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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王的男人-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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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稍稍舒缓了心中的愤慨,颓然地扔掉了手中的鼓和棒,摇摇晃晃地走在草席上面。
  他忠实的仆人楚善从一开始就紧张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心也在嗓子那里悬着不敢放下,见燕山王好不容易停了下来,他就想趁此机会走上前去说服他赶紧回到自己的寝宫。但燕山王并没有给楚善开口的机会,而是出乎众人意料之外地开口问道:
  “孔吉,孔吉在哪里?”
  在喊出这个名字的时候,燕山王脸上渐渐地失去了刚才的狂气,他那带着孩子般纯真的眼神骨碌碌地张望着周围,但他什么也没看见,一丝失望的神情不由得浮上他的脸庞。
  长生什么话也没说,默默地回头看了看舞台。
  孔吉撅起嘴慢慢地从舞台后面站了出来。长生知道,撅嘴是孔吉的习惯性动作,只有在他极度担心某件事情的时候,他才会撅起嘴来。
  整个院子被初夏的太阳光照得明亮,但是长生的脸色像被阳光遮住后的影子一样暗了下来。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孔吉在这个时候为什么还要站起来呢?
  找到了孔吉,燕山王如获珍宝,他高兴得跳到舞台后面,兴高采烈地拉着孔吉的手,又是叫又是跳的,刚才还极度压抑的心情在此刻完全好转起来。在这一刻,燕山王已不再认为自己是一个王,什么“先王”,什么“朝臣政事”,全都被他扔到爪哇国去了,在燕山王眼中,唯有孔吉,才是他现在可以抓到、打动他心坎的东西。
  在燕山王的要求和命令之下,孔吉第二次来到了王的住处,还和上次一样,面对奢华的王之寝宫,孔吉依然吓得连头都不敢抬,但多少有了上次的经验,孔吉也不再太过于心存畏惧了。从戏乐宫回来,才一小会时间,燕山王已经摘掉了他头上戴的翼善冠,他又一路拉着连背都不敢伸直的孔吉,一步步向前走着。通过了层层叠叠的漂亮房门,最后来到了他的龙床前。
  “来,来,坐下吧。”
  燕山王让孔吉坐在自己的坐垫上,而孔吉却向后退着,拼命地摇着头,虽然并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但孔吉知道,即便朝中的大臣,王也不会尝脸赐坐给他,而他这样一个低贱的戏子,就更不应该享有如此厚的隆恩了。
  正因想到了这一点,面对燕山王的热情,孔吉表现得非常冷静,他连连摆手,战战兢兢地回答说:
  “不行的。”
  “不要紧,快点坐下!”
  见孔吉执意推辞,燕山王只能选择了“武力”行为,他像扔东西一样把孔吉扔到自己坐垫上,然后不等燕山王有任何的反应,他快速来到壁橱旁,仿佛一个孩子藏了稀奇的宝贝要展现给母后看似的,脸上的笑容是温和的,却又有着孩童般的得意和和喜悦。
  他一边翻着一边对着孔吉说:“好,你等着。”
  他拿来了开着灯的灯笼,像上次孔吉那样打开灯笼的小门,使其变得平平的,完成了一个不错的背景舞台。
  “来,好好看。”
  只见燕山王手里拿着两个木棒,木棒上面贴着两个纸木偶。他竟然兴奋地给孔吉表演自己的戏曲。
  燕山王一入戏,孔吉才发现燕山王真实的内心里并不像他表演的那般兴高采烈,看得出来,燕山王是一个很容易动感情的人,这会,他那张原本还高兴不已的脸上却在不知不觉带上了几份悲楚与可怜。这时孔吉才真正注意到那两个木偶的头上都各自带着翼善冠。燕山王开始有节奏地动着它们,原来长着胡子的大木偶是成宗,哭诉着伸着手的小木偶是王太子时候的燕山王。
  “父王,我想母后。”
  王太子木偶靠着成宗木偶哀求道。燕山王模仿着没有母后的孩子的声音。
  “我不是说了吗!以后想都别再想你的母后!”
