到虫子,真魂出窍。
后来如何好的呢?我追问。依我的医学知识,知道这是将一个刺激反复强化,最后,女友就成了巴甫洛夫教授
的案例,每一次看到虫子,就恢复到童年时代的大恐惧中。世上有形形色色的恐惧症,有的人怕高,有的人怕某种
颜色,我曾见过一位女士,怕极了飞机起飞的瞬间,不到万不得已,她是绝不搭乘飞机。一次实在躲不过,上了飞
机。系好安全带后,她骇得脸色刷白,飞机开始滑动,她竟嚎啕痛哭起来……中国古时的“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
绳”说的也是这回事。只不过杯弓蛇影的起因,有的人记得,有的人已遗忘在潜意识的晦暗中。在普通人看来是微
不足道的小事,对当事人来说,痛苦煎熬,治疗起来十分困难。
女友说,后来有人要给我治,说是用“逐步脱敏”的办法。比如先让我看虫子的画片,然后再隔着玻璃观察虫
子,最后直接注视虫子……
原来你是这样被治好的啊!我恍然大悟道。
嗨!我根本就没用这个法子。我可受不了,别说是看虫子的画片了,有一次到饭店吃饭,上了一罐精致的补品。
我一揭开盖,看到那飘浮的虫草,当时就把盛汤的小罐摔到地上了……朋友抚着胸口,心有余悸地讲着。
我狐疑地看了看自家的垃圾筒,虫尸横陈,难道刚才女友是别人的胆子附体,才如此泰然自若?我说,别卖关
子了,快告诉我你是怎样重塑了金身?
女友说,别着急啊。听我慢慢说。有一天,我抱着女儿上公园,那时她刚刚会讲话。我们在林荫路上走着,突
然她说,妈妈……头上……有……她说着,把一缕东西从我的发上摘下,托在手里,邀功般地给我看。
我定睛一看,魂飞天外,一条五彩斑斓的虫子,在女儿的小手内,显得狰狞万分。
我第一个反应是像以往一样的昏倒,但是我倒不下去,因为我抱着我的孩子。如果我倒了,就会摔坏她。我不
但不曾昏过去,神智却是从没有的清醒。
第二个反应是想撕肝裂胆地大叫一声。因为你胆子大,对于惊叫在恐惧时的益处可能体会不深。其实能叫出来
极好,可以释放高度的紧张。但我立即想到,万万叫不得。我一喊,就会吓坏了我的孩子。于是我硬是把喷到舌尖
的惊叫咽了下去,我猜那时我的脖子一定像吃了鸡蛋的蛇一样,鼓起了一个大包。
现在,一条虫子近在咫尺。我的女儿用手指抚摸着它,好像那是一块冷冷的斑斓宝石。我的脑海迅速地搅动着。
如果我害怕,把虫子丢在地上,女儿一定从此种下了虫子可怕的印象。在她的眼中,妈妈是无所不能无所畏惧的,
如果有什么东西把妈妈吓成了这个样子,那这东西一定是极其可怕的。
我读过一些有关的书籍,知道当年我的妈妈,正是用这个办法,让我一生对虫子这种幼小的物体,骇之入骨。
即便当我长大之后,从理论上知道小小的虫子只要没有毒素,实在不值得大惊小怪,但我的身体不服从我的意志。
我的妈妈一方面保护了我,一方面用一种不恰当的方式,把一种新的恐惧,注入到我的心里。如果我大叫大喊,那
么这根恐惧的链条,还会遗传下去。不行,我要用我的爱,将这铁环砸断。
我颤颤巍巍伸出手,长大之后第一次把一只活的虫子,捏在手心,翻过来掉过去地观赏着那虫子,还假装很开
心地咧着嘴,因为——女儿正在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呢!
