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鸳鸯蜜+番外 作者:九井(jj2012-10-01完结,穿越,随身空间)-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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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我面前对我施礼,随即恭敬道:“委屈帝女由月华背上喜轿。”
西莲旧俗,乃是新娘出嫁由兄弟背上喜轿,我看了他一眼,嘴角勾笑:“西莲王族本就为我安排了远亲兄长背喜,不敢有劳月大人。”
月华一怔,随即双手摊开,各有一枚鸡蛋,“师姐,儒华一直盼望背你出嫁。”
我愣在原地,看着他手里两枚鸡蛋,想起七年前我站在山门前执扫,儒华蹦蹦跳跳过来给我看他偷的鸡蛋,那时他个子还没我高,一双眼睛澄澈明亮。指甲狠狠掐在掌心,我握着拳头,颤抖着道:“你,再说一遍。”
月华拉起我的手,把鸡蛋塞进我掌心,又拢起我的手指,握住,“师姐,一切待出城以后,再向你解释。吉时到了,我们走吧。”
我细细看他的眉眼,难怪在金莲太后处瞧着他这么眼熟,两年了,我没有见到儒华两年了,面前这个十五岁的少年,竟然就是儒华!
他望着我笑了一下,背着我蹲下身,我心事重重地趴上他的后背,两手抓住他的肩膀,儒华的功夫本就是师兄弟中极为出挑的,他轻松地背起我,脚下一个纵步掠了出去,门前不知谁人在播撒粉色的花瓣,密集的花雨落入我的视线,也洒满儒华的白袍,我看着他还稍显稚气的肩头,想起曾经倒在我面前血泊中的小小少年,儒华,原来你还活着,真好。
我们很快来到喜轿前,喜轿用沉重的上好木材拼搭底座,四根长杆支撑一张挂满红底金线的幡顶,金色的薄纱垂挂下来,随风微微飘荡。我坐到喜轿中的蒲团上,扭头看向月华。
他微微笑着,喊了一声起轿,喜轿前的乐队立刻敲锣打鼓奏起了乐曲,一片片纷飞的花瓣中,月华弹了弹肩头,对我顽皮地眨了眨眼。
回忆如潮,将我摧得心疼成一片,苍山十五年的时光,那个时常相伴的少年,在意外的意外中,突然出现。儒华,儒华,看着他的背影,我忽然不知是喜是悲,泪水在喜帕的掩饰下默默流淌,氤氲了那一抹醉红的胭脂。
第八回 帝女国嫁(二)
喜轿停在西莲王宫正殿之前,依旧由月华背着我,踏上白玉石做的纹龙长阶。我伏在他身上,不由轻声道:“如花你看,这台阶倒还不如咱们苍山山门前的九百九十九级台阶来得气派。”
月华的表情我看不见,听他语气似乎十分淡然,“苍山如何,月华全都忘记了,师姐,以后我还是恭恭敬敬喊你帝女吧,那些如同前尘往事一般的记忆,我都记不得了。”
我一怔,原来,执着在过去的人,是我而已。那些欢乐的日子,对月华来说全是杀戮的前奏,刺进体内的钝痛抵不过心头的伤痕,毕竟是曾经认作父亲一般的师父,以及从来都像兄长一样温和体贴的大师兄,一转眼,全都成了嗜血者,换做任何人都无法释然,即使是我,都在痛恨着那副欺骗的嘴脸,每每夜里梦见总要紧了牙关,恨极,哀极。这样的伤痛,在月华心中应是更甚,所以才提也不想提,关于过去的称谓也索性丢弃。
月华将我背进殿中,待我重新站稳,他便随着正殿上的侍从退了出去。殿门在我身后关上,我走了几步,迈到殿中央,恭恭敬敬跪拜下去。
王座上,胡是非面容平静地看着我,淡淡道:“帝女免礼。”
