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出阁记 作者:席祯(起点vip2013-01-11正文完结,种田、温馨)-第1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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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失手拿篮球咂她脑袋的是初中部有名的”烈骏”——闻人燚。据说,除了篮球队几个学长可以和他勾肩搭背外,其他没几人能近得了他的身。
初时,对闻人燚的好奇,源于他的火爆脾性,不知怎样的家庭可以养出这么一个……呃,堪比烈骏的少年……渐渐的,对他的好奇就变质了。
因为有“家”不想早归的缘故,季恩釉总是抢着帮当天的值日生丢垃圾,一来二去,初一(丙)每日的垃圾桶就成了她的消遣之物。
是的,消遣。趁值日生打扫卫生的时候,她就将当日的复习预习等家庭作业全数完成,随后就提着两个垃圾桶,从东校区闲闲地晃到西校区,若是运气好,还能碰上正在室外篮球场练习的闻人燚。
有股当面向他取经的冲动,想问他,他那副睥睨全校的火爆脾性是如何养成的?养成过程中会不会受到家长和师长的训斥?养成后又是不是真的可以畅行无阻?……总之,若是可以,她好想向他拜师学艺,希望,自己也能转个性子……
“嗨,Emily,你傻了?公司月刊有那么好看吗?哈喇子都快滴下来了耶!”
一记足以刺破耳膜的招呼声,打断季恩釉陷入旧忆的愣神。
她缓缓地抬起头,面对一张放大数寸的脸孔,随之,她才像恍然苏醒般,倏地一跃而起,糟糕,好像是公司的午休时间,才不是晚上的梦境……
连简单的午休都能休到满脑子都是他的身影……噢……她懊恼地丢开那本引她走神的公司月刊,这期的杂志封面,正是他——穿着西服打着领带、一脸倔傲的闻人燚……这个如影随形的家伙,究竟要纠缠她的心多久啊……
☆、221 终成定局(下)
听完这副简短的遗诏,素来粗枝大叶的胤誐跪在底下率先呢喃似地质疑起来:“不可能!这不可能吧!皇阿玛怎么可能会把皇位传于四哥?这不合逻辑啊!”
“十弟!”胤誐近旁的胤禟蹙眉提醒他:“莫不是你在怀疑皇阿玛的决策?”
“这,九哥,弟弟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可你也知道,皇阿玛最反对咱们的,就是独宠妻妾了,怎可能会……”胤誐挠挠头皮,百思不得其解地解释了一句。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跪在胤誐另一侧的胤禩,心下一阵紧窒的疼。
皇阿玛,终究是弃了他啊……宁可选不纳妾室,只得嫡福晋一人的四哥,也不肯让他这个”辛者库贱妇所出”的子嗣承继大统……
口喻加上遗诏,不言而喻,雍亲王胤禛——他的四哥,已经轻轻松松夺得了他和其他几位有心兄弟觊觎了多年的一切……他,该死心了……
想到这里,胤禩只觉得浑身一阵发冷。望着眼前这座已被大雪倾覆的皇宫,眼底却逐渐有湿热涌出。
心心念念执着了半辈子的信念,就因这么一句仅三十一字的短短遗诏而终成定局,胤禩觉得,这一切怎么会如此讽刺呢?
此前一直认为最不可能是竞争对手的四哥,竟然越过其他兄弟,跃居人上,得到了他和其他兄弟放弃诸多、渴盼得到的权力……
凭什么!这到底是凭什么!凭什么他能得到皇阿玛的赏识?凭什么他能登上大统之位?为嫡妻许下不纳妾之誓言的他,不曾做过任何努力的他,凭什么能如此轻而易举地得到他们想尽一切办法为之不懈的一切?
