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同人 [朱箫]千年桐 作者:忧郁仔-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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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漩涡并没有接过茶杯,反倒自深长的刘海下投来如刀的眼神,哑着嗓子问:“你和朱闻苍日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他问的不是关系,而是状况,是程度。
“和他有关?”这是萧无人最直接的反应。
“你先说,你们现在究竟是怎样了?”
“是他做了什么事还是你们发现了他什么?”
月漩涡深吸了口气,一副怒极攻心又无话可说的模样。
吞佛童子见状,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对萧无人道:“泷王殿下只是想知道现在的太子殿下到底能承受怎样的结果——不过既然太子殿下不说,臣就当殿下不会有什么问题而直言了——现在这个朱闻苍日并非真正的朱闻苍日。”
“是吗。”萧无人笑着替自己也斟了杯茶。
“你不信?吞佛的奏章隔一会儿就会递到父皇那里,到时候由不得你不信。”
“他就是他,这个人是谁我从来都不想知道。”萧无人这杯茶并没有喝入口中,“这么说,你们是有确凿的证据了?”无论这个人是谁,奏章一递到萧振岳手中,他就必死无疑。首先他就犯了欺君之罪,更勿论那些还待调查的罪名了。
月漩涡眯起眼睛,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如此说来,你是早知道这个朱闻苍日是假冒的了?什么时候的事?”
“我没想过,从来没想过他是不是朱家少爷的事。”
月漩涡闻言,腾地站起来,“你早知道了还跟他来往亲密?”
“这与他是谁无关。”
“那他要是北国来的呢?也与你无关?”
“我不知道。”
“那他要是杀害大哥的凶手呢?”
“大哥死的时候他并没有在南国。”
“凶手需要亲自动手吗?”
“也许吧。”
“那他要是凶手呢?”
“不会。”
“那要是呢?”
“他不会。”
“那就是呢?”月漩涡走近萧无人,低眼死死地凝视着他,完全不留一丝空隙。
萧无人毫不客气地抬头回视,缓缓摇头:“不会。”
“不会?你说不会?他现在到底做过什么我们都还不知道你就一个劲儿地说不会!你到底还是不是萧无人?你明知道这些却还跟他……你知不知道我——”
“泷王殿下。”吞佛见月漩涡快要爆发了,忙拉住他的袖子,谁知月漩涡将袖子一扯,顺手就将掌中的紫砂茶杯往地上砸。
吞佛童子见势不妙,已经有了转身逃跑的冲动。自家兄弟吵架他一个外人在这里实在不合时宜。但这样走又太明显了。
“月漩涡,你认识的萧无人向来如此。这一点你该比朱闻苍日还清楚。”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就是,只要他没有杀害大哥,是谁都无所谓对吧?很好,那我再问一遍,要是大哥就是被他所杀呢?”
“无需旁人插手。我会手刃他。”萧无人顿了一下,再次重申,“他不会。”
之后朱闻苍日过来,向他询问刚才发生的事。那时候碎掉的杯子仍在地上摆着,侍女们都不敢靠近。
“没什么事,普通吵架而已。”这就是他的回答。他不想因自己的介入而影响到事情该有的发展。不想让朱闻苍日因为自己而逃脱。
但同时,他却已下定决心,只要这人发生什么事,他即使拼尽全力也会将他救出来。
只是,这样的决心并不能让他安稳地睡眠。即使朱闻苍日亲密地吻过他的鬓角,窝在他颈窝里装睡。
这个时候,两个人都无法入睡,都在装睡,但不愿交谈。
阳光出云的时候,朱闻苍日如往常般到偏房换好衣服,趁萧无人睡觉的时间先在钟粹宫四周巡视一番。
萧无人等他回来之后,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你今早想吃什么?我去御膳房拿,或者出去买也行。”朱闻顶着黑眼圈,看萧无人也是一副脸色苍白没睡好的模样,不由感叹所谓的心有灵犀。
萧无人摇摇头,“不想吃。替我泡杯热茶吧。”
“什么茶?龙井、银针、还是碧水?”
“你自己决定。”
过了一会儿,朱闻苍日把茶端来了,茶盘上还多了个小碗,里面是热腾腾的蛋羹。明黄的表面铺了一层黑色的粉末,由芝麻和几类坚果磨成。
“肚子空空的喝茶不太好,你勉强吃点?”
萧无人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碗里一眼,点点头,拿起勺子开始吃。
“还在下雪。”
“嗯,下了一夜了。”风也依旧呼啦啦地在吹。
“早朝该结束了。”
两人一直这样枯坐到中午,朝堂那边也没有传来什么消息。
什么也没发生。
萧无人忍耐不住,便遣人去打听。回来的消息却是:
神武大将军无名妖言惑众,中伤太子,已经拉到西门外斩了。另有几名共事者也已入狱,等着定罪,多半也逃不过一死。
“没有其他事了?”
内侍低着头,“回殿下,还有就是一些赈灾的事和各地上来的奏章,不知殿下想听哪方面的?”
