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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千朵万朵梨花开-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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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掩着的,从门缝间透出隐隐的红光。唐宁并未推门,脚尖一点,人往后退,印入眼帘的是,各种颜色的彩烛,在房内闪烁相互交映着,就连鱼缸中都浮着船形的彩烛……看着满屋悬挂的五彩丝线,每根丝线上都竖穿着六只彩纸折叠成的“纸鹤”。每一只纸鹤的上面都写满了阴若花的军行日记,床上的红木雕栏的床梁上,系着一个锦盒,打开后,里面有一个白绢,当唐宁将盒内的白绢在书案上铺展开来,里面包着六颗十分鲜艳的红豆,白绢左侧画有一棵红豆树,树上结满了颗颗红豆,粗粗的树身中间,画有阴若花的一个笑脸,笑脸的旁边,正楷书写了一首诗:红豆生南州,春来发几枝,愿君妥珍藏,此物最相思。
  
  这件事短短十天之内就传遍了整个楚州,一个月内就轰动了全朝,当然令阴若花绝想不到的是,那首红豆诗,也间接导致了第二年的秋天,南州森林中仅有的三棵红豆树上,是一豆不剩,把个五行族的族长给乐的,愣是几天都合不拢嘴——发大财啦!一两银子一颗红豆啊,这可比卖野生蜂蜜强多啦,阴六小姐区区一首想思情诗,就换来了五行族一夜之间的暴富。
  
  刚刚登上摘星阁的阮氏,看到满脸泪痕身着青衣的唐宁坐在石凳上,朦胧的月光笼罩着他的身姿,柔和温暖地令人不忍打扰。随着他一声轻叹,缓缓的回过头来:“啊——原来是爹爹来了,我还以为是我母亲来送账本的。”话未说完唐宁连忙起身一边拭泪一边招呼着阮氏过去就坐。
  
  阮氏默默的看着唐宁,从怀中抽出丝帕,轻轻将他脸上未擦干的泪痕拭去:“好孩子,委屈你了,都怪我无用,拖累了你,要是我能有小王君一半的能耐,也就不至于让你们一直为我担心了,唉~……若花都来过几十封信了,若不是为了照顾我、帮衬我,你也……”
  
  “爹爹快别这样说,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我也从未觉得委屈过,若大的楚州哪一个不羡慕我嫁了一个好人家,好妻主,十天前如花似玉还带来了花儿的信,说是让红蕖来接我到师门去呢,嗯——花儿她说,要带着我一起游历江湖,从此再也不分开了……”
  
  “呵呵呵~~知道啦,这小人精嘴里就似含着蜜,哄得你啊……哎——也不知她从哪儿弄来的一对活宝鹰,这每一回到楚州来,都像乌云盖日似的,瞧这家家户户但凡养着雀儿的,都吓得把笼子赶紧的给拎进房内,要不它们可真给——放走了啊……”
  
  “哈哈~~是啊,我这里也收到好多起报怨呢,不过,她们一听说这对鹰儿是若花小姐养的,还是上次迎亲的那两只神鹰,也就纷纷息事宁人罗……给二王夫见礼了……”“唐管家,你这是干什么?不是早就说过了,自家人勿需多礼的么。”阮氏连忙起身,止住了正要见礼的唐管家。
  
  三人坐在摘星阁上说说笑笑,一旁的翠钿青钿也在一旁忙着添置着茶水点心……就在大家聊到兴头上时,老远就听见了急促的马蹄声响,三人正自诧然疑惑间,就看到一道红影和一道铜影融为一体,如同离弦之箭一般从王府的后院侧门口瞬间闪入,伴随着一声傲然的嘶鸣声,刷的一下就闪到了摘星阁的正下方的空地上,嘎然瞬间停住,其速之快,令人咋舌。
  
  “红蕖——”唐宁惊诧道。“唐哥哥——正是我呢,小姐让我来接你呢,她说啊让我接你赶紧过去,她好想好想你呢,每天都要念叨你好几回呢,嗯——我也是很想你的,你的东西收拾好了吗?旺财的马慢,要大后天才能到呢,我们不用等他的,小姐说……”红蕖飞身下马,一边向阁上飞奔,一边喜不自禁嚷嚷着。
  
