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女重生记 作者:枫叶流丹(晋江vip2014.5.27完结)-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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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名影卫冷剑压在黑衣男子的颈侧厉声道:“解药在哪里?!”
黑衣男子也被眼前激变惊得呆若木鸡,接着,他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这是苗疆的化尸水,无药可解,无药可解!”他指着归旋凄厉大笑:“你这毒妇,宛儿被你生生逼死,现在也轮到你尝尝失去心爱之人的滋味!”
楚归旋想,这一定是一场梦,这一定是一场恐怖之极的噩梦!她眼睁睁看着眼前色若谪仙的面庞顷刻间形同鬼魅。血水流淌而下,蒙住他原本星空般深邃而俊逸的眼眸。他一直睁着,就那么一直竭力睁着,看着她的目光那样炽热、难舍、悲苦而又忧伤……他从来没有用这般执着的目光看过她,从来没有。
归旋发了疯似的嘶声喊道:“湛霄哥哥、湛霄哥哥……”
他脸上残余的肌肉动了动,似乎想对她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一滴泪合着血珠从眼角流了下来。
兰舟前,翩翩少年眉眼含笑:“阿旋妹妹,别哭鼻子啦,我带你去采莲子。”
作者有话要说:
☆、离天恨海
楚归旋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一片死气沉沉的麻帐素幔 。她顿了顿,再次闭上眼睛。
一旁,书卿轻泣道:“夫人,您起来吃点东西吧,您已经三天没吃什么东西了……”
她拿起枕头砸过去,“滚出去,都给我滚出去!”
“夫人……”
“滚!”
书卿可人无奈退出门去。归旋复又翻身躺下闭上眼睛。好了,等她睡醒了就好了,这些只不过是个梦。
当她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深夜,烛光照亮厅堂,眼前的一切没有变……一点没有变。
楚归旋缓缓起身,走到门外。
门外守夜的书卿惊喜地站起来,“夫人。”
她对她笑了笑,柔声道:“书卿,别跟着我。”
“夫人——”
楚归旋已走出院外,飘然的裙裾扫过冬夜荒芜的路。
***
深夜的侯府一片寂静,路上偶有巡夜的侍卫,望见她,皆垂首而过。
现在侯府早已兵荒马乱,再也不会有人管着她。老夫人那日跑出来看见儿子的惨状当场便昏厥过去,从此一病不起,现在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老侯爷一夜之间须发皆白,强撑着病体主持后事。他这一生只此一子,慕氏嫡传一脉从此断了。
至于那个谋害她的黑衣男子听说已被凌迟处死。
虽然没有人对她讲起这些事,但在那些她闭目如睡的时候,丫鬟们还是会忍不住偷偷在屋外议论这些事情。
原来那名男子是春静的同乡,从小青梅竹马,后来家乡沦陷、父母皆亡,两人一起逃难到了京城。结果一人从了军,一人入了府。那人在战场英勇,年头被封为陪戎校尉,原本打算多立些军功,再寻个机会求上司为他说情,请侯爷将春静许配给他,谁知还未开口就得了春静的死讯。
那人原是苗人后裔,家中传有苗疆秘药化尸水,因为这种药太过凶残歹毒,炼制他的人将秘方销毁,只留下了这一瓶。
没想到这瓶药却最终用在少侯慕湛霄的身上。
***
楚归旋停了脚步,不知不觉间,她已走到了佛堂之前。
以往她每次犯错,慕渣霄总是罚她禁足佛堂,可这一次她闯下这般弥天大祸,却怎么无人罚她?