虫子的体温,比我的手指要高得多,它的皮肤有鳞片,鳞片中有湿润的滑液一丝丝渗出,头顶的茸毛在向不同
的方向摆动着,比针尖还小的眼珠机警怯懦……
女友说着,我在一旁听得毛骨悚然。只有一个对虫子高度敏感的人,才能有如此令人震惊的描述。
女友继续说,那一刻,真比百年还难熬。女儿清澈无瑕的目光笼罩着我,在她面前,我是一个神。我不能有丝
毫的退缩,我不能把我病态的恐惧传给她……
不知过了多久,我把虫子轻轻地放在了地上。我对女儿说,这是虫子。虫子没什么可怕的。有的虫子有毒,你
别用手去摸。不过,大多数虫子是可以摸的……
那只虫子,就在地上慢慢地爬远了。女儿还对它扬扬小手,说“拜……”
我抱起女儿,半天一步都没有走动。衣服早已被粘粘的汗浸湿。
女友说完,好久好久,厨房里寂静无声。我说,原来你的药,就是你的女儿给你的啊。
女友纠正道,我的药,是我给我自己的,那就是对女儿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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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梅花催
很多人以为爱是虚无缥缈的感情,以为爱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发生的频率十分稀少。以为只有空虚的细腻的
多愁善感的人,才会在淋漓秋雨的晚上和薄雾袅袅的清晨,品着茶吹着箫,玩味什么是爱。以为爱的降临必有异兆,
在山水秀美之地或是风花雪月之时,锅碗瓢盆刀枪剑戟必定与爱不相关。
还有很多人以为自己不会爱,是缺乏技巧。以为爱是如烹调书和美容术一样,可以列出甲乙丙丁分类传授的手
艺,以为只要记住在某种场合,施爱的程序和技巧,比如何时献花何时牵手,自己在爱的修行上,就会有一个本质
性的转变和决定性的提高。风行的各类男人女人少男少女的杂志上,不时地刊登各种爱的小窍门小把戏,以供相信
这一理论的读者牛刀小试。至于尝试的结果,从未见过正式的统计资料,也无人控告这些经验的传授者有欺诈倾向。
想来读者多是善意和宽容的,试了不灵,不怪方子,只怪自家不够勤勉。所以,各种秘方层出不穷,成为诸如此类
刊物长盛不衰的不二法门。这也从另一个侧面说明,多少人求爱无门,再接再厉屡败屡试。
爱有没有方法呢?我想,肯定是有的。爱的方法重要不重要呢?我想,一定是重要的。但在爱当中,最重要的
不是方法,而是你对于爱的理解和观念。
你郑重地爱,严肃地爱,欢快地爱,思索地爱,轻松地爱,真诚地爱,朴素地爱,永恒地爱,忠诚地爱,坚定
地爱,勇敢地爱,机智地爱,沉稳地爱……你就会是派生出无数爱的能力,爱的法宝,爱的方法,爱的经验。
爱是一棵大树。方法,是附着在枝干上的蓓蕾。
某年春节,我到江南去看梅花。走了很远的路,爬了许久的山,看到了无边无际的梅树。只是,没有梅花。
天气比往年要冷一些,在通常梅花怒放的日子,枝上只有饱涨的花骨朵。怎么办呢?只有打道回府了。主人看
我失望的样子,突然说,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梅花瞬时开放。
我说,真的吗?你是谁?武则天吗?就算你真的是,如果梅花也学了牡丹,宁死不开你又怎样呢?
主人笑笑说,用了我这办法,梅花是不能抵挡的。你就等着看它开放吧!
她说着,从枝上折了几朵各色蓓蕾(那时还没有现在这般的环保意识,摘花,——罪过)。放在手心,用热气
暖着哈着,轻轻地揉搓……
奇迹真的在她的掌心,缓缓地出现了。每一朵蓓蕾,好似被魔掌点击,竟在严寒中,一瓣瓣地绽开,如同少女
睡眼一般睁出了如丝的花蕊,舒展着身姿,在风中盛开了。
主人把花递到我手里,说好好欣赏吧。我边看边惊讶地说,如果有一只巨掌,从空中将这梅林整体温和揉搓,
顷刻间就会有花海涌动了啊!
主人说,用这法子可以让花像真的一样开放,但是……
她的“但是”还没有讲完,我已知那后面的转折是什么了。就如此短暂的功夫,在我手中蓬开的花朵,就已经
合拢熄灭,那绝美的花姿如电光石火一般,飘然逝去。
怎么谢得这么快?我大惊失色。
因为这些花没有了枝干。没有枝干的花,绝不长久。主人说。
回到正题吧。单纯的爱的技术,就如同那没有枝干的蓓蕾,也许可以在强行的热力和人为的抚弄下,开出细碎
的小花,但它注定是短命和脆弱的。
我们珍视爱,是看重它的永恒和坚守。对于稍纵即逝的爱,我们只有叹息。
爱在什么时候,都会需要技术的。而且这些技术,会随着历史的进程,发展得更完善和周到。同时我们无论在
任何时候,都更看重那技术之下的,深埋在雄厚土壤中的爱的须根。
如果你需要长久地致密地坚固地稳定爱,你就播种吧。你就学习吧。你就磨炼吧。你就锲而不舍地坚持求索吧。
爱必将降临在每一个真诚寻找它的眸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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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女也怕
若干年前,某机构邀请我作一场辩论赛的评委兼点评,我看了题目——你喜欢干得好还是嫁得好?没敢接下这
份信任。因为我向往的是鱼和熊掌一锅烩,不矛盾啊。时下流行的观念好像干得好了,嫁人的危险指数就升高了。
若是嫁得好,似乎就把自己给出卖了,活得不够硬气……命题本身似有矛盾之处。为什么就不访问一下男人们:你
是期望干得好还是娶得好?估计所有的男士都会毫不迟疑地回答——那还用问!
想必每个女性,都期望自己既干得好,也力争嫁得好,这才双赢。干吗平白无故地把干和嫁对立起来啊?这不
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吗?
