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若笑 作者:明清清(潇湘2013.7.26正文完结)-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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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动。
　　而中原武林亦不安稳，白道盟主谢秋河自称剑神弟子，率领武林中人支援燕军，将齐国皇室诸多丑闻公告天下，弄得齐国人心不安。
　　燕国东西两路大军趁机攻城掠地，一路势如破竹。燕军所过之地，从不扰民，安抚百姓的手段极其高明，渐渐让齐国失去民心。
　　齐亡，已是注定之事。
　　
　　




☆、　第一百一十九章　最后一战（结局）

　　六月，齐国京都临州，已是兵临城下。
　　四个皇子之中，万俟宏、万俟绍相继被隐月楼高手暗杀；轩王自辽州一战就重伤失踪，至今音信全无。临州城中只余徽王一人苦苦支撑。
　　没有人会想到，齐国灭亡会如此之快，更没人会想到，一国灭亡会是因为一个绝色女子。
　　夜，静谧无声。
　　在天将明的时分，临州城门无声无息的打开，一队人马悄然而入。
　　与此同时，皇宫中。
　　这是皇帝寝宫龙廷宫地下深达数百米的一间密室。说是密室，不如说是冰库更为贴切，因为这间房中央是一块寒冰玉石砌成的圆形地台，而地台上则是一整块占据了大半空间的巨大冰山。
　　那冰层之中还有一个站立的人，那是一个姿容绝丽的碧衣宫装女子。只见她的衣带与散落于背后的长发微微扬起，如同正在行走一般；可仔细看她的双眼，虽然明亮剔透，却毫无生气…她只是一个死人。
　　她面前的冰层之外，放着一株红色琉璃雕刻成的曼珠沙华，而琉璃花旁此刻正站着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而这个人正是齐国的帝王。
　　万俟兴一身黄色龙袍，迷恋地望着冰层中的女子，良久抬手隔着冰面抚上女子美丽的脸庞。
　　“梅儿，你的女儿来了，你一定很高兴吧。你有一个好女儿，我杀了上官筠，她就要灭我的国家。十年隐忍，她居然做到了。只差一点，差一点点，你就可以醒过来…她怎么就不能再等等呢？只要再等等，‘双尸老怪’的‘还阳大法’就能练成了…”
　　“呵呵，我多羡慕上官筠有一个好女儿啊，如果当初你没有逃婚，那么她就会是我的女儿了…为什么你要逃婚呢？为什么你宁愿嫁给一个武夫都不愿意做我的皇后呢？你可知道当我满怀欣喜地掀开盖头，看到新娘是韩采薇那个贱人的时候，有多愤怒？！她居然还说你不爱我，叫我别自作多情。哼！她以为她封了个昭庆公主的名号，就真的能和你比了？竟然还敢帮你逃婚！我当时真想一把掐死她！可是我没有，就这么死了太便宜她了！我封她为妃，把她的位置抬得高高的，每天晚上让她像妓女一样伺候不同的男人，她竟然都没寻死，还生了两个孽种。我捧那两个孽种做皇子公主，当真正的皇家儿女教养，不过为了皇家血脉的纯正，我还是杀了她的儿子，只留下了她的女儿。本来打算以后让她女儿也步她的后尘，不过我找到你了，看在你的份上，我本来打算放过她们母女俩，可那个贱人知道你出事了，居然当天就自杀了…呵，她跟你还真是姐妹情深…”
　　“死了也好，免得看到那个贱人就想到你逃婚的事，幸好我还是找回你了。不管是生是死，你都是我的人，我不会让你落到别的男人手中，就算是死也不会…”
　　“皇城已经不安全了，这两天我会安排好我们的去处，我一定会让你活过来的！梅儿，你等我！”
　　隔着厚厚的冰层，对着女子嘴唇的位置，他目光深情地吻下去。许久方才抬步离开密室。而此刻这个深情到变态的帝王不会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见爱了一生都不曾得到的女子，回到地面，一切都变了，变得太快让他来不及反应。
