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的故事(全)-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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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饭我们是轮流去吃的,就在离监视点十几米远的一家叫“芳园居”的饭馆。期间一直是平静地等待,目标一直也没有出现。我则在脑海中一遍遍地强化目标的体貌特征:四十多岁,身高在一米七二左右,戴宽边眼镜,体形较壮,肤色较黑,头发向右侧二八分,看起来像一位中学教师。
一般来讲,在进行定点监视任务,即通常所说的蹲坑守候时,任务应绝对保密,但可以视情通知监视点所在地的特工或警察机构,因为这样就可以避免当地居民发现监视人员行迹可疑后向当地警方报告,给监视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甚至还会出现碰巧另一支我方秘密侦察力量也在附近执行任务,我们双方都认为对方可疑而互相监视的情况,搞不好还会交上火。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但由于程哥已经去了负责当地治安的将台路派出所了解目标的情况,对方也应该知道这边的监视活动了,所以一般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
晚上七点钟左右,目标终于在小区门口出现了,技术处人员马上对其进行了拍照和拍摄。老马让我下车步行跟踪,于是在目标走过我们的面包车后,我下车跟了过去,走了几步之后,我发现刘组长和小丁从后面跟了上来。刘组长没有说话,却伸出三个指头在自己的眼前看了看,这是暗示我我们三人将采用ABC跟踪法。
所谓ABC跟踪法是在三名侦察员跟踪目标时使用的,即一人跟在目标后面,一人走在其前面,另一人保持与其平行前进的做法。在目标前方人流稀少时,则可以改变队形,一人在目标左面平行跟踪,另一人在右面与目标平行跟踪,第三人则跟在后面,这种三角形的合围可以使丢梢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但是,我们似乎已经没有机会使用ABC跟踪法了,因为目标此时叫停了一辆出租车,他坐进去关上门后,出租车向左一拐开走了。
现在跑回到面包车那里恐怕来不及了,那时出租车就不一定跑到哪儿去了。这种情况下抢时间是最重要的因素,我顾不上招呼刘组长和小丁,马上摆手叫停了一辆出租车,告诉司机赶紧跟上前面的车。这时,我回头望去,刘组长和小丁也在向后面招手。我在车里向老马说明了情况,老马让我咬住前面的车不放,并记下车号,以便一旦丢梢也可以询问司机目标是在哪里下的车。
目标乘坐的出租车沿着霄云路向前行驶,我一刻不敢放松,因为路上的出租车太多了,外型也都差不多。万一我坐的这辆车的司机糊涂了,我们可就前功尽弃了,所以我得替司机留着神。司机是个三十多岁的瘦削男子,看着我笑了笑,说:“你是刑警吧。”他没说对,但我也不想纠正他,就点了点头,说:“对,朝阳分局的”。
这时,目标的车向左拐了,我们跟了上去,跟了有三四分钟后,我发现我们到了亮马桥,边了亮马桥就是使馆区,我这时已经看到武警九支队的战士在使馆周围巡逻的身影了。目标的车继续前行了不到五分钟后,在前面的路口又向左拐,朝着农展馆正门的方向驶去。农展馆是我公务员考试报名的地方,自那以后就没再来过。目标的车又向左一拐,向着长城饭店的方向开去,又开了一小段后,目标终于在长城饭店门口下了车。
我让司机把车停在离目标大约五十米的地方,连用来报销的出租车票都没来得及要就下了车,借着路边一个报纸栏的掩护向目标方向前进,在路过报栏时,我看见了上面头版头条上的APEC四个字母。
目标并没有向长城饭店里面走,而是停在了“天上人间”的牌子下面,向前方看了看,又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停下,转过身来四处张望。我见状也停了下来,向前走了几步,停在了离“天上人间”的牌子右侧大约三十米的地方,避开了目标的视线,用麦克风与刘组长和小丁通话,他们这时也到了,但刘组长决定让出租车继续往前开,长城饭店大门口的另一侧,这样我们就可以从两个方向同时监视目标。
目标此时仍然站在那里四下张望。同时,我看见刘组长和小丁已经下了出租车,站在了英国大使馆文化教育处的那块招牌下面,等出租车从他们面前开走后,他们走到了最近的报纸边上,假装谈话,刘组长面对着目标的方向,小丁背对着。
这时我突然发现目标向一个路人走去,和那人说了句什么,那人摇摇头走了。怎么回事?看起来不像是接头,这个地方太显眼,不适于接头,而且目标和那人说话后并没有走开。他到底在干什么?
在我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目标又对另一个路人重复了刚才的程序,路人摆了摆手又走了。我准备等第三个行人快要到目标身边时贴过去,听他们到底在说什么。果然,一会儿,一个年轻男子走了过去,我马上跟上,距离那名男子大约五六米远,但为了不让目标注意到我,我特意把头向左边扭,眼睛看着路的左侧,行走路线也偏向左边,这样就不会径直走向目标了。
我用余光发现第三名男子也和前两名一样离目标而去,而这时我已经几乎与目标平行了。令我惊奇的是,目标竟然离开自己原来的位置,径直向我走来!