  成宗木偶的头在燕山王的手动下颤动着,并配上了粗厚、阴沉的声音。
  “父王,求你了,就见一次面……”
  第三十八章
  成宗木偶全身都在颤动,显然,成宗不愿意听到他的儿子再提他的母亲,只听他斥责道:
  “没用的东西!就你现在这个样子将来怎么能够成为圣君?”
  听到父王用如此严厉的口吻对自己说话,王太子木偶吓得一阵哆嗦,不敢再说话。
  成宗木偶无情地转过身,朝着舞始的边缘一步一步地走去,最后,木偶的身影只留下一个模糊的影子,渐渐地消失在舞台中。
  “父王,父王!”
  舞台上,只剩下王太子木偶哭泣着喊道:
  “父王!”
  舞台后面的燕山王显然在表演的过程中,真切地想起了以前的点点滴滴,他的眼圈不由得红了起来。看见燕山王的红眼圈,一直处在恐慌和不安中的孔吉睁大了眼睛。
  孔吉也被燕山王的故事深深地打动了,特别是当他看到王太子为了见母后一面而苦苦哀求父亲这一幕时,孔吉的泪水也情不自禁地流了出来,即便泪水打湿了他的脸,孔吉亦没有注意。
  燕山王的宠姬绿水看着小镜子里抹上胭脂而泛起玫瑰色潮红的脸,不禁露出了妩媚的笑容,就是这张迷人的脸使无数男人神魂颠倒。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头发,左右端详着,想到被自己哄得团团转的王上,不禁有些洋洋得意。
  绿水知道,燕山王平时最喜欢细细地看她、抚摸她,跟她尽情地玩耍,可是今天却有些奇怪,直到现在,却依然没有得到燕山王回来的消息。
  作为女人来说,绿水显然是成功的,但作为王的妻妾,绿水显然有些贪婪,她恨不得王天天地圈在她的身边,即使某一天燕山王晚回来一小会,她也觉得心情极度郁闷。这不,燕山王久久不来,小镜子里那张美丽动人的脸蛋立即就变得凶恶阴险起来。
  正当绿水心烦意乱的时候,从门外传来了一阵慌里慌张的奔跑声音。近来已看才知道原来是矮小的身子、愁眉苦脸的洪内官。还没等他说话,绿水便抢先开口了:
  “王怎么到现在还不来啊?他每天晚上到底都在做些什么?”
  这声音充满了憎恨、嫉妒和霸气,与平时侍奉在王跟前时那种婉转动人娇滴滴地声音完全不同,简直判若两人。
  “叫了戏乐园的孔吉小丑,一起待着呢。”
  洪内官像虫子一样扭着身子,有些胆怯地答道。
  “叫那个小女人干什么?”
  洪内官小心地为她更改道:
  “他不是女的,是个男的。”
  本来就感到心烦的绿水现在更加觉得烦乱,只听她“啪”地一声粗暴地关上了小镜子的门。
  “长得像个丫头似的,我都分不清楚。真是!”
  “那个……就是……”
  绿水那如十五时的月亮一样又大又圆的眼睛瞬间变得细长了,并神经质地喊道:
  “快点说!”
