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修罗 by:落花满架(落花架子)-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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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那就这么着吧,陆巡你这几天都跟谁在一块儿,提出个人证来。钟伯伯不是不相信你,你也得体谅体谅我的难处啊。”
我冷笑:你这是摆明了不信任我!
我这两天是跟你儿子在床上滚来滚去了怎么着!?
心底里某个声音在大喊,然而现实中我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行,陆巡,说就说,你没犯错怕什么。”我家老爹直接就嚷嚷起来。
我心中苦笑。
不知道拐走钟扬的女人和跟钟扬的儿子上床……哪个罪名轻一点?
好像……哪个都不轻诶……
那我该怎么选择呢?
老娘隔着沙发狠狠拧了下我的腰,估计是看出我神态不对,刚想打圆场就被钟扬的话堵了回去:“要真问心无愧,陆巡你就说吧。我知道你爱玩,没关系,大家都是过来人了,你随便说说。”
怎么说?
正在头痛之间,包厢门被一把拉开:“他这两天跟我在一起!”
大救星!
钟启越。
转过头时,看到钟扬的脸绿了绿。
钟启越没坐到钟扬身边,直接拐到我这儿坐到沙发上,根本没正眼看他老爹。我心知肚明,估计昨天晚上父子俩还是开火了。
“陆巡这些日子都跟我在一起,怎么着?”钟启越大大咧咧。
钟扬那绿脸还是没回复原样。
我娘微笑,打破了僵持的局面:“我说启越跟陆巡年纪相当,一定会成为好朋友的么。”她捅了捅我老爹,老爹会意,大声骂我:“陆巡你这孩子,也不早说,弄得现在这么个误会,大家多难堪啊!来来来,老钟,喝茶喝茶。小辈的事情,我们老人家真是弄不懂了。我记得前几天他们还打架来着,这会儿又厮混在一起了。”虽然这件事有众多疑点,不过凡事还是回家再说吧这是我从父母的眼睛中看出的信息。
钟扬一脸愤愤地把我老娘之前倒的那杯茶一口喝下,此事暂时告一段落。
喝完那杯茶后,钟家父子很快就离开了,钟扬跟在儿子屁股后面,明显是占了弱势,而我家这边则不同。我老娘看似“亲昵”地挽着我的胳臂,实际上是用拧的扯着我往前拽,一路把我押解回家,等到了家,立刻开审:“你前两天真跟钟家那小子在一起?”
“是啊。”我微笑,打起全部精神等待开炮。
老娘看了老爹一眼,由男人接过炮桶:“我记得你上次不是跟他大吵了一架?怎么又混到一块去了?”
我打哈哈:“哈哈,不打不相识,不打不相识。”
“废话。你是我生的我还不知道你那脾气?说!是不是在做什么好事?能让你们化敌为友还让钟启越为你扛事儿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别在外面捅了漏子我还不知道!”
我心中早有计较:“到底姜是老的辣,不过我可真没干什么坏事!只是那天之后我又找姓钟的打了一架,结果最后英雄相惜,发现我们趣味相投而已。这几天都混在一块儿玩。爸,你也知道人不风流枉少年么,我们也不过是狗肉朋友,你怕什么?其实这次钟启越不是为我出头,是为他自己出头!”
两老相视,然后异口同声问道:“怎么说?”
“嘿,你们别看钟伯伯一副痛心疾首状,其实这档子事最大的受害者是钟伯母!我看钟启越就是为了给他妈出头,故意给钟伯伯找难受才这么挺我。否则就这么几天的交情,他能待我那么好?你没看到钟启越一出头,钟伯伯就蔫了?肯定是昨晚上父子俩已经大吵了一架了,今天继续杠上。我们一家子只不过是旁听罢了,你们倒好,还跟我认真。”我分析得头头是道,七分真话加上三分谎言,最关键的部分隐掉就行,其余的估计跟事实差不多。
两老听了半心半疑,思索了半天后决定放过我,我老爹挥了挥手:“算你说的有几分道理。不过陆巡你可记住喽,下次再闯什么祸出来,我可真饶不了你!”
