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同人 [朱箫]千年桐 作者:忧郁仔-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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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水还没融化,十八日清晨又下了一场大雪,整个京城都笼罩在一片雪白之中。
下雪那天萧无人正好将朋友都聚到了南湖边上,整理出一块空地来烤鱼。于是从冰面砸开一个洞钓上来的,即使被烟火熏烤,也带着一股寒气。
因朱闻苍日与月漩涡不合,又考虑到朱闻对文人聚会也没什么兴趣,萧无人便放了他一天的假。朱闻便在钟粹宫的玉响殿里幽转了一整天,因无聊而给花施了几次肥,被猫大人发现了,挨了好一顿大骂。到了第二天,牡丹花死了三盆,又让萧无人给训斥了一顿。
回到府上,接到消息说寂寞侯因当日在湖边吹风受了凉,回去倒在榻上第二天就发烧起不来了。朱闻便让华颜去帮忙买了一些补品,提着东西往寂寞侯府上去了。
他想着萧无人大约也会来,不料先看到的却是月漩涡。
当时月漩涡站在院子里等萧无人来了再一道进去,免因探病打扰了人休息。萧无人还没来,他一个黑影独立在一片冰雪之中,看起来分外凄怆。
月漩涡看他来了,也没说话,只狠狠地瞪着他。
他瘪瘪嘴,走上前去,鞠躬问了好,道:“泷王殿下也是来探病的?”
“嗯。”
“眼看着就要开春了,却不料忽然又下了雪。说什么瑞雪兆丰年,丰年还没看到,北国却又在滋扰边境了,真是多事之秋啊。”
“要是没有你,事情少说也会减掉一半。”
“泷王说这话可就不对了,朱闻苍日尽忠职守,没有功劳也不至于牵累南国啊。再说了,我一个小小侍卫能做什么?”
“朱闻苍日,你真要我在人家院子里打你是不是?”月漩涡眯起眼睛,阴冷地看向朱闻。
朱闻闻言推手笑道:“朱闻也算自由习武,武艺不算差,不过不敢跟泷王殿下打。”
“打什么?加我一个如何?”
“哎呀,寂寞侯要安心养病还不成了,太子殿下没到,冷大人也来了。”朱闻转头看向刚被人领进来的冷醉。冷醉灰黑色的狼毡,粉色的压在帽檐里,给人一种晶莹剔透的感觉,不似萧无人的冷清,反带了一股风雪中来人的归属感。
“泷王殿下方才说要和我打一架,我哪里敢啊。”
冷醉不知朱闻和月漩涡那些微妙的纠葛,走过来向月漩涡问了好,大大咧咧地往朱闻肩上一拍,笑道:“习武之人皆有好胜之心,怪只怪你朱闻苍日太能打了,用起剑来那股野气冷醉自愧弗如。”
“养尊处优的朱家公子用剑原来是有野气的。”月漩涡嘲讽道,“我还真想跟你过过招,看看你师承何处了。”
“这么说来,我冷醉也算历遍大江南北,还没真见过朱闻苍日你这种路数的。”
朱闻苍日苦笑着摇摇头,“我无师自通还不行吗?”
“怕是你说不出口吧。”月漩涡忽然将刀□一下拍到朱闻肩上,“剑□,跟我打。”
朱闻苍日皱着眉躬身道:“泷王殿下,小心刀锋……朱闻苍日皮薄,不敢跟您打。”
“废话少说,拔剑。”
“臣公务繁多,还得保护太子殿下,实在不敢随意损伤自己的身体。”
“朱闻你就打打看嘛,怎么忽然就变得这么不干脆了?”冷醉不知月漩涡想要做什么,也不知朱闻在推辞什么,他一个用剑之人,早听闻月漩涡刀法冠绝天下,早先又跟朱闻苍日过过手了,自然想看看这两位高手是个怎样的打法。
“你们两个都是高手,点到即止不就行了。”
“刀剑无眼,伤了谁都不好啊。”朱闻苍日忙道。
“不敢?”月漩涡瞳孔一缩,“容不得你不敢!”说着就举刀挥下去。
朱闻苍日打定了主意不动手,眼看着刀锋就要落到头顶了,寒气和杀意钻进了他每一寸的皮肤。
站在一旁的冷醉忽然察觉到危险,月漩涡存的并非比试切磋之心!
“住手!”喊出这句话的却是萧无人,那人站在廊下,冷冷地看着院中的两人。
刀锋削下了朱闻几缕发丝,先于发丝落地的,却是两滴冷汗。
朱闻当时几乎被吓傻了,听了萧无人的声音,抬起头来,投去一个获救般的眼神,偷偷将按在剑柄上的手收了回来。
“拿杂耍来探病,我倒是第一次见到。”萧无人走下长廊,冷冷扫视两人。
月漩涡“哼”了一声,将刀插回剑鞘。
“殿下……这件事……”朱闻苍日忙跑到萧无人面前。
“你不必说了,自己好自为之。”萧无人转向月漩涡,道,“三弟,这件事我们已经讨论过了,你要抓人就先拿证据,我不过问,但一定会想办法把他救出来。如果你要私底下动手,我也会力保他到底。”
“萧无人,你知道我有多憎恶你现在这个样子吗?”