我没有动,依旧将额头抵在地上。
帘帐后头的金莲太后叹了一口气,道了一声,“起来吧,傻丫头。”
我站起身,对胡是非微微点了点头。他笑了笑,“本想私下同帝女解释,但好在太后已经先替我说了,咱们长话短说,帝女一路珍重。”说着,他站起来,走到一边,“我就不浪费帝女时间了,帝女请入帘与太后话别罢。”
我拱手对胡是非拜了一拜,说道:“话别之前,红豆还有个不情之请,是关于西莲从东郁手中夺来的三百工匠。这些工匠不能久押,不如择出来自东郁的工匠还给东郁,就当做我的陪嫁,这个人情我想东郁会接受的。至于余下的那些,也不必遣散,只须登记祖籍和家中情况,在祈乌峰山脚下寻一个普通村落安置,家中有家眷的大可接来同住,这些工匠不但可以帮西莲提高实力,如果成功在此安居乐业,今后对新一代工匠的培养又有了极好的开端。这个请求红豆思忖良久,还请王上与太后恩准,赐工匠一个太平安定。”
胡是非默然无言,低着头似是在等待太后定夺,原本此事我无须向他报备,如果太后准了自然可行,但我出嫁在外,太后又不是不老之躯,这个西莲王宫最后会落到谁手里不言而喻。我知道太后暗中定然在培养王族的那些远亲郡王,带外人又比胡是非可信多少呢?我无心留守西莲,即使有心也是无力,所以我要扶持胡是非,让他与我形成不言而喻的支撑关系,这样一来,即使外族做大,我也可靠胡是非压制。
西莲如果要在即将爆发的野心争夺中独善其身,无非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足够强大,引他国依附,二则是依附他国。现如今看来,西莲能走上第二条道路的可能性很大,而我要全力一搏的,无非是在依附关系中,为西莲争取最大的利益。
帝女国嫁,本就是无可奈何的一步罢了。
帘帐后,金莲太后思忖了一番,终于答道:“准。”
我又跪了下来,弯腰磕头,“谢太后千岁千千岁。”
“红豆丫头,嫁了人不必老想着阿嬷这把老骨头,女子成婚,自当相夫教子侍奉公婆的,若是因为阿嬷……毁了自个的幸福,阿嬷又如何有颜面面对你爹,将来下了九泉,更无法向你娘交代。”金莲太后欲言又止,语气中浓浓的担忧。也许是年纪大了的关系,虽然看淡生离死别,却也知道,什么人,是再也回不来,什么事,是再也挽回不了。
我仰起头,喜帕后的脸笑得极是灿烂,“恩,孙女记得了。”
胡是非在一旁叹了口气,挥了挥手,“时候不早了,帝女这就趁着吉时早些上路吧。工匠的事,我明天就会下旨,定然办妥。”
我点点头,“多谢王上。”
殿门被侍从门推开,月华依旧一身白衫站在门口等我,我缓缓迈步过去,一言不发地又一次趴在他肩上,这一次,应当是他最后一次背我了。
“月华,我们活下来了,便要活得好。”我在他耳畔轻轻地说道。
他顿了顿脚步,随即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那些伤害过你的,没有权利要你原谅,无法当做没看见、没有发生过,因为真的痛过了,难过了。可即使如此,也要坚强地活下去,活的更好,这便是我不肯改变命运,即使坎坷也要走下去的原因,错过这些失去,也许,就不会有得到的珍贵了吧。
喜轿径直出了西莲王宫,从抚心广场,走东门,出莲城。
一路上,街道两旁皆是跪拜的民众,那样的欣喜与舍不得,都真真切切写在他们脸上,至少,在莲城的百姓还安居乐业,他们会真诚地笑,会把王族当做国邦的骄傲来跪拜。为了百姓的笑容,为国君者又有什么理由不尽心尽力,为国为民呢?
