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尽天下-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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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渊儿的克星。之后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你三番两次的制渊儿于死地。朕只能说,这就是命啊。现在看来,你们两人各有千秋,都是优秀的储君。但是,渊儿的身子不好,再这么耗下去,只能算是两败俱伤。所以朕决定,若是你想,这皇位你就拿去吧,只要你能允诺朕,好好的照顾渊儿一辈子,他永远不会被你所伤害,朕就下诏传位于你。”
……上有玉皇大帝,下有观世音菩萨。我听到了什么?难道站在我面前的不是真正的父皇,是母妃找人假扮的?他怎么可能甘愿的让位于我?
世间真是可笑,前世的我处心积虑的想要从父皇手里夺得皇位,和麟渊不惜斗得两败俱伤。斩左相,囚皇后,禁太子,为的只是那明晃晃的大殿玉玺。可如今,我不再想,不再心心念念满脑子都是皇位了。我父皇却跑来跟我说,只要我保证麟渊不死,这皇位就是我的?那么,麟渊这么多年来吃的苦,受的罪有都算什么?
不得不承认,他的话出口的一瞬间我动摇了。不是一点半点。我的心神摇曳,几乎情不自禁的应承下来。但是我强行压制住自己的冲动,想到了麟渊。若我真的应了下来,那麟渊该怎么办?我对他的承诺又该怎么办?
他若知道了,一定会伤心难过吧?他的父皇为了保全他,把自己的皇位擅自让给了别人。以他高傲的性格会怎样想呢?一定会别扭的认定自己不被信任吧。默默一个人承受所有的压力,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而且父皇说的这些,和我母妃通过气了么?母妃到底知道多少?还是说是我母妃逼父皇不得已下的决定?根本没有我反驳的余地?那么这样,我就是再不愿意也不可能逃开和麟渊对峙的结局。难道,这一切只是老天爷的一个玩笑。不论我怎么挣扎还是逃不还最后的结局么?
抑或是这只不过又是父皇安排的一次试探,他想探探我到底有什么想法,我的底牌在哪里。好从在他真正离开之前,重新来一次挑选真正优秀的继承人的测试?我知道目前我,麟渊,和小八有这个实力,小八还小,虽然早早的名满京城,才气纵横。但是皇家挑选储君也是有严格的一套制度的。并且越接近皇位便知道的越多。这也算是帝王无情的一部分吧。麟渊据我所知并没有习得皇家的那些武功,说明父皇还不是全心全意希望他继承帝位。他以他自己的方式爱着这个心爱的储君。但是,折成扑朔迷离的权利争斗中,父皇到底偏向谁?我?小八?麟渊?很难保证,我是唯一个他允诺皇位的皇子,他没有和其他的皇子说今天的这番话。我本来一直以为他是力挺太子的,但是经过这次之后,我发现他似乎还有这自己的打算,他的态度如今看起来就扑朔迷离多了。
“您的意思是……”我艰难的开口道。脑子里混乱之极,几乎无法流利的开口。我不知道到底如何应对。
“回去好好想想。这件事不要急于一时。”
“是,父皇。”
父皇挥了挥手,并没有回话,我恭敬的匍匐在冰冷的青砖石上,看着眼前这位帝王踏着软底金靴,从容不迫的离开。徒留我一个人。本来计划好的事情完全被打乱了。我现在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56
过了几日,我辗转从后宫得到消息。这并不是母妃的意思。那么,这意味着,父皇改变了注意。他打算从新选择继承人。据我观察入围的人是,我和小八。麟渊似乎被排除在外了。以往议事的时候有些重要的事情,即使太子殿下不在,私下里麟渊也会给些建议。父皇一般都会采纳,但是,这次的议事……麟渊不在的时候,父皇下了旨。虽说这个国家的决策全凭皇帝一人的喜好,太子殿下即使没有参与,下旨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宫里精明的人们已经察觉出了一丝变天的征兆。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一定不会给小八这个机会。帝王之位,就像之前麟渊所说的。我只允许麟渊一个人和我分享王位,如果他被排除在外,那么其他闲杂人等是不允许做上那个位置的。我只会为一个人臣服,做他的封疆大将。看来我记忆中的八王爷变了,居然打起了麟渊的主意。
小八,自小因为母妃的品级不高,母亲只是一个小小的中等官阶家庭出身的女子,因为笑起来似乎和皇后有几分相似,所以才得到了父皇一段时日的宠信,从而诞下皇子。找人算了命格,说是五行缺火,所以取名麟烨。后来因为宫里来了一位得道高僧,说太子殿下五行克火。所以,这位八皇子刚出生没多久就又换了名字,改名麟华,是宫里唯一一位被强行改了名字,没有按照命格披子的皇子。对此我颇有些同情,但是仅仅只是同情,我不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不是每个悲惨的人都跟我有关。严格说来,他挡了麟渊的道,我没帮忙除掉就已经算是很不错了,还想让我尽手足之情?抱歉,这简直是天方夜谭,我个人认为自己没有那么多的温情。
说起来他和麟渊也算是积怨颇深了,那就不难清楚为什么一个十二岁的小鬼要这么大张旗鼓的摆明了和麟渊对着干。麟华不想上一世那么让人不操心了,他更有野心,更不识时务了。明显有些人想把他当枪使,逼着他出头。那么,会是谁呢?不过,不管是谁,这件事情麟渊需要尽快知道。
下了早朝,我迅速的告别众人,乘上轿子来到祥和殿。朝堂上的大多数人早已对我来去匆匆很是习惯了。大家都知道,这几年我不管是表面上还是真心实意的,和太子殿下的关系都有很大改善。连带一些父皇手下的老臣有时候见了我也是眉开眼笑的。这样的好日子已经不久了,没有多久后,麟华过了生辰,我便要开府了。
到时候一下早朝,就只得回府了。祖宗规矩,皇子一旦成年,没有皇帝召见是不得进入内苑的。太子也不可能天天召我进宫,偶尔传唤还是可疑的,但若是总是传唤的话,也实在是太惹眼了些。
“珏。朝堂上怎么样?”麟渊已经连续几天没有上朝了,都是身体抱恙。但是我并没有看见他有任何不妥。精神看上去倒是好得很。我也曾私下找过,小路子了解情况。他的说辞跟我观察的近乎一样。麟渊的身体状况很不错。那么,是他察觉到了什么?
