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己主义者-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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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你的薪水……用现金买间公寓也没问题吧?”可以拿到两百万奖金的男子,却过着要去澡堂洗澡的生活。
“这里租金超便宜的,隔壁住的是贫穷学生,我还会贷款给他们。”
“借钱给别人?”他住在便宜得像学生宿舍的公寓,以借钱给别人当副业?
“没有担保品的话,我是不会借的。”
“你未来打算从事高利贷吗?”
“也可以啦!不过如果是所长的话,利息我可以算你便宜点哩!我是说真的。”
我脑海中闪过“混蛋”这字眼。
我无法理解这个男人,但是下星期五又得和他……
从那天开始,我和长泽的关系就没完没了地持续着,只要一到星期五,我就会变成长泽的“对象”。
第二次是为了弥补第一次的失态,但第三次以后呢?
我诧异于自己竟然开始和长泽交往,我不会直接拒绝别人,但也绝对不喜欢这样的关系,一定是因为长泽在工作上的亮眼成绩才让自己无法拒绝吧?我安慰着自己。
托长泽的福,营业所的业绩达到了总公司设定的标准之上,而后我发现营业所的资深业务员们,好像都会在保险强化月的月底前,故意没有签到契约,然后让历代所长用送礼贿赂的方式,度过这个关卡。
这实在让我吃惊。
我也有想过可能是这种情况,但前任所长交接时不曾就这点特别关照过。
我再次意识到自己天真的程度,前任的田代所长出身于和我对立的大学派系,他不可能告诉我的。
这是否代表我没有一点统驭的能力?
表面上日子过得很平稳,但事实上,我每天都气得咬牙切齿,心情苦闷。
就这样到了十一月的第三个星期一,蓝天人寿保险公司毫无预警地宣告破产。
而且,电视新闻比总公司的通知来得早。
虽然我认为先前早就有预兆,像工资提高缓慢、节省经费之类的,但消息依旧来得很突然。
听总公司的同期同事们说,好像是高层密会决定的,没有让任何人知道,表面上好像是因为虚报销售基准,和成本售价的支付贷款能力被银行发现,但最主要的原因是主客户的银行拒绝追加融资。
破产的蓝天人寿保险公司,决定将资产卖给外资系的人寿保险公司——哥鲁特。
其实银行早就看惯大公司破产的状况了,基于人情,要蓝天人寿保险公司谨慎的转让给别家公司经营。
事出突然,业务员们担心会领不到这个月的薪资和奖金,紧张得到处打听,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后来总公司发出声明,表示今年的薪资会按照预定支付,但删除部分奖金。
不过业务员们却抱持着怀疑的态度,让我很苦恼。
总公司召我过去,因为还有几天就要移交新公司了,现在是非常不稳定的紧急时期,新公司会有新的人员配置,因为是纯外资企业,完全不依照工作年资和年龄来决定职位及薪资,也无视于学历,只重视业绩。
人事异动让人眼花缭乱,如果业绩未达标准,即使是部长也会被降到没有级别的职位。
我一抵达原蓝天人寿保险总公司,即被通知直接前往大会议室。
因为参加十月的所长会议而熟悉的每个人,必须在这里接受各种笔试。现在里面好像在面试。
虽然已经有相当的觉悟,但我仍因为事出突然而陷入恐慌,不知会被问到什么事,而我又该怎么回答?
从学生时代开始,就没有想过要在外资企业就职,而且过去几个礼拜里,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什么也没有准备。
我的脸色开始发白,邻近的营业所所长面试回来后,带着可怜的表情拍着我的肩膀。
“换你了,加油唷!”
“谢、谢谢你。”
什么都没准备,面试结果当然狼狈又凄惨,也许我不会再来第二次了。
离并总公司大楼后,我突然觉得无精打采,低着头往车站前进,内心感到一阵冰寒。
被质问着认为可以扩展现在的业绩到百分之几,我竟语无伦次地回答“百分之十”。
而后被问及此一数字的根据,我却没有任何明确的资料可以展示。
我回答自己没有时间准备,而且任职才两个月。身为所长,我自己都对这样的藉口感到可耻,但是只要处理好被分配的任务和事务,是典型的日本公司作风,我也心安理得地悠闲度日。
之后总公司的面试官说了一句话,深深刺痛我的心:“学历已经不是评定的唯一标准了。”
我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第一次碰到才感觉到现实的压力。
“对于现在的你来说,所长的职位好像责任过重了些,我会和下一任所长商量,再来决定你的职务。”
就这样,数分钟的面试冷淡地决定了我的未来。
“下一任所长人选已经决定了吗?”
我想要知道掌握自己命运的人,因此问道。
“你没有权力在事前得到任何情报。”面试官回答得漫不经心。
“三月会再有一次人事考察,到那时为止,我期待你的业绩能够东山再起。”
“是的。”
“今天就到此为止,请回去吧!谢谢你抽空前来。”
“非常谢谢你。”
我只能这样回答了,然后回到下个月起非我领导的营业所。
我回到营业所已经过五点了,除了留守的桥本小姐,其他人都已经不在办公室。
桥本小姐把事情报告完,就像往常一样快速离去。
我回到所长的座位,只剩几天能坐在这个位子上,仅仅担任短短三个月的所长,可能创下公司记录了。
公司在明年新年时就会消失,招牌也已决定在明天更换。
好不容易习惯了这张办公桌,但也发现讨厌的回忆太多,最值得一提的就是和长泽在一起的事情,但与其茫然的回忆这些事,还不如怀抱着愉快的心情看待这段日子,反正都过去了。
“呵呵,我真是个傻瓜……”
我一个人笑着,仔细品尝自我折磨的心情。
我再也不想体验那种屈辱,反正当所长还不剩三个月,应该可以轻易放弃。
我开始整理资料,准备新任所长交接,也许我的性格真的不适合这份工作。
视线被泪水模糊,我喘了口气,忍着眼泪继续整理。
此时走廊上传来脚步声。
我慌张的用手帕拭泪,不想让任何人看到我的脆弱,刚擦干眼泪,营业所的门就打开了。
“大家辛苦了。啊咧?没有人在呀?”进来的人是长泽。
“长泽……”
“怎么了?你的脸色很差。”
“啊,没事。”
我不想让长泽看见我的眼睛,赶快转移视线。
“算了。”
长泽回到他的办公桌,整理手边的资料。
“那么,我先走了。”一会儿后,长泽说道。
“辛苦了。”我机械式地回答。
但走向门口的长泽却突然转身走回来。
“所长,不要用那么朦胧的视线诱惑我!”