胤禩悲凉地想着。双拳紧攥于身侧,极力忍着心底的嘶吼和质问,听着隆科多宣读完先帝遗诏后说着先帝对他们老臣交待过的事宜。已经想不出今后还有什么是他的企盼……
……………………
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十六,雍亲王胤禛受先帝遗命。继任大清帝王的遗诏对文武百官下达,胤禛身着龙袍,接受百官的三跪九叩。
淡淡扫了一圈伏跪于下首的正殿文武百官。胤禛面无表情地接受着他们的朝拜,心下清明地很:这这间,究竟有几人是真心诚意接纳他为新任帝王,又有几人是心怀鬼胎……
不过,也就这个过渡期吧。待所有先帝遗留的问题解决,他就打算卸任不做了。
人人心羡他能得大统之位,岂会明白他其实一心只想带着娇妻遨游世界?
不过。目前还不行。
先帝病重期间,朝堂内外风云诡谲,老八和十四更是不遗余力地布置着夺嫡的计谋。
如今,虽然遗诏已经通告天下——他,爱新觉罗。胤禛。乃先帝任命的正统新帝,可难保不受其他有心人的觊觎和暗算。
至少,在将帝位顺利传承下一代之前,他要将这一切纠葛、纷乱彻底铲清、洗净……
好让槿玺安安心心地随他远渡重洋,好让子嗣们能在京城和顺安稳地开枝散叶……
三跪九叩后起身的文武百官,虽然还有些不习惯新帝的沉默,可望着上首这位端坐龙椅上、始终不改肃然之色的新帝,都不由得心生敬畏。
对于雍亲王胤禛,这些臣子或多或少都有过接触。对他实地勘探后提出的河工治理方案。对他用尽一切手段、为户部追回的税款,对他当年不纳妾室、只娶嫡妻的誓言……他们都历历在目,为之钦佩,也为之赞赏。
可,他如今不再只是一届亲王,而是高居皇位的大清之帝。日后若依然不纳妃嫔、不充盈后宫,那么……
不少想法超前的臣子在胤禛沉默的片刻间,已经联想到了整个后宫就皇后一人、继而又想到了极有可能权倾朝野的乌喇那拉家族……无论如何,他们要阻止这样的结局发生……
…………………………
十一月二十这日,新帝宣旨改年号为“雍正”。
从先帝驾崩到这一日,期间也就不过短短七日,却犹如过了数年。
这期间,允眩⒃实i依然被圈禁着,得知康熙往生,胤禛即位,皆有种啼笑皆非的感慨。
少时的他们,兴许还嫉妒、暗算过老四,可最近几年,他们被废的废,被圈的圈,冷眼旁观着其他兄弟们的夺嫡势态,对于胤禛,老实说,他们除了艳羡他闲云野鹤般的生活态度以及他福晋一连多子的好命外,就没再其他想法了,更别提拿他当夺嫡的竞争对手之一下注了。然而,最终,却是他得了这个高位,真该叹世事无常、风云无向吗?
至于允祺、允祐、允禟、允祥,甚至是年纪轻些的允禄、允礼这几个兄弟,因为原本就和胤禛较为亲近,对于他能得帝位,莫不抱着赞同的态度。
老三允祉是个附和派,见大多数兄弟都向着新帝,他这个诚亲王自然也就诚心辅佐了。
唯有老八允禩和十四允禵,哦,后者因为名字和新帝同音,被赐名允禵了。
老八亲耳听到了先帝的口喻,心里再觉得如何不公,面上也得毕恭毕敬地尊称胤禛为”皇上”。都说胜者为王败者寇,这件事上,他就是败者,只得接受命运赐予的结局。
抚远大将军允禵接到康熙驾崩、雍亲王承袭了大统之位的讯息后,连夜马不停蹄地从西宁赶往京城,半途上遇到前去接洽他大将军一职的贝子延信,当众被迫缴纳了抚远大将军的信物,心下越发悲愤。
一连赶了数日路,死了数匹良驹,终于赶回了京城。无奈,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先帝遗诏公告天下,新帝登基更改年号,一切,终究成了定局……
只是,他不甘心,不甘心的新帝的得主,是只有一妻的四哥,是素来云淡风轻的四哥,是额娘再三保证不会成为他的拦虎的四哥……
这口气,他如何得以咽下?!