  “咳咳咳~~”唐管家发出了急促的咳声。 “嗯?——啊!不、不是的,是小姐好想、好想阮爹爹你的,哦——小姐她每回先念叨爹爹你,然后再念叨唐哥哥的,红蕖刚才没说清楚,爹爹可千万别生小姐的气啊,哎——都怪红蕖嘴笨……”乍然看到满脸不悦的阮氏坐在那里,红蕖吓得语无伦次起来。
  
  “哼!你的嘴还叫笨,那我们的嘴,岂不是都该称做葫芦,闷不做声了,你呀——算了,这次就看在宁儿的份上,不和那个小人精计较了,唉~~女大不由爹了!你们俩个晚上好好聊聊,明日午膳后,若花的娘亲再交待一些事情,然后你们就早些赶路,和那个小人精早点团聚吧,——哼!等她回来后,我再好好的拾掇她……”阮氏起身,用手里的羽扇轻拍了一下红蕖的头,红蕖吓得伸伸舌头,暗自庆幸躲过一骂。
  
  红蕖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和唐宁一起恭送着阮氏离去,确定他走了以后,这才高兴的一蹦三跳的窜到唐宁的眼前,拉着他就往南厢房里去。唐管家在一边也乐呵呵的吩咐着侍仆们赶紧的送一些酒菜过去……
  
  夕阳慢慢地坠下山去了,满天彩霞,好似天女撒下一件红衣裳。阴若花站在小山岗上,俯瞰着眼前这个小镇的黄昏,目光所及之处,一派自然的田园风采,从炊烟袅袅的村寨里,不时的传出几声狗吠鸡鸣,好一派和谐的宁静的气氛。
  
  “花儿,今晚我们就在这个小镇投宿吧,明儿一早我们起程,穿过南州最大的一个郡——鹅桑郡,晚上再带个晚,就可以到牛头山,你的师门了。”南宫玉瑟和阴若花并肩站在小山岗上,一起眺望着远处的乡寨风光。“瞧,没有战争多好啊,听说这里三年前,还是一片荒芜呢……陈美华,你去安排一下,今晚就在这里投宿。” 
  
  陈美华领命立即乐呵呵前往。这次返回可不象初来军中之时,经常风餐露宿的,现在一般都是白天行路晚上就在客栈休息。主子现在不再特意低调了,每一次投宿都包下整座客栈的一层楼,丰盛饭菜直接送到客房,让她们好好的享受享受。
  
  用过晚膳沐浴完后,阴若花站在客栈的走廊处,目光投向远处,心中虽起伏不定,面上却波澜不兴,意念间不由自主的紧紧地握住身前的栏杆。一双劲道的大手,轻轻的覆盖在她的手上。“花儿,你瞧——这里的夜晚是多么安详宁静……”“嗯——这里环境幽静安宁,令人心旷神怡,我喜欢……”
  
  “还在想着月州那群马贼的事?”南宫收回眺望田园景色的目光,看着阴若花道。诧异于他突然转变话题,阴若花下意识转身冲他点了点头。“唉~你且放宽心,那天离开煤矿后,我就已经从阁中调派高手前去打听消息了,估计也就在这两天……怎么了?好好的这回子又发起什么呆来,虽说已经五月天了,但夜风寒凉还是仔细些身子吧,你那成天挂在嘴边的唐公子估计这回子和你的那条红尾巴已经从楚州出发了,所以——我一定要好好的珍惜这几天……”
  
  阴若花自从听到南宫的那句:已经从阁中调派高手前去打听消息;她就开始发起呆来,一直到南宫将她抱回客房,放在床上,两人在被中赤裸相拥的时候,她才彻底的清醒过来,就在她闭上眼睛,准备暂时抛却一切烦恼,好好的享受南宫给她带来的完美情爱时,覆伏在她身上的南宫忽然停了下来,阴若花疑惑不解的看着南宫……
  
