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鸣)宛如秋叶-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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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忍者学校的时候,鸣人是有名的。
用上一级一位学长的话来说就是,天才每一届都会有,而且不只一个;但整天把火影当做目标挂在嘴上的吊车尾到底只有一个。
毕业那天得知这个大名鼎鼎的差生即将和自己一组,佐助的心情一半无所谓,另一半又继续划分,二分之一的不屑,二分之一的奇妙。
无所谓和不屑是很好理解的,这几乎是优等生的代表特征——管你什么乌龟王八,再不济执行任务的时候我一个人扛就是了。
这种想法虽然在卡卡西的考试中被改变,但那种根深蒂固的优越感还是抹不掉的。
尽管佐助自己也没有发现,但事实上每一次与鸣人合作时,他都无意识地保留着那样俯视的角度并习以为常。
于是终有一天这种仿佛既定的角度无法再存在时,佐助简直象吃了坏东西一样难以接受。
这种关系的改变直接导致了木叶医院天台上那场半途夭折的对决。
这原本并不是什么要命的事情,最多也就是用奈良鹿丸抱怨的常用词形容一下,比较麻烦。
但问题出在剩下的那四分之一的奇妙心情。
那种少年还难以捉摸的心情在波之国与白的一战里被从拆散了的精神碎块里生生扯出来,那感觉简直有点剔骨剖心的疼痛和惊心动魄。
鸣人忽然地出现后,佐助从头到尾都在害怕。
先害怕失败后害怕死亡。这本来无可非议,如果要说一个人在初次面对这种状况下一点害怕的情绪都没滋生过,那他不是变态就是异星生物。
而佐助毕竟只是个正常的孩子——虽然性格稍微臭屁而为人比较死板——不过他能用一个忍者的战斗欲和求胜欲抵御那种生理自然的恐惧。
但最后佐助发现了一件很要命的事情。
他忽然发现那个时候他最害怕的,不是打不倒白也不是自己就此魂归离恨;他居然害怕那个吊车尾死在他面前,怕得要死。
一瞬间幼年时候的惨剧和鸣人死去的模样竟然在他脑海中荒谬地重合,鲜血淋漓,分崩离析。
他如此害怕看见那样的一幕,于是他的身体连判断的时间都不需要就冲了出去,疾如迅雷。
那一句‘是身体自己动的’完全不是耍帅的台词。
失去意识前,12岁的佐助发现自己竟然觉得有些解脱——在相信自己活不了了到失去意识的那短短数秒里,他为自己杀不了鼬而遗憾,遗憾却居然轻松无比,那种矛盾的情感彼此冲撞,让他毫不困难地就把‘哥哥’这一从不愿出口的称呼就此吐露。
而看着鸣人那双蓝色的眼睛里泛出泫然欲泣的神情,佐助心中不无快意。而那种快意因何产生,又代表什么,那是少年的他无法明白的。
当然,不知道可能更好。
他在音忍村里继续不要命地修行,同时还多了每个月都会吃些莫名其妙的药的附加作业。
有一次佐助实在烦闷,一巴掌把桌子上的药丸子扫个遍地,抬起头来对面前的兜狠狠吼道:我是来这里变强而不是当小白鼠的!!
兜没事似的捡起一地东西,末了一推鼻梁的眼镜:
佐助君你情绪波动这样大可是不行的啊,这种表情不符合大蛇丸大人的容器,比较适合鸣人君。
听着兜用那种有事没事带点阴气的声音说出最后一个词来,佐助当时把兜杀了剁碎拿去喂万蛇的心都有了。
佐助第一次召唤出万蛇的感觉简直就是恶心透顶。
拜大蛇丸所赐,他现在看见蛇的第一反应不是冲上去用宇智波家的火系忍术做烧烤蛇就是恶心。
有一次他带领几个音忍出任务,半路在林子里休息就顺手解决卡路里摄取。随行的新忍者看着佐助一边用苦无从草丛里钉出一条蛇一边满脸厌恶,忍不住就说了句:
——佐助大人您能不能不要用要呕吐的表情烤蛇?