“今日倒没什么总要的事情。”我坐在他的床边,幸好皇子的置办都比较大气,他的床铺更是因为身体的缘故格外的宽大柔软。我把他裹在锦被里紧了紧,然后移到身上。两人一块和衣躺下。
“哦,那我这懒觉睡的不算太亏。”他微微的笑道。细致的眉眼轻巧的弯在一起,像是湖边那细细的柳枝,柔软顺从的美好。
我一听便笑了,“哟,我们的太子殿下什么时候也知道偷懒了?”轻轻刮了一下他秀挺的鼻梁。又觉得不够,复又凑近了身子,仔细的吻了吻。
他的颊上蒙上一层淡淡的红晕。有些呆呆的看着我。“你的心情很好。”
我一怔,见到他当然是好的,怎么可能不好?“当然。”
他听了倒是怔了下。“有什么好事么?”眼神幽幽的,却又说不出什么不寻常来。我仔细回想了下这几日我有什么异常的举动让他如此误会。
仔细一想,觉得似乎是没有的。于是调笑道:“也许是因为我要大婚了?”
“嗯,是么?”他听了也不恼,反倒笑眯眯的说道。“那真是恭喜你啦,娶了一个南疆的王子。”
这回轮到我有些悻悻。“真是的,这件事不要说了。想起来就觉得憋屈。”
“好好。不说。”他宽容的笑笑。“听说你前几日从我宫里出去没上朝,怎么搞的?我虽然睡着,但是记得你挺早就走了。该不会是这两日早春变天,你起得太早,赶上什么风寒不舒服?”
我一愣。心里咯噔一下子,随即想到,他不可能神通广大到连父皇的行动都敢监视的地步。“不会。为夫身强体壮。只是那夜为夫太劳累,体力不支。于是,决定回去好好睡一觉,于是称病躲过一劫。”
“胡闹。”他笑着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胸口。圈圈的手指费力的移动到了我的脸旁,轻轻的捏了一下我的鼻子。“要是被父皇捉住,看你怎么办。”
我不在意的笑笑,自发的按摩他的手脚。忽的,当按到他胯骨的一处时,他轻轻的皱了一下眉。撩开他的锦被,小心的褪下他的亵裤,只见他的垮上骨头凸起的部位已经出现了一块不大的褥疮。
麟渊的身子大半是不能动的,总是躺着,身子下面容易生疮,虽然我总是极小心,但是我陪在他身边的时间总是有限,他又不要奴才们近前服侍,我常常担心他的身子会得褥疮。他还为没有陪侍,无法独自翻身,半夜里常常一个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这对他的病情极不利。
还有时候因为天气等这样那样的原因抽搐,有时候甚至疼的整宿整宿的睡不着。白天里我能过来陪他时,总是小心翼翼的护着他的身子。每隔几个时辰就给他翻个身,如厕的时候尽量让算好了时间,不耽误不让他受罪。午饭也是陪他吃了再走。尽管如此,他的身子仍然常常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冰冷抽搐。
我心疼的看向他。“怎么搞的?”其实不问也知道。因为他自己的力气不够,如今一只手臂更是用不上力,根本不可能独自完成翻身的动作,才让身上长了褥疮。他的情况特殊。太医说,一般的病人伤了腰背,下半身子是完全没有感觉的。但是太子殿下因为伤后得到了及时的治疗,又有极好的恢复。所以身子上是有感觉的,只不过无法自如的行动罢了。但是,这却让他更加的痛苦。就好像这疮,他整宿整宿的用一个姿势躺着,这块骨头肯定上时间摩擦在被褥上,生生的长出了疮。他一定疼极了。
他废力的扭动了下身子,“扶我起来,我……我看看。”
我把他平放在床上,用枕头垫在他的背后,把他的上半身垫高了些。他侧过头,努力的向下看了看。看到我说的那块地方的褥疮,他苦笑了下。“原来是生了疮,我说怎么有些疼呢。”有些无助的看向我。“不要难过,抹些药就可以的。”
我心疼的吻吻他柔软的菱唇,点点头无声的同意了。他的身子如此的孱弱,若是因为知道也许是因为他手臂的事情,使皇帝改变了主意。他的手臂也是因为我才如此的,这时却要因为这个把我换成储君,他大概会崩溃吧。立刻在心里决定把之前父皇找我说储君的事情无限期的拖延下去。我是个自私的人,我不希望他恨我。
57
眼见这小八的生辰在即,计划已经拖到不能再拖的时间了,于是昨日夜里传消息给了西厅的涟漪郡主。回信的速度也是极快的,她爽快的答应了。我把回信就着烛火燃了,火苗中依稀看得见几个极娟秀的字体,西厅,亥时。