　　天明时分，燕军已入临州包围了皇城。
　　皇宫中宫人们纷纷躲藏逃避，各宫的主子们也心神不安，有的想逃跑，有的打算殉国，不过这些人中都没有延平公主万俟瑶。
　　此时的万俟瑶一身红色纱衣，站在龙廷宫主殿的屋顶之上，背脊挺得笔直，手中握着一把透着寒光的利剑。
　　她目光所及的主殿门前，脸戴面具白衣飘然的女子冷然而至，另还有数十道身影从宫殿各方飞速而来。
　　围着宫殿站定，白衣女子抬头望向站在屋顶的红衣女子，唇角勾出一抹淡然的微笑：“表姐这是来迎接我吗？”
　　万俟瑶未戴面纱的美丽面容上仍旧冷然一片，唇角轻撇，淡淡道：“天亮了，你来得有点迟。”
　　上官明月耸耸肩膀，无所谓地回答：“天刚明而已，还不晚。”
　　红衣轻扬，万俟瑶落到上官明月身旁，抬步走向主殿门。“他还没出来，我们进去吧。”说着，已经推开了那两扇红色的大门。
　　门内，正站着一身明黄龙袍的万俟兴。
　　看到门外的数人，他的眼神有瞬间的惊愕，随后就恢复了平静，没想到他们来得这么快，早知道他就早点带着心爱的女子离开了。如今，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
　　“拦住他们！”
　　一声令下，万俟兴的身边冒出来十个全身黑衣的蒙面人。不用说也知道，这是帝王身边最精锐的底牌。暗卫们的拼死守护，帝王却是快速返身往密道而去。
　　可惜尚未到达密道入口，一抹红影就拦在了他身前，而他身后的门边，十个暗卫均已倒地，白衣女子也缓步踏了过来。
　　“我的父皇，还要上哪去啊？”
　　万俟兴冷冷望着万俟瑶：“没想到你居然跟他们合作了。真是出乎意料，朕一直以为养的是只小狗，却原来竟是头毒狼。”
　　“从你杀死我哥哥，逼死我母亲开始，就该知道会有这一天的。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你的警惕性却这么差，目光也这么短，果然，齐国在你手里不亡都对不起老天。”
　　“哼，朕不需要跟你这个孽种做口舌之争！”万俟兴的眼光从万俟瑶身上转到上官明月身上，突然笑道，“想要杀朕，你们还不够资格。”他的身形猛地往一边闪去，两道黑色的身影突兀地出现攻向了白衣和红衣的两个女子。
　　上官明月翻手一扬，与其中一个袭来的黑衣人硬碰硬对了一掌，她退了三步。压下胸口异常的窒闷感，心里有些诧异：就算自己的内力不如双尸老怪，也不该连一掌之力都不敌啊？腹部似乎还有一点隐隐作痛…为何最近总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
　　甩开怪异的念头，抬头看着那两人灰蒙蒙的面孔，她伸手揭下脸上的面具露出清丽脱俗的容颜，然后冷笑一声道：“双尸老怪！正愁找不到你们呢，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另一人被万俟瑶一剑逼退，那两老怪站定，桀桀怪笑道：“小丫头口气不小，果然是上官筠的女儿。”
　　此时又有几人步入殿内，墨色衣衫的上官明浩，紫色衣衫的上官明珠，还有一个面容俊朗的青衣男子。
　　而最先开口的就是这个青衣男子，他说：“月儿，让开。这两个人由大哥来收拾，你一边看着就好。”这下明白了，他是上官明潇，也是齐国的少年战神之一——神策大将军玉水萧。
　　上官明浩也冷冷道：“月儿，珠儿，你们都一边看着，看大哥和二哥怎么收拾这两个老杂毛。”
　　“呵，小兔崽子，多活了这么多年，今天就送你们一起归西！”双尸老怪之一怪叫一声，两人已冲上前去与明潇和明浩交上了手。
　　另一边万俟兴刚想挪动脚步，万俟瑶和血月十三刹的其中几人就围了过去。
