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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阿玖 作者:春温一笑(晋江金牌推荐vip2014-09-21正文完结)-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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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了。

    裴二爷和林幼辉等到阿玖挑好了,表示惊异,“这两匹布料可真好看!还是我家小阿玖眼光好啊。”阿玖嘻嘻笑着,甚为得意。

    林幼辉挑出浑圆柔亮的珍珠,打算给阿玖串几串珠花做头饰,还有小手镯,项链,耳坠子等等。阿玖殷勤的凑近她,跟她商量,“娘,这么多珍珠呢,又不是花钱买的,我能奢侈点不?您顺便让工匠给串个脚链吧,让我的脚也打扮打扮。”

    林幼辉忍着笑,答应了,“成,给阿玖串个小脚链。”裴二爷粲然,“赶紧的,把咱家小囡囡从头打扮到脚,可千万不能委屈了。囡囡,再做个珍珠腰带好不好?”

    阿玖仰起小脸,傻呵呵笑了两声,“好啊,宝光莹然的腰带,我喜欢。”珍珠腰带围着我的小蛮腰,美透啦。

    漂亮的布料,美丽的珍珠,带给阿玖不少快乐。阿玖毫无心事,很容易满足。吃一餐美味的饭食,洗一个舒服的澡,和父母哥哥一起说说笑笑,都会让她快活的像只小鸟。

    她的快乐,都很简单,很纯粹。

    林幼辉留下三匹布料,剩下的分别孝敬给祖母、外祖母,送给舅母、大伯母、三婶婶,还有表姐们。珍珠也是,人人有份。外祖母和舅母、大伯母可以次日便送走,祖母和三婶婶的却要等一等,趁着船,好给捎回去。

    阿玖替祖母挑了一匹麻香色织金妆花云锦,“这个颜色衬祖母。”林幼辉笑咪咪点头,“是啊,祖母端庄,这个颜色极好。”外祖母呢,年过五旬,白皙美丽,挑了大红底孔雀羽织金妆花,富丽而又典雅,鲜艳却不失庄重。

    阿玖跟着林幼辉亲自给外祖母送去,外祖母笑的眉毛弯弯,命侍女从箱子里寻出几个古银脚链、翡翠脚链,“乖囡,打扮打扮你的小脚丫。”

    祖母是见不着面的,阿玖费劲吧啦的亲笔写了封信。除表达自己的思念之情之外,还炫耀了自己挑选布料的眼光,“祖母,您用这料子做衣裳,一准儿好看!”

    裴二爷看过信,替她改了几个错别字,又提醒她,“还有祖父呢!”阿玖想想也对,又坐在小桌子前面,斟词酌句的给祖父写信,“祖父,我挺想您的,盼着您也来京城,和我们团聚。虽然我很谗,您却只吃一荤一素,我还是盼着您来。”

    裴二爷拿着这封信瞅了半天,半天没说出话来。

    阿玖又很周到的给三叔、三婶写了信,报告自己这些天吃了什么,玩了什么,长高了多少,最后,很神气的炫耀,“我要上学了!我是大孩子了!”

    裴二爷一一看过,微笑折起来,封好,准备寄到姑苏。

    阿玖忙活着亲自给舅母、大伯母送礼物,是个小忙人。她不管到哪都受欢迎,舅母、大伯母都夸奖,“阿玖长大了呢,明年就是小学生了!这上学了,可是大不一样,该格外重视的。”大舅母送了珍贵的彩笺,二舅母送了象牙笔杆湖笔,大伯母不知怎么疼她才好,从裴大爷书房寻出一方希罕的绿端砚,送给阿玖做上学的礼物。

    即将成为一名小学生,阿玖心中简直是感慨万千。从前我是学龄前儿童,往后不是了呀,这一上学,我便要跟无忧无虑的幼儿生活告别,要做大孩子了。

    “这个冬天我要痛痛快快玩耍,等到明年春天,我可就改头换面啦。到时我摇身一变,成了规规矩矩的小学生!”阿玖神色庄重的跟父母、哥哥们宣布。

    彼时《西游记》虽未成书,种种传说却在民间甚为流行,孙猴子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提到“摇身一变”,就让人想起那只精灵的猴子,阿玖顽皮,偏把“摇身一变”,和“规规矩矩的小学生”连在一处,令人忍俊不禁。

