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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当代-2004年第6期-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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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国第一次核试验是在一座30多米高的铁塔上进行的,苏联第一颗原子弹也是放在37米的塔上。中国为了拿到更多的数据和减轻沾染,决定建造一座100米高的铁塔。当时中国还没有百米以上的高塔,最高的一座铁塔是广州的对外广播发射塔,但也仅有90米高。 
  吕敏说,搞第一次核试验之前,先定了一个方针,就是把原子弹放在一个塔架的顶上引爆,不搞空投。为什么要塔爆呢?就是探测器可以对得很准,它不会动,测量数据比较可靠,固定目标是很重要的。原来苏联人的方案是搞空投,扔到爆心,这个圈的三个角上有三个工号,测量设备也都放在三个角上,你偏哪一头都能测得到,空投的一个大毛病就是这个弹的位置不确定。所以你不好瞄准测量。但苏联专家定的都是空爆,而且文件里专门写了,这个场区不允许有接触地面的爆炸。我记得工程兵还专门派了一个高级参谋,说,我们陈司令讲了,苏联专家说一定不要搞接触地面的爆炸,你们可得小心。苏联人并不希望中国自己搞,他只让你做一些简单的测量,像验收一样,看看行不行。我们第一次做的时候就想,一定要自己一步一步走下去,长期看这样比较好。所以后来我们还是决定要搞塔爆,就没在原来的那个场区,稍微偏了一点儿,不是两个圈吗,在那个圈里头,所以这一点一开始还是比较重要的决定,事实证明弹固定了,对测试和改进武器是很重要的。 
  第一次核爆炸试验用塔爆的方式进行,这件事决定下来之后,塔架的设计便交由工程兵国防工程设计院完成。 
  杨士明说,我接受了这个任务,搞铁塔,100多米高,塔上盖一个房子。那时搞这个架子,困难在哪里呢?当时国家的条件很差,戈壁滩上没有动力,风又大,它上面要衡温,没有电力。当时自己搞,也没有看铁塔的任何资料,最大的困难特别是九院,提不出任何东西来,只是说反正你不要给我把产品动坏了。我说这原子弹是要打仗用的,这么娇气还行,他们说这是试验。曲从治当时是他们的设计负责人,他提了比较好的一个方案是不要起动机,用一个爬杆自己提升自己,就是你盖好一层装一个起动机,它可以自己吊第二节,然后自己又可以爬升到上面,再到第三节,100米高它是自己爬上去的,叫自行式。用现在的眼光来看,建这么一个铁塔不算回事,但是在当时我们国家工业水平低,也没有人,还要保密,这是另一个困难。任务是绝密的,当时保密管得特别严。我们所有个技术人员,他跟朋友谈对象,人家问他搞什么的,他就伸手向上指了指,意思是上天的,就这判了三年。所以我们就提出建一个安装大队。王焕荣这些人就是这时候调来的。这个总队功劳不小,从这个铁塔开始所有的发射塔都是他们建的。说到施工,实际上都是一般的,没有什么难的,难就难在戈壁滩上没有水,而且水是咸水,又比较远,浇灌混凝土比较困难。其实真要做一个长远的塔架就不行,它腐蚀,但是你这次不是一炸就没了嘛,就无所谓了。为了做钢材,上头找到鞍钢,一说是原子弹用的,满口答应。而他们要做这类钢材,就要改它的生产线,损失很大。加工是太原重型机械厂做的。铁塔造起来以后,升降机还没有,那次陈士榘和张爱萍去了,到现场解决问题。