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的故事(全)-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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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观察的倒是挺仔细的,我知道你说的是谁,她和我是一个班的。”李楠说。
“那个兵是警勤班的吧。”
“你怎么知道他是警勤班的?”
“你们的男兵不全是警勤班的么?”
“呵,你不愧是特工呀,这么快就把我们的军事秘密全掌握了。”
这时我们已经绕过了正门,前方又是一个军事单位。其实我前一段在北陵大街上散步时就发现沈阳的强力部门非常集中,街上经常能看见军人的身影,街上的巡警似乎也比任何一个我所去过的城市要多,连北京街头的警力也密集不到这个程度,而且步巡的警察很多,很多看上去像是机关的民警,也临时出来巡逻,估计他们是有这么一个制度吧。北陵大街这一带也是,从我们前方的这个军事单位向前走,不一会儿就到了公安厅,向右一拐,就是空军的地盘:沈空招待所就在边上,再往里面走就都是一些不挂牌子的部队,出入的人一般都着空军制服,如果在公安厅那边向左拐的话,走不了几步就又能看见一个司法警察的单位。如果沿着北陵大街一直向北走的话,很快又会到了沈阳军区司令部,我住的公安厅第二招待所就在它的对面。
“你打算去哪儿?”我问李楠。
“没有目的地转转呗,整天在那个小楼里我早就烦了,我看你有时把自己关在三楼那个小屋里很长时间也不出来,真佩服你。”
“原来你在暗中监视我呀,哈哈。”
“算了吧,全校的女学员没事儿就议论,那个帅小伙到底在我们这儿干什么。而且还穿着军装。”
我现在就穿着军装,因为为了不引起怀疑,我在小楼的周围的时候从来都是化装成军人的,尤其是在进楼和出楼的时候,这样才不会引起外人的怀疑。
“我们一直往北陵那边走?”我问她。
“我看还是往那边去吧,省政府附近的河边环境不错的,你以前没去过吧。”她问到。
“好呀。”于是我就跟着她走了。
那里是很幽静,风轻拂着树,我坐在她的旁边,突然一下子没了话题,因为我好像在做梦,前一阵子我还拿着枪冲进了一个秘密据点,现在又穿着军装和一名漂亮的女军人坐在小河边,我的生活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变得像电影一样了。
天色已经有点晚了,我们又互相逗了一会儿。突然,我把手放在了她的手上,她转过头来正视着我——又像在电影中一样————我半清醒地在她嘴唇上吻了一下,她没有反对,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我。我接着又开始吻她,很快我们的舌头也碰到了一起……
在回去的路上,李楠突然一下子笑了,说:“刚才要是让人看见多不好,你也穿着军装,多影响形象。”
“这很正常嘛,军人就不……”我本来想说军人就不能谈恋爱么,但觉得这好像不太合适,因为从李楠的反应来看,她并没有那个意向,但并不拒绝和我交往,这好像是现在许多男女之间存在的一种模糊的关系。
我把她送回学校后就直接回招待所了,思想马上又回到了追踪高天上。
2002年3月23日10:40因为这天是星期六,刘生外出的可能性很大,所以我和李瑞一大早就穿着军装赶到了学校,侦察员小宋正在三楼值班。我们一起躲在窗帘后监视着刘生屋子里的情况。现在我们看见他出了房门,一会儿又看到他的车上了路,于是我和李瑞立即向楼下跑去,同时让小宋继续盯着这边,并随时向我们报告这边的动态。
我和李瑞开着一辆军用吉普车迅速跟了上去。刘生的车一直沿北陵大街向前开,到了北陵后向左一拐,上了泰山路。在车开过泰山路时,李瑞指着一个小院子对我说:“看,这是北朝鲜领事馆。”————好像他是带我来兜风一样,总忘不了给我当导游。