　　“吱”一声极其轻微的响动后，龙床前的一块地砖下陷，露出来一条长长的楼梯。
　　十三刹之一的随波无辜的放开墙上一副美人图，“我不是故意要摸这副图的。”谁会想到万俟兴这么变态，开密室的方法就是猥亵地摸一遍这墙上挂着的一副美人图上的美人…
　　青枫白了他一眼，招呼另几人道：“我们下去接老夫人吧，小姐，你和明珠小姐…”
　　“我们去接娘亲。”上官明月拉过上官明珠，“月华、流宛她们跟着就行了，其他人留在这，别让那两个老怪物耍花招。表姐，你要一起去看看吗？”
　　“看看也好，母亲要是知道我去接姨母，她会很高兴的。”万俟瑶说着，率先踏上了楼道。
　　于是，几个女子沿着楼梯走下了地底的密室。几个男子则虎视眈眈地望着殿中激战的人，还有一个被围困的齐国帝王。
　　“冰库？”走进楼梯尽头最大的密室，看到那座冰山中的美丽女子时，上官明珠忍不住叫起来，“那个混蛋竟然把娘亲藏在冰库里？！”一路走来没有机关，没有暗器，只有越来越低的温度，没想到这地底下会是如此大一间冰室。
　　“这‘血色琉璃’难道没什么用？”万俟瑶摸了摸那棵琉璃花，眼中全是疑问。
　　“这世上哪有什么东西是可以肉白骨的，不过是传闻而已。”血色琉璃不管多大一块，它的效用依然只是含在死者嘴中保存遗体，放在一边，就算放满一屋子，放上千百年，也不会有任何效果。何况…这株琉璃花真正有效用的也只有那么一小块。
　　上官明月的手在腰间轻轻一抠，梅花剑出鞘，银亮的剑光闪过，那株雕刻精美的琉璃花就碎成了片片，只余底部一块指甲盖大小的泛着红光的琉璃珠子静静地躺在碎片中央。
　　她弯身拣起那颗珠子，回头望着冰层中的人儿，轻声道：“娘亲，我们来接你了。”
　　上官明珠也回过神，轻声呢喃：“娘，女儿不孝，现在才来接您回家。”
　　万俟瑶无奈地叹息，当年哥哥走了，母亲也走了的时候，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无奈的悲痛。“两位表姐妹，你们打算怎么把姨母弄出来啊？”
　　话才落音，只见月华、流宛、初照、纤尘、摇情五人分别站在冰块四周，手上刀光剑影，那厚厚的冰面就一层层的往下掉。
　　万俟瑶很感叹，她不得不承认，这年头，武力值高确实很有用的。
　　当一群女子带着韩玉梅的遗体走出地下密室回到龙廷宫主殿时，双尸老怪已经伏诛。一个被上官明潇用流光剑斩下头颅，另一个被上官明浩生生撕成了两半。
　　十三刹之一的无月提着神智已经有些癫狂的万俟兴问：“小姐，这齐皇怎么处置？”
　　上官明月看着那曾经高高在上的帝王，不知想到了什么，略微一顿，方才道：“废了他的武功，让他自生自灭吧。”也许，他活着从高位被拉下来，还永远得不到想要的女人，才是最痛苦的。
　　走出宫殿大门，他们却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轩…”
　　万俟轩坐在一张木制的轮椅上，就那么冷冷地望着走出殿门的白衣女子。眸光扫过上官明潇怀中抱着的韩玉梅，又转回了那个让他痛彻心扉的女子身上。
　　“这就是你娘亲——燕国真正的昭和公主？呵！就因为那个被我称作父皇的男人犯下的过错，你就要灭了齐国？就要处心积虑地对付我？楚若笑，或者该叫你上官明月，是不是觉得齐国的皇子真是大傻瓜，可以任由你玩弄于鼓掌之间？利用我的感情，把我变成废人，你很得意吗？”他俊美的容颜上竟然浮现出一抹笑意，只是那双犀利的眸中更是冷寒彻骨，“你赢了，大仇得报，这天下也是你们燕国的了，居功至伟的你不知道会站到什么高度？恭喜啊，明、月、郡、主！”
　　“若儿，灭了齐国才是你想要的吗？”另一个忧伤的男音飘来。
　　众人转头，万俟徽站在殿前的一棵树下，无奈痛苦地望着上官明月，那张脸还是那么美，可是为什么一切都变了？
