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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欢喜冤家 (明)西湖渔隐-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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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许玄把杯一举:“岂不闻酒是色媒人。”阮氏笑曰:“送亲也无。”许玄曰:“借重嫦娥一送。”阮氏不答,许
玄把酒哈一口,送至阮氏口边道:“吃口和合酒儿。”阮氏也哈一口。许玄遂坐于阮氏身边,搂搂抱抱,不觉两个情动。
巫云道:“月色斜了,上楼睡罢。”巫云将灯前走,送二人进房,他自下来收拾。许玄把房中一看,十分华丽,便与他
解衣。阮氏将灯一口灭了,那月色照在椅上,许玄笑道:“送亲坐久了。”阮氏笑了一声,双双上床:
    人于翡翠衾中,轻试海棠娇态。鸳鸯枕上,漫飘兰桂芳香。情浓任教罗袜
    之纵横,兴逸那管云鬓之缭乱。带笑徐徐舒腕股,含羞怯怯展腰肢。肺腑
    情倾,娇声贴耳。香汗沾胸,绞绢春染红妆。虽教他娇声垢耳,从今快梦
    想之怀,自是偿姻缘之债。
    是夜,许阮为情欲所迷,五鼓方睡,直至日红照室,犹交颈自若。巫云走响,二人方才惊觉,整衣而起,不提。
    且说那日牢中,许宅家人送饭,寻觅家主,那里去寻?牢头禁子一齐慌了。乡下人不见粪桶,各处又寻,门上牢头
说:“是了,被他挑桶赚去了。”一齐四下追赶,那里去寻!止寻粪具之类。许玄自此脱身,却中在榜未。报录闹闹嚷
嚷来到阮家,阮姐打发喜钱,愈加欢喜。又应梦中之兆,是夜备酒相处,恩情美畅,自不必言矣。滞留两月,进京得试,
不期前任知县聘入四川房考,行取进京又为会试房考,许玄落在他房,取中榜未进士。见他将蓉娘唤秋鸿代诉,父母亲
不允匹配一述,知县力为执柯,说他联捷,何愁不允。说来择日成婚,蓉娘打扮齐整,同拜花烛。秋鸿收入二房,蓉娘
问及出监出城之事,到省寓何主家,许玄将阮娘梦语、备酒赠金,陪席同枕同衾,十分恩爱,一一说知。蓉娘谢阮不尽,
劝生力娶来家。阮娘情愿为三房,以应梦语。
    后来许玄一家做了许多好事,秋鸿生了儿子,下科中了进士。后来妻妾各生男女,子孙俱遵十戒,都发科甲。果信
恶人向善,便可转祸为祥。我劝世上人有八个字,极简捷,依了他自然发福:
    众善奉行,诸恶莫作。
    总评:
    氤氲引梦,体合魂交。金凤神飞,玉鱼澡跃。使百年夫妇一见谐和,岂非天缘辐凑者乎。致蓝桥惊坠,螺纵几沉,
一时计出囹圄,万里鹏程鹃荐。佳人一梦,得遇双星。虽然天相吉人,果是生成福块。十戒忏悔,黄榜随登。子孙恰遵,
荣昌累世。岂非天意挽回者乎。后人当众善奉行,诸恶莫作,则载福之德诚厚矣。

    第十一回 蔡玉奴避雨撞淫僧
    事到头夹不自由,水流化谢两休休。
    齐女守符沉巨浪,绿珠仗义坠危楼。
    大美虞姬全节义,却嫌蔡琰事羌酋。
    王嫡背弃千金体,西子倾吴一旦休。
    话说关西一个经纪,唤名蔡林。到了二十岁上,方才娶得妻子,叫名玉奴。年纪恰正二十岁。生得有七八分容貌,