    “还小呢,不用太规矩。”裴二爷瞅着宝贝女儿这幅神情实在太悲壮了,心中不忍,柔声安慰。

    “五岁还是儿童,不必太拘束。”林幼辉也笑着说道。她可不要阿玖小小年纪便学得老成,板着个小脸,失了童真。

    哥哥们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小阿玖。妹妹,你能规规矩矩啊?哥哥怎么不信呢。

    因着发生在平安寺的一桩意外,裴二爷是受了皇帝的赏赐,一家人和和乐乐,无忧无虑,而吏部考功司的员外郎金长利,则是紧张焦急,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金长利五十多岁的年纪,中等身材,瘦瘦的,浓眉大眼,乍一看上去,是位斯文有礼的饱学之士。不过,如果细看,会发觉他目光时而锐利,时而闪烁不定,明显是心术不正。

    他时运不济,四十岁时才中了进士,还是三甲,同进士出身。因着这个同进士,头些年他的仕途一直不顺。正在他着急冒火的时候,宫里头一位姓金的都人侥幸生下皇子,封为敬妃。这位敬妃既是都人出身,娘家自然提不起来,是乡下的泥瓦匠。金长利便设法和这位敬妃联了宗、攀了亲,称呼敬妃为“姑母”。之后,仕途便顺了,由原来的清水衙门转到了炙手可热的吏部,先是任主事,如今更升任了员外郎。

    别看员外郎只是从五品,品级不高,可权利大啊,官吏考课、黜陟,全归考功司管。员外郎是考功司郎中的副手,他手里的权力,谁也不敢小看。金长利在这个位子上,真是捞了个盆满钵满。

    他有生之年也没有别的愿望,只想升任考功司郎中,再稳稳的多捞几年钱,便可以含笑隐退,回家乡悠游度日了。

    谁料想,就在他踌躇满志想要再往上升一升的时候,因着他太热心,出了个岔子。

    邱贵妃不是失宠了么?因着邱贵妃素日里嚣张跋扈,眼里没人,宫里暗中仇恨邱贵妃、想痛打落水狗的人多了,敬妃也是其中之一。邱贵妃年纪轻,生的美,她可没把敬妃这都人出身的妃子放在眼里,侮慢过多回。敬妃好歹也晋到妃位了,邱贵妃一再轻慢她,哪有不恼的?见邱贵妃失势,便想落井下石。

    金长利一则要巴结敬妃,二则,他更想趁着这机会讨章皇后的好,讨金乡侯府的好,便处心积虑的盘算着让兴国公府出丑丢人,最好犯下大罪,好一并把冷宫里的邱贵妃给连累了,永世不得翻身。

    他要是真能做到这一步,别说敬妃高兴了,章皇后肯定会对他另眼相看,那是毫无疑问的。接连生下三个小皇子的邱贵妃,章皇后不可能不放在心上,不可能不想彻底扳倒她。

    金长利心里有一团火,热切的想要讨好章皇后,往上爬,再往上爬……可是,兴国公府的人因为实在没出息没本事,邱贵妃一倒他们就傻眼了,简直连门都不敢出,当然更不会惹事生非。

    金长利失望之下,把目光投向了临江侯府。临江侯是邱贵妃的恩人,临江侯夫人是邱贵妃的姐姐,好像临江侯还和邱贵妃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这样的人家,不好好利用,岂不可惜了。

    临江侯的二弟陈庆在府军前卫任指挥使,和金长利臭味相投,有些来往。因为公侯伯的封爵、袭爵都归吏部验封司管,陈庆想和验封司管事的人一起坐坐,问个实在话,便托金长利牵个线,捎个话。金长利满口答应,还真把验封司郎中贺东请了出来,陈庆在倚翠阁包了个场子,三人好生乐了半日。

    贺东的意思是,按说这爵位是你侄子陈凌峰的,他是嫡房嫡子,只要他人品过的去,不出大岔子,就该是他的。除非……除非他失德,否则,轮不着别人。

    失德,失德。陈庆琢磨着这话,出了神。陈庆相信自己在朝中也有些人缘,若是长房被皇帝厌弃,自己能上下打点,把这爵位弄到手。关键是,才几岁的孩子,怎么样让他“失德”。

    陈庆琢磨“失德”,金长利关心的却是让临江侯府出个大丑,丢个大人,好波及冷宫的邱贵妃,让她再也不能翻身。“你侄子小,能失什么德?可他娘能办坏事,临江侯府能丢人。”金长利给陈庆出主意。

