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抉择-第5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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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满干练与睿智的眼眸。其大脑也像是补充了能量一般开始迅速的动转起来。
就在十多天前科尔贝尔在维也纳近郊附近的一处军营内会见到了奥斯曼军队的统帅艾哈迈德。这位让欧洲君王们闻风丧胆的年轻将领显然对科尔贝尔的到来觉得有些意外。但当他得知科尔贝尔是代表法王来为东欧诸国进行斡旋的特使后。立即又对科尔贝尔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而在之后长达两个多小时的对话之中科尔贝尔更是在心中证实了自己先前的猜想。那就是奥斯曼人确实有退兵的意图。
须知之前奥斯曼大举入侵欧洲除了出于宗教上的狂热之外,很大程度上为了从陆上给威尼斯施加压力。因为正是威尼斯的舰队一直阻挠着奥斯曼人收服埃及。不过就目前来看这一军事行动显然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诚然艾哈迈德以其高超的指挥手腕在欧洲战场上接连取得大捷,却依旧不能解决埃及方面的问题。而在另一边奥斯曼的舰队则在印度洋上接连败给了中华帝国的舰队。至于去年年底发生在伊斯坦布尔的那场政变更是给奥斯曼本土的政局带来了诸多变数。因此在这种情况下就算艾哈迈德本人是个极度疯狂的军事至上主义者。此刻亦不得不考虑起收兵来。
正是基于以上的分析。科尔贝尔在艾哈迈德面前充分发挥了他在外交方面的过人天份。使对方相信东欧诸国有意尽快结束目前的战局。并且结束这场战争对双方来说都有好处。而艾哈迈德似乎也一直在等待这一顺手推舟时机的来临。于是双方在颇为和谐的气氛下达成了一致的共识。
然而对于科尔贝尔来说整桩任务最为凶险的阶段却是从这一刻才刚刚开始。就在他满心喜悦的赶回波兰报告会晤结果之时。一张以其性命为目标的阻击大网正在东欧的平原上悄然展开。若非科尔贝尔身边有皇家侍卫保护,以及有人暗中通风报信,恐怕此刻他的尸骨早已躺在了某处的不知名的树林里。
神秘的暗杀者,神秘的告密者。科尔贝尔这些日子以来不止一次考虑过两者的身份。当然这两者也可能有共通之处。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暗杀者之中有瑞典东印度公司的影子。这些瑞典人在谋略上的表现明显要逊色于其在战场上的天份。而对于对方的动机科尔贝尔猜想多半还是为了军火生意。事实上瑞典人这些年欧洲做的那些个买卖早已是众所周知的秘密。作为一个重商主义的信徒科尔贝尔也完全能理解瑞典人想要延长战争的意愿。让他真正感到困惑的其实是中国人的态度。就以军火贸易一事来说,任谁都不会相信中国人与那一系列暗杀没有半点关系。可科尔贝尔又隐约觉得给自己通风报信的神秘人同中国人那边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这个些东方人真是令人琢磨不透啊。科尔贝尔在心中忍不住如此感叹道。其实不仅是他许多同中华帝国打过交道的欧洲外交官都有着相似的感受。在他们看来中国人含蓄的性格以及彬彬有礼的态度让人难以琢磨其意图。而科尔贝尔内认为无论中国人的意图如何,这些小眼睛东方人的目的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控制欧洲。相比奥斯曼人执着于军事、宗教上的统治,中国人对欧洲的入侵显得更为隐蔽也更为的广泛。经济、文化、军事,在而今的欧洲事务中几乎每一次都能看到中华帝国的影子在背后若隐若现。科尔贝尔甚至还曾在路易十四的面前毫不忌讳的称中华大使罗威为撒旦的使者。因为按照欧洲人的传统观念。战争、动乱、瘟疫都是撒旦的使者在人间作祟的缘故。毕竟只要是有那个年轻东方人出现的地方也总是闪动着战乱与阴谋的影子。