我们当时觉得没有什么问题,就要回马兰了。张爱萍说,不行,你们要留下。什么事?就是九院的人说塔晃得厉害人,晃得不能操作。张爱萍听九院的人一说,就认为这是大事。九院的人是搞原子弹的,你也不能说人家不懂科学,但隔行如隔山,他们对这个真是不懂。所以我就解释说塔没有不晃的,就是烟囱也得晃,你看那烟筒,砖砌的烟筒,钢筋混凝土做的烟筒,你以为它不晃,实际上都得晃,这是柔性连接,要不晃它倒了呢,风一吹它硬顶得住吗。这个我有把握,我说我去,我们一块儿上去。张爱萍刘西尧和我们就上去了。当时电梯还没做好,用吊篮吊上去。那时候100米高处的房子已经盖起来了。张爱萍上去之后说不晃啊,我说晃还是晃的,没有不晃的。他说我觉得没晃,我说你把手扶在栏杆上,对准底下一个目标。一看就是晃,确实晃。它没有不晃的,这样受力在允许的范围内,要它晃的。 
  虽然中国当时已经有了几座电视塔,设计人员也去那些地方看了看,但因为原子弹爆炸用的塔架上头不是像电视塔天线那样,越往上越细,而是要在上面搞一个房子,把原子弹装在里边,所以,这样的塔架做起来也需要费一些脑筋。 
  张英说,那一段时间需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操不过来。要事先把所有可能出现的问题,一个问题一个问题都列出来,再一个一个地排除。从指挥所到原子弹塔架的距离是60公里,对这60公里整个的路我都派部队,派一个工兵连一个警卫连,把这个路上一丁点的石头子、钉子都得捡走,不然以后车扎了,车一抛锚,整个车都走不了了,这是一。第二的话它有放射性,还有危害。这不是平时走路,抛锚了等一会儿、休息一会儿,这个不行,你不能在它响的时候停留在这里。所以那个时候,有时间就得找活干,一直到把路上的钉子、大石头子都捡得光光的,把工作都做到这么细致。张爱萍也是坐着车整个走一趟,检查。那时候天天提心吊胆,害怕呀,主要是怕出事,几百条电缆都已经通着呢。通原子弹的是控制电缆,通各个测试单位测数据的是仪器电缆,满戈壁滩到处都是电缆,有的在地下埋着,有的在表面铺着,坏上一根就是问题,怕的是夜长梦多。做领导人的过去打仗也是这样,都准备好了,就是最后攻击的命令不下,这个时候最着急的就是下边指挥员。何况这是第一颗原子弹爆炸试验,又没有知识,又没有经验,又没有底。 
  爆心铁塔工程是无缝钢管结构的自立式塔架,有8467个构件,包括起吊、空调、电气三个设备系统。安装这样一个庞然大物,难度很大,而且戈壁上的风速很大,施工条件苛刻,在克服了重重困难之后,才富有创造性地把铁塔架了起来。当时还制作了另一副备用铁塔。 
  在试验场区26个集中点上,建立了7个兵站,3个加油站,32个临时伙房。场区共有150余个特种工程项目,在罗布泊严酷的施工条件之下,每一个项目都要耗费极大的人力物力,仅零前现场准备的运输任务一项,就运进场区物资共22类,三千余种,3201吨,飞机空运精密仪器和急用物资73吨,使用火车车皮1116个,动用汽车1270台,行驶1852万公里,相当于绕地球460圈。 
  为了抢时间,五千多名工程兵在盛夏地表温度达摄氏五六十度,严冬气温至摄氏零下三十多度的恶劣条件下,日夜苦战。当时也发补助,他们每人每天的补助是四个馒头。 
   
  要现在我非死了不可 
  正当中国第一颗原子弹进入试验场准备爆炸的最后阶段,美国于1964年4月完成了一份绝密报告《对打击共产党中国核设施可能性的探讨》。报告中提到了打击的四种方式:1、由美国公开进行空中打击;2、由国民党空袭;3、在中国内部雇佣特工进行破坏;4、空投国民党的行动小组。 