  “你们早就认识了,是吗?”听到他冷沉冰语,看清他剑眉微颦,一双冰水星目紧紧地锁着她,一向饱含着纵容情感的目光,却不期然的带着一丝隐隐的怒意;此时此刻的阴若花立即明白东窗事发了,她感到头皮发麻,后背发凉,知道自己最担心、最头疼、最难以启齿的情事,完完全全的浮出了水面。
  
  “我——那个——南宫哥哥,我困了,也乏了,我们还是早些安寝吧……”阴若花又一次使出了她的杀手锏——装睡,话刚说完,人就立马睡着了。正准备好好审问阴若花一番的南宫玉瑟,哭笑不得的看着自己怀中的赤裸人精,心中暗气:此花的外练功夫,这几年间倒是没什么大的长劲,唯独二种功夫是越发的精练起来,其中之一,就是这装睡的本事,放眼整个天下,恐怕还真没有多少人能出其左右了……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棂落入屋中,床上的二人,一个心烦意乱不停的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成眠。一个心怀鬼胎不动声色的躺在那里,继续装睡。随着南宫的一声长叹,他起身穿好衣服,开门向值夜的客栈小厮要了二壶酒,倚窗而坐,抬头看向夜空中浩浩明月和朗朗繁星。
  
  “唉~~花儿——别再装睡了,正所谓知妻莫若夫,尽管我现在还算不上你的什么夫……”听到南宫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捉狭的酸味,阴若花再也无法装扮下去,她嘴角擒着苦笑一骨碌从床上趴了起来,看着南宫那俊逸的五官,星亮的眸中里含着暗然,周身散发着的冰冷的戾气,阴若花轻咬菱唇,心道:再使出最后一个绝招,再赌最后一把,若是还是过不了关,那就只有完完全全的坦白从宽了。
  
  想到这里,她兀自从床上起来未着一缕,光着脚直接走到南宫的身前,直接了当地坐在南宫腿上,玉臂勾住他的脖颈,仰首软声道:“好哥哥,别生花儿的气好吗?我把整件事全都告诉你,只求你别恼我……” “你——真是胡闹,唉~~算了,怕了你了……”果然不出阴若花所料,南宫玉瑟一看阴若花赤脚光身,立即心疼中计起身,将她又重新抱回到床上,一把抓过薄被给她盖好……“嘿嘿——南宫哥哥最好了,你也上床来吧,嗯——我现在就将整件事从头到尾的说与你听……”
  
  南宫玉瑟,一直沉默不语,从头到尾听完了阴若花和林锦枫以及尹骄杨之间的故事,尽管他觉得温泉里发生的事,并非象阴若花简单叙述的那样,两个人都喝醉了,迷迷糊糊的不同时间的来到温泉沐浴……最后就发生那种不该发生的事情,尽管他听出了阴若花话语里的言词闪烁,尽管他看见了阴若花一边察看着他的脸色,一边吞吞吐吐的软语着;
  
  此时南宫玉瑟的心里是又气又急又疼又怒:气的是——阴若花每回遇到大事,一向是英明睿智的,可一遇到象这样的情事,她那迷糊的个性就出来了;急的是——原来那个盅虫王,如此厉害,那个解药的问题真是一个大麻烦;疼的是——自己是见过林锦枫的,也亲自当面和他打过交道,就他那个魁梧奇伟的身板,这朵小花儿可怎么受得了,两人之间的那层关系也一定不象阴若花所述的那样,只有一次;怒的是——这件事和那个下盅虫王的尹骄杨一定有着极大的关系,而那个林锦枫也一定是费尽了心机才把这朵迷糊的小花给摘到手,哼!林锦枫你给我等着,此仇不报,枉为人夫……
  
  “南宫哥哥,你怎么了?你的脸色好难看啊,吓着花儿了……哎呀,我肚子好疼啊……”阴若花一见南宫浑身怒潮迭起,脸色泛青,细目眯成了一条线,就似一条冰刀似得,她心里明白,南宫玉瑟是真的狂怒了,她可不能让南宫和林锦枫为了她而结仇,从而大打出手,双方的背景身份以及身手皆为不凡,呜——祖母大人,都怪你光教我怎么点火来着,怎么不一块儿教会我如何的灭火啊,看来只好再用一次绝招——舍身套狼了!
  