    陈庆一想也对。把临江侯府的名声弄臭了,要么皇帝一怒之下换人做这临江侯,要么这临江侯的爵位收回。“反正现如今也不是我的,收回也不可惜。”陈庆衡量过后,点了头。

    金长利和陈庆精心设计了平安寺的事件。陈庆重金收买了侯府的护卫,邱夫人只是让他们捉拿叶氏,他们却故意让陈凌云知道,争斗,还让陈凌云受了伤,把事情闹大。

    金长利和陈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为裴二爷一定会记恨临江侯府,把这丑事公之于众,谁知裴二爷不肯上当,做了回和事佬,把这丑事消弥于无形。

    本来,白折腾一场,金长利已是垂头丧气。等到裴二爷被皇帝召见,受了赏赐出来,金长利很敏锐的觉察到事情不对。休沐日平安寺发生了那件事,次日皇帝便特地召见裴二爷,还赏了不少财物,这可能是什么事?

    翰林院的人常会被皇帝召见,若“应对称旨”,皇帝是会表示赞赏的。可是,不应该是这样厚重的赏赐。

    金长利员外郎,感受到了浓浓的危险意味。

   

 第67章 寒冷

    金员外郎善于谄媚巴结;一向多思多虑。他由裴二爷受赏赐想到了很多很多,譬如;皇帝已经知道平安寺的真相了;知道背后有人算计,知道这背后算计的人就是自己……

    大臣和妻妾在家里打牌;牌少了一张,最后这张牌由□□皇帝笑着拿了出来金员外郎想到这广为流传的故事;眼睛发直;头皮发麻。

    他再这么想下去;有事没事的先不说;自己能把自己吓死。

    金长利命人把女儿金氏叫回家;“你家那小子,来京城的时候不是和翰林院裴编修同行的么?之后,你可和裴家可还又打过交道?”金氏蹙起娥眉,“相公送过两回谢礼,裴家都原封不动还了,架子拿的忒大。裴家既这么着,我们也不能拿热脸去贴冷屁股,便没再来往。”

    金长利脸一沉,训斥道:“没有一丝半毫的远见,受不得一点气,真是没用!”金氏撒娇,“爹您怎么了,生这么大气?若用得着他们,女儿厚着脸皮再上门就是了。”

    “这样才对。”金长利满意的点头。

    金氏是外室所生,打小就知道自己地位不牢靠,最会看金长利的脸色,会讨好他。卖着乖,撒着娇,金氏从他手里讨来张面额为两百两的银票,笑吟吟走了。

    “裴家清贫,哪用得着两百两银子的礼。”金氏心里笑话着她爹的没见识,撒漫花钱,路上命人随意在店铺买了两个果盒,两匣子点心,打算明天带去裴家。

    她从金长利那儿要来两百两,可这两个果盒、两匣子点心,连一两银子也用不了。

    金氏回到家,过继来的儿子蔺明堂毕恭毕敬的前来问安。蔺明堂生的清秀,性子也温顺,金氏对他倒也不怎么刻薄,笑着吩咐,“明日有要紧事,学堂里请一天假,跟我出门会会客。”蔺明堂也不问要到哪家,也不问是什么要紧事,想也不想就恭敬的答应,“是,母亲。”

    金氏见他这么听话,眼中有了笑意。

    蔺明堂的父亲被岳父打提携着,如今也是礼部一名主事了,六口京官。他仕途靠着岳家,金氏又精明不让人,回到家便没什么脾气,金氏跟他说了要带蔺明堂去裴家拜访,他温和的笑着,“裴二爷清贵翰林,我是早想结交的,只是有心无力。太太肯替我去打点,我感激不尽。”金氏听了了这话,笑的不行。

    谁替你去结交清贵翰林了?我爹交给我的差使啊。

    第二天,金氏送走蔺主事,命人到学里给蔺明堂请假,套上车,带上昨天买好的果盒、点心,驱车去了银锭桥。到了银锭桥,见这边风景优美,湖中水光潋滟,岸边垂柳依依,颇为羡慕。裴家不是很清贫么,倒能住这等富贵清雅之地。