想到这里科尔贝尔脑中立刻浮现出罗威那张永远挂着微笑的年轻脸庞。以及莫日利的日本工匠对中华帝国的“独特评价”。那是一个以权谋、计策为荣的国度。擅使谋略的人在中国深受人们的尊敬与崇拜。“不战屈人”又是谋略之中的最高境界。科尔贝尔完全相信现在罗威在欧洲的一举一动都是围绕着这一原则进行的。
换上了舒适的居家便服。科尔贝尔迈着轻松的步伐走下了楼。此时早已等候在餐桌前的管家见状立即必恭必敬的行了个礼迎接主人的就坐。当看见满桌子丰盛菜肴后科尔贝尔立刻就将先前的种种杂念抛到了脑后。对于他来说眼前最重要的事还是先美美的吃上一顿。然后回书房就此次的波兰之行写一份详尽的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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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中华朝在海外的一系列活动充满了阴谋家气息的话,那此刻其本土的政治氛围却可以用来开明、务实来形容。中华朝的开明虽不能与后世言论自由的时代相提并论。但在这个尚未启蒙的时代。在欧洲君主还在搅尽脑汗的想要关闭那些“下流”的戏院剧场以防止“诽谤”政府的言论在民间传播之时,中华朝能允许民间私人办报也算是难得之极。
说其务实,是因为中华朝在建立之初就本着商人“物尽其用”的原则设立了一套比之前几个朝代都要简练的行政体系。其中光是言官与诸多礼仪性官职的删减。就极大的精简了天朝臃肿的官僚系统。事实上对于中华朝来说这些具有“天朝特色”官职原本就是可有可无的过时品。正如曾经被统治者视为监视百官的耳目的“言官”而今已经为议会与报纸所取代。而中华朝亦不再需要通过天朝烦琐而又慷慨的礼数来使外夷归化。
行政、司法、外交结构的巨大变动所带来的自然是“政治游戏规则”的变更。对于信奉中庸之道的中国官僚来说。在尚未完全吃透新规则的情况下。没有人会愿意轻易的尝试政治投机。不过这也是仅就行政系统而言。须知政客本就是这世界上最善于钻营的人物。当你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他们就会在第一时间在别处挖一扇窗来。当意识到凭借传统的党争手段已经难以在新制度下讨得便宜。那些帝国朝野间的风云人物们很快就将阵地转移到了相比朝堂而言更为宽松的国会之上。并再一次的如鱼得水起来。
当然政治投机活动阵地的转移。并不意味着衙门里的“官老爷们”肯就此安安份份的做一枚帝国行政机器上的“螺丝钉”。那些深受儒家思想影响的中华官员普遍都对政治活动有着强烈的宿求。他们需要轰轰烈烈的表演舞台。需要引起天下人的注意。需要得到皇帝的常识。特别是在一些科举出身的官员看来默默无闻的一直工作到退休的生活根本与流放没什么差别。而这种情绪在不少年轻官吏的身上更是带着鲜明的理想主义色彩。只不过朝廷给他们施展“才华”的机会实在是少之又少。
就这一点来说。姚启圣无疑是弘武十五年最令人羡慕的青年官吏。由于其被首相黄宗羲推荐并任命为观察使专职负责监督《股例》在京畿、江南等地试行状况。因此在许多人眼里这位弘武五年的状元郎俨然已经成了手捧尚方宝剑的钦差大臣。而对相关地区的地方官员来说。这位从京师来的姚大人与其说是朝廷威严的象征。不如说是令人垂涎的机遇的代名词。