“知道。”
“你越是想庇护他,我就越想杀他。我迟早有一天会把他杀害大哥的证据找出来给你看的。”
“我等着。萧无人决不食言。”萧无人目送月漩涡愤然离去的身影,看了朱闻苍日一眼,叹了口气,对剩下的两人道:“进去吧。”
趁着萧无人跟寂寞侯说私话的时候,朱闻苍日和冷醉出来聊了一会儿,顺带着将冷霜城操持侍卫营的事情也一并吐露出来了。
冷醉一听,便勃然大怒,甩开衣摆就跑回去跟父亲理论了。
婚事
利弊权衡之下,伏婴师被派以出使北国的重任,以查探北国对边境事宜究竟存的是个怎样的态度。南国好歹算是泱泱大国,没理由忍受他们三番四次说来就来的挑衅。
而在人走之前,朱闻死活让他把挽月娶回家去了。伏婴师走的那天,挽月也被一块儿带了去。
然则这人虽去了,之后却完全没了消息,边境的冲突也一直朝着有增无减的方向在发展。
“两国相争,不斩来使。”
主战派以此为理由争说北国无意言和,欺人太甚。其中吵得最厉害的也就是兵部凌家的几个人了。
南国朝廷的凌家世代为官,家中主要以文官为主。这几年,凌家幼子恨不逢入了禁卫军营,而后靠着文官背景的家世一路升迁作了副将,两年前又脱离军营,被调往兵部。前几个月,他自己写了本毫无操作性可言的兵书。朱闻看后,以此书为奇书,煽动起朝野上下浑浑噩噩的一片称赞,说他是百年难遇的领将奇才。萧振岳也有了起用他的意思。
南朝重兵法而轻实际,在这方面早走上了歧路。恨不逢这类人的得势是迟早的事。朱闻目光也算锐利,早早地推动了此事的发生。
现在剩下的就只是如何跟冷霜城谈判了。
这段时间朱闻的动作可谓频繁,倒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朱皇那边连连来信催问情况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萧振岳和太子因纳妃一事已经彻底闹僵了,他将萧无人关在钟粹宫,撂下话说:“你不选没关系,呆在宫里,等着我给你选好了送来。”说了就让暗卫把钟粹宫围了个水泄不通,萧无人就算有翅膀也难飞出皇城去。
现今举国大选已经开始,二月底就会拿出结果,三月三也已被定为太子大婚之日。
这几日萧无人天天砸杯子扔枕头说要跟萧振岳摊牌,朱闻苍日唯一可做的就是将人拉住,威逼利诱好劝歹劝地稳住他。
萧无人自己也明白,摊牌之后也许什么都改变不了,只会让朱闻苍日遭殃。
当初朱闻苍日只是想把这件事拖下来,若能挨到北国起兵南下自然最好,到时候他将人扛走就行了。但照现在的情形看,这已经不可能了。
他整日为此烦恼,苦于想不出个万全之策来,心下只愿着一切的节奏快些再快些。
“朱大人年纪轻轻,长吁短叹又是何苦呢?冷某人愿为你分忧。”自那日冷醉气冲冲跑回来质问他之后,冷霜城与朱闻苍日便开始以各种各样的方式联系来往,现今终于到了不得不见面详谈的地步。
这日一大早,冷霜城换了身衣服,作樵夫打扮避开暗卫耳目,和朱闻约在城外琉璃观见面。
朱闻苍日向来是暗卫紧盯的对象,索性在琉璃观住了三日,把盯他的人磨得耐性都没了。直到今天,他遣人将暗卫的注意力调开,这才得以让冷霜城进来。
“冷相国的分忧朱某担当不起。”
“你我犯的都是死罪,被发现了断无活命的道理,自然应该相互体恤。”冷霜城径自从桌上拿了茶杯喝了口茶,茶水刚入口,他“呸”一声就吐了出来,“这茶未免太粗了吧!朱大人这也喝得下去?”
朱闻苍日实在很讨厌这个人。冷冷看了他一眼,道:“有什么不行的?相国大人知道我是北国来的,我们那里连这样的茶都是没有的。”
“恕冷某冒昧,朱大人在北国究竟是……”
“太子。”
“啊?”
朱闻再瞥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喝了口茶,道:“我是北国的储君,本名朱武。你现在还觉得我们犯的同样是死罪了吗?”
冷霜城闻言,只觉冷汗直流。无论面前这个人在南国做了什么,只要两国未交锋,他就没有危险。就算被发现了,脑子清醒点的人也会拿他当人质用而绝不会将他送上断头台。
而自己到目前为止所做的,已经是灭九族都不足以还清的大罪了。
“若非萧家夺权,冷某人此时也会是太子。”
“果然是冷家遗孽,都好几百年了还念念不忘……”
“再过几百年也是皇族嘛。”
朱闻冷笑了一声,道:“冷相国想要复国也不难办,只要跟我们合作就万事大吉了。之前在信中不是已经讨论过了吗?现在我袒露身份纯粹是为了表示诚意。”
“朱大……太子殿下请讲。”
“南国我们对半分。做的事情很简单,你按我说的改主和为主战,力挺恨不逢当主帅就行了。到时候我们的骑兵南下,也请你里应外合地照应一下。这是酬劳。”朱闻苍日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羊皮地图来,展开了,自陵州以下的一半都画上了红圈。
冷霜城见状,笑道:“这不行吧,我没什么保障啊。”
“我在京城还有三十个北国武士,任你差遣。有什么事你大可凭此揭发我。当然你的安全也在我手中。这样的保障可以吗?”