结果自然是出言不慎的可怜音忍在发动高级瞳术的写轮眼一瞪之下后悔不迭。
到音忍的四年后,佐助的瞳术已经近乎完美。虽然使用的术式并非月读和天照,但破坏力和实战价值与那二者相比毫不逊色。可以说,他用与鼬完全不相同的另一种方式彻底掌握了写轮眼。
对此,大蛇丸曾经有一次阴毵毵地哑笑着说,你哥哥为了完整的写轮眼杀了全族,佐助君你则杀了自己。
佐助得承认自己没听明白那句话,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值得他在意的;更何况大蛇丸嘴里不可思议的言论多了去了,他可不是有闲情去一句句揣摩的人。
大蛇丸经常在他面前毫不避讳地提到鼬,有时候甚至是故意;佐助从一开始的愤怒到后来的冷漠到最后彻底麻木。
倒是那句‘佐助君’一直听得他鸡皮疙瘩暴起。
他无法理解这种毫无敬意可言的礼貌,而大蛇丸身上诸如此类初看造作实则慑人的元素实在太多。这世界上让人畏惧的人并不少,但象大蛇丸那样本身的存在就令人感到恐惧的,不说空前绝后起码也是无人出其右了。
连转生这种事情都能达成的人,还能想象他有什么不敢做或者做不到的?佐助想不出象大蛇丸这样的人还有什么想要追求的。
在转生被干扰而失败后不久的一天,大蛇丸问他是为了什么而追求力量的?
佐助想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而以他向来的冷漠性格,自然不会老实回答而是很拽地反问:那你又是为什么追求永生?
大蛇丸笑着,金色的眼睛泛出噬人一般闪烁的神采:
——为了不遗忘,所有的一切。
佐助想自己的一辈子,无论长短,要忘记这句话或许都太过困难了点;当大蛇丸那沙哑得带点金属感的声音略微缓慢地说出这句话时,实在有在人记忆里雕刻的效用。
佐助无法确认是不是被这句貌似没什么逻辑的话所影响,当大蛇丸再一次向他提问时,他居然没有说从小念到大的复仇,而象是反击一般地说,“或许是为了遗忘所有的一切吧。”
事后佐助自己想起来都觉得那时候一定是脑抽了。而当时的大蛇丸脸上则露出了一种让他感到非常不适的诡异笑容。
这次对话他们之后再没有提过。
直到佐助十九岁的生日那天,大蛇丸居然象患了老年痴呆似的把那愚蠢的老问题又问了一遍。
佐助这回没脑抽,牢记自己的报仇大业。
而接下来的对话让佐助只能认为这如果不是自己的耳朵抽风就是大蛇丸的脑抽了。
“你想要音忍吗,佐助。”
突然却似乎毫不突兀,象一支GAME END的的华丽前奏。
佐助记得小的时候问过鼬,GAME END和GAME OVER有什么差别。
记得那时,还是少年的鼬说的是,你可以用各种方法去GAME OVER,但END始终都是一个。
漩涡鸣人喜欢的东西是拉面,最喜欢的是伊路卡老师请客的一乐拉面,兴趣是参加吃拉面比赛,最讨厌的是等方便面泡好的三分钟。
如果你一定要询问这种不良饮食爱好是如何养成的,请先理解个位年龄的孩子正常情况下无法自己作饭而这个孩子又没人帮他作饭这个事实。
如果你还要询问为什么一乐拉面非得要特定人选请客才最喜欢,请再理解正常的人,尤其正常孩子都希望体会家庭温暖这个事实。
其实小时候,佐助也很希望有人象家人一样在自己身边吧?
叼一根草倒立在大树杈上,鸣人忽然这样想。
他还记得很小的时候在河边看见佐助的样子,现在想来,那时应该是宇智波家刚刚遭遇了不幸的时候吧。模糊的记忆里那是个很小的身影,一身黑色,背上还是那个不管多少年想起来都不觉得好看的家徽。
可是那孩子笑得很可爱啊,哪象佐助那么臭屁。
莫非当年眼花了?