我转身正视着他,面无表情——前面说过,有时监视对象会突然上来和你说话,此时一要注意控制自己,不要做出任何惊奇的举动,让对手看出破绽。二要镇定应付,如是一般的事则正常应付,如被质问则极力否认。
目标在我面前停住,以一种自来熟式的口气对我说:“你好,朋友,要小姐么?”我可能从小到大也没这么晕过,我跟了他快一天了,他却问我找不找小姐,我们费了这么大的劲监视的不会只是一个拉皮条的吧。
我本能地回答:“不找。”然后准备从目标那里离开——没准这是他耍的把戏,想借机看清跟踪者并记住其相貌特征呢,得赶紧先脱离他。
可就在这时,他的一句话让我改变了想法——“我们这有H国的小姐漂亮着呢,收费也不高,还是玩玩儿去吧。”
H国小姐?一下子H国特工Peterov;厕所里发现的写着H语的纸条都涌入我的脑海中——有戏!我假装思考,并转过身问他:“H国小姐要多少钱?”“钱好商量,一次一千二。”我装成考虑价格的样子,实际上大脑在飞速地运转,分析当前的形势。
第一种可能,这是个骗局,他想借此把我骗到某处。但我很快就否定了这一点,第一是因为就算他发现自己被跟踪,他的反应也应该是尽量隐藏自己,而不是反过来袭击跟踪他的反间谍人员而彻底暴露,再说他也不知道我是不是一个人。而且我这时也发现,他也不是唯一一个在这里拉皮条的人,前面有几人,有男有女,都在拦过路的男人。
“不行就一千,不能再低了。”目标有点沉不住气了。我的大脑中却在思考着第二种可能:他的确是个拉皮条的,但H国特工Peterov总不至于为了和一个拉皮条的联系而把写着密码的纸条费劲地放进一个厕所的水箱下面吧,事情肯定不这么简单,而且我也肯定H国小姐和Peterov肯定有关系。
“行不行?晚上出来玩玩多好。H国小姐漂亮着呢,波还大。”目标仍在推销。
管他呢,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装作有所顾虑地对目标说:“我现在身上不够一千元呀。”“那没问题,你肯定带卡了吧,大不了完事后我们派人跟你去取,要不你现在也可以到亮马大厦的二楼取款机那里取钱,我等着你。”
“小姐在哪儿呀?”“你别管了,先和我走吧,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好,完事后我再去取钱吧,先去看看,不过不满意的话我可不干呀。”“那没问题,你先和我走吧。”
于是我们一起向前方走去,我向左面看去,刘组长和小丁现在都面向着我,显然不知道我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用左手沿自己裤子左面的中缝向下滑去——这是我们的暗号,意味着我这边没问题。在经过他们后,我又用左手在自己的左大腿后面拍了一下,这是叫他们跟着我们。
向前走了几十步后,目标停在了一辆面包车旁,车门打开了,两名女人坐在驾驭和副驾驭的位子上。目标说话了:“这位朋友想去看看H国小姐。”“没问题,上车吧”坐在司机位子上的女人说了话,带着地地道道的老北京口音。
我拉开面包的车门,坐在了女司机的后面。一路上,她们俩个问这问那的,和我套近乎。由于已基本上断定这不是一个圈套,所以我也不是太紧张,只是不知道刘组长和小丁在干什么,现在又不方便通话。车在盛福大厦(两年后,轰动一时的法国路透社驻北京分社被一男子持炸药占领的事件就发生在这座楼里)附近向右转,我一边应付着她们的闲聊,一边记着路过的主要标志物。最后,车停在了一座大楼的前面,在车到达终点的五分钟前,副驾驶上的那个女人给一个人打过电话,说这边有人要找H国小姐,让那边准备一下。
下车后,一个一眼就能看出是H国人的男子来领我们进了那座大楼,大楼的下面没挂任何牌子。进去后,是一个花园,正前方是一座美丽的小别墅。两个女人中矮个子的那一位(司机)对我说:“来这里,你尽管放心,绝对安全,这里是H国大使馆的财产,警察都没法进来。”这一点我很相信。
前面的H国男子打开了别墅的一个小门,我跟着他们走进了一个单元。
一进屋,我就看见三名漂亮的H国女郎坐在沙发上,看见我之后就热情地向我摆手。
那几个人让我也坐在三名女郎对面的沙发上,像谈判一样地和她们对坐。高个子女人发话了:“怎么样,都够漂亮吧,你选哪一个?”而我正在思考的是,这些H国女郎和Peterov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Peterov不至于只是为一个国际皮条客组织服务的吧。然而,我的思路马上又明晰了——间谍活动自古也没离开过女色,不是常说世界上最古老的职业是妓女,第二古老的职业就是间谍了么。至于间谍和女色是怎么联系在一起的,任何人都应该明白吧。