是夜,戌时,我坐在案前,看着摇曳的烛火,案台上安放着小德子寻来的一种外族的迷幻药,说是吃了不仅能够提高某些方面的欢愉读,而且可以制造幻觉,让你相信自己身下就是你最爱的那个人的幻影。但是一觉起来后,什么也不会记得。这药有个极好的名字,叫做【春梦了无痕】。下了决心,我一摆长袖,把这药收入了怀中。若不是自己软弱无力,怎么会自己把自己逼迫至此?甚至冒着最不愿意承担的风险——伤害麟渊的风险,也要强迫自己去负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大局?大局?一直以来蒙蔽自己,总是说着顾全大局的空话。放他的狗屁大局。大局从来只掌握在一个人手里,那个人不是我,亦不是麟渊。我求的根本不应该是这个。但是看看自己现在在干什么吧。居然如此的龌龊。
“主子。”
“嗯?”
“还有不到一刻就到亥时了,您……”
我点点头,事已至此,绝无反悔的可能了。我道,“小德子,给本宫更衣,本宫要‘睡’下了。”
“是。”小德子凑到身前,给我举了毛巾擦了擦脸,又静了静,才吹灭了烛火,端着东西退了出去。
小德子守在外堂,我趁着夜色,换下一身锦袍。换上小德子宝蓝色的宫服,运起轻功从殿后的墙外翻了出去,直奔祥和殿的西厅。
一进入祥和殿,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就像身体本能一般,发现暗处有些骚动。我虽然知道自己的行踪没有暴露但是已经有宫中的暗卫盯上了我。暗自皱眉,是我的错觉么?这麟渊的宫里虽然是高手林立,但父皇已经宠溺至此了么,他院子里的高手多的有些过分了。转念,麟渊的身子状况时好时坏,当然要严加防范。再说,这些高手身手再怎么精明,也决计不可能比我袭得的皇家功法更加高明,我瞬间加强了自身的隐蔽性,在确定成功的甩掉了身后的尾巴后,轻巧的翻进了西厅的后院。
推开门,只见涟漪郡主的闺房内,涟漪郡主正大大咧咧的倚在窗边,见我出现有些吃惊。但随即释然了。
“啊……这就是传说中的武功吧。”她的一对明眸,目光灼灼的,在烛光下本该柔情似水。但是不知为什么我总觉的有些渗人。
我不想多谈,只是沉默的点点头。把袖口中的药瓶放到了桌子上。
“这是什么啊?难不成是传说中的迷幻剂?”这眼神,这语气。仿佛要把桌上的小瓶子烧出一个洞来。我嘴角有些抽搐,这个女人究竟活在什么样的世界,从某一方面来讲能把女性培养成这样的,那个世界实在是强大到让我无力招架。
难耐的看着浑身散发着足以媲美父皇龙威的强大的好奇气团的女子,我只得尴尬的咳了咳,开口道。“是的。这药服下之后会产生一些幻觉,让你能把对方看做自己最爱的人。一觉醒来你也不会记得什么细节。省的双方日后尴尬。”
她一听,猛烈的点头。“啊……真是好用。”
我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呃……那我们一人一粒。本宫先来。”默……连我自己都发觉到自己这样实在说不上什么风度、形象。
“不要。”某女人干净利落的回绝。
我止住自己的动作,惊诧的看着她。“你想毁约么?”语气不由自主的有些阴沉。这个女人实在是花样繁多,无法预测。我讨厌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
“不。你吃就好了。我不需要。”
“……”
“我不想看见我爱的那个人。虽然我还爱着那个垃圾。这个我承认。但是他是个垃圾。我不想再看见那个混蛋、王八蛋、SB了。”
虽然我不知道最后一句最后一个词是什么意思,但是带有傻字,和她强烈鄙视的语气都告诉我,那绝对不是什么好词。
“而且他的质量远远没有你高。看着他还不如看着你好。”
“我姑且当做赞美。”我点头。“我也不用。”
“什么?”
“你比不上麟渊。而且接下来做的事我希望记住一辈子。这是我懦弱妥协的象征。一辈子的污点。”
“口胡!你就这么不待见老娘?”
“当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