若是能一切重来,她情愿被关在这佛堂一生一世不曾出来。
归旋跨步走进佛堂,忽听得有人在耳侧说:“归旋……只怕我护得了你一时,护不了你一世。”
泪水“刷”的一下落了下来。
***
佛堂之内白壁如雪、烛光如映,佛祖神像安静肃穆地供奉在正中,青烟缭绕之上依旧眉目慈和、沉静而庄严。
楚归旋第一次诚心诚意跪拜在佛像面前,“佛祖慈悲,罪女归旋自知罪孽深重,求佛祖开恩,许我夫复生,罪女愿永堕地狱,尽受终伐以偿罪业。”
她俯身叩首,一声一声响彻佛堂。
这时一位老年女尼走到她的身边,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请楚施主节哀,人死不能复生,万事皆有因果,施主请回吧。”
楚归旋伏地无声,一动不动,仿若凝固了一般。
“楚施主……”
“楚施主……”
女尼长叹一声:“事已至此,施主这是何苦?苦海无边,望施主回头是岸。”
不知过了多久,楚归旋缓缓抬起头来,脸上已无哀容,只余下彻骨的火焰在眼中冰冷地燃烧。
她站起身,侧首看着老尼冷冷笑道:“万事皆有因果?请师傅度我此为何因果?因少候灭了犯我大魏的白狄一族所以当受此果?然天地无全功;圣人无全能;万物无全用,少候匡扶社稷、救无数黎民于水火,难道不是盖世奇功?难道就不该种因得果!我父一生忠义,为国为民,我母贤静慈悲、与世无争,还有……春静姑娘清清白白、未有劣迹,为何他们都落得惨死,而我却能好端端地活着?为何无辜者妄死,施虐者长存?!这是什么因果?分明是天地无道、神佛不明!!!”
老尼脸色发白指着她颤声道:“你、你、你疯了!”
楚归旋哈哈大笑起来,轰地一声掀翻案上的香炉,“是,我是疯了,你若再不走,我便将你连着这佛堂一起烧了!”
老尼看着桀骜癫狂的楚归旋不禁胆战心惊,边颤声连声念着“罪过罪过”边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
佛堂之内,姿容清绝、面若冰雪的女子孤立堂中,回首仰望着高高在上的神明。
佛像庄严,无悲无喜。
归旋看着他缓缓笑了起来,声音清润明婉,却凌傲得撑霆裂月:“人人皆道佛祖慈悲神明,却不知道所谓慈悲最无情,所谓神明最昏聩。人生有七苦,诸佛天尊们都无爱无恨了哪里还知道什么人间疾苦?为恶者作乱世间哀鸿遍野,为匪者所到之处烧|杀|淫|虐,为权者翻云覆雨抹杀苍生,这些,难道都是天理公道?!什么因果报应?什么六道轮回?全部是你糊弄天下苍生的借口!”
这是,天际突变、狂风骤起、乌云蔽月。佛堂之内,烛火尽熄,一道道划破天际的闪电将高高的佛相衬得忽暗忽明。
楚归旋脸上的笑容更加孤绝凌傲,“罪女归旋不敬,若善恶若当真有报,若神佛当真有灵,求佛祖昭彰天理、惩恶扬善,让南候无恙,让冤魂复生,让归旋承大道因果之罚……尝遍七苦尽受终伐,绝无怨由!”
***
大魏上京冬季的雷雨原是极少的,可这一夜却闪电惊雷、疾雨如注。这连绵一夜的大雨仿佛要浇灭那些心底喷涌怒发的火焰,也仿佛要唤醒了某些正在沉睡盘恒不去的灵魂和酣梦。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世(小修)
香尽漏残,一室静谧。
他缓缓挑起俊逸的唇角,闭目道:“为何还不睡?当真准备瞧上一夜。”
侧躺在旁的楚归旋果然立时睁大了眼睛炯炯有神地瞧着他,“你怎么知道?”
慕湛霄睁眼一笑,反问道:“阿旋今夜为何这般古怪?”
归旋垂下眼帘,过了好一会,方才自言自语地低声说:“不敢睡。”
他不解地微蹙起眉,“何事不敢睡?”
归旋抬眸看着他麦色结。实的肩头,那上面还有一圈淡淡的齿痕。
她哪里敢睡呢?只怕这一觉醒来,发觉这一切不过是黄粱一梦。
“湛霄哥哥,我若是睡着了你会不会咬回来?”
慕湛霄无语地瞧着她。
归旋眼睛里闪过潋滟难明的流光,“我说中了吧?你睡觉,我守夜。”
他不禁头疼,“阿旋,你这么傻气,怎么当靖安侯府的少夫人?”
