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带我回家 作者:弱水三千_(晋江vip2013.04.21完结,灵异鬼怪)-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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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沉稳不足。
那人面容也算俊朗,可人眼却是最惯不得的!我瞧惯了陆少卿的仙风道骨,瞧惯了裴少玉的不羁洒脱,甚至就连云少海都是个惹眼的主儿;所以眼下这长得实在不错的金丝红袍少年,就有些不入眼了。
“正使,九爷吩咐您回来后立即去见他。”那少年朝云少海施礼,说话时垂眉顺眼,身子微躬着,竟似对云少海十分敬畏。
“知道了,下去吧。”云少海连眼都不抬,那少年便当真退几步而后转身要走,却又停住,二度折回身时目光闪烁,瞧了瞧身后那黑压压人群,欲言又止。
云少海便皱了皱眉头,问道:“别吞吞吐吐的,有什么话要说?”
“启禀正使,鬼手在您走后又来闹腾了一回,打伤了几个弟兄。”
云少海灌一口酒,随手抹一把嘴角,冷冷道:“将他拿了,扔畜生道。”
“可是——”那少年一脸难色,就道:“可谁不知道鬼手是七爷相好,咱们这么做似乎不妥吧?!”
“出了事算我的!”云少海言罢就走,那少年应了声是,忙躬身等我们过去。我仔细瞧云少海,只觉今日又见了个不一样的阴阳使。
一路盯着他瞧,他终是被我瞧得烦了,就问:“我有什么好瞧的?!”
“呵呵。”傻笑两声忙收回眼,我就道:“见你平日也不像这般嚣张狂妄呢!万不想进了你地界你有这等气势。我倒是对您这位堂堂阴阳使大人刮目相看呢。”
他不置可否。自打我们进来,早已有手下接过锁链锁着的七笑尸阿采。如今云少海正好腾出手来一个劲往喉咙里灌酒!我随他行着,瞧了会儿终于忍不住,就问:“这样喝也不会醉?”
“我倒希望能醉。”
“那咱们现下是去哪儿?是去见那个神秘人么?!”
“不是。我们先去见九爷。”
“为何?”
“因为九爷吩咐过,我们回来后立即去见他。”
“九爷又是哪个?!”
“第九殿,平等王陆——(1)”突地一道阴森森音起,我生生被吓到,抚着心肝好一会方回魂。再瞧,就见一人藏在前方阴暗处,细细看了看,却发现只是个背影。
“他又是谁?!”我指那背影,问云少海。
“一个小吏。专解疑的。”云少海带着我朝前走,我要瞧那背影,他却当先道:“别瞧。”
“嗯?!”
“瞧了你会后悔。”
我特特留了个心眼,待我们擦肩而过的时候,用眼角一瞥,这一瞥之下,立马觉得浑身汗毛炸起,却见那背影正反都是背,竟是个没脸面的!
“我的娘!”我惊呼出口,以为眼花。再瞧,却见原来立着人的地界已空空如也。
“地府的人都这般神出鬼没?!”我问云少海。
云少海将酒葫芦挂在腰上,拍了拍手,道:“不但神出鬼没,还很奇怪。”
“奇怪?!”
“是的,奇怪,非常奇怪。”
“怎个奇怪法儿?!”
“一会你见到人就知道怎么个奇怪法了。”
他不再说话,加快脚步走,我忙跟上。大约又走了半柱香时辰,就见第三道门出现,这第三道门大红色,门极高,站在底下似乎一眼望不到顶儿。门双扇,一边嵌一枚赤金环。云少海驻足我也驻足,他自怀内取出块雪白帕子擦了擦手,又转头检/视我。
“把脸擦擦,头发拢拢。”他将帕子递给我。
“早上将洗过。”
“昨天早上还是今天早上?!”他沉下脸来。
“好像是昨儿呢!”我小声嘟囔着接过帕子,心道又没多脏,至于这般么?!难不成地府见个人还要这许多规矩!不如干脆洗净扒皮才利索。
草草擦了擦脸面,云少海这才满意。接过帕子随手便丢了。我咋舌,道:“洗洗还能用呢!”