出了莲城,送嫁队伍一路冗长蔓延向下,下了祈乌峰,便是岔路口,一处走内陆,相对平缓安全,只是耗费时日颇多,我们车马繁杂,恐怕等走到东郁边境都需要三个月时间,而另一处则是犯险翻越西莲山脉,从西莲山脉与东郁内陆交接的狭窄国道进入东郁,这条路若是走得平顺也需要一个月时间。
月华早就打算要走内陆,却还是象征性地询问了我一下,看着他一脸的理所当然,我微笑着摇了摇头。
他脸色一变,“翻越山脉极其危险,这么多车马定然过不去。内陆虽然蜿蜒曲折一些,却是极其稳妥的选择,前日收到消息,婚礼改定在八月初八,兴许走得快些还能赶上。”
我指了指车马,又指了指自己,说道:“车马嫁妆走左边,内陆平缓,自然再好不过,而本宫,要走右边。你也知道日子改在了八月初八,如果全体走了左路必然全体迟到,哪有国嫁的时候帝女迟到的道理?嫁妆下人们晚些也就晚些了,本宫和东郁那边应当都不急着要这些东西。”
月华迟疑着,不肯点头。
我推了他一把,“只有如此了,快些下去分配吧。”
月华无奈,只得返身回去与同行的普坦司统商议。最终,两人决定,由普坦司统率领三百亲兵护送车马嫁妆等行左路,尽快抵达东郁,而我则跟随月华等五十名高手护卫轻装选择右路先行。
曼华带着两个小丫头替我小心地将凤冠拆下来,一应首饰都装置妥当之后,我换了一件淡紫色纹凤简服,乘轻便小轿在护卫的严密包围下向右边的山路行去。
这条路比我想象的还要崎岖,狭隘处几乎无法轿行,只能下轿走上约摸半小时,路面才略显宽阔。我们在崇山峻岭中翻爬了半个多月,天气渐渐炎热起来,虽然山区温度普遍比平原低一些,可服饰繁复又行程匆忙,一路下来难免人困马乏,这个时候谁都没心情维持仪态,却又都勉勉强强维持着。我撑着眼皮在轿子上拼命扇风,随行的男性偏多,我总不能再像从前一样脱掉鞋子甩掉袜子,淌进溪流去解暑。
这时,月华靠近轿子低声道:“帝女,远处炊烟袅袅想来是有村落得以落脚了。只是一连四五个村庄的水源都被人下了毒,不如我们先从溪流中取些活水有备无患。”
我蹙了眉,的确,这几日路过的村落都没有干净的水源,村民也说不出到底是怎么回事,只知一夜之间家畜死了不少,有些早起的村民也中毒昏迷不醒,人人惧怕,便只得出了村去极远的地方运水,如此一来,我们的行程就更艰辛了几分,不得不提高警惕时时提防起来。
果不其然,又行了一炷香的功夫之后,途遇出来打水的村民,才知道前方那村子也遭了秧。月华沉着地指挥护卫盛水,又命曼华替我端来慢慢一碗清水。我咕嘟咕嘟喝下,擦了擦嘴角,幸好此处有条小溪可以解决水源问题,否则别说是我们,就连附近多个村落都要遭殃。那暗中下毒之人想必已经掌握了我们的行进路线,才入山中十几日,对方便已然出手,到底是谁躲在暗处,用这些显而易见又着实叫人讨厌的手段?
在傍晚十分,我们终于进驻村庄,山中村落多有些破旧简陋,鲜少有人来,因此也就没有客栈可以投宿,好在村长毕恭毕敬打开一间空宅供我们落脚。老人家脸上多有些惶恐,讷讷着说:“这宅子空了很久,本是村中富户居住的,后来富户外迁,空关了宅子也没什么人用过,多有怠慢,多有怠慢。”
我并不甚在意这些,简陋些也罢,好歹是有个屋檐挡风遮雨了,总好比露宿山林之中吧。
第九回 帝女遇险
空宅分为上下两层,月华安排我居于二层中间的房间,两队护卫每隔三个时辰轮流巡逻于空宅四周,其余十几名护卫在空宅上下站岗,这样的安排十分严谨细致,因此我只吩咐侍女无事不要下楼,自己则安安心心呆在房中,对着一张羊皮地图发呆。
我们赶了半个多月的路,在地图上设定的路线看来已经行至全程三分之一,只是中后端路程更为艰苦,其间要翻越一片无人区,如果此行成功,我估计能写出一本可歌可泣的《新长征》来。
西莲以山区居多,因此虽然占地面积很广却远远不如东郁、中丘发达,料想住在山里的人想出去采办些寻常日用品都很难,更别说发展商贸业了,那些车马不通的狭窄山道,还不都得西莲人自己负重攀爬么?而居于山地也有些好处,相对平原,山区可谓易守难攻,如若有外敌入侵,恐怕还没等打到城镇,就已经迷失在山林之中。我们此行由几个山民出身的护卫引路,因而避免了在山中迷路的窘境,但这许多天下来,却也并不轻松。
我叹了口气,索性把羊皮地图卷起来收回兜里,曼华走了过来,柔声道:“帝女,村民送来了可口的饭菜和酒水,是否传召晚膳?”