有一段时期里,鸣人一直想如果佐助身边也有个象伊路卡老师一样好的人关心着他,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这个想法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被鹿丸知晓,用脑天才很无力地拍拍鸣人的肩膀说要是你这想法被佐助知道了,他不找你单挑是不可能的。
而真正让他迷惑的是有一次休假里大家出去聚餐,扶多喝了点酒的小樱回家的时候,听见她用一种很悲哀的声音说,如果是我,或许也会那样做吧。
无法认同的他开始在脑海里设想‘假如站在佐助位置上的是我’,设想失去所有亲人的孤单。
想到最后他想起来的是他曾经一直孤单。
忽然就想起了那年在终结之谷里,佐助用一种冷笑着的嘲讽语调说没有亲人的你根本就不会明白。
那句话刺痛了他,同时激怒了他。
直到多年以后鸣人想起这句话仍觉得不爽得除了揍佐助一顿之外别无发泄方法。
鸣人无意于比较自己和佐助谁比较不幸,他压根就不想认为自己不幸。
曾经他们都是孤单而寂寞的人,究竟谁更痛苦一点这种事情无从比较;然而鸣人终于慢慢察觉,或许佐助说的是对的,佐助的孤单和痛苦他可能真的不能明白。
他能理解我爱罗的痛苦,因为他们是一样的;他也能明白宁次的不甘,因为‘命运’这个词语加诸在他身上的重量远比任何人都多;鸣人甚至能体会小樱的心情,她被佐助的冷漠刺伤一如他被她的冷漠刺伤。
于是他想,佐助的孤独也是他能体会的,因为他曾经那样孤独。
曾经他们一样形单影吊地走在无人的路上,他的背后背着沉重的家徽而他的影子长长勾勒出九尾凶恶的形状。异常地相象。
当然,也只是相象而已。
这一点,鸣人是很久之后才明白了。
有人后来跟他说,各扫自家门前雪,你管他叛逃管他被人当容器?
不擅辩驳的鸣人哑哑了半天不知道怎么把自己的固执用合理的动机说明,又或者他自己都没想过为什么非要如此。想来想去他扯出一个很蹩脚的理由:
我欠着他一身刺。
这显然纯粹属于乱找的借口。其实他只是觉得,他想不通明明已经很强而且能变得更强的佐助为什么要为了力量这么愚蠢的理由而投靠到敌人门下。
想不通的想不通的,只会越想越不爽。
佐助一直说,我想要过去,美好的美好的过去。
鸣人想想说,我想要未来,过去MD太不堪入目。
他还是想不通,想要过去又如何?就算那过去真是如此美好,就算真的强大了,过去还是回不来。
后来有一天夜里鸣人在梦中又想起了终结之谷那让他始终非常不爽的战斗,佐助一脸哼哼哼式的冷笑说你个拥有都没拥有过的白痴懂什么。
他一下子从床板上坐起来大声吼道:
他妈的你才是白痴!放着大好光明不看只记得过去的SB!
吼完了清醒了,发现自己躺在木板床上,身边没有瀑布飞溅的水花而面前也没有冷笑的人。
活到将近成人的年纪,他才第一次发现月光是冷的。
“跟我回木叶。”
丫的你除了这句就不会说点别的么?19岁已过20岁未满的宇智波佐助无力地看着树上的身影想,有人的智商大概就是一辈子也甭想会有什么长进。
然而他不能不承认,看见鸣人的时候他竟然是愉悦的。
他并不盼望着见到他,也不害怕见到他,就象12岁那年,他并不刻意盼望着他能来追他,也并不害怕他会追赶他。然而这愉悦的感觉却是出乎了他自己的预料的。
就象当年的释然一样陌生。
“我说不,又怎样?”