我甜甜蜜蜜叫了一声:“那还用说!”下次我再闯祸,我不信你不饶我!
17
刚吃完晚饭还没放下筷子,我就接到了电话,那边传来不耐烦的声音:“你给我滚过来开门!”
还没待我这个听话的有什么表示,那边就掐断了电话。坐在对面的老娘看我面色有异,问道:“阿巡,怎么了?”
我回过神来:“没什么,钟启越叫我出去玩。”
“玩?他还真是大少爷!这当口玩什么玩?”老爹一放筷子,眼睛一瞪。
我嘻笑:“少爷就少爷吧,我去也好,听听那边有什么新动向,免得那脏水又往我家身上泼。”
老爹沉默了,我知道他那是默许,于是朝老娘挥了挥手,离开了餐桌。临走时忍不住叹气:虽然我知道老娘是疼我才下得厨,不过一个已经经年没碰油盐酱醋的厨师……实在不是福气。
到我那套小公寓时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还没到门口就看到他坐在地上,右腿屈起,左腿伸长着歪着,头埋在屈起的胳臂里。栗色的头发在灯光下看来颜色近似浅褐,很柔和的颜色。
我走到他身边他居然没动静,耳边呼吸很平静,我忍笑:这家伙好像睡着了。
抬脚踢了他一脚,他迷迷糊糊地站起来,打了个呵欠:“你快开门。”
“这么想我?白天才刚分手就想见我?”我一边开门一边调侃他,他从背后小踢了我一脚,这回早有防备,我一侧身他就踢到了门板上。
走进门来,钟启越首先不雅地倒到了沙发上,又打了两个呵欠,看来真的很困。
我一边把钥匙扔到桌上,一边踢回他一脚:“怎么这么累?上哪儿偷鸡摸狗去了?”
他理也没理我。
我坐到沙发边上地毯上,忽然问道:“你没把你那堂哥的事情跟你爸说?要说到嫌疑人,他好歹也算得上一个吧。”
他的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了,我也不再说话,只等着他慢慢抬起头来:“这次我老头子不过是借题发挥而已。我不信他不知道,只不过他没那么胆子跟我堂哥硬碰硬。”
我微笑:果然事情没那么简单。慢悠悠说道:“早听说你们钟家结构复杂,论理,是你堂哥那支是长房吧?我还第一次见到真有人守族权的。”
“你知道的倒清楚。”
“废话,你当我脑子光进水的。”
“是,我那老头子天不怕地不怕,只怕我那伯父。钟启楠也不是什么吃素货色,老头子讨不了好。而且朱槿拿走的钱虽然不多,不过他就怕丢脸,万一给我伯父那里知道了,他又有得头痛了。”
“朱槿拿了多少?”
“真不多,大概一百万多点吧。”
“一百万又不是什么大数目,你不是说你老头子怕丢人?怎么就敢捅到我们家这儿?”
“谁知道,所以我说是借题发挥。他也有点昏头昏脑了,谁知道他怎么想。”
“钟启楠那边有什么异样么?你说朱槿会不会真跟他跑了?”
“当然没有,不过我今天去探过口风,他也有点怪怪的。看来跟朱槿跑掉的事情无关。”
我叹气:“真是复杂的事情。”又看了看他,“难得你现在脾气那么好,我以为谈起这个话题你还不暴掉。”
他没再说话,翻了个身拿个背对着我。
我笑着伏到他的身上:“干嘛?害羞?你学女人啊。”
他一脚把我从沙发上踢下来:“你能不能不要臭美?”
“我这叫自信!哪叫臭美。”我一把把他从沙发上拽了下来,微笑着亲吻他。他没抗拒,回吻了我。结束亲吻时他忽然问我:“你跟朱槿真没关系?”
“怎么这么问?”