刘生的车又在泰山路上的丝绸商场附近向右一拐,上了黄河北大街——上次我跟踪高天的那条街。“他不会是去那个秘密据点吧。”我说。李瑞说:“估计他应该知道那里不安全了,既然他可能和高天有过直接的联系,证明他在那个组织里的地位也不低,高天不会让他冒这种险的。”但刘生的车还真就向着秘密据点的方向开去。在仓储超市附近,他的车又是向左一拐,直向秘密据点的方向开去。但我们跟上去后发现,他的车没有在秘密据点所在的居民区前停下,而是继续向前开。我们紧跟不舍,但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军车尽管不容易受怀疑,但太显眼,所以不能离他太近。李瑞是个老手,所以车距保持得很好。目前看来,敌人还没有产生什么怀疑。
我望着这一带居民区,其实这里的环境真是不错,幽静典雅,颇有点桃花源的味道。
刘生的车在尽头处向左拐,向着和开始时相反的方向开去。李瑞在跟着转过去时,指着边上的一座小宾馆式的建筑说:“每年国际关系学院来辽宁招人都是在这里面试的。”
目标把车开到了一个较为繁华的地段,李瑞告诉我这里是北行。但他说不明白如果刘生想来这里的话,为什么要绕这么大的弯子,直接开过来快多了。估计是在进行反跟踪吧。
目标车又向左拐了,在他又拐进一条小街时,那里的人很多,他的车不得不停下了,而此时我们的车正跟了上来。由于他的车是停在小街的入口处的,所以我们无法与它拉开距离,而且中间没有任何别的车辆,所以我们直接排在刘生的车的后面等着。这个时候绝不能让刘生看出破绽,我和李瑞都装作漫不经心地望着车外——不知刘生是否已经对后面这部军车起了疑心。
一会儿,前面的车开始慢吞吞地前进了。随着车向前移动,我看见了许多穿警服的人,李瑞又告诉我,这里是辽宁公安司法管理干部学院。
刘生的车终于在北行市场向左一拐,开始顺畅地前行了。李瑞故意慢开,等中间有了两辆别的车做掩护后才加速跟了上去。这次刘生又向左一拐,向北开去。看来他刚才绕弯子的确是在采取反跟踪措施——他这次肯定不是普通的外出了,而且从其在敌对组织中的地位判断,接头的对象极有可能是高天。
我和李瑞都想到了这一点。我问李瑞带枪了么。李瑞说带了,我也摸了摸自己的枪——秘密据点那件事后我向李瑞提出要把手枪,第二天他就给我弄来了一把七七式,外加二十发子弹。现在得做好与高天做最后的决斗的准备了,不过不一定要用枪,关键的是要用脑子。
没过多久,刘生的车又上了黄河北大街,现在不让他发现的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要保持距离,不让他在近处发现我们。
我们又跟了一段,这时我看见左边有一座高楼,楼上还有一个很大的金色盾牌,我问李瑞这是什么地方,李瑞说这里是辽宁省公厅交警总队。我向右看去,在街的对面有一个部队的干休所。
目标的车已经把我们带进了沈阳市的一个比较偏僻的地带,而且这里的楼房都很老。李瑞说这里是三台子。
目标终于在三台子的一座小楼前停了下来,这座小楼的前后都是看上去和它几乎完全一样的矮层旧楼房。我们这时离目标还是比较远的,我和李瑞看见刘生下了车,车停在了楼的前面。我们立即跟了上去,在车刚刚赶到刘生停车的位置时,我们看见刘生进了一个门洞。我和李瑞赶紧把车停在了这座小楼前方那座楼的楼下,然后立即朝目标进的那个门洞赶了过去。
在路上,我们没敢走得太急,以免刘生采取反跟踪措施,在楼道里观察是否有人急匆匆地跟上来。
到了那个门洞后,刘生已经不见了,估计已经进了某个房间。如果他只是普通地走亲访友的话是用不着绕那么大的圈子来反跟踪的,估计一定是在和敌对分子会面。
怎么办?现在不能确认高天是否在里面,一旦我们采取了行动,如果高天不在的话,则我们对刘生的监视也暴露了,要抓到他就更难了。所以目前还不能冒这个险。
这时我看见一位老人从楼上下来,就立即从口袋中掏出高天的照片迎了上去:“你好,大爷,我们是前面那个部队的干休所的,我们领导让我们帮他找一位战友,说他暂时就住在这座楼里,麻烦您看看见没见过这个人。”————这个年纪的老人估计是这里的老住户,而且在这种较偏的地方的邻里关系往往要比闹市区住宅要近一些,所以值得一试。
老人说没什么印象,但这座楼里的人他基本上都认识,都是老邻居了,只有二楼右边那间屋子被人租了出去。
这就够了,我和李瑞立即上了二楼,我看见楼道里有些旧报纸,马上有了主意。
我问李瑞带没带火柴,李瑞掏出了一个一次性的打火机,我把报纸摆在二楼右侧房间的门口,李瑞明白了什么意思。我点着了报纸,让它烧了一会儿,在看见一些烟从门缝下面向屋里涌入后,我大声喊了起来:“着火了!”