归旋脸色立时一变。
慕湛霄却轩朗一笑,伸手将她轻轻揽进怀里,柔声道:“傻阿旋,你既是我的妻子,自然可以在我身边安睡一世。”
归旋被男人宽阔温暖的怀抱围住,一瞬间几乎落下泪来。她压下那些涩意,伸手紧紧抱住了他。
“湛霄哥哥,这一世我们定要白头偕老。”
他沉默,而后轻笑,“阿旋比我年轻这么多,日后定是我白发苍苍了,你还满头青丝。”
“好啊,就这样,一言为定。”
就这样,你活到白发苍苍,我活到满头青丝,湛霄哥哥,许我这一世好梦吧。
***
这一夜,慕湛霄睡得极为沉甜。再次醒来,身边已不见归旋。
他撩开幔帐,只见她正坐在对面的梳妆台前梳头。她在双鸾瑞凰菱花镜中瞧见他,顿了顿,对他眨眨眼睛展颜一笑。
镜中,她着水红色的纱衣,肌肤胜雪,乌发如漆,脸上的笑容犹若雨后初晴水风清拂下的盈盈芙蕖。
慕湛霄定了定神,披衣下床,走到台边,她正用一圈莲花缠枝金环别扭地绾着发。
“怎么这么早就起来?”慕湛霄伸手帮她把莲花形的扣环扣好。
他在军中多年,一惯早起,没想到她起得比他更早。
归旋道:“当然要早些起来,今日还要给公公和婆母奉茶。”
湛霄略有些意外,轻轻点头微笑道:“说得甚是。”
归旋当然知道他意外什么,她素来无拘无束,规矩礼仪甚是懒散,他没想到她居然会对新妇敬茶一事这么重视。
其实上一世她倒也在婚后第二天敬了茶,不过起得晚了,倒要婆婆亲戚们等了老半天。
想到这里,归旋扬声道:“书卿可人,侯爷起来了,快些准备洗漱。”
不一会,书卿可人便奉了洗漱用具进来,书卿上前伺候,湛霄略一摆手,“你们下去吧。”
归旋看在眼里甚是满意,慕湛霄长年行军,身边近侍从来只有铭剑一人,起居皆自己动手,不像那些公子哥儿,洗个脸都要三个人伺候,洗个澡要五个人伺候,洗着洗着就洗到一块去了。
湛霄甚快便收拾停当。
归旋却瞧着自己的头发不满意,又叫进书卿道:“书卿快些来,再帮我重新梳个头。”
书卿拿起沉香梳轻轻梳开她的长发,问:“夫人想梳什么头?”
可人在一旁插嘴道:“小姐梳随云近香髻和堕马髻最好看!”
书卿瞪了她一眼。
可人忙吐舌道:“夫人、夫人。”
众人不禁莞尔。
归旋想了想,说:“就帮我梳个圆髻吧。”
书卿可人不禁均是一楞,没想到她第一次正式在侯府众人面前露脸居然会选这么简单老成的发式。
楚归旋本就生得清艳绝伦,略一打扮更是明丽不可方物。她素来闲散不拘,常常衣着随意不着一饰,但偶尔性之所至便盛装打扮,可无论哪一种都夺目之至,也独特之至。
上一世,她觉得人生无常、转瞬既逝,何须改变自己迎合他人?可这一生不同,她要与湛霄践一世之约,所以不仅要做最好的妻子,也要做最好的儿媳。
***
不一会,发髻便梳好了,归旋的长发被全部绾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清美流丽的五官,艳光敛去几分,却多了几分安然和娴静。
书卿露出欣慰的笑容。
归旋亦是微微一笑,她拈起一支水舞金凤琉璃簪插上,又在鬓边压上两朵珠花,戴好耳坠,换好衣裙,披了一条陌上缃色软烟罗的披帛,起身出门。
门外,慕湛霄正在紫槐树下静立等待,转身见她不觉一楞。
那个清雅中带着娇艳的女子穿过层层时光款款走来,盈盈一笑,“ 湛霄哥哥,我准备好啦。”
***
两人到西厢吃完早饭,便一起去了老侯爷夫妇居住的畅枫园。这个院子居于侯府正中,布局得当,厅堂宏丽,院内遍植松柏和丹枫。慕湛霄和楚归旋是掐好时间去的,到达之时,老侯爷和廖夫人刚好用完早饭。
廖夫人听到下人通传,不禁有些意外,“他们来得倒早。”
老侯爷夫妇去了正厅,只见儿子儿媳也已等在堂中。
湛霄上前行礼道:“父亲、母亲。”
归旋随在他身后,款款下拜:“儿媳见过公公、婆母。”
老侯爷慕涤生年近五旬,却依旧风神轩爽,双目睿明。他见归旋举止合度温文娴雅,脸上浮起微微的笑意。
廖夫人亦微笑道:“快些起来说话。”
接着看座、上茶,父子婆媳闲叙家话。
归旋忽然道:“婆母,我什么时候给您敬茶?”
