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抉择-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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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丝毫没有受城中大清洗的影响。所有的人还都沉浸在昨天喜庆的气氛中。长长的回廊上被雨打湿的红色纱缦随风飘舞着。穿梭其中的孙露显得有些失魂落魄。回廊的尽头就是她的洞房。那个原本应该充满甜蜜的晚上。如今却充满着血腥。在新婚之夜见血光是极不吉利的。更何况是大开杀戮呢。
孙露叹息了一声伸手推开了房门。“回来啦。”一个平静而又熟悉的声音让孙露的心猛的一颤。她抬头一看却见杨绍清正坐在桌旁翻着一本书。床上的被子已经被叠好了。几乎看不出被动过的痕迹。难道绍清等了自己一夜!被人当场揭穿的滋味并不好受。更何况是被自己心爱的人。孙露一下子楞在了那里根本不知道要如何的面对杨绍清。可杨绍清只是放下了书拿起了一套衣服递给孙露道:“换上吧。待回儿,还要去见母亲呢。”说罢转身就要离开房间。
“等一下,”沉默了许久的孙露忽然说道:“你难道不问我昨晚去哪儿了吗?你没看见我身上的血迹吗?不想知道我昨晚杀了多少人吗?”
绍清脸上闪过了一丝痛苦的神情。只听他淡然的说道:“还是快点换衣服吧。”
“你是不敢问?还是不敢听?”孙露的冷笑着反问道。绍清的举动让孙露心中的罪恶感更加的强烈。虽然心中有着高尚的理由;虽然从未后悔过自己的选择;虽然这是为了自己的生存。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的心还是那么的悲痛!是在为死去的人悲哀,还是在为自己悲哀。
孙露的问题总是直指人心。她不让别人逃,也不让自己逃。她的话不但刺伤了她自己也刺伤了杨绍清。绍清不知道究竟要怪谁。生存与死亡只在一线之间。他不能决定对与错。或许这答案只有老天知道。可理想与现实之间的差距却让他感到很难接受。过了半晌他终于叹了口气说道:“如果你想说,那我就想听。”说罢他坐了下来静静的看着孙露了。
孙露沉默了半晌终于也坐了下来,她伸手拔下了头上的发簪。乌黑的长发犹如流水般泻了下来挡住了她的脸颊。只见她一边玩弄这发簪一边以异常冷静的陈述起了“红月之夜”整个的起因和经过。那不带感情的语调象是在说别人的经历,又象是一种特殊忏悔。时间就这样慢慢的流逝着。绍清觉得自己的心很痛。他从来没有如此接近过孙露的内心。如此深切的感受过她的痛苦与矛盾。一直以来孙露都极力的掩饰着自己。她的身上充满着秘密从不与人分享。出于尊重与爱慕绍清也从不探听这些个秘密。但杨绍清觉得自己又是如此的无能。他更本就帮不了孙露什么。孙露选择的是一条注定孤独的路。
“绍清,这就是你爱的女人。你娶的女人。她的双手占满了血迹,她的心中充满了阴谋。这样的人还值得你去爱吗?”孙露忽然抬起了头以一种奇怪的微笑凝视着自己的丈夫。可眼泪却已经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晶莹的泪水让绍清感受到了眼前这个女子的脆弱。以及她在疯狂杀戮之后的孤独与害怕。绍清不知道在这一刻能说些什么。也不知道怎样才能安抚孙露。他只是下意识的捧起了孙露那苍白的脸颊。低头亲吻起来。从苍白而又透明的额头到带着咸腥泪水的眼角再到干涸的嘴唇。那感觉让孙露觉得很安心。绍清的气息和拥抱覆盖了孙露。那一刻她听到自己手中的发簪,徒然的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窗外的天空早已泛白,南方夏天的早晨潮湿而又温暖。