  等到南宫玉瑟在阴若花身上忙得满头大汗,到处试探着她究竟为何浑身上下到处都疼的时候,阴若花这才松了一口气,终于蒙混过关了。就在她暗自庆幸心中刚要小小的得意一番的时候,南宫忽然似猛然间清醒过来了似的,他身子一翻压在阴若花的身上,俯伏在她的耳边低语道:“好花儿,告诉我,你觉得我和他哪个更强些?”“啊?——呃!那个,我,那个,我——呜~~我的肚子又疼了……”阴若花被南宫的一句话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她心中暗想:呆南宫,这种事情,人家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的呢!
  
  一直到次日响午,两人这才你恩我爱的起了身。看着两人之间不时的流露出你恩我爱的场面,其余在座的人,全都采取的同一种策略——装没看见。
  
  午膳后,阴若花就被南宫拖入了房中,看着房中早已等候在那里的暗人后,阴若花先是询问了前日里刚刚分道扬镳的董孙二人的情况,接着又询问了一此阁中的事,最后她才吱吱唔唔的问起了,月州的战事,那暗人一听,立即面色凝重的叙说了,林大将军的确身受重伤,已经几日未曾水米粘牙,处于昏迷中,银翼军前去接应的左将军在半路遇刺,所幸本人没有受伤,但身边的侍卫却是全部身亡……
  
  阴若花一听就急了,她在房中走来走去,发泄着心中的焦急。“正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在这个节骨眼上,唉!花儿——你想个法子,看能不能唤醒那头熊,毕竟他是一军的统率,有他坐阵,银翼军不会垮掉,月州和南州的黎民百姓才会心安,不会造成哄乱。”阴若花感激的冲着南宫点点头,她最欣赏他的地方就是这一点,凡是以大局为重。
  
  办法她前几日就已经想好了,就是找不到可靠的人去实施,身边的侍卫又不能随便派出,南宫也不敢去求,所以也就一直耽搁下来,现在即然南宫肯帮忙,那就方便多了。很快她就写好了一封书信,又细细的叮嘱了一番令暗人快马加鞭日夜赶路。一天后,接连跑坏了三匹马儿的暗人,将阴若花的书信交于了银翼军中的裴勇济,而裴勇济再听完那名暗人的叮嘱后,那简直就是欣喜若狂,他手拿书信跑向中书令的军帐,一边跑一边还大声的嚷着:将军有救啦,将军有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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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勇济带着几个银翼军士,快马加鞭的赶往月州,就在他从马上飞身而下,手里拿着阴若花救命的信签,刚跑到大将军林锦枫的帐前时,就听见里面传来了一阵嚎啕大哭,他头皮一麻,心中狂跳,顿时腿脚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将士有泪不轻弹,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就是受了再重的伤,只要还剩下一口气,都不会有人哭泣的,除非是确定没气了,将士们才会抑制不住,发出痛哭。“大将军,我来晚了,我来晚了,我来晚了……”裴勇济不停的用手捶打敲击着头部,防水厚厚的信封,在他的手里发出了哗哗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哭声,他呆呆的看着手中的信签,猛然打了一个激灵,只见他刷一下站了起来,用力挥开帐帘,冲了进去——“让开,让开,全部给我让开,大将军不会死的,让我再试一试,再试一试,好吗?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
  
  林锦枫的四卫一看是裴勇济,连忙止住哭声,挥退了帐中的卫兵。裴勇济跪在地上,爬行着来到林锦枫的床榻前,无视着他已经闭上的双目,将手中的信签拆开,展开信纸,高声的诵读起来:“怪物——史端克,你给我起来,快起来,听到了没有,我还要你再把我举得高高的,我已经不害怕了……你曾经答应过我的,要带着我一起上雪山冰锋仙境去找紫貂的,你要是敢说话不算数,我就再也不理你了!难道你忘了你在温泉里是如何答应我的,你答应我永远的站在我的身前,替我遮挡住狂风暴雨……你知道我最怕冷的了,如果没有你这只北极熊,我到了南州以后怎么睡得着啊,你对我的心意,我都知道,你对我的情意,我也明白,我只想告诉你: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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