“打到你说不出来为止。”鸣人双拳一击就从树上跳下,落在佐助面前不到五步的地方。
如果说这句话的是别人,佐助绝对会说我就算死也不会回去,或者更酷一点,换上鄙视的眼神说你眼睛长哪去了我才去了木叶走出来……之类等等。
但比较不凑巧地,站在他面前的是漩涡鸣人。
于是佐助换上很鄙视的眼神酷酷扔下一句话就开始拔腿走人:“你没那个本事。”
鸣人二话不说手一挥那拳头就兜脸砸来,佐助暗骂自己是不是被大蛇丸传染了BT的爱好居然这种时候还注意到鸣人的手比多年前大出了许多。
那一拳来势很猛。
佐助向后一闪避开了被砸到可能,但拳风却无法回避地把他头上的斗笠劈成两半。
音忍首领的斗笠。
有些片段场景似乎又蠢蠢欲动地在记忆里抬头,佐助厌恶地将它们一起收进不被查阅的灰尘角落。他反手,两只泛着寒光苦无沿着精确的轨道飞出去,背后接续跟上宇智波家的直传火系忍术。
鸣人在对面用分身术跟他对砸。
都很认真,又都很不认真。佐助开始无来由的烦闷。这种烦闷在他瞟眼看见他的部下一个个脸上好奇八卦的神色后,到达可以爆发的最高点。
于是想都不用想地,聚集查克拉的术式就开始在双手间迅速变化,如果不是那时候佐助听到了鸣人的一句话,他的手下们即将有幸看见老大的忍术里并非最强却最锋利和华丽的一招。
“你必须回木叶去。”
几乎是瞬间完成的千鸟就那样停止在完成前的最后一个术式上,佐助冷笑着抬起头:“凭什么?”
“凭你是出生在木叶村的木叶忍者!”
鸣人说话的时候语速并不慢,却出奇地一字一句;佐助想笑话鸣人什么时候学会了这冠冕堂皇的义正词严,却又觉得那一瞬间刺痛的只是自己:“很强的荣誉感呢,吊车尾的?可惜现在木叶已经公认我作为另一支派忍者的首领了。”
未了,仿佛为了刺激对方一样,他说不上善意地加上一句:“而以你的笨蛋脑袋,恐怕一辈子都跟火影无缘了吧。”
鸣人觉得陌生,记忆中的佐助或许幼稚倔强,或许骄傲自大,却从来不是个会炫耀和沾沾自喜的人。
“你得意什么?”似乎完全不需要思索一般,反讽的话语脱口而出:“你不过拿着一个大蛇丸丢弃的玩具,有什么了不起?”
那一瞬间两人都错愕了。
佐助以为自己听错了,而鸣人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竟然看到佐助笑了起来——极浅极淡:“确实没什么了不起。”
鸣人不喜欢那样莫名的笑容,非常地不喜欢。他一把扯起夕日伙伴的衣领:“你要白痴到什么时候!就算你坚持报仇有意义,在木叶一样可以变强!”
“在音忍也可以变强。”
“你!!!”
“怎么了?吊车尾的,是不是还想把我的手脚打断带回去?”佐助略微带着戏谑地冷冷笑了起来,“但如果你这样做的话,可能木叶高层会给你记处分呢。”
“你到底,为什么啊!”鸣人无法抑制地嘶吼起来,所有他原本设想过的冷静的谈话统统抛之脑后——他一次次独自一人尝试去理解佐助的想法,他以为自己明白了,就象当年以为自己明白着一样,而结果始终是鸿沟天堑般的遥不可及:“你对自己就这么没信心,非得靠大蛇丸才能变强么!”
佐助的拳头擦着鸣人的脸边狠狠砸在了鸣人身后的树上。
“你不会懂的。鸣人。”
佐助的声音缓慢而低哑,就象十二岁那一年的一样,含糊于诉说与隐忍之间的犹豫。
是的,那个时候他的确没有全力地跑,因为他知道鸣人是拦不住的。又或许,他是有那么一丁点渴望着鸣人追赶上来的。
佐助已经不能更仔细地回忆起那时候的心情了。
或许最早的时候只是为了完成医院天台上那场两人都耿耿于怀的被打断的较量,或许他只是想用一种比较别致的方式和自己的过去做个了结。
又或许,他的确想试试自己能不能亲手把鸣人杀掉。
二分之一的无所谓,四分之一的不屑,四分之一的奇妙。
宇智波家族和七班。
复仇和幸福。
过去和未来。
哥哥和最好的朋友。
他对他说,‘我和你们不一样……’
背景上挂着终结之谷的大瀑布。‘我的梦想,只存在于过去……’
谎言。
恨不得连自己也一并欺骗了的谎言。
如果真的没有希翼,如果真的只会梦见过去,为什么要从有美丽未来的木叶逃离?
‘我是个复仇者。’
当宇智波佐助不再是个正太小P孩的时候,他才知道当年貌似很酷地一次次这样挂在嘴上,其实只是怕什么时候自己就在有人关怀的日子里将仇恨忘记。
“你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