他冷脸冷腔,道:“我不习惯用浆洗过的东西。”
我叹气。而云少海已深吸口气,抬手去扣门环。
“笃笃笃。”
“进来。”
内里传来一道如春风般的音儿,那音儿是极好听的。我甚至觉得,除了陆少卿的音,这世上第二好听的音便是他的了。
而云少海再度深吸口气,就对我道:“九爷有请,花锦绣速速入内。”
作者有话要说:(1)第九殿,平等王陆;四月初八日诞辰,司掌丰都城铁网阿鼻地狱,另设十六小狱。凡阳世杀人放火、斩绞正法者,解到本殿,用空心铜桩,链其手足相抱,煽火焚烧,烫烬心肝,随发阿鼻地狱受刑。直到被害者个个投生,方准提出,解交第十殿发生六道(天道、人道、地道、阿修罗道、地狱道、畜生道)。
☆、日更君赐我力量
“吱呀”一声;这两扇门似许久未曾打蜡,竟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我咧咧嘴;小心翼翼地探头朝内瞧;见屋子极大;那绝不是你可以想象的大,简直大到夸张。
我心想原来这九爷是个养马的,竟没事喜欢在屋内跑跑/马之类消遣。只是苦了云少海,这样的主子恐怕难伺候得很。
但这一眼望去除了大之外;再无其他印象。并非我眼神不计;只是那屋内似笼罩着一层薄雾轻纱般令人看不穿。极目眺望便觉那薄雾轻纱又似乎只是团团流动黑光,但屋子里却并非夜色般浓黑;那黑反而有种说不清的奇诡,令人觉得神秘莫测。
“这里?!”我回首征询云少海,却发现那家伙正躬身垂眼瞧着地面。
“门外的可是花锦绣?”屋内人又开言,我更觉那音听来着实沁人心脾。于是再瞧,眼前仍只有团团黑光流动。
正纳闷间,就试着背后突地传来一股子大力气,竟是有人推我!我身不由己的飞起,口中一路狂呼乱叫着入了屋内,穿透层层雾光,最后“咚”一声落地上。
这该死的云少海!
糟糕,我的孩儿!
心中一惊又一紧,屁/股结结实实着了地,本以为这下子便是怀个龙胎也要被摔出来了。却不想身下并不痛。竟似乎跌入软绵绵一团棉花中。
伸手摸了摸,果然身下是云。只是那云乃黑色,纯正的黑,所以才不能一眼望见。云层极厚,竟似铺了一层软垫子,坐着舒服得很。
这屋子设计得倒是巧妙!回头我也央求空空老头,在灵山个个房内都设了这种云垫子,那样陆少卿研经论道时便不会累着了。
“殿下坐着的可是花锦绣?!”
我正胡思乱想,那道音又起。这却是明知故问了!我就不信他既然特特请我来,竟会不知我是谁!于是就有些恼,我平生最恨的便是故作玄虚之辈。无论他今日打的什么算盘,只需开门见山就好,何苦来这些劳什子?!