“我对她们都没什么感觉”我低声地对高个子女人说,因为我现在已经找到了基本的思路,再呆下去恐怕也不会有太大的收获,所以是撤的时候了。但这可没有我想像的那么简单,那两个女人不远万里地把我带来,岂肯任我一句“没感觉”就善罢甘休?那个矮个子女人甚至带着点气愤的口气说:“这三个女孩怎么不好了?你看看一个比一个漂亮,你看看那个的波多大呀。”我装作迟疑的样子没说话,头脑里在想着如何全身而退。要我做那事是绝对不可能的,一是没这个必要,二是我的身上可揣着T机关的证件和侦察证,衣服里也装着麦克风,要是脱了衣服被他们发现了,我可能就出不了这块H国的领土了。
“怎么了?是不是身上带的钱不够呀,没事儿,不行完事儿再去取呗。”高个子女人凑过来对我说。“那倒不是,关键我的确是没感觉,花了很多钱,自己又不是太喜欢,何必呢。”她的音调里带着点不平地回答到:“很多钱?算了吧,一千元够低了,天上人间里面的中国女孩还三五千一次呢,我们这可是洋妞,一千元就当是图个新鲜都不算贵,你还来了个很多钱。”
我一听她这话,又觉得跟她磨叽一会儿没坏处,没准能套出点有用的东西呢,至少刚才她一提天上人间,我想到了长城饭店可是哪里来的外国人都有,他们在那里拉皮条很可能是在寻找有价值的目标,然后用色情陷阱猎取他们。这样看来,这三位女郎可能就是所谓的“燕子”了。但我又觉得她们不该是职业的情报官,而只是被情报组织利用的妓女罢了,理由很简单——显然这帮人不知道我是情报人员,甚至连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我刚出校门,一看上去还像个学生,他们就是选猎物也不会选到我,看来这些女郎还是为了谋生才做这个的。
这时,对方沉不住气了,说:“你还犹豫什么呀,快点儿吧。要不干的话,你来这里干嘛,耍我们玩儿呀?你是不是根本就没诚意?”我说:“我一听说是H国小姐,以为多么多么漂亮呢,但实际上让我有点失望。”“你行了吧,她们长得还不漂亮呀,要是给你找个H国电影明星似的,一万元都挡不住,这一千元还怎么的呀?”
我见时机到了,马上说:“一千元也不便宜呀,她们从来都是要一千元的么?”“当然,只有比这更贵,没有比这更低的,中国的,外国的,都很爽快地成交了,你瞅瞅你,都进来半天了还没拿定主意,你是不是真的没诚意呀。” 好,我要的就是这句话,看来你们真的用H国女郎吸引过外国人,估计中国的一些你们感兴趣的人也是这么来的。那看来你们这里应该有秘密的摄像机之类的东西了,等有价值的人来时就拍摄下来作为要挟。
她又接着发动了进攻:“你看看你这个人,怎么瞪眼说我们的H国女孩不漂亮?你又不是找老婆。这样吧,你要是现在没感觉,就随便和哪一个到那边的房间里找一找感觉。”我一听,觉得可以试一试,倒不是试着找感觉,而是进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有摄像机之类的东西。
“嗯”,我点了点,指了一下我认为最漂亮的那位H国女郎(的确是很漂亮),然后跟着她进了房间。
那位女郎拉着我的手,竟然用汉语问我:“可以么?”我迅速扫视了一下室内,没看出什么摄像机的迹象,也不可能看出来,就算有的话也肯定是针孔摄像机,我就是在大面上扫一百眼也扫不出来呀。
“可以么?”H国美女又一次问到,我摇了摇头,因为我想我该走了,该知道的都差不多了,再耗下去不一定是好事。
于是,我走出房间,明确地对两位“大姐”说:“不好意思,我实在是找不到感觉,要不下次我和朋友一起来,大家一闹就上来情绪,无所谓什么感觉不感觉了。”
两位大姐见我意已决,就愤愤不平地说:“那我们就快点走吧,早知道就不拉你来了。”
这时,一直在这边没吭声的那位H国男子突然向我走来,递给我一张名片,然后用流利得让我吃惊的汉语对我说:“朋友,这是我的名片,一般我是不给别人的,相信你才给你一张,如果以后你有需要或你的朋友有需要,请给我打电话。”
我低头看了一下名片,上面只写着一个中国名字和一个手机号,看来这H国老外是常在中国混的,这下更好了,手机号都知道了,我回去肯定把它交给技术处的人,我们的侦察将更加便利了。
回来的路上,我没有和两位大姐搭话,尽管她们还时不进地抱怨两句。而我则在头脑中把事情理出头绪,基本上得出了Peterov可能和这个国际卖淫团伙有关系,利用妓女吸引中外人士上钩,伺机将其控制。尤其是对中国人,如果一个人找了个中国小姐,似乎还说得过去,要是找了个外国的,尽管现在不是文革时期,这问题似乎也是够严重的了。到时候就不得不屈服了。
车开回长城饭店门口后,那两位大姐的气还没消,矮个的那位气呼呼地对我说:“给我二十块钱车钱!”哈哈,好,给你,现在可不是找事儿的时候。
在向上级汇报过这一切之后,王处长正式通知我,明天继续在北京饭店工作,因为目前已经基本确定Peterov是H国间谍,所以案子的主办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