  托举原子弹的塔架即将安装完毕的时候,负责原子弹武器研制的九院领导也来到基地,进行相关考察。徐邦安说,我这是第一次去基地,李觉、吴继霖、朱光亚领着我们去考察,这时候塔架已经建到三分之二了,各个工号也基本上起来了。当时基地张蕴钰司令员非常支持,凡是我们九院提的要求尽量全部满足。比如供水问题,我们在爆心附近住,在里面吃水都是靠孔雀河,河水很苦,吃完以后不是拉肚子就是大便干燥,里头有氯化钾,洗完澡以后身上一层粘的。我们的科技人员去了以后,都是一个人一个岗位,所以我们最害怕生病。基地就抽出运水车来,从马兰拉水供给几百公里远的里边,还专门修了一个水池存水。试验场地惟有九院这个作业队是甜水,其他战士都拿着军用水壶到九院来喝甜水,李觉说让他们喝。罐头首先保证我们这个作业队。休息的时候汽车把大家拉到孔雀河游泳去,谁带游泳裤啊,全部男的去,女的不去,根本就不穿游泳裤游泳,游泳回来身上都是粘的全部是盐,一层盐。我们的产品到了基地以后,在什么地方装配,是个大问题。就在这第一次考察的时候,李觉发现维吾尔族的老乡家都在半地下,我们一进去非常凉快,这给了我们启发。所以我们向基地提出来装配厂房要半地下的,以后基地挖了一个大的半地下厂房,温度比较好控制。第一次考察在基地大概有十多天,当时李觉、朱光亚去了以后全部是吉普车,而且都是搓板路。到了甘草泉住的都是土房,当时没有路,车跑多了就变成搓板路,汽车在上头看起来不是跑,而是在跳,三百多公里坐下来以后没有人不头昏脑涨的。塔架上用的钢缆当时订做了两条,这钢缆是用来把吊篮吊上去的,塔高是100米,上下来回是200米,这个钢缆要从塔那儿再转到绞盘机距离也有几十米,所以有300米。订做了两根,一根是正式的,另一根备份,钢缆大概有手指头这么粗。在产品正式吊以前,所有的环节都要检查,一点一点儿查看钢丝。有一次检查到钢缆有一丝断了,当时就很紧张,讨论了几次,后来还是下决心换了。因为害怕出事啊,我们经不起失败。 
  杨裕生说,张蕴钰爱钻研技术,是个儒将。张蕴钰对核试验的方案,关键的技术在什么地方,当前有什么问题,解决到什么程度,他了解得很清楚,掌握得非常及时,所以他掌握全盘的能力是非常强的。对程开甲提出来的建议和技术方案,他都支持。他支持不是盲目性的支持,他是经过研究以后的支持,不是个糊涂官,清楚得很。 
  百米塔架建设的同时,对塔架顶端放置原子弹的小房子如何控制适当的温度,也专门指派了技术人员进行研究论证。朱建士说,因为当时提出来,有一种可能是在当地最冷的时候做试验,这个时候插上雷管以后,他必须把热风机关掉,人要从梯子下来,然后坐汽车撤退。当时要求爆室温度在摄氏20度正负5度,就是说关掉热风机以后,摄氏20度正5度要维持多少个小时,不会掉到负5度,我负责回答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在理论上是算不出来的,没法算,因为房子多厚,是什么材料我都不知道,就只有做试验。做试验要模拟当地最冷的时候,好像是零下31度。我做试验的时候还只能晚上做,晚上当时大概是零下10度左右,你看零下31度到20度是50度的差别,那么零下10度要变成还是50度Δt的话,就应该是40多度。所以我们就把爆室里面的温度开到40多度,然后隔一刻钟上去测一次温度,看这个温度能维持多少个小时,最后跟指挥部提。这个很有意思,上面是个密封舱,温度是40多度,你不能老呆在上面呀,老呆在上面人会憋死的。下面是零下10多度,太冷,就来几个羊毛毡子和皮大衣一包,一刻钟完了,穿着裤衩背心爬上去,测一次温度再爬下来,来来回回,晚上就干这个事。这是个什么样的感觉呢,一上去的时候,全身的毛孔感觉都在动作似的,因为上面40多度,底下是负10度,50度的温差,又是密封舱,全身的毛细孔就直往外冒汗。测完了又下来,下来赶快披上大衣。我在上面一直就这么干了半个月,那时20多岁,身体还好,要现在我非死了不可。 