    到了西园,递上拜贴,金氏以为凭着她爹金员外郎的权势,裴家二奶奶定会笑容满面的迎出来,热情款待。谁知在门房坐了半天冷板凳,方有名衣饰讲究的嬷嬷缓缓走出来,优雅的福了福,微笑道:“蔺二太太好,不知您今日要来,我家太太出门了,不在家。”

    金氏这才想起来,自己都没提前来送个贴子,这般冒然登门,是极为失礼的。她涨红了脸,又不想赔礼道歉,又不想就这么灰溜溜的走了,直挺挺坐着,纹丝不动。

    蔺明堂乖巧的站在她身边,心里难受极了。他自从到了京城,仰嗣母的鼻息,日子艰难。他爹蔺主事当然是疼爱他的,可是蔺主事还惧怕金家和金氏呢,他哪能挺直腰杆做人?少不得小心翼翼的,看金氏脸色度日。金氏在裴家受到冷遇,林幼辉连见都不肯见她,蔺明堂觉得很难堪。

    “那时候,我娘一片诚心去送礼,她不肯收;这会子,我嗣母登门拜访,她不肯见。”蔺明堂想起生母吴氏给裴家送礼的事,再看看如今嗣母金氏登门被拒的事,又是自卑,又是恼怒。

    金氏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西园门前响起马蹄声。这声音整齐雄壮,可不是一匹马两匹马,而是整队整队的骑兵。金氏看见裴家的嬷嬷变了脸色,门房里的仆妇们也都紧张的站起来,她也慌了。

    一名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首领带着士兵昂然而入,“这是什么人?”锦衣卫首领指着金氏,沉着脸问道。

    听说是上门来拜访的客人,首领不耐烦的挥挥手,“快走!”这帮锦衣卫盔甲分明,佩着腰刀,个个彪悍迅疾,眼光如鹰如隼,金氏腿都软了,听得他们开口撵人,颤巍巍扶着侍女,逃跑似的出来了。

    蔺明堂跟在她身后,出了西园,惆怅的回头看了看。这家要倒霉了么?其实他家蛮好的,虽然傲气了一些,虽然不大给人留情面,可他家全是好人。

    蔺明堂在裴家总是觉得尴尬、自卑,可他生母吴氏对裴太守感激涕零的,他虽不赞同,也知道裴家都是好人。

    金氏逃上马车,命车夫,“快,快走,快离开这儿!”这什么人家呀,好端端的,把锦衣卫都招来了。锦衣卫,那可都是阎王似的,招惹不得。

    金氏对她爹金员外郎的权势很觉得意,吏部嘛,管天下官员的考核,谁敢不敬着?不过,她再怎么自负,也知道锦衣卫是招惹不得的,在锦衣卫面前,金员外郎屁都不是。

    远远的离开银锭桥,金氏惊魂甫定,幸灾乐祸起来,“这裴家呀,算是完了。锦衣卫都上门了,他家的男人肯定会被关到牢里,女眷么,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金氏冒昧登门,林幼辉闭而不见,她深觉羞侮。这会儿见裴家被锦衣卫围着了,虽然没办成她爹交代的差使,心里还是痛快,“这回要见裴二奶奶,我要上银锭桥;下回要见她,不知在哪儿了。”金氏咯咯笑着,样子娇俏。

    蔺明堂听的小心肝一颤一颤的,脸色发白。

    西园,十皇子身披石青缂丝紫貂斗蓬,迎着寒风走过来,脸上挂着浅浅笑意,“小师妹,多日没见,你又长高了不少。”

    阿玖本是围着火炉磕瓜子、看闲书的,这会儿被拎出迎接他,当然没好气,“彼此彼此,十哥,你看着也长大了不少。”阿玖皮笑肉不笑。

    她本来个子就小,这会儿被冷不丁的拎出来,里头穿着桃红撒花小袄,外面披一件大红羽纱白狐鹤氅,看着小大人似的,很有趣。她不大高兴,欺霜赛雪的一张小脸上没有甜蜜笑容,大异往日。

    “小师妹,十哥觉得很冷啊。”十皇子在她面前蹲□子,感慨着冬日的寒冷。

    “既知道冷,为何不在家里围着火炉取暖,反倒要出门吹冷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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