第一部 第一百二十节 陪审团
夏日的晚风轻轻拂过秦淮河的两岸。历经了屠城、神策门事变等多次劫数。十里秦淮依然保持着她特有的风韵。虽然叛乱余波还未结束,大街小巷上人们对于“神策门事变”还在议论纷纷。可是秦淮河漂亮的花舫上依旧灯火辉煌。河面上不时的传来隐约的丝竹声和调笑声。那是胜利者在欢庆的声音。有人失败就有人胜利这是恒古不变的道理。可当胜利者们痛饮鲜血、弹冠相庆的时候,是否想过他们总有一天也会为自己的疯狂付出代价。
此刻坐在一艘画舫上的孙露正倚着阑干看着底下的河水从身边静静的流淌过。“神策门事变”已经过去十来天了。为了安全起见朱聿键正式登基的日子又被滞后了一个月。期间福建的郑芝龙到现在都没有一个明确的表示。只是加强了福建海域的警戒。现在整个福建弥漫着一股一触即发的火药味。说实话孙露不希望这件事靠武力解决。毕竟自己人的血已经流得够多了。但她也不畏惧用武力来解决。现在任何挡住自己去路的人都是自己的敌人。这次的“神策门事变”虽然做不到“血压冬云白絮飞,万花纷谢一时稀”的程度。但朝堂之上的声音明显的悦耳了许多。当然在暗地里骂孙露是屠夫的人也不少。1000余人的伤亡是锦衣卫和部队最后给孙露的最后数据。也是日后写入史册的官方数据。这其中有多少的水分孙露自己也不敢肯定。只有等到日后某些专家学者回过头来再来揣测这件事的真相。
“神策门事变”另一个谜题就当属那封吴三桂的信。孙露已经让人将这封信公开。而且对外一致宣称是黄道周等人勾结满人。但到目前为止满清对此既没肯定也没否定。对于吴三桂这件事想必多尔衮也只有打掉了牙齿往肚子里吞。作为一个政客“忍”字是很重要的。它一方面是指对敌人的“残忍”;另一方面则是要求政客要“忍人所不能忍”。看来多尔衮这两点做得都不错。想到这儿孙露忽然露出了一丝不经意的微笑。
“呀,我们的尚书大人在偷偷笑什么啊。这么美的景色,这么凉爽的夜风。不欣赏岂不可惜。咱们干了这一杯吧。”一旁的方以智见孙露一直默不作声不禁大声嚷嚷道。大概是酒喝多的原因吧他那原本苍白的脸颊此时也泛起了红晕。
“密之啊,你喝多了。可别靠栏杆太近小心翻下去。”陈邦彦担心的看着方以智在船上踉踉跄跄的走着。生怕他一不小心就此掉下水去。虽然很早以前陈邦彦等政务院的骨干就已经做好了北迁的准备。但直到三天前他才同方以智等人到达南京。因此也没参与这次的“神策门事变”。不过关于这次事件的大体情况他们则早已在来南京的路上有所耳闻了。陈邦彦仔细的打量着孙露。眼前的孙露虽是一身少妇的打扮但她的身上却透着一股莫名的威严感。很难想象那个当年在自己家门口同孩童踢毽子的女娃会成为当今只手遮天的人物。这就象当年在乡下教书的自己同样不会想到有朝一日能出入朝堂为国效力。一切都象昨天才发生的事,一切又象是过了很长的时间。
“这还用问。子慧和祖润新婚燕尔本该如胶似漆。此刻子慧却要来陪我们几个糟老头子喝酒实在无趣啊。”这次开口的则是孙露的老上司汤来贺。和其他广东重要的官员一样这次汤来贺也被调回了中央出任右督御史。
“汤大人,你这是说什么呢。”孙露的脸不由的微微一红。照说她现在已经嫁人本不该出现在这种地方。可是现在又有谁能管得了她呢。“神策门事变”后孙露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公公婆婆在看自己时那种略带畏惧的眼神。
“哦,是啊。这么说来大人应该和杨公子双宿双栖才是。”陈邦彦附和着说道。在他看来没能出席孙露的婚礼实在是一件憾事啊。
“那里,诸位到江南这么久了。说来惭愧孙露到现在才给诸位洗尘。实在是不好意思啊。义勇军能有今天的成就,诸位功不可末啊。孙露在此代表义勇军全体官兵及江南百姓感谢诸位了。”说着孙露举杯敬酒道。对于陈邦彦等人孙露有着太多的感谢。特别是陈邦彦。如果没有他在后方指挥政务院稳定后方生产。并将战略物资源源不断的供给给义勇军孙露无论如何都是不能取得现在的成果的。因此这次的胜利中有一半的荣誉要归咎于他们这些默默无闻的公务员。