“那没事了,你下去吧。”将人遣退之后,萧无人回头看了朱闻苍日一眼,那人也是一派神色清明长舒了一口气的模样,他不由得牵起嘴角笑了。
这是荒谬而可笑的,两人竟在这件事上达成了某种默契。
“无名被斩,你开心吗?”萧无人将茶推到朱闻面前。
朱闻愣了一下,接过来喝了一口:“怎么会?我一向敬重无名将军。虽然他中伤无人你,但说实话,我觉得罪不至死。南国武官本来就不多,能用的更少,这样下去,还不个个噤若寒蝉?我觉得皇上操之过急、罚得过重了。”
“别在这里议论父皇的决定,小心下一个就是你。”
“无人说这话真是令人好生伤心。”
“是吗?”说着,他仰头看看窗外,对朱闻道,“雪好像停了,腊梅很香,出去走走吧。”
***
这几个月萧振岳一直住在白水寺里。皇帝在这里,进香的不能来进香,住客也都得遣走。
所以借住在此地将近十年的剑雪只能搬出去,住到吞佛府上。他本想借此机会回家一趟,但吞佛告知他家中仍因之前的大水而处在忙乱与重建中,他现在回去恐怕也不太妥当。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长期住在寺中,出来的时候忘了拿他那包煮茶的干梅花,想了一阵,趁吞佛不在,他又跑回白水寺,从后门偷偷翻进去,还没拿到自己的梅花片,就被侍卫营的当成刺客拿下了。
当时萧振岳正忙着,也没空处理这件事。事情就压在侍卫营的案头放了几天,剑雪也一直在大牢里蹲着。
这正好是两日之前发生的事,当时朱闻苍日也只是在案房里偶尔瞥了那折子一眼,并没有多想。
昨日清晨遇上了吞佛童子,一见他就阴冷地笑。他忽然想起吞佛是剑雪的表兄,正待问他此事,吞佛便开口道:“朱大人可要小心了。”
“发生何事要我小心?”
“泷王殿下在受灾的村子里挖出个朱闻苍日来,看来想要假冒朱大人的人真是不少。”
朱闻苍日当时脸色刷一下就白了。当初他四下找人打探那个人,结果到最后还是给月漩涡搜去了。但他脑子转得也算快,随即就回道:“还有这等事?连我这样的闲人都摊上麻烦了……也无怪乎白水寺的俗家弟子会出事了。”
这就是两人最后说的话。而后吞佛的奏章没有递上去,剑雪也由朱闻花费了一大把银子弄出来了。这件事是结束了,吞佛和朱闻反倒因此有了沟通的桥梁,达成了某种共识。
再五日之后,月漩涡大发雷霆地冲到钟粹宫来,抓起朱闻的领子就要打。但这一掌终究是没打下去,萧无人站在一旁看着,也没发话。
他千方百计地藏好的那个朱闻苍日忽然就不见了。
“有能力从暗卫手中把人弄走的,举国难寻。”在离开之前,他如此对萧无人说。
越冬
自平州上贡的几盆金嘴墨兰由猫大人领人抱着送到了钟粹宫,一盆挨着一盆放在了玉响殿的窗边。
玉响殿是钟粹宫的偏殿,主要用来放置一些南方的花草,作越冬之用。因此,殿内温度较之其他房间要高出许多,有些花草有时也会因此而弄错了时节,兴冲冲地开放。这种偶然的状况若发生在年底,花就会被拿出来供众人观赏,当作是祥瑞福兆。
墨兰也算是萧无人尤为喜爱的植物。花送来之后,萧无人一直亲力亲为地照料。直到腊月中旬,他一早醒来前往查看,细长的枝条上已经生出了几粒小小的嫩黄色花骨朵。
“朱闻,替我把那边的水拿过来。”
“还没过早,你先吃点东西再弄这些花吧。”
“朱闻。”
“好好好,我这就去。”朱闻苍日将竹水桶连带着木杓一块儿递过去,“那我叫人去御膳房帮你弄点吃的好了,你要吃什么?”
萧无人执起木杓,舀了半瓢水,慢慢地自墨兰叶子的尖端淋下去,柔软的叶片立即被水压下去、又弹起来,带着水珠在空中摇摇晃晃。
他看了一会儿,笑道:“翡翠虾饺。”
朱闻按他的意思吩咐下去之后,侍卫营那边又有人来叫他,他跟萧无人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不过当时萧无人专心致志地浇水除虫,根本就没听清他说话。
“咳咳。”
听见外面梅枝发出的悉琐声,萧无人也没抬眼,开口道:“朱闻,着凉了就让金太医给你抓服药——诶,你觉得这花在过年的时候能开吗?”刚一问出便察觉这脚步声不是朱闻的。他猛地抬头,却从窗缝里看到一条消瘦的人影穿梭在腊梅树下。此时,他扬起嘴角笑了。
“太子殿下的腊梅开得比当年野梅镇上的还好啊。”来人提着白袍下摆拾阶而上,行至玉响殿门前。
萧无人放下手中的水瓢,笑着迎了出去。
“寂寞侯,你终于到了。”
寂寞侯到京城安置好之后,先去拜访了吞佛童子,那人正在院子里跟表弟论经对诗,虽是热情地接待了他,总有点心不在焉的感觉。寂寞侯见状,便会意地离开了;当日下午,他又去找朱闻,谁知朱府的管家任沉浮却道,他家少爷在宫中已有三日,还没回来过;隔天入宫受了皇命,他领了进奏院的官职便向内侍请示想去拜访太子殿下。谁料他一报上名字,内侍也不通传,直接就带他往钟粹宫去了。
“我跟下面的人吩咐过了,好友不必通传。这样传来传去的也麻烦。”萧无人接过侍女端上来的翠绿色虾饺,皱眉问道,“朱闻哪儿去了?”