  犹豫不决的洪内官没有说话,只是回头看着窗户纸门,然后举起两只手,做着狐狸东张西望的影子模样。绿水看着窗户上的影子,歪着头问道:
  “影子游戏……”
  洪内官快速地点了点头,接着走到绿水身旁,凑在她耳边悄悄地说着什么。虽然他是又老又丑而且早已没有阳根的内侍,但是一闻到绿水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还是会感到一阵晕眩,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香味。聪明的绿水察觉到了洪内官这个微笑的动作,凶狠地怒视着他,但是当听了他的话之后不由得点了点头,露出了隐秘的笑眼,忘记了洪内官对她不敬的小事。
  失去舞台的戏乐园一片凄凉。虽然没有收到终止表演的命令,他们却已经意识到,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最好的选择就是不要出去表演,谁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再因为自己的行为和表演而惹是生非。
  因此,原本轰轰烈烈地招进戏乐园的数十名小丑,在风光了几天之后就全都对表演失去了兴致,此刻,他们除了百无聊赖地躺在地板上,再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了,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默默耗费着。宽大的场地里,除了个别没眼力劲的小丑依然在草席中间转动着圆木板,没有谁再觉得有必要继续练功了。
  六甲、七德、八福在大厅边上无力地坐着,就像一堆湿透的衣服颓然地挂在空中,他们不光自己不愿意再去做任何的动作,甚至看见那几个没眼力劲的小丑也觉得厌烦得不得了。六甲看着那小丑依然不顾气氛地转动圆木板,便心烦气躁地嗔怒责怪着无辜的七德:
  “你怎么选他们了?一看他们我就心烦得透顶。”
  第三十九章
  七德冤枉的撅起嘴,没有说话,他知道现在大家心情都不好。六甲见到那个样子,转过头对着长生问道:
  “大哥,宴会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啊?大家都无聊得很啊。”
  长生并没有回答,转着圆盘的小丑听了他们的谈话之后,纷纷踌躇着来到他面前转起了圆盘。一边献宝似的不停转动着一边问道:
  “在宴会上让我表演一下吧,这个很拿手的。”
  六甲忽然使劲挥了一下手吼道:
  “一边呆着去,烦不烦啊?死家伙!”
  那几个倒霉的小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敢问也不敢还嘴,挨了一顿骂之后依然转着圆盘离开了他们。六甲见他们走了,找了个别的话题。
  “王不来吗?”
  他望着远处的山无聊地嘀咕着,听了这句话的七德,不知道是引起了好奇心还是怎么了,好像来了兴趣似的开口说起来。
  “看他上次敲鼓的那样子,简直天生就是当小丑的料。”
  只要有聊天的机会,什么话都敢说出来的小丑们又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起来。六甲没有看他,眼睛还是望着远处的山,开玩笑道:
  “依我看啊,他不适合在地上表演,反而适合在空中走吊绳。”
  假想着燕山王在空中走吊绳的情景,六甲脸上出现了看怪异表演时的笑容。他兴致勃勃地看了看长生,但长生毕竟是带头大哥,对那些无聊的话题根本不感兴趣。说实话,在这个时候,有思想的人谁还能笑得起来呢?
  六甲见长生没接他的话茬,亦觉得在这个时候不适合开这样的玩笑,于是他转过话题,接着说道:
  “如果他再来,大哥好好地教他两手。”
  凝滞的表情,连眉毛都一动不动的长生只是默默地坐着,不说话。忽然,他站起身,径直向外走去。在他后面坐着的七德眼色迟钝地嘀咕道:
  “还有,孔吉每天晚上都不在,到底都干什么去啊?是不是跟王一起选择下次要处置的大臣啊?”
  正向外走着的长生听到这句话,不由得背脊颤动了一下,他默然地停住了向外走的脚步,但他没有回头,只是顺手拿起饭桌上的酒瓶,落寞地消失在黑暗当中。
  小丑们望着院门,那里,除了长生留下的一抹黑影,什么都没有了。
  其实,长生并不是去喝闷酒的,此刻,他正和楚善隔着一卷彩色的画谱端然而坐。
  这一幅画谱看起来就像中国的
  京剧,画得非常精致优美,看得出来,这幅画讲述的是一个连续剧似的故事。第一张画的内容是一个像王一样有着长长胡子的男子,看上去霸气十足地搂抱着一位美丽娇艳的女子,看得出来,这两人是非常恩爱和美的;而下一张,则是用极乐鸟羽毛来打扮自己的老太后,带着不惬意的眼神怒视着那个女子。最后一张则是被那个男子曾抱在怀里的美丽女子正泪流满面地喝着碗中毒药的情景。
  楚善面无表情地看着书案问长生:
  “能看得懂这幅画吗?”
  长生用力地盖了画谱。
  “这是什么?”