“不敢,不敢。这都是大人指挥有方。我等只不过是尽了些绵薄之力。”陈邦彦连忙受宠若惊的回道。如今的孙露已是朝廷的兵部尚书。六部的首辅。陈邦彦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象从前那样同孙露平视着对话了。
“陈先生过谦虚了,两淮的胜利以及我们目前的荣誉都是大家努力的结果。如果没有诸位的支持与帮助我孙露不过是个手五缚鸡之力的普通女子。今后孙露还要仰仗各位全力支持朝廷。光复我中华故土。”孙露起身向众人做了揖后将水酒一饮而尽。
孙露的举动让在场的其他人感动万分。就连有些醉意的方以智也不由的严肃了不少。陈邦彦更是不自觉的连眼眶都有些湿润了。孙露的那一揖,那声“陈先生”,不禁让他想起了他同孙露第一见面时的情景。孙露还是当年那个谦逊仁爱的孙庄主。还是那么的礼贤下士。陈邦彦顿时有了一股要报知遇之恩的冲动。只见他和其他几个政务院骨干一同起身朝着孙露恭敬的深深一揖道:“孙庄主放心,我等定将竭尽全力为国效力!”
汤来贺看着眼前的情景不禁感慨万分。对于政务院的骨干来说孙露对他们是有知遇之恩的。他们对于孙露本人的忠诚远大于对朝廷的忠诚。如今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占取了朝中不少要职。长久下去这天下必将只知有首辅而不知有皇帝。但目前各方势力在“神策门事变”之后均已达成了某种默契。接受了这种“君不为君,臣不为臣”的状态。朝政也就此稳定了下来。可汤来贺心中的困惑却与日俱增。他当年是头一个支持孙露的官员。为的是稳定广东的局势。可如今情况早已改变。孙露以武将的身份把持了朝政。架空了皇帝。自己是要象史可法那样忠于傀儡般的皇帝?还是象陈邦彦那样忠于眼前这个女人?自负饱读圣贤之书的汤来贺并不能象沈犹龙那般完全放弃读书人的矜持转而效忠一个以下克上的女子。但也不想就此死报着皇帝不放。这种矛盾一直困饶着汤来贺。而这次的“神策门事变”更让他看到了孙露咄咄逼人的一面。这根本就是一场阴谋。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为此她甚至不惜让自己的婚礼沾染上血光。汤来贺忽然觉得在孙露谦逊的表情背后暗藏着难以言语的阴郁。
“汤大人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是不是晕船了?”孙露沉稳的声音让处于矛盾状态的汤来贺不由的一惊。他连忙擦了擦汗笑道:“没事,大概是觉得热了些吧。”
“哦,这样啊。来人,给汤大人端碗酸梅汤来。”孙露回头吩咐道。不一会儿酸梅汤便端到了汤来贺的面前。惟恐孙露就此看出自己心中异样的汤来贺掩饰着喝了几口酸梅汤。至于这汤是什么味道他可是全然的不知晓。孙露好象并没在意汤来贺的表情。她只是自顾自的向汤来贺说道:“汤大人大概已经听说了吧。左督御史张大人负责审理这次叛乱事件。我已经向皇上建议。这次各地的审判让议会选出12名议员组成陪审团一同参加这次的审理。张大人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所以我希望汤大人能协助张大人处理此案。毕竟汤大人在广州也已经同陪审团一起审理过案件了。”
听了孙露的这一席话汤来贺一时也摸不清孙露的意图究竟是什么。要自己协同张慎言审理“黄郑谋反案”。这是要自己监督张慎言呢?还是要自己暗中处理掉某些人?无论是哪种情况汤来贺都觉得有些不舒服。一想起自己的老上司史可法看自己时那种异样的眼神汤来贺的心里就总不是个滋味。于是他以谦逊的口气回答道:“张大人一向铁面无私。他又断案无数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再说广州的陪审团平时也只是处理些民间的纠纷罢了。这次可是谋反大案啊。恐怕有所不妥吧。”