“那天朱槿找你什么事?你那么急巴巴的样子。”
“你疑心我真的卷了你钟家区区一百万?”我啼笑皆非。
“钱是小意思,你要真这么干,明显是跟我们姓钟的过不去了。”
我眼光冷了下来:“你要是审的话就请出去,我没义务跟你解释。”
“我有什么资格审问你。只是朱槿谁也不找就找你,你自己说是怎么回事。”
“不关你的事。”我冷冷答道。
钟启越爬了起来,直接走出了房间。
我使劲挠了挠头发:真他妈的不爽,又这么散了。怎么跟他在一起,火药味就那么浓呢?
当天晚上过了很久都没睡着,打开冰箱到处找不到啤酒,我拿了钥匙决定下楼去便利店。
刚打开门就愣住了:门口坐着一人,蜷缩的样子像只小动物。
我的心莫名就软了,慢慢蹲到他身边。这些响动都没有惊动他,他睡着很好。
忽然想到:他为什么要到我这里呢?
没有地方回去了么?
又跟他老子吵了么?
种种想法袭来,我叹了声,伸手穿过他蜷起的腿。他的头一动,终于醒了,睁开眼看到是我,立刻马上迅速地板起了一张脸:“干嘛?”并且立刻马上迅速地挣开了我的手。
“进去睡吧。”
“你当我狗啊,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行了,别吵了,你累了吧,进去睡。”我不由分说直接把他抱起来踢开房门往里面挪。
出乎我的意料,他居然没有挣扎,在我怀里又打了个呵欠,眼睛下有淡淡的阴影:看来是真累着了。
我把他放到床上的时候,他又睡着了。就那么一段路居然都能睡得着?
我揉了揉他很软的头发,睡到他旁边,关上了壁灯。
灯光很暗,他的呼吸很轻。胳臂抵在我肋骨的地方,抓住他手指头轻轻拉直,他咂巴了下嘴巴,没有醒,只是朝我的方向缩了缩。
忍不住,我轻轻探起身,在他的额头亲了一下。
然后吓到了。
那……好像是一个不含欲情的吻……
然后黑暗里,他的眼睛忽然就睁开了。我低着的眼睛正好与他直直对视。
我们两个都愣愣地看着对方,一片黑暗里,只有对方的眼睛亮如野兽。
他慢慢叹了口气,慢慢直起身,我缩回了身体,好像是刚经过大劫要回到安全地方的难民。
黑夜里,又沉默了许久后,他耙了耙头发,忽然问道:“你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我张了张嘴,理智告诉我应该迅速立刻地反驳他。“爱”这种廉价的字眼的出现,绝对不符合我的风格。可是看着他缩在另一侧床边,抱着被子,还有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我忽然就什么都说不出来。
好吧,我的情感非常非常汹涌地告诉我:是的,我爱上了这个跟我一样无法无天无血无泪的混蛋。
仔细想来,这家伙除了有点皮相之外,其余好像与我一样不讨人喜欢,简直可以说随时会让人憎恨。我们除了上过几次床之外,到底有没有什么交集?除了那几次他在我公寓里随性地如同他家一般,除了他坐在我的马桶上面东倒西歪之外,除了他时不时向我挥拳头之外……这家伙到底有什么地方可爱?
我叹了口气,居然做了与他一样的动作:使劲耙了耙头发。
再次抬起头是因为听到他轻轻的笑声。在黑暗里他伸出手来,抱住我的头往他怀里带。我没有拒绝。
他用力揉着我的头发,那种感觉很奇特,我可以感到头皮发麻的快感,脊椎处都感到酥软。
好吧,我真的得承认,我爱上他了。
他的胸膛很硬,他比我瘦多了,我攀着他的腰肢,用力地勒住,半是因为兴奋,半是因为惩罚:谁让他让我爱上了他?