话说姚启圣来到松江府时已是早春二月的时节了。在此之前他在京师刚刚度过了出仕十年来最为繁忙的一个新年。去年岁末《股例》的颁布给整个京畿的金融市场带来了一场不小的震动。惊慌失措之下不少毫无底气的股票纷纷落马。卷款潜逃之类的闹剧自然也是时有发生。这期间司法院与京师警备府固然是忙得不可开交。作为观察使的姚启圣亦得紧随左右认真调查。不过虽然没能陪家人过个团圆的新年。但姚启圣的辛勤努力还是为其在官场上博得了不菲的清名。此外在京师办理的一系列案件也算是他为自己南下地方进行的热身活动。
率领松江府官员为姚启圣接风的乃是松江知府应廷吉。曾经出任上海知县的应廷吉无论是在品级上,还是在资历上都高于姚启圣。不过就算是如此。这位应知府在这位比自己小上十岁的钦差面前还是表现得极为的恭敬。却见他一见姚启圣从马车上下来。便立即上前深深的做了个揖道:“松江知府应廷吉见过姚大人。”
给应廷吉大庭广众的这么一拜姚启圣心中顿觉有些尴尬。毕竟论品级自己不能同堂堂的松江知府相提并论。姚启圣虽然年纪不大,可也算是在官场混了十年的人。于是他跟着也摆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拱手回礼道:“应大人,何需行此大礼。真是折煞下官了。”
眼见对方身负朝廷重任却丝毫没有持骄嗜宠的意思。应廷吉在感叹朝廷知人善命的同时,亦在心中暗自提高了警惕。其实姚启圣若是一上来就大摆官威,或是做出一副洁身自好的模样。应廷吉心里或许还能有些谱,可对方此刻却偏偏是亮出了一副低姿态。这在应廷吉多年为官的经验来看可不是一个好兆头。想到这里他便依旧态度谦和的向对方说道:“姚大人,此次身负朝廷重命前来松江监察《股例》试行一事。我等身为地方官员配合大人办差乃是职责所在。所以大人请放心,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面对应廷吉一副水火不侵的架势。此刻的姚启圣也在心中暗自赞叹这位应知府果然名不虚传。须知应廷吉这批官僚大多都是前朝隆武年间出仕的。事逢两朝更迭。加之中华朝在体制上又与传统的天朝体制有着不小的差别。因此在这一辈的官僚之中能适应新体制的人并不多。然而应廷吉却是其中少有的一个特例。在上海出任知县期间他并没有像他的那些同窗那样大摆官威同地方上的议会闹得不可开交。相反应廷吉一直以来都对议会尊敬有加,甚至在一些人看来简直可以用唯唯诺诺来形容。不过不管朋友、同僚如何嘲笑应廷吉对议会畏惧如虎。至少应廷吉能升到而今的位置同其在议会的口碑还是有着密切的关系的。事先就已经调查过对方背景的姚启圣此刻见到本人更是加深了对其的印象。只见他跟着便坦然笑道:“哪里,哪里,下官不过是奉命前来观察《股例》的试行。一切还得多多仰仗大人的帮忙才行。”
“姚大人,真是客气了。您瞧这天色也已经不早了。在下在城内已置办下了一桌酒席,不如大人先行入席如何?”应廷吉打着哈哈邀请道。
姚启圣听罢也不推辞,直接拱手应和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第二部 第三百三十七章 接风宴百官互试探 拦马车主事告密情
应廷吉为姚启圣置办下的接风宴虽算不上奢靡豪华,却也非故意装清廉的那种。满桌的酒菜丰盛而不失本份。就算是给严格的廉政司或是难缠的议会瞅见也难以挑出个刺来。或许是受应对如流的影响陪同的其他地方官员一上来在姚启圣面前都显得多少有些拘谨。不过酒过三旬之后现场的气氛立刻就融洽了起来。一干人等的话题也很快就从有一搭没一搭的应酬话上转到了各人心底最为关心的姚启圣的任务上来了。
“听说姚大人去年岁末大刀阔斧的铲除了一批在京师招摇撞骗的奸商,就连圣上听了也是赞不绝口。此次大人来松江整顿市场,我等身为松江地方官员定当全力支持大人。”松江监察使王洪禄摇头晃脑的附和道。言语神情间丝毫没有对钦差驾临的恐惧感。这也难怪由于朝廷此次在发放国债之初就已向各级官员言明地方官府不得插手债券或股票的交易。因此松江府的股票债券交易市场虽是火爆,可当地官府却是连根手指头都没碰过。也正因为如此这些地方上的官僚们此刻才能摆出一副同仇敌忾的模样信誓旦旦的要同钦差一扫地方上的奸商。