当下我便闭紧了口,只装作在赏这屋内景儿。
“呵呵。”
他轻笑两声,不再追问。接着我清晰听得抚掌之音,伴着那清脆响声,就见眼前那团黑色流光中先是透出一点光亮,接着两点三点,似茫茫夜色中突现的狼眼,诡异却又令人移不开目光。
狼眼越聚越多,便将那黑色流光逐渐撕开。屋子里登时大亮,我忙打量,却见四周每隔五步便竖着个漆黑的陶人,那陶人是死物,却做了个手持灯盏半跪动作。陶人制作得惟妙惟肖,若眼神子差的,恐怕会当做真人。
光亮便是从那些灯盏中发出。细瞧内里却无蜡烛,我好奇心起,也不忙着瞧那装神弄鬼之人模样如何,只就近起身去看一盏陶人灯。
却见灯内有黄豆粒大小的液/体流动,如油似脂,泛出淡绿光华。而凑近了更是能闻到其中渗出的奇香扑鼻。
“此乃鲛人泪,取成年东海鲛人,剜出双眼,将眼球用丹炉炼制七七四十九日,方成这样一点灯油!此灯油千年不灭,万载流芳,实乃奇宝。唉,只可惜如今东海鲛人越来越少,这鲛人灯恐怕也要在世间消失了。”
他说得万分惋惜,但此灯制作过程却实在残忍。而能想到这主意的,必然是个狠心残暴的!又记起来时路上那小吏说的话,我更深信这第九殿平等王陆是个面露凶相之辈。
当下忙低垂了头,也不敢朝那声音传来方向瞧。那人显然不满意,冷哼了声,就问:“既然来了,为什么只盯着地面瞧?”
“地面好瞧。”
“地面有什么好?!”
“云垫子不错。”
“你要喜欢,回头带几个回去。不过它们也会饿,所以每日你都要弄些新鲜血来喂它们。”
我本因他头半句话大喜,正拿了个云垫子端详,这一说之下便失了手,将那物摔落在地。果然便听那云垫子发出声刺耳尖叫:“哎呦!”
我一个高自地上窜起来,心差点没跳出喉咙。
“哈哈哈哈。”
万不想这一出丑却换来那人一连串笑。我腹诽他几句,仍低垂着头。却听他止了笑,道:“不如抬头瞧瞧我?!”
“最近眼睛疼。”
“我有好法子治,不如你过来取?”
“腿也疼,走不了。”
话音未落,就觉得身子离了地儿,竟是股无法挣脱的强劲风,接着便跌入个温暖怀儿。我大惊,忙抬头瞧。
本做好了吓一跳的准备,谁知这一瞧之下,便怔住。
却见那人面如冠玉,眼似寒星,唇角眉梢带着笑意,整个人竟与陆少卿有三分神似!只是他无陆少卿那股子仙风道骨,不过却给人一种无比舒服的感觉。
那感觉,竟似三月春风,能令大地春回了。
他着一件杏色袍子,腰系金丝绦,上挂一同色绣囊,那绣囊上不绣花鸟不绣金龙,却独独绣了个女子侧影。
我只觉那侧影眼熟。却因自己个还在人家怀中,没时间细想。大力挣了挣,就恼道:“放下我!”
他深深望住我眼,那神情中,似有一抹久别重逢之意。
“我又不认得你!”我捏起他臂上丁点大的肉,狠狠一扭。他皱了皱眉头,就笑道;“你当真不认得我?!”
“不认得!”再揪起他丁点肉,这次加大力气去扭,明明见他微微咧嘴,却偏不放手:“你再仔细看看我!”
“你先放下,我再瞧!”
“好。”
身子被小心放下,我退后几步仔细去瞧。果然是头一回见么!于是就道:“是头一回见!”
他叹了口气,有些失落。旋即就朝门外大呼:“云少海!”
话音将落,就见云少海急匆匆进来,我忙窜过去,一把抓住他臂,大声道:“云少海,这九爷是个疯的吧?!怎的见面就动手动脚?!你不是与我说,这次来地府是为了陆少卿?!但刀山火海我不怕,却怕你们这里没一个正常的!”
云少海狐疑地望向闷在一旁的男子,那人便向他摇了摇头。云少海几步过去,远远拉走这位神经兮兮的九爷,交头接耳起来。
我竖耳朵去听,只依稀闻得:“此事急不得!你也知道她和鸣萱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能带她来见你一面已经不错了!千万不要操之过急。”
言罢云少海便回头瞧我一眼,我忙装作打量鲛人灯,云少海就转回头去,又道:“虽然外貌没变,但今时不同往日!要不是为了口口口口,我本可以无视你这要求。”
云少海声音实在压得太低,我虽极力去听,仍听得支离破碎。而那位九爷一直沉默不语,最后便拿手大力抹了把脸,叹气道:“放心,我都明白!”说着便悄悄递了个物件给云少海。
那物件很小,过程又极快,我压根就未看清!但瞧着二人鬼鬼祟祟架势,我只觉胆战心惊。想来也是太蠢,竟只因他是云少海,只因一句陆少卿,便随便入了地府。只怕此次入地府,云少海隐瞒了什么!