不知不觉中夜幕已然降临,我望了一眼烛台中摇曳的微微烛火,点了点头。
饭菜是极其简单的农家菜,我不由想起过去在现代世界吃农家乐,老觉得自己吃上了原生态的健康,可是现在瞧瞧,哎,果然还是古代健康环保。曼华笑盈盈捧上一只黑黝黝的小酒坛,说道:“帝女,村民说这是自家酿的解暑清冽酒,是否让奴婢斟上一碗?”
我捂着嘴摆了摆手:“本宫不善饮酒,还是赏给你们几个分了吧。对了,外头的护卫们可有解暑酒喝?”
曼华微笑点头,“村民送来许多,因而人人有份。帝女不愿饮酒,奴婢便倒一碗茶水来吧。”
这一路上的行装打点全是曼华主动操办,即使外头那些护卫,见了她都尊敬地喊一声曼华姑娘,由此可见曼华此人十分稳妥能干,又善交际沟通,我心里欢喜得紧,便拍了拍一旁的空位,“不忙,且先坐下陪本宫一起吃吧。”
曼华知道我的脾气,若是强推多半推不掉,便也就低着头坐在下首的位置,挽袖替我倒水。我端起水碗喝了一口,又放了下来,“这几天兴许要出事,只是现在别人在暗处,咱们在明处,防不胜防,你领着那几个顽皮丫头,须得小心些。”
“是,帝女。”
我夹起一只鸭腿放到她面前的空碗里,“吃吧,别叫人家说本宫虐待侍女。”
曼华点了点头,偏就不动手。
我伸手推了她一把,用的力气却极小,“怎么?怕菜里下毒?”
曼华摇了摇头,“回帝女的话,饭菜里自然是没有毒的。”
我啐她一口,“那还扭扭捏捏个什么劲?”
曼华抬起头,对我勾起嘴角,“奴婢在等药性。”她话音刚落,门口两个小侍女扑通扑通滑到了地上,双眼紧闭好似睡着了一般。
“你竟然下毒?”我惊得想要站起身来,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开始已经提不起力气,只得踉跄靠坐在桌案边,惊讶不已地看着曼华,“是何人叫你做的这些?”
曼华吹了吹手指,漫不经心道:“给他们下的不是毒,只是迷药罢了,奴婢不会乱杀无辜,至于帝女你么,必然不同。”说着她又笑了起来,“至于到底是何人安排,一会你就知道了,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这药可不是拖拖拉拉几句便能混过药性的。”
说完,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轻松将我像米袋一样扛在肩上,推开门掠了出去。我的视线瞬间颠倒,入目的是门口歪歪斜斜躺倒的护卫,以及宅前空地上通明的火把。
曼华扛着我一脚踏上二楼栏杆,随即轻盈地落在空地中央,我眨了眨眼确定颠倒的视线中没有看错,宋儿一身正红色劲装,身后站着小黑和二十几名黑衣人,人手一把长刀,刀锋明晃晃得刺目。原先的巡逻护卫皆是毫无力气地软倒在地上,有几个尚有意识的禁不住对宋儿等人破口大骂,可随着骂声越来越微弱,几乎所有护卫都失去了意识。
宋儿对我冷笑了一下,瞄了瞄手下道:“带上来。”
很快,月华被五花大绑着押了上来,他眼神愤怒,却丝毫动弹不得。宋儿一脚踩在他肩上,锋利的匕首在月华脸上游移,锋刃照亮她脸上的残忍,我无力地喊道:“宋大人是否有什么误会?若是伤了东郁使者恐怕很难交代吧?”
宋儿凝视着月华的脸,冷冷道:“红豆你敬酒不吃吃罚酒。事到如今便不要再演了,你既然已经答应了中丘的条件,为何还要派人暗中带着鱼汜远的令牌冒充中丘势力调动他在东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