“汤大人此言差异。就因为此案乃是重案要案,牵涉甚广。所以审判过程才更要向百姓尽量公开。以避免有好事之徒假借此事诽谤朝廷,甚至借机制造事端。百姓心中有杆称,只要我们能拿出相应的证据。相信他们亦能做出公正的判断。”孙露摆摆手道。她知道汤来贺曲解了她的意思。其实很多人都不了解孙露的真正意图。她并不想借“神策门事变”大造声势铲除异己。清洗工作到目前这地步已经足够了。孙露明白再深入下去的话就会使得整个国家再次陷入恐慌之中。这对自己来说是得不偿失的。问题是如今怎样收尾才能使得这事不再牵连甚广,又能给自己和江南的乡绅以台阶下。于是她立刻想到了陪审团制度。由江南议员组成的陪审团不但能使整个审理过程更加透明化。同时也给足了江南乡绅们面子,算是卖了人情给他们。另一方面孙露也想趁此机会加大议会在百姓心目中的影响。她并不想让辛苦建立起来的议会成为一无用的摆设。
汤来贺听孙露这么一说好象也有了些明白了。难道孙露真的只是想让自己协助张慎言实行陪审团制度。却听孙露继续说道:“总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大明有大明的法律。我不想冤枉某些人也不想放过某些人。不过汤大人在协助过程要注意一点。那就是无论发生什么事,锦衣卫和军管会只有知情权,没有审判权。决不能允许他们私设刑堂。”
看来孙露这次确实是要秉公办事。这让汤来贺放心了不少。说实话他对陪审团制度还是能接受的。最初的陪审团只出现于香江商会内部的仲裁机构。主要是处理一些生意上的纠纷。《大明律》虽然详细但对于商业方面的纠纷并没有具体的条款。许多官府往往借此压榨商人。因此不少商人都选择去商会下属的法庭来解决问题。商会的法官根据先前的判例进行判决,即使是有商会的条款,也要由法官在具体的案件中对条款进行解释。某些重要的案件则需要当地的议会派出12个议员组成陪审团来协助判案。刚开始汤来贺对此很是不屑。认为这样的处理方式太过简陋。商会相应条例就那么简单的几条。如何能保持公正。但越来越多的商人选择去法庭解决纠纷。不少地方的县官也开始效仿这种方式处理民间的纠纷。这使作为布政使的汤来贺不得不重新审视这种特殊的判案方式。在他看来这些商会的法官与其说是在执行条例,不如说是在创造条例。当然这些法官在创条例时也是受制约的。当议会认为现行的案例有缺点而需要改进时,议会就会改变原有已经成文的条例来影响法官判定的案例。至于陪审团更是从某种意义上其实是取了“宁纵勿枉”的原则。如果这次真的引入陪审团制度估计现在关在大牢里的多数人都能重获自由。可真有这么好的事吗?汤来贺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要问清楚的好。于是他拱手问道:“那大人的意思是?”
看着汤来贺心存疑虑的样子孙露不由的正襟危坐着正色道:“汤大人别管我是什么意思。在这件事的处理原则上大人只要记住一点就行。大人是对大明的律法负责!而不是对我孙露或其他什么人负责!”
七月的宁波炎热而又潮湿。往日肃静的宁波府衙门此刻却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大概是出于对衙门的畏惧吧。这些人并没敢大声的喧哗,而只是在底下不断的窃窃私语着。今天是宁波府开审黄郑谋反案的日子。由于先前宁波知府朱之葵曾经联名宁波十六名乡绅上奏请愿书协助黄道周弹劾军管会。因此此次“红月之夜”宁波就成了重点清扫对象。宁波府的几大地主乡绅几乎都被抄了家。一时间整个宁波被搞得人心惶惶的。直到朝廷下令派右督御史张慎言查清此案。军管会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