门开了,两个人站在门口,在感觉到身后的对面屋子的也开了门的同时,我清清楚楚地认出了这两个人————高天和刘生。
高天反应很快,一看地上的燃烧着的报纸和对面两名穿军装的人,马上把手伸向右裤兜——绝不能让他掏出枪来,我猛扑过去,左手伸向他掏枪的右手,同时右手掐住他的脖子向里面推去,李瑞也扑向了刘生。
高天把身体的右侧向后一让,我的左手没能抓住他的右手,但我的右腿由前向右侧的高天的左腿上狠狠一扫,同时掐着他脖子的右手变掌由后向左狠推高天的后脖颈——右腿扫击他的左腿可以破坏他的重心,使他的身体向前倾,右手再向左推他的后脖颈则加重了他向同方向的前倾,上下同时进行,一上一下的合力足以使人摔个“狗啃屎”————这一招在散打和中国式摔跤里叫做拽绊。但高天并没有摔倒,因为他的面前是墙壁,他在前倾时伸出双手顶住了墙壁,不过这不要紧,因为他的双手都在顶墙,在他再想把右手伸向裤兜时,我的手枪已经对准了他的脑门。我用枪指着他,同时将后背靠在他用手顶的墙的对面的墙上,这样后背就有了依托,不必担心从后面遇袭。我用余光向左望去,李瑞的手枪也正顶在躺在地上的刘生的胸口。
2002年3月29日10:00在辽宁省公安厅进行了一些必要的工作后,我终于可以把高天押解回京了,省厅为了保证押解的安全,特地派了两名国保机动侦察队的干警和我一起赴京,李瑞正忙着对该敌对组织的后续侦察,所以不和我来北京了,只是在车站送我。为了保证在车站时的安全,沈阳市公安局甚至抽调来了武装的特警。在车站,我和公安厅的领导和侦察员们握手告别,李瑞紧紧地抱了我一下,说:“忙完了案子我就休假去北京玩,到时候你可别忘了好好招待我呀。”“好死(使)。”我回答说。李瑞哈哈大笑起来。
在这之前,我也去了那所军校向部队的同志们告别,当我向李楠告别时,他冲我笑了笑,伸出了手,说:“今天七月我就毕业了,可能去总装下属的医院,不一定在哪儿,要是在北京的话就得请你多多关照了。”“哈哈,没问题。”她没再说什么,我们俩默默地对视了一会儿,然后一起轻轻地笑了起来,就这样告别了。
火车缓缓地开动了,我看着这座我即将离开的城市,想起了李瑞对我说的话————沈阳就是一座你从未来过的大森林,你现在就是一个猎人,要在这座大森林里找到你的猎物。现在我总算完成任务了。当火车一点点地驶离沈阳北站的时候,我特意再次向窗外望去,看见了翔云楼旁边的那座小楼……
第七部分间谍不会死(一)
2002年11月5日20:40——东京时间我不紧不慢地走到一家商店的橱窗前,装作是在看橱窗里陈列的商品,实际上是在借霓虹灯在玻璃窗上造成的反光观察着身后的情况。那位穿着蓝色茄克的年轻人果然也停在了对面的路边,向我这边观察————看来是个新手。我已经对对方的情况进行了大致的估计,对方很可能是来自东京警视厅的——日本人在政治侦察方面与别的国家都不同。一般来讲,各国都是由国内特工机关负责反间谍工作,即对外国情报机关在本国境内的情报活动进行对抗,如美国的联邦调查局,英国的军情五处,法国的本土警戒局,德国的宪法保卫局,以色列的辛贝特,韩国的安全企划部等。而警察的政治侦察部门则是针对国内的敌对组织和人员的。而在日本则正相反,隶属于法务省的公安调查厅实际上是一个真正的特务机关,其前身为在侵华战争中为中国人民所痛恨的“特高课”。但它现在不是用来对付外国间谍的,其主要任务是对抗日本国内的敌对组织,如日本共产党,工会组织,“奥姆真理教”等邪教组织,以及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在全球范围内都有影响的日本赤军等恐怖组织及极端组织。它也有一部分反间谍业务,但只限于对驻日本的外国外交人员的监视。而实际上对外国外交人员的监视属于反间谍业务中难度较小的部分,比如你在跟踪他们时不用担心他们会永远消失掉——就算丢了梢,他晚上一般还是要回使馆的,而且第二天你又会知道他从哪儿出发。而难度相对较大的针对外国秘密情报人员的侦察工作则是由警察部门在做,在东京主要负责反间谍工作的部门就是东京警视厅的外事课和特别调查课。这就是日本人的政治侦察工作的独特之处:特工机关负责对本国反对势力的侦察,而具对内性质的警察机关却负责对外国间谍的侦察工作,与国际上的惯例正相反。
我这次虽然是以外交人员身份来日本的,但我估计公安调查厅对外交人员的监视应该是指对常驻日本的外国外交官的监视,对于以出差为名义来日的外交官的监视可能还是由警视厅负责。而且尽管公安调查厅负责这一业务,这并不代表它在这方面是垄断的,东京警视厅的反间谍工作是面面俱到的。不久前就有过一名驻日俄罗斯海军武官在一家饭馆与一名日本军方研究人员进行情报交易时被反间谍人员当场揭露的情况,对方就是来自东京警视厅特别调查课的。我目前这种情况还很有可能是两者合作进行监视。区分跟踪者来自哪个部门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但或许会有一些帮助,我在来日本前查阅一些相关资料时发现,两个部门之间是存在着很大的矛盾的,双方都很看不起对方,由于公安调查厅只有侦察权,没有行使拘捕等强制措施的权力,所以警视厅的人总把它视为一个不警不特的怪物,而公安调查厅的人却认为警视厅的人是仗着自己有些特权可以胡作非为才得以破案的。必要时可以利用这一矛盾。
我在沈阳破了高天一案后不久就被T机关干部部门从负责反间谍工作的二局调到了负责对外情报工作的一局,成为其行动部的一名特工人员。一局有三个主要部门:情报部,情报分析部和行动部。情报部负责长期的人力和技术情报搜集工作,情报分析部负责对情报部搜集到的情报进行分析,形成的结果直接上报中央政治局,在T机关,国家安全部,总参谋部和外交部所上交的报告中,T机关的成果总是最受青睐的。行动部则是以秘密行动为主要业务的部门,其业务是指除情报搜集以外的一切秘密活动,包括临时性的调查与观察活动,秘密营救,暗杀,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