　　“既然你想要，那就拿去吧…这世上再也没有齐国，更没有齐国徽王！”转身，带着满怀忧伤、无奈、痛苦、彷徨，他一步步离开，或许，此生，他都要在这求而不得的感情中蹉跎了。
　　万俟轩淡然看了眼离开的弟弟，偏开了头。身后宿旭新、梅剑和、童睦和方佑添皆无奈地望了上官明月一眼，推着轮椅转身离开。而他，就这样离去，不再回头。
　　女子呆呆望着他的背影，眼眶忽然一酸，她想告诉他，她也爱上了他，她不是故意要伤害他的，他身上的毒也不是没有解药的…可是千言万语终究只汇成了一声含在口中的低喃：“不是的，轩，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也爱上了你…”
　　眼泪不知不觉滑出眼眶，有什么比爱人的决绝离去更痛？他们再也回不去了…永远都没有可能了…胸口的窒闷再也压抑不住，“噗——”一口鲜血就这么从她口中喷出来，周围人焦急的喊声已经变得模糊了，她觉得好累，好想就这么睡着不再醒来…
　　——
　　燕历乾安一十九年六月，齐皇万俟兴于寝宫中自焚而亡，齐国皇室皆被其死前屠戮殆尽。
　　同年七月燕国皇帝韩乾一统天下，随后大加封赏有功之臣，尤其是两个妹妹昭和公主与昭庆公主的后人。
　　昭和公主长子上官明潇封潇郡王，另赐封地及诰赏；次子上官明浩封西域王，封地西域；长女上官明珠封明珠郡主，赐婚宁王韩肃，择吉日完婚；次女上官明月晋封镇国公主，封地原齐国京都临州，及其周围方圆百里。
　　昭庆公主长子追封衡郡王，与昭庆公主遗体同迁出齐国皇陵另葬；长女韩瑶封安平郡主，另赐封地及诰赏。
　　——
　　又是一年冬季。月城东郊，万梅山庄。
　　这里与十多年前的万梅山庄一模一样，只是住在其中的人有了些变化。除了四兄妹，还有上官明潇的妻子——西南苗依族族长之女苗雅和他们一岁的儿子上官羽；上官明浩身边也有一个照顾了他数年的魔教右使——冷清霜；当然还有一个妇唱夫随的宁王爷——韩肃。
　　梅林中，上官明月坐在几案前，拨弄着手边的古琴。一曲完毕，三个丫头才上前添茶倒水。
　　锦瑟抱怨地道：“小姐，下个月你就要生了，姑爷也不来看看你，早知道就不要叫江树给他解毒了！明明都好了，还天天坐在轮椅上装病人，真是讨厌…”
　　锦绣拽了锦瑟一下，打断她的抱怨，她这才发觉自家小姐端着茶杯的手似乎僵了下。
　　锦葵也瞪了她一眼，忙开口转移主子的注意力：“小姐，都说女人生孩子是在鬼门关前走一圈，要不还是让谷主来看看吧…”
　　上官明月抿了口热茶，低头看着自己的大肚子，脸上露出淡淡的含着幸福的笑容：“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女人生孩子不都是这么过的？而且师傅也说过了，我只是怀的双生子而已。无月、纤尘你们几个医术好的都守在万梅山庄里了，哪还需要那么担心啊？别自己吓自己了。”
　　她知道，他还恨着她，她也无力去辩解什么，毕竟，从一开始就是她在算计他，是她伤害了他。如今，她也不奢求他的原谅，只希望自己生下他们的孩子后，好好养大孩子，也许将来的某一天，他可以看在孩子的面上不再这么恨她入骨。
　　除夕夜，万梅山庄内灯火通明。
　　明月阁，本该守岁的夜晚，所有的主子们却都焦急地等在主屋前厅，从内室里传出的一声声压抑的痛呼，还有那一盆盆端出来的血水，让所有人都纠紧了心。
　　无月、纤尘、锦葵几个医术好的人都守在床前寸步不离，可个个额上都还是沁出了冷汗。
　　“不好，胎位不正，小姐身上寒毒加重了，恐怕是难产…”
　　“小姐，你一定要撑下去啊！”
　　已经两个时辰了，守在床边的人轮流着给上官明月输送内力，只盼她能平安产下孩子，可她的声音还是逐渐微弱下去。
　　“无月，救孩子…”汗湿的发贴在她的额上，她几乎是使出最后的劲抓住身边无月的手臂，喘息着交代，“如果我不行了，就把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