从那以后留了心,才发现,干和嫁这两件事,好像捆绑式火箭,常常成双成对出现。比如一句流传很广的古话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行当这件事,是社会进步的表现之一。远古时代的行当简单,除了打猎就是放牧。至于在山顶洞里看着篝火以
保留火种和用兽骨磨根骨针缝块遮羞布这样的活儿,估计和今日的家务劳动不记入国民生产总值差不多,属于隐形
经济,是不能算行当的。以后诸事发展了,行当渐渐多起来,出现了占卜师和舞蹈家,还有部落酋长……想来这些
人就是以后的研究员、艺术家、政治家的雏形。
近代,行当以几何倍数增长。据说美国的职业大典,已经收入了1。7 万种职业。世界好像一张花毯,被各式各
样的职业尼龙线,织得如此密不透风,让人惊惧。虽然从理论上讲,男人能做的事,女人也都能做。但不管行业如
何的多,女性普遍所能从事的行业,还是比男人要少些。我认识一位杰出的妇产科主任,就是男性。我说,为什么
连妇产科这样的领域,也请你坐了头把交椅?他说,因为我从来不会得我所医治的这些病,比如难产和子宫肌瘤,
所以,我就格外的用心。
女人所能从事的事业较之男性为少,女性就更怕入错了行。对女人来说,“行”是什么?是一双吃饭的筷子,
是一袭柔软的金甲,是一道曲折幽冷的雨巷,是一付飞跃雪野的划板……入对了行,成功的把握就大。入错了行,
事倍功半也许是零。让一个擅举重的运动员,练了体操,必蹉跎岁月一事无成。
这事也能反过来看。查查事业成功的人士,究竟有些什么特点呢?在美国,有一位研究人员,做了长期的跟踪
调查,得出了优秀人士的四大基本特征。
第一条是:通常是男人居多。第二条是:通常是结过婚的。第三条是:通常离婚的比例较低。第四条也就是最
重要的一点是:通常没有共同点(这一条查得很周到,比如说他们的身高、体重、籍贯、受教育的程度、性格、品
德……等等,都不相同)。
四个通常。我看到这个结果之后,愣了一会儿就嘻嘻笑起来。我相信它是有道理的。也相信这个研究人员辛苦
了若干年,得到的常识没什么用。
那么,选择行当的依据是什么呢?研究表明,对职业最持久和最深远的影响力,来自我们的兴趣。爱因斯坦说
过,爱好是我们最好的老师。
对女人来说,如果你有一份挚爱倾心的工作,你就为自己植下了一株神秘的花朵。它妖娆生长,持久地散发出
魅人的香氛,熏炙着你的每一个日子,使它们从暗淡的岁月中凸现出来,变得如此不同寻常。
你爱一个人,那个人可以背叛你。你爱一只狗,那只狗虽然不会背叛,可是它会老去。惟有你爱一桩事业,它
是奔腾不息的。你付出的是青春,它还报你的是惊喜。你可以消失,但你在你的事业中永恒。当我们阅读着一部经
典的作品,当我们注视着一座伟大建筑的遗骸,当我们摩挲着一个古瓷小碗,当我们在星斗的照射下,缅怀人类所
有的探索和成就时,我们就是在检阅事业的花名册了。
当女性选择行当的时候,比较少地考虑自己的爱好,更多考虑的是安全和收入,这是历史也是现实。这是生活
所迫也是发展的羁绊。女性的温饱解决之后,工作就日益成为尊严和自我价值体现的最主要杠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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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七万小时之外
小时,到同学家玩。部队院落,公家配给的住房,格局大同小异。家具也都是发的,一样的桌子一样的床……
有一回,我看到同学家盛饺子的盘子和我家的一模一样,大吃一惊,心想该不是此人偷偷把我家的盘子搬回自己家
了吧?急急忙忙跑回家,看到自家的盘子安然睡在碗柜中,这才长吁一口气。后来问妈妈,才知盘子是早年间统一
发的,用得马虎的人家,都已损坏了。因为这两家用得仔细,才酿出了我的惊疑。妈还说,连花窗帘也曾统一发过,
你不要以为别人把咱家的帘子摘走了。
但我在这强烈的雷同中,依然顽强地感到了职业带给家庭的烙印。比如父母都是医生的那家,到处是眩眼的白
色,空气中总是弥漫着令人想打喷嚏的味道。我原以为她家爱把消毒水泼在拖把上擦地,不料该同学说,才不是呢。
是我爸妈在医院里,头发都被这种味腌透了,他们走来走去,家就变成了一只药盒子。有一位同学老爸是飞行员,
家里摆满飞机模型,还用黄铜的子弹炮弹壳做成实用和装饰的物件,金光四射地悬挂四处,令人有一触即发之感。
有一位的妈妈是海军,无数尊珊瑚雄踞各个角落,绕行其中,恍忽以为自己变成了一条鲸。记得有一次我忘了她家
的门牌号码,向人打听,因不知她父母的姓名,情急之下说,就是有很多红珊瑚的那家。被打探的人立刻伸出手指
答,噢,拐弯就是……珊瑚已成路标。
人们通常是赞成把职场和家庭分开的,同意“工作是工作,居家是居家,两者有界限”。问过一百个人,都发
誓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