长泽一掌用力拍在办公桌上。
“说什么诱惑……”
“别装了,你现在全身散发着荷尔蒙,好像在要求人家逗你。”
“什么……”
我愣住,拒绝相信这种事,我宁可他别来理我。
“你装模作样的脸上表现出希望人家调戏你的神情。”
“才没有!”我忍无可忍地反驳。
“为什么你这么在乎无用的自尊心?”
“你、你胡说什么……”
“就是因为你那无聊的自尊,才会这个年纪了还保有童贞,你也应该矫正一下你的人格吧!虽然我也很欣赏你这点啦……”
“我不需要你多余的关怀!”
“你没有明确地拒绝我,就是希望我欺负你。”
长泽好像从我们十月的初吻开始,就常常在我面前微笑。
“请你快点回去!”
下个月,我可能已被派遣到某个偏僻的地方,这样一来,我和长泽的关系就不可能继续。
“可是我今天想让所长说出‘我想被你抱’这句话。”
“我绝对不会说,请你回去。”
我们两人的关系仅限于公司的上司与下属,而为了让身为上司的我屈服,长泽才会想和我发展这段不可告人的关系吧!
已经不是所长的我,对长泽应该没有用处了。
“所长也要和我一起回去。”
“我讨厌没有浴室的公寓。”
“我们去旅馆。”
“附澡盆的那种旅馆吗?”
“没错,我选的是附有大浴室的旅馆,即使两个人一起泡澡也没关系。”
“我还有工作要做。”
“明天再做,反正公司已经破产,没必要顾忌情分了吧!”
“怎么说这种话……”
对长泽来说或许如此,但公司曾是我全部的人生。
在公司发迹,超越所有竞争者爬到顶端,但现在,一切全部都被破坏了。
“又不是一辈子都无法达成的目标,只要不断努力,还是能重新赢回现在的地位。”
“为、为什么你知道……我失去所长职位的事?”
我今天才知道的事情,为什么他已经知道了?
“不是已经被解雇了吗?”
“解雇?”
“因为你的脸色很差,所以我想或许是被……”
“你太失礼了!”
“不好意思,但你看起来真像被解雇。不过我还是比较习惯所长高傲的表情,和动不动就发脾气的个性,哈哈哈!”
照他所说,我简直就像不好相处的家伙。
“不准笑!不过我的确已经不是所长了。”
“被调到什么职位?”
被长泽轻声反问,我的心情再一次坠落谷底。
“要由下一任所长决定。”我小声地回答。
“嗯……那下—任所长是谁?”
“我不知道,似乎也没有权力知道。”
“外资系的面试宫好像很冷酷。”
我用力点头同意。
“我昨天也被抓去笔试呢!”
“全部的职员都会被叫去笔试。”
谁是下任所长的问题一直在我脑中盘旋,让我焦虑不安。
“大概是用这个藉口来淘汰业绩不好的人吧!”
面试官也是用冷静的口气这么说。
“新人是不可能的,资深的职员没有好的业绩一样不可能,剩下的……唔嗯……”
长泽的目光炯炯,难不成对新公司体系很了解?
“长、长泽……”
“我从以前就被栽培成业务员,所以不可能是我。”
资深业务员们和我一样没有转调工作,会一直在同一家营业所任职。
“是呀……”
“那些事都不重要,我们走吧!”
长泽突然抓着我的手腕,把我拉起来。
“去哪里?”
“旅馆。”
“我不去!”
“为什么?”
“因为今天不是星期五,而且我已经……不是所长了。”
我拼命摆脱长泽的手,但是长泽牢牢抓紧,让我无法如愿。
“就算你不是所长又怎样?你很介意我叫你所长?”
“这是当然的吧!”
有谁会愿意在被属下超越的状态下,还一直被称呼为所长?
“你又没告诉我,你希望我如何称呼你。”
“但是……”
“我也没有强硬的要求你叫我的名字,虽然我等了很久。”
长泽用责备的眼神看着我。
“唔……”
“为了业绩被我拥抱,因为自觉像妓女,所以叫你所长反而伤了你高傲的自尊?”
长泽的指尖不停抚着我的脸部轮廓。
没错!我心里如此辩解。
“回答我呀!”
被逼到绝境,我还能说什么?说我是为了守住骄傲,才做了不可告人的事?
我依然沉默。
“是不能回答,还是不想回答?”
不论回答什么,都能保护自己不受伤害吗?我对开始算计的自己感到愕然,原来我是这么卑鄙的人。
“我是因为喜欢你才抱你,而你,则因为沉溺于初体验才喜欢我。”
“不是那样的……”
“你若哭了,今晚恐怕连眼睛都会融化喔!因为我打算让你哭得更厉害。”
长泽拿走我的眼镜,舔着我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