  在楚善的表情中一点都看不出,也猜不出他的心思。
  “是从中国皇室传过来的故事,你好好看一下,利用上面所画的内容编出一段剧情来。”
  长生面无表情,冷冷地说:
  “我拒绝。”
  楚善一听,感到非常意外,根本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复。瞬间,他的眼神冰凉了起来,盯着长生以低而威胁的口气说道:
  “这可由不得你愿不愿意,叫你做你就做。”
  长生再也无法容忍他们这种霸道的做法,抬高了声音问道:
  “是王让我们这么做的吗?”
  第四十章
  楚善勃然大怒,用自己如同锅盖般厚厚的手使劲拍了一下书案。坚固的书案亦被拍得失去了平衡,剧烈地摇动了几下。
  “你这不知深浅的家伙!”
  长生没有感到害怕,也没有冲他怒吼,竟然扑哧一声笑了。面对数十年在宫殿中摸爬滚打的老内侍的勃然大怒,他竟然不但不畏惧,反而以一脸冷笑来应对。
  “我们小丑来这个地方只是表演节目给你们看的,不是来当你们的玩具随便玩弄的。”
  说完,他好像又猛然想起什么事情似的,急忙问道:
  “如果按照这个书上写的去做,那么谁会笑?”
  六甲和自己的伙伴们躲在远处的柱子后面悄悄地偷听着两个人的谈话。听到这里,他们的背脊上都不禁冒出一阵冷汗来,他们知道,现在他们已经面临了一种无比冷峻的抉择,比吃饱饭更重要的事情就是先保住这条命活着出去。
  “你们不是王的小丑吗?”
  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的楚善,就像带了一层面具似的表现不出丝毫的感情。惟一变化的就是声音渐渐地镇定了下来。长生读不懂他在想什么,眼睛睁得大大地盯着他。后来又低下头,问了心中感到疑惑又早已想问的事情。
  “王为什么总是叫孔吉?”
  “殿下找谁或者做什么事情,不是你应该打听和管的!”
  楚善慢慢地抬起了笨重地身子,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只留下长生一个人,他皱起眉头苦思冥想着自身的处境和孔吉的未来。
  穿着红色上衣的孔吉给燕山王倒了杯酒,燕山王身上只穿了件白色内衣,往孔吉身边靠了靠悄悄地说:
  “我有狂症,没有喝过母后奶的狂症。”
  燕山王端起杯,一仰脖便把小酒杯上的酒喝了个精光。长舒一口气,闭上了眼睛。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水从眼睛里慢慢地流了下来。
  “我一次也没见过母后,那这么想她的理由会是什么呢?”
  孔吉看着他,没有说话,两个人就这样沉默了下来。没过多久,可能真的困倦了,亦可能早已身心疲惫,燕山王睡着了。
  一旁的孔吉呆呆地看着睡得死沉但脸上的泪水还未干的燕山王,竟不由得有一种冲动——想帮他擦拭泪水的冲动,可是又唯恐不小心把他弄醒。举到半空中的手又缩了回去,但是想到刚才他表演木偶时的情景还有说过的话,又看着面前睡中带泪的他,最终还是伸出了手。虽然孔吉像孩子一样令人怜悯,但是在他看到伤心不已又带着哭泣睡着的燕山王,一丝对王的担忧却又跃上心头。
  时间就在这样的日子里消逝了,不知不觉到了十五。戏乐园的院子里面的树被月光照得异常明亮,就像一株株披了银光的圣诞树。在如此美丽的夜晚,长生正拿着酒瓶坐在吊绳上,他的胳膊夹着画谱,正有一搭无一搭地喝着酒。正当长生陷入无尽的烦恼的时候,他视线的不远处走来了忧郁的孔吉,孔吉无力地走进了戏乐园,似乎有着千百种哀怨和落寞。
  长生一口气喝完酒瓶中剩下的酒,把酒瓶重重地扔在地上。
  “砰!”
  酒瓶碎了。
  长生从吊绳上一跃而下,毫不费力地落在地面上,手拿画谱摇摇晃晃地走到孔吉面前。
  “我们出去吧。”
  可以看出,长生喝了很多酒。不过,虽然身体有些不支,可意识却还很清醒。他把画谱递了上去。
  “楚善老头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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