那样的用力他居然也没有拒绝……只不过这小子用力扯了下我的头发,然后咬住了我的耳朵。我笑了起来,一笑,他也笑了,全身又缩了起来,在我耳边轻声说:“痒,你松手。”
我大笑地抱住了他。
窗外的那些霓虹映进窗来,照着我的情人和我。我们就像两只笨熊在冬天抱着取暖似的,用力地把对方往自己的怀里拉。
18
最后,他终于动了动,忽然对我说:“我们昨天吵了一架……跟你打电话之后的事。”
我还是抱着他,没动弹,静静听他讲。
“你家里有没有出过这种事?”
“没有。”
“真幸运……我记得很小的时候他们夫妻两个就为这类事吵过……不过你也知道,吵着吵着就习惯了。他常跟我说,男人大丈夫,不养女人显不出价值。那样讲的时候他根本没把我妈放在眼里……后来考上大学,他希望我读金融方面的专业……我去选了个艺术系,差点没把他气死。那是我前十八年来最高兴的事情。”
“其实我爸也希望我读那类专业,不过我直接告诉他,要是希望我接班,不如他直接申请破产比较快。”我吃吃笑,想起了那时老爹暴跳如雷的表情。
我的话没有打断他的思路,他继续往下说:“后来我们两个常常吵架,他也希望我能娶个什么精通商业的女人帮他忙,不过我怎么也不肯……可是后来居然连我妈都来劝我……我真不明白,她又不是没受过结婚的苦,为什么还要让另一个女人加入所谓的商业联姻的坟墓……后来我索性在外面玩得疯,名声很坏,谁家都不敢让女儿来相亲了……真可笑,我20岁那年就相亲了,你信不信?”
我安抚地摸了摸他的背。
“我昨天跟他大吵了一架……吵到后来他晕倒了……”
我怔住了。
“医生过来看过,说是高血压。这次不严重,不过下次要小心了。”他握住了我的手,十指相扣。他的手在发抖。“然后我站在床前,看他睡觉的样子,忽然发现他的头发白了,他的皱纹很多,原本好像更高大些,这几年身材居然变得矮小了。我觉得很懊悔,不过等到他睁开眼睛开始骂我的时候,我又跟他吵了,直到我妈把我拉开。”他用力扣紧我的手,“我真的很讨厌他!我从来没有讨厌一个人像讨厌他一样讨厌。我甚至闻到烟味就会想到他,所以我甚至恨上了吸烟的人……为什么我这样讨厌他,但是看到他的时候居然会难过?”
我什么也没说。
“今天早上,我经过他的房间,看到我妈在他房里。他们分房睡已经十多年了……我妈摸着他的头发,看他的样子就像在看个孩子……然后她看到了我,手就缩了回来……我忽然觉得我们一家都很荒谬,我像逃难一样逃了出来……后来见了你父母,我更加觉得我们家很荒谬。等你们离开之后,我爸看也不看我,直接就离开了。我好像没有地方可以回去了,后来……居然到了你这边。”他轻轻笑了,“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很奇怪的人?”
我换了个位置,伸长腿把他抱进我怀里,让他的脸抵着我的肩胛。
“陆巡……你是个很幸福的家伙。”他的声音闷闷的,平淡无奇。
“是的,我很幸运。”
这回,换他很用力地抱住我的腰,然后我听到他说:“好吧,我也爱你。”
廉价的字眼,可是我笑了。一边笑一边骂着自己下贱,一边骂的同时用力抱紧了他。
一周后,有人请钟启越到H市郊的牧场骑马,钟家大少顺带带了个小厮过去“开眼界”。
没错,小厮是我,“开眼界”是借口。原因是钟启越不怎么喜欢那个请客的家伙,请客的家伙正是钟启楠。
我跟钟启楠从马背上下来的时候,钟启楠早坐在太阳伞下喝水了。
远远朝钟启楠走过去的时候,我听到钟启越小声嘀咕:“我想回去了。”
我忍笑:也是昨天我才知道原来钟启越居然与他的堂哥颇有心结,而且心结的产生也颇俗气:没错,就因为钟启楠一直是长辈夸奖的栋梁。我看着当时眼神古怪的钟启越,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