夫妻二人十分眷恋。这玉奴为人柔顺聪明,故此蔡林得意着他。其年玉奴母亲四十岁,玉奴同丈夫往岳丈家拜寿。丈人
王春留他夫妻二人陪众亲友吃酒。过了两日,蔡林作别岳父母,先自归家。留妻子再在娘家住几日来便了。玉奴道:
“你自归家做生意,我过两日自己回来,不须你来接我。”蔡林去了,玉奴又在娘家耍了两日,遂别了父母,竟往家取
路而回。未及行得里余,只见:
    狂风急至,骤雨倾来。杏花遍野,正好农忙。水绿平堤,不妨鱼钧。是吾
    为政,闲中遣婢梳头。于物无妨,卧里看妻煎药。酒因病禁,诗为愁吟。
    黄鹏被径,双双跳入深枝。白鸳翩迁,一一独宿寒诸。隔林晓梵,稍欣寺
    有残僧。比屋晚炊,且喜巷无饥妇。童子支吾以烹茶,道人研殊而点易。
    书卷为巢,陆放翁之作记。灯光如月,鲁男子之闭门。漏添海水,滴官漏
    之长宵。钟响寒山,到客船而夜半。行人尽避于人家,游客忙投于酒市。
    玉奴见雨来得大,连忙走入一寺中,山门里机上坐着,心下想道:“欲待转到娘家,又不能。欲待走到夫家,路尚
远。又无船只可通,那有车轮到此。”闷得慌张起来,进退两难,如何是好。初时还指望天晴雨收,不想那雨倾盆一般
倒将下来。那平地水深数尺,教这孤身妇女怎不愁烦。不想,一时天色晚了。玉奴无计可施。左右一看,见金刚脚下尽
好安身,不免悄悄躲在此处,过了今宵,明日再行,竟自席地而坐下。
    须臾,只见寺里两个和尚,在伞下拿盏灯笼走出来闭山门。把山门拴了,在两边一照,玉奴无处可藏,忙走起来道
个万福道:“妾乃前村蔡林妻子,因往娘家而回,偶值大雨,进退不能,求借此间权歇一夜。望二位师父方便则个。”
原来这两个和尚,一个唤名印空,一个唤名觉空,是一对贪花好色的元帅。一时间见了一个标致青年的妇人,如得了珍
宝,那肯放过了他。那印空便假意道:“原来是蔡官人的令正,失敬了。那蔡官人常到小寺耍子,与我二人十分契厚的
好友,不知尊嫂在此,多有得罪。如今既得知了,岂有放尊嫂在此安置的道理,况尊嫂毕竟受饥了,求到小房素饭。”
玉奴道:“多承二位师父盛意,待归家与拙夫说知,来奉谢便了,只求在此权坐,余不必费心。”觉空道:“你看这地
下又有水进来了。”印空道:“少顷水里如何安身,我好意接尊嫂房中一坐,不必推却了:”印空道:“师兄你拿了伞
与灯笼,我把娘子抱了进去便了。”言之未已,便向前一把抱了就走。玉奴叫道:“师父,不可如此,成何体面,”他
二人那里听着,抱进了个净室,推门而入。已有一个老和尚先与两个妇人在那里顽耍。觉空叫:“师父,如今一家一个,
省得到晚来夺。”老和尚一见,道:“好个青年美貌的人儿,先与我师父拔个头筹。”那二空那里肯,竟把玉奴擎倒,
在禅椅上,松他纽扣,退他绣鞋。觉空掀住,印空挺着小和尚往里一凑,一把抱住就弄。玉奴挣得有气无力,再三求饶,
那里睬他。玉奴无奈,到此地位,动又难动,双眼干忍着含怒,揩着两泪,凭他弄了。印空拔了头筹,觉空又上,老和
尚上前来争,被觉空一推,跌个四脚朝天。半日爬得起来,便叫那两个妇人道:“两个畜生不仁不义,把我推上一交,
你二人也不来扶我一扶。”一个妇人道:“只怕跌坏了小和尚。”那一个道:“一交跌杀那老秃驴。”三个正在那里调
情,不想玉奴被二空弄得淫水淋漓,痴痴迷迷,半响开口不得。二空放他起来,玉奴穿了衣裙,大哭起来。
    两个妇人上前劝道:“休要愁烦,你既来了,去不得了。”玉奴道:“我如今丑已出尽,只索便了,如何去不得?”