“这……”
冷霜城其实已经没有退路了。暗卫已经开始查他,他能选择的只能是与朱闻苍日合作。
“我还有一个条件——无论动手与否,你都不可伤害萧无人。”
冷霜城愣了一下,抬眼看向他。
“若他有丝毫损伤,夷平南国也不能偿我之恨。”
冷霜城之前只是觉得此人阴冷深邃,到现在才有了他是北国武人的自觉。处处都透着一股杀伐之气。
“但……”萧无人毕竟是太子,留下必成后患。
“需要我再重申一遍吗?”
“不必了,太子殿下。”冷霜城僵硬地笑笑,“原因我可以问一句吗?要是殿下觉得不方便就算了。”
“没什么好隐瞒的。”朱闻苍日又给自己倒了杯茶,眼中浮现出别样的温柔来,“我同他是情人关系,约好了厮守一生。”
“你、你……殿下和……”
冷霜城一惊,愣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朱闻苍日抬起头来,歪着头朝冷霜城咧嘴笑了,表情相当得意。
这种事情防君子不防小人,朱闻苍日和冷霜城有利害关系,也不怕他利用这个反咬一口。并且,他早憋得不耐烦了。从两人紧紧相拥的那一天起,他就有了昭告天下的渴望。
冷霜城这小人冷静得倒也很快,大约是算计了一番觉得其中无利可图,要拿萧无人来做棋子牵制朱闻,所冒风险实在太大。算计这种事,有时候还不单单要靠心思,气势同样很重要。他现在已经被朱闻的气势震住了。
“可是……萧振岳不是在准备给萧无人纳妃么?”
“这件事与你无关。”
冷霜城见他气定神闲,以为他心中早有计策,便不再提了,哪里知道朱闻苍日正为此事烦躁非常。
两人再将个中细节又说了一遍,聊完便散了。因彼此都十分讨厌对方,这番谈判可谓恶心之至。
***
从琉璃观回去之后,朱闻苍日稍事整理了一番便跑去了钟粹宫。
当日他跟萧无人说的是自己要去悼念死去的同僚,顺带造访一下观主素还真,萧无人当时正烦着,瞥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
他现在走在通往钟粹宫的白石路上,两旁隔几步就有个大水缸,里面水还是满的。说是当年两宫失火之后,萧振岳就下令备了这些水缸,作防火只用。
现在每个水缸旁都站了个侍卫,可惜没几个是相熟的。他难得认识的几个都被冷霜城换走了。
他叨念着萧无人此刻大约还在烦恼,一脚踏入了钟粹宫的门,
在宫里转了一圈,没见到人,他拉住一个侍女问了一下,侍女答道:“殿下一大早就被皇上召去了。”
***
“父皇……”
“是朕对不起你,这次只能再对不起你一次。”萧振岳将刚批过的奏章放到一边,萧无人另拿了根凳子坐在他边上,随意翻动奏折。折子上全是骂来骂去的激烈言辞,中心议题也别无二致的都是战和之争。有些已经直接上升到人生攻击了。
比如“野合之子,安知礼仪”,说的是泷王月漩涡。他往后看了一下,说这话的还是德高望重的殷末箫。
“让儿臣继位还不如让月漩涡来更为实际。”对着折子,萧无人嘲讽道。
“那跟把江山拱手让人有什么区别?”萧振岳听萧无人这话听多了也习惯了,伸过手来一把按住他手上的奏折,定定地凝视着他。
“那儿臣现在这个样子何必要急着成婚?十年百年后还不是一样。”
“金太医虽无明示,但暗里也算提醒过朕了。大约是因为早年作恶太多,朕现在已经到了‘命不久矣’的时候,若不在死前把这件事办了,你还会老老实实纳妃吗?”
萧无人闻言愣了一下,“命不久矣?”
“金太医说是全身都有毛病,朕光听他给朕细数这些毛病就花了半个时辰。”
萧无人沉默了,想要张口说什么又开不了口。
萧振岳也不动声色地继续批奏折。
过了一阵,萧无人再次终于问道:“儿臣可以问父皇一件事吗?”
“你说。”
“为何过了这么多年,父皇都不重新纳妃,立后生子?国之将亡,妖孽必现,我这种人,多半是亡国之身。”
“胡说什么!”萧振岳猛地将奏章扣在桌上,“把话给朕收回去!”
“那父皇先回答我的问题。”
萧振岳纹风不动地盯着萧无人看了半晌,对方亦是毫不畏惧地回望他。过了许久,他长叹了口气,道:“对你,朕诚然不该有隐瞒……但你听着,这件事关乎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