那九爷将物件交与云少海后,就重重拍下他肩头,而后者脸上挂一抹苦笑。似乎要做的决定万分令其纠结。而九爷便折身出门。
随着“吱呀”一声刺耳响,那扇门重又关上,这屋子里只剩了我与云少海。
我心中又是疑又是怕,也不知该作何打算。而云少海将那物件攥在手里,大步朝我过来。我心道必然是要出卖我!于是赌气背身子不去看他。
脚步已停。
他却不曾开口。我只道他走了。回首,却正见他正正立于我身后。
“到底是要想着新主子,竟忘了过去情分!想来如今你是地府阴阳使,必然要为了主上赴汤蹈火甚至做尽亏心事!”我极尽嘲讽,云少海却只是沉着脸,一言不发。
“当初你说带我来地府,我并未多问,那是因为我信你。却不想你是要将我卖了?!怎的,我到底像哪个?是那个鸣萱么?!你那神经兮兮的九爷求鸣萱求不得,便来寻我顶数?!阴阳使大人,说说吧,我被卖了多少银钱?!够不够你喝一顿酒?!”
云少海解下酒葫芦,猛灌了几口酒,那酒水顺着脸颊流入大敞的衣领,他也顾不得擦,只是将酒葫芦摔在地上,冷冷道:“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样!”
“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你那位九爷甫一见面便动手动脚,还不是觉得此处是你们地界!我只恨不但自己看错了你,便是连陆少卿,裴少玉都看错了你!”
我越说越气,真想扇自己几个大耳刮子,心道陆少卿他们都在为七笑尸事件头疼,并日夜守灵,而我却偷偷来了地府。如今就算被骗也是活该,都怨自己轻易相信别人。
于是干脆一屁/股坐地上大哭,将背给他。当下真真是越哭越伤心,越哭越大声。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哭得嗓子也哑了,眼睛也痛了,而云少海却连一句解释话都无。
悄悄回头,却见身后不知何时已没了人。而那云垫子地面上,静静的躺着一把精致的嵌珠钥匙。
☆、日更君赐我力量
顾不得将面上的泪珠子抹掉;我忙捡起那把嵌珠钥匙,却见那只是把极普通的钥匙;就连上嵌之珠儿也不过白珍珠而已。
是哪儿的钥匙?
我拍拍屁/股起身;再将那嵌珠钥匙小心收好。反正此处也没人;便是接着嚎也只是白费力气。于是四处翻瞧,自打进来后我并未仔细瞧过这屋内陈设,如今方发现,原来这九爷是个喜欢黑色的主儿。
不但地上的云垫子是黑色的;就连桌椅家什;只要出现在此屋内的,皆是黑漆漆一团。而屋子正中/央有一张巨大龙椅;上盘九条黑龙。那黑龙个个张牙舞爪,九条龙首尾相连,因雕工师父手艺实在高超,瞧着竟活龙活现,似下一刻便会腾云飞去般。
“啧,手艺不错。”我轻轻摸了摸,又看了两遍,心便咯噔一声——这龙,似乎不对啊!
再瞧,便发现何处不对!原来九条龙中七条龙首尾相连,偏有一条调皮的,竟只是将尾巴对着上一条。
换而言之,便是这条捣蛋龙与上一条尾巴顶着尾巴,与下一条嘴对着嘴。
流/氓龙!
我苦笑,果然这主子不正常,屋内的物件也不正常!万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