“王大人言重了。本官刚才也同应知府说了。此次本官只是负责下地方观察《股例》的试行状况。至于那些欺骗百姓非法筹资的宵小之辈自有地方上的警务厅来稽查。”姚启圣嘴里品着美酒脑子却还是清醒的很。在他从京师出发之前提拔他的黄宗羲就曾不止一次的提醒他在地方不要随便给地方上的官员以不必要的暗示。
然而这种事情又岂是姚启圣单方面可以控制得了的。就算此刻他什么都不说。在场的大小官员们也早已在私底下想入非非起来。却听一旁一个年纪稍轻的官员当下便接了话题说道:“话虽如此。可朝廷此次派遣大人南下江浙诸省恐怕也是想有些作为的吧。”
听罢这段露骨的话语,一向低调的应廷吉不由抬头瞥了一眼发话者。发现说这话的乃是一个青衣小吏。此人看上去大约二十七、八岁的模样。那匀称的身材配着青色的缎袍显得异常的精神。而他那双明亮的眼眸中也明不时的闪烁着狡诘的光芒。让人一看就觉得不是普通的泛泛之辈。然而应廷吉却是在脑中番了一遍后才隐约想起此人姓周,是松江府文教厅下属的一个事务官。其实这也怪不得应廷吉会如此“贵人多忘事”。只因而今的地方衙门里这种名不见经传的“才子”实在是多如牛毛。由于中华朝一改历代将状元先安排到翰林院任修撰,榜眼、探花任编修,其他进士任庶吉士等,到三年任期。皇帝大考翰詹分别委任的传统。除了像姚启圣这样的三甲以及少数才华出众的进士能留在中枢外,其余的新科进士多半都会被委派到地方出任基层的官吏。一下子从翰林院被下放到地方,而且出任的都还是些不入流的官职,自然是让一些天之骄子的心理产生了不平衡感。但他们又不肯就此放弃现有的公职身份。因此在矛盾与失落感的双重影响之下,这些“才子”们大多都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能一鸣惊人。
虽然同是科班出身。亦在地方上摸爬滚打了多年。可应廷吉对底下的这些年轻官吏却并不抱什么好感。在他看来这一类眼高手低的“才子”根本就是一群烂泥扶不上墙的阿斗。既没有能拿得出手的政绩,也缺乏政治上的眼光。正如此刻面对身负皇命的钦差。还没摸清对方的底细,却已经如此轻浮的说出了自己的所图了。也罢。反正让这些个年轻后生先打头阵也好试探一下这位姚大人的企图。想到这里应廷吉随即便摆出了一副事不关已的模样。
应廷吉可以悠闲的在一旁隔岸观火。姚启圣却不得不面对现场众多跃跃欲试的官僚们。事实上想在此次视察中捞一票政治资本的并不只有那些个资历浅薄的年轻官吏,就连一些久经宦海沉浮的“老资格”此刻也跟着按耐不住性子。须知中国的官员向来不怕改革也不怕不改革,怕只怕朝廷没什么动静、皇帝不发“红头文件”下来。可偏偏朝廷这几年却像是中了黄老一派“无为而治”的荼毒一般,非但事事按部就班。而且每每有重大决策都得经过国会审议再审议。待到地方官府正式实施之时往往已是天下皆知。就算地方上的官员再怎么会翻云覆雨却也不能玩出什么新鲜花样来。而这一次朝廷更是直接将发放国债这样的重要大事也一并交给了商会、银行来处理。
如此种种现象使得一些官员都忍不住在私下里议论,不管是朝廷也好,国会也罢。有时候防他们这些做官的简直就像是在防贼一般。好像一不小心堂堂的朝廷命官就会背着皇帝、背着朝廷、背着天下百姓做出什么龌龊事情来。当然朝廷对此的解释是“百官乃是天下人的公仆”。既是公仆自然就得以天下为公、接受天下人的监督。但在官吏之间却还盛传着另一个版本。那就是“百官都是候补的贼子。”据说这话是作为帝国藩属国的荷兰人说的。因为在那些红夷国家人们就像防贼一样防他们的官吏。总之无论是“公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