二空道:“我这佛地上是没边没岸的世界,只有进来的,那里有放你出去个道理。你今日遇了我二人,是前世姻缘,从
今死心塌地跟着我们。你要思想还家,今生料不能了。”玉奴道:“今晚已凭二位尊意了,明早千万放奴还家,是师父
恩德。”连忙拜将下去。三个和尚笑将起来道:“今晚且完宿缘,明且再云。”忙忙打点酒食,劝他吃。玉奴敢怒而不
敢言,只不肯吃。两个妇人再三劝饮,没奈何,只得吃了几杯。两个妇人又道:“奴身俱是好人家儿女,也因撞着这两
个贼光头,被他藏留此处,只如死了一般。含羞忍耻,过了日子,再休想重逢父母,再见丈夫面了。”玉奴见他们这般
一说,也没奈何,想道:“且看后来再说。”
    且说这老和尚名叫无碍,当晚便要与玉奴一睡。觉空印空各人搂了一个进房去宿,无碍扯了玉奴进房,没法说了,
只得从他完事。后来三对儿每日夜捉对儿饮酒指闹儿宿。
    过了几日,那蔡林不见妻子还家,往丈人家接取。见了岳父母道:“玉奴为何不来见我?”玉春夫妻道:“去已八
日矣。怎生反来讨妻子。”蔡林道:“几时回来!一定是你嫌我小生意的穷人,见女儿有些姿色,多因爱人财礼,别嫁
了。”玉春骂道:“放屁,多因是你这畜生穷了,把妻子转卖与人去了,反来问我讨人。”丈母道:“你不要打死了我
的女儿,反来图赖。”便呼天枪地哭将起来。两边邻舍听见,一齐来问,说起原故,都道:“果然回来了,想此事毕竟
要涉讼了。”遂一把扭到县里叫起来。
    太爷听见,叫将进来,王春把女婿情由一诉,太爷未决。王春邻舍上前,一口儿齐道:“果系面见,回蔡家去的。”
蔡林禀道:“小的住的又不是深房儿,只得数椽小舍,就是回家。岂无邻舍所知。望老爷发签提唤小人的邻人一问,便
知详细。”知县差人拘蔡家邻舍来问,不移时,四邻皆至。太爷问:“你可知蔡林妻子几时回家的?”那四邻道:“蔡
林妻子因他丈人生日,夫妇同往娘家去贺喜。过了几日,见蔡林早晚在家,日间街坊生意,门是锁的,并不曾见他妻子,
已有半月光景门是锁的。”王春道:“老爷,他谋死妻子,自然卖嘱邻居,故此为他遮掩。”知县道:“也难凭你一面
之词。但王春告的是人命事情,不得不把蔡林下狱,待细访着再审。”登时把蔡林不由分说,竟扯到牢中去了。那两边
邻舍与王春一齐在外,不时听审。这蔡林生意人,一日不趁,一日无食的了。又无亲友送饭,难道在监饿死不成。还幸
喜手艺高强,不是结网挽人去卖,便是打草鞋易米度日,按下不提。
    且说玉奴每日囚于静室,外边声息不闻,欲待寻个自尽,又被两个妇人劝道:“你既然到此,我你一般的人了。寻
死,大夫父母也不知道,有冤难报。且是我和你在此,也是个缘分,且含忍守着,倘有个出头日子,亦未可知。倘你府
上丈人、女婿寻你之时,两下推托,自然涉讼。倘你一死,终无见期,可不夫父二人终沉狱底,怎得出头!还是依奴言
语为上。”玉奴听了,两眼流泪道:“多谢二位姐姐劝解,怎生忍辱偷生,便不知这个什么寺,有这般狠和尚?”一个
妇人道:“奴家姓江,行二,这位是郁大娘,我是五年前到此烧香,被老和尚唤名无碍,诱人静房,把酒洒于化糕内吃
了几条,便醉将起来,把我放倒床上,如此。及至醒来,已被淫污了。几次求归,只是不容。那两个徒弟,面有麻点的,
叫名印空,另号明月,就是先奸你的,后边这人叫做觉空,别号清风,我来时,都有妇人的,到后来病死了一个,便埋
在后面竹园内了。又有二个,也死了,也如此埋。这郁大娘也是来烧香,被明月清风二秃,推扯进来,上了路。便死也
不放出去了。这寺名双塔寺,有两房和尚。东房便是这里,闻西房又是好的,如今说不得了。我们三个儿,且含忍者,
或者恶贯满盈,自有个报应在后。”正说间,只见二空上前,搂搂抱抱,把三个妇人弄得没法。正是:
    每日贪杯又宿娼,风流和尚岂寻常。
    袈裟常被胭脂染,直裰时闻花粉香。
    按下不提。
    且说觉空一日,正在殿上闲耍,只见一个孤身妇人,手持香烛,走进山门里来。觉空张了一双饿眼,仔细一看,那