“回太子殿下,朱大人回侍卫营去了。”
萧无人这想起方才朱闻好像是跟他说过什么。将侍女遣退,他又朝门口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的又换了人。侍卫营最近常在换人,这些脸他已经越发陌生了。
寂寞侯见人都走远了,压低了声音道:“殿下,恕臣冒昧,朱闻苍日莫非是住在宫里?”他用语虽恭谦,但语气可谓是一点恭敬的意思都没有,反倒多了几分挪揄。
萧无人被他问得一愣,“啊,也不算。只是有时候会留宿而已。”
“哦……”
“不说他了,你也来尝尝这个虾饺吧,这是御膳房最近才弄出来的早点,两层皮中间夹了一圈蛋羹,味道很不错。”
“好。”
寂寞侯笑笑,又把话题转向了萧无人种的花以及他近来所作的诗词。
萧无人和寂寞侯志趣相投,很快便聊起来,时间慢慢地就过去了。直到中午朱闻回来,寂寞侯才离开。两人简单地对面打了个招呼。
“你脸色不好,怎么了?”萧无人刚畅谈了一番,心情还很好,见朱闻愁眉深锁的模样,便将人叫到桌边坐下细细地问。
朱闻朝外面看了一眼,确定没人之后才低声跟萧无人道:“无人,我跟你说件事。”
“你说。”
“前段时间我就觉得侍卫营的名册不太对,加上我们钟粹宫,御书房和太极宫的侍卫在这三个月里几乎都换了一遍。开始都是断断续续经过请示的,但最近却越发频繁,有些人来历都写得不太清楚。”
“我刚才也正奇怪,门外守着那些人的脸真是越来越生了……你想说,这其中有人操持?”
朱闻点点头,“刚才作报告的时候,我偷偷把记录看了一下,前几个月请恩荫的那大臣好像都和冷相国有些牵连……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
萧无人一听冷相国三个字,即刻抬手止住他,“这件事你别再管了,涉入太深也是自招麻烦。”他本以为冷霜城在此地经营的也不过是普通的官场斗争,但现在看来,又并非如此了。他很快便打定主意将此事交给月漩涡,而月漩涡与朱闻现已势成水火,自然是不能共事的。
但在朱闻看来,这又是另一个契机了。他甚至有可能借此机会超额完成属于自己的任务。
***
无名死后,朝内仅余的几名武将个个胆战心惊。诸人皆知萧振岳此举本就是意在削弱武官的地位。而泷王领的是暗卫,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武官,所以牵连着也就被打压下去了。
朱闻苍日实在不知道怎么嘲笑南国的朝野风气才好。当日他隐瞒身份给了无名和几个武官家的家丁一些好处,去散发那些小册子,本以为自己迟早是要被暗卫查到的。谁料月漩涡将家丁来处报上给萧振岳,萧振岳就借此机会除了几名武官,根本就没有再深究的意思。
萧振岳大概是想将兵权都集中到皇帝手中,好给萧无人留下一个安稳的江山,殊不知千里之外还有个虎视眈眈的北国。
他是瞧不起那个喝奶酒、睡大帐的荒野民族?朱闻笑着摇摇头,现在的南国虽大,要攻下的确不算难事,只是攻下和吞下还是两回事。
如今的北国还吞不下这样一个大国。北国现今要的是钱财和食物以供更迅速的发展。而这些供给,还得从与南国的战争中获取。
要北国战争获胜,就需要给南国安插一个无能的武将。北国将在开春时发兵,届时月漩涡必然参战,朱闻现在想的便是,无论如何不能都让他当上主帅。
近来他正好相中一个合适的人。此人傲慢自大、胸无点墨,且刚愎自用,绝对是最佳人选。现在要做的,只是将此人的才能夸大再夸大,以至于让整个朝野都相信他有带兵之能。
***
正月十五元宵刚过,北国便有士兵越过翰河在边境扰乱,朝堂上闻讯一片喧嚣,是战是和争得像炸开了锅一样迟迟没有结果。
当时主和的人中包括了冷霜城以及翰林院的元老殷末箫,而主战的则有进奏院、户部几名官员以及月漩涡,两方势均力敌,僵持不下。
春水还没融化,十八日清晨又下了一场大雪,整个京城都笼罩在一片雪白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