  在测量原子弹爆炸数据的各种项目中,对烟云成分进行分析是一种重要的方法。如何从爆炸后升起来的蘑菇云中取得烟云成分,中国人凭借自己的智慧想出了一个中国人自己的办法。 
  杨裕生说,咱们部队过去有宣传弹,这个宣传弹主要是向台湾打的,主要是往金门马祖发射。我记得张震寰记起来有这么个办法,他问可不可以用。后来想出了一个办法,炮弹里边带上一个伞,伞本身都是特制的,不是用一般降落伞尼龙绸做的,是用能够过滤放射性微尘的过滤材料。炮弹打到蘑菇云里面,爆炸的时候伞就张开,速度很大,伞底下带一个重锤,这个重锤还继续向前飞,所以就把这个伞带着向前飞。飞一两千米,就把空气里面的灰尘过滤下来了。这个方法国外是没有的。炮弹我记得是沈阳一个厂做的,用的是加农炮,做好以后要实验,看看能不能在指定的位置爆炸,降落的时候看它有什么规律,因为那个伞很小,也就是四十多公分那么大小。炮兵连是离爆心最近的部队,离原子弹的爆炸塔十公里。那么他们怎么安全,并且要尽快地从隐蔽体里出来,很快地把炮弹发出去。这些有个计算问题,时间要掐得很准,要等光辐射和冲击波过了,人才能出工事。出了工事之后,很快要把炮弹打出去,几分钟之内,每门炮要打15发炮弹,4门炮要打60发炮弹。炮必须在上风方向。除了用炮兵打取样炮弹,地面也搞了许多取样设备。那么地面上真正的问题就是取样盘放在什么位置,你布置得近了,冲击波都给你打翻了,如果不打翻取得的把握性就比较大,太近要打翻打坏,打坏也取不到样品。放得越远当然越安全,但是取到的样品就少了,因为云随着风飘,在飘的过程中扩散,一扩散之后,沉降地面的浓度就小了。另外风向风速都可能是变的,那么风速如果大的话,它吹得很远,要很远的地方才掉到地面,风向要再偏一偏的话,就掉不到你盘子里,所以要根据当时历年的气象条件统计,比如说基地的场区10月份有什么风向风速,不同的高空风向风速还不一样,来计算不同的颗粒掉在什么方位,或最大的几率掉在什么方位。这个盘子上面不是敞开的,为什么要搞个盖子,因为场区风很大,还有灰尘,就要求爆炸之前一般的灰尘不掉到盘子里去,盖子要盖好。一爆炸之后等冲击波过了,冲击波的风带的泥土灰尘刮过了,盘子打开,沉降物降到盘子里,降完了之后它自动关起来,避免风把取到的样品再刮走。当时就设计了这种可自动开启盖子的取样器,这个取样器是董寿莘教授,当时的副所长,他领头搞的设计。它里面有个弹簧,可以给它加弹力,时间控制是用定做的钟表,请北京钟表厂在它原来闹钟的基础上面改进这种24小时可以定时的闹钟。一般的钟表是12小时,要求它做了一个定时是24小时的,爆炸的第二天才能取样品,所以要他改装了这么一个钟表,这个盘子是我们自己设计的。 
  当然,获取烟云样品的办法还可以用国外几个核大国使用过的办法,就是飞机取样。用飞机钻进蘑菇云获取样品虽然最有把握,具体实施起来也并没有太大的难度,但是烟云能升多高,放射性尘埃在烟云中怎样分布,这些问题当时都不清楚。科研人员找到一篇美国某次核试验烟云取样的文章,里面介绍说该次核试验共用了28架飞机穿云,这些飞机都能飞到10000米的高度。 
  1964年初,空军领受穿越蘑菇云取样的任务之后,经过慎重研究,决定由航空兵13师具体担负这项工作。13师在全师范围内秘密挑选出一架伊尔-12运输机和机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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