三人皆是一楞。
归旋有些赫然道:“我以前从未见过新媳妇奉茶,什么规矩都不懂。婆母,归旋愚钝,若有不妥之处您就直言告诉我,省得我莽莽撞撞闹了笑话。”
廖夫人听了她的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想到楚家一门忠烈独余此女,她自幼孤苦居然连个看热闹的机会都没有。当初儿子擅作主张定下这门亲事,她是一百个不愿意,所以也不甚上心,原本成亲之前她确想过送一个教养嬷嬷过去,可听闻楚归旋性子甚是桀骜不逊,也不知送过去她会是个什么反应,于是索性做罢。
可此刻见归旋清丽庄雅、风姿绰约,举止神色间甚为恭顺有礼,言语虽有些鲁莽却也不失质朴可爱,这么瞧着这儿媳倒也不像个不通情理的,只是这容貌也委实太过美丽了些,难免让人……想到这里,廖夫人不禁又看了儿子一眼,只见儿子一如往常般神色温和目光清正,并无半分魂不守舍、为色所迷的迹象。廖夫人这才放下心来,脸上的笑容更是柔和,“不忙,待会人到齐了再奉茶,罗嬷嬷会提点你。”
不多时,亲戚们便纷纷过来了,归旋一一上前见礼。侯府人丁简单,老侯爷只有两位庶弟 ,皆依傍侯府比邻而居。今日一大早两房的家眷便携了子女过来,大厅里一下子便热闹起来,一片欢声笑语。另外徐夫人也早早带了女儿菱佩过来,于湛霄、归旋见礼。
说起这位徐夫人倒有些意思,她是老侯爷的侧室,按理只当称姨娘,可她本是正经官家出生的小姐,而且嘉元之乱平息后,侯府阖府受封,廖夫人封了一品诰命,而这位徐夫人居然也被封了个六品安人,所以侯府上下也称她一声“徐夫人”。
徐夫人轻轻推了推女儿,温柔笑道:“你念叨了一晚上要见新嫂嫂,现在还不快些去过见过哥哥嫂嫂。”
小姑娘正瞧着美丽绝伦的新嫂子发呆,被娘亲一说不禁有些扭捏,红红小脸脆生生叫了一声:“哥哥、嫂嫂。”
众人皆笑。
归旋看着徐夫人脸上温婉和悦的笑容,目光略微凝了凝,随即低头对着那个清秀可爱的小姑娘微微笑道:“菱佩真乖。”
说着递给小姑娘一个包了金锞子红包。
徐夫人忙上前推辞。
归旋和声道:“徐姨娘勿推,应当的。”
徐夫人脸上温婉的笑容不禁僵了僵,归旋暗暗冷哼一声,不动声色地将手里的红包放到菱佩手上,目光清澈地对徐夫人一笑,转身回到廖夫人身边。
厅内的气氛略有几分尴尬 ,不过待到归旋正正式式向公婆敬茶,那点尴尬便烟消云散了。
归旋一举一动莫不优雅恭顺,显见得是用了心的。待再抬起头来,只见廖夫人看向她的笑容似乎又和蔼可亲了两分。
她想她是做对了。
侯爷和廖夫人赠了她两柄玉如意和一对极品翡翠玉镯,其余各房长辈也皆有赠礼。
众人叙了会话,接着便是开宗祠入族谱,归旋又是一通跪拜。待全套都做完了,方腰酸背痛地随众人回了畅枫园。
此时已到用膳时间,男女分开两厅,归旋本想好好表现表现;伺候婆婆用饭,不料廖夫人见她回来,立时眉目含笑招呼道:“归旋快些过来坐下,忙了一天定然饿了,过来陪我用饭。”
归旋想了想,走过去扶着廖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