妇人年纪有三十五六了,一张半老脸儿,且是俏丽。衣衫雅淡,就如秋水一般清趣之极。举着一双小小脚儿,走进殿上
拜佛烧香点烛。拜了几拜,起来道:“请问师父,闻知后殿有个观音圣像,却在何处?”这一问,搔着觉空痒处,便想
道:“领到那边,三个又夺。付之偏僻,这一个儿也不妨。”忙道:“小娘子,待小僧引导便是。”那田寡妇只道他是
好心,一步步直入烟花寨。进了七层门,到一个小房,果有圣像,那田氏深深下拜。觉空回身把七层门都上了拴,走将
进来。田氏道:“多蒙指引,告辞了。”觉空道:“小娘子,里边请坐待茶。”田氏道:“不敢打搅。”觉空说:“施
主,到此没有不到小房待茶的理。”田氏道:“没什布施,决不敢扰。”觉空拦住回路,那里肯放。田氏只得又走一房,
极其精雅,桌上兰桂名香,床上梅花纸帐,只见觉空笑嘻嘻捧着一个点心盒儿摆下,又取了一杯香茶,连忙道请。田氏
道:“我不曾打点香钱奉送,怎好无功受禄。”觉空笑道:“大娘子不必太谦,和尚家的茶、酒,都是十方施主的,就
用些,也不费僧家的已钞。请问大娘子高姓?”田氏道:“奴身姓田,丈夫没了七年了,守着一个儿子,到了十五岁了,
指望他大来做些事业,不想上年又死了,孤身无倚,故来求佛,赐一个好结果儿。”觉空笑道:“看大娘子这般美貌,
怕没有人求娶你!”田氏不答,不期吃了几条化糕下去,那热茶在肚里发作起来,就是吃醉了的一般,立脚不住,头晕
起来道:“师父,为何头晕眼花起来?”觉空道:“想是大娘子起得早了些,此是无人到来所在,便在小床一睡如何?”
田氏想了道:“中了秃子计了。”然而要走,身子跌将倒来,坐立不住,只得在桌上靠直。那秃贼把他抱了,放在床上,
田氏要挣,被酒力所困,那里遮护得来!只得半推半就儿,顺他做作。那秃贼解开衣扣,褪下小衣,露出一身白肉,喜
杀了贼秃,他便恣意儿干将起来:
    怨鹤离鸾,狗秃漯鱼,渴凤妖娆,初起半推半就,渐渐越凑越骚。初然花
    心蜂采,后来雨应枯苗。上下的光头齐动,东西的两奶频播。白腿架僧肩
    ,竟似爪边两藕,光头擂主乳运如蒲撞双飘。问一声大娘子这般可好,答
    一声好师父手段直高。大娘子不耐烦,云停雨住。小贼秃正畅美,莫要乔
    妆。弄得落红满地无人扫,只怕深夜柴门带月敲。
    那田氏把酒都弄醒了,道,“师父,我多年不曾如此,今日遇着你这般有趣,怪不得妇人家要想和尚。你可到我家
常来走走。”觉空事完,放起田氏道:“你既孤身,何须回去,住在此处,可日夜与你如此,又何须担惊害怕。到你家
来,倘然被人看出,两下羞脸难藏,如何了?”田氏道:“僧房无内外,倘被人知,这也是一般。”觉空道:“我另有
外房,这问卧房,是极静的幽室,人足迹不到的所在,谁人知道!”田氏道:“如此也使得,待我家去,取了必用之物
到此,方可盘桓几时。”觉空间道:“是什么必用之物?”田氏道:“梳妆之具,必不可无。”觉空开了箱子,取出几
付镜子、花粉、衣服、悉是妇人必需之物,又掇出一个净桶道:“要嫁女儿,也有在此。”田氏见了一笑,把和尚照头
一扇子道:“看你这般用心,是个久惯偷妇人贼秃。”觉空笑道:“大娘子也是个惯养汉婆娘。”田氏道:“胡说。”
觉空道:“既不惯,为何方才将扇子打和尚。”两个调情得趣,到午上,列下酒肴二人对吃,搂抱亲嘴,高了兴便干。
觉空只守了田氏,竟不去争那三个妇人了。印空知他另有一个,也不来想,他把三个轮流奸宿一夜。
    该玉奴陪无碍歇,玉奴因思家心切,只是一味小心承顺,以求放归,再不敢一毫倔强,以忤僧意。这无碍见他如此,
常起放他之心,然恐事露,在敢而不敢之间。到上床之际,又苦苦向无碍流泪。无碍说:“不是出家人心肠更毒,恐一
放你时,倘然你说出原因,我们都是死了。”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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