“额娘!”允禵赶回京里后,第一个见的不是新帝胤禛,不是府邸的妻妾,而是德妃。
“额娘!儿子好恨!好恨!早知有今日,为何当初要远赴西宁?连为皇阿玛送终都送不到……”允禵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嚎着。
德妃看得听得也心神俱碎,“十四啊……是额娘的疏忽,额娘哪里会晓得,你皇阿玛会如此盘算……”
“额娘,您老实告诉儿子,皇阿玛……走之前,可曾询问过您的意思?”允禵抹袖擦了擦脸上四溢的泪痕,想到心底的疑惑,不由得问道。
德妃面色一怔,随即是满满的哀伤,“十四,你,你这是在质疑额娘了?额娘怎么会推荐你四哥,他只有一妻,虽然嫡子有四,那也不全是他的,这宫里,谁人不知弘时是老八的子嗣?再说了,额娘……”德妃顿了顿,摇头叹道:“总之,额娘一直以来,支持的都是你啊!”
“额娘!”允禵期期艾艾地哽咽道:“是儿子鲁莽了,竟敢如此揣踱额娘的心意,儿子该死!可事到如今,儿子还能有什么办法?四哥他,他不会放过儿子的……”允禵一想到自己此前所作的一系列夺嫡准备,包括收买各路大臣,其中也有四哥的亲信年羹尧……
“你四哥不会的。虽然他为人清冷,可这么多年来,对额娘也好,对你也好,都是出于真心的。只要你好好辅佐他,日后当个权重亲王也好啊……”
允禵摇摇头,他心里岂会不知自己今后的结局,能保住性命,最多得个闲散职务就不错了,想当个辅佐一代帝王的权重王爷,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这么多兄弟里,他岂会不知他那个冷面四哥,对他,远不如对五哥、九哥、十三哥来得亲近啊……
注定是要败者为寇了吗?他不死心,不死心啊……
然而,再不死心,一切也已成大局。除非他有颠覆新朝、取代新帝的魄力和能力,否则,一切终成定局,他除了接受,还是接受……
“额娘,这回,您无论如何要帮帮儿子,一定要帮帮儿子啊……”允禵低泣着伏在德妃的膝盖上,反复地念着这几句。
听得德妃心头一阵紧窒的疼。
“祯儿啊……十四,额娘何时没有帮过你,几时不是向着你多些的?可如今,大局已定,你又能如何?胤禛他……就算尊额娘一声皇太后,额娘也无力替你再争取些什么啊……”德妃低低叹着。
都说手心手背皆是肉,可手背哪有手心攥得紧?贴的近?
这么多年来,单凭兄弟俩和她的相处,就能看出,她从头至尾只将十四搁在了心尖尖上,老四,从他被佟皇后收为养子后,就成了她喉口里一枚上不来也下不去的刺。
如今,宫里的太妃太嫔,都已陆陆续续被礼部的官员送去了偏郊的行宫养老,她却还执意留在永和宫。就为了等胤禛一句话,看他是不是真心将她当额娘?
可偏偏,这个节骨眼上,十四又蹦出来让自己去老四跟前求情。能求什么?又拿什么去求?她甚至自忖过,于老四而言,她对他,除了生他的恩情外,恐怕再无其他了吧……
☆、222 帝后生活(上)
自雍亲王府搬来坤宁宫已经快半个月了,槿玺依然不大习惯宫里的生活。
特别是初来乍到时,身前身后都是伺候的人,那场面,壮观归壮观,可也忒没自由了。
想她身在雍亲王府时,就连洗漱都是她自己搞定的,丫鬟们最多帮她整整衣衫、梳个发髻,如今,入了宫,贵为一国之后,却连如厕都有丫鬟随身伺候,这规矩,忒让她无语了。
她是宁可要自由也不要这束缚人的身份哪。
于是,花了三天时间,总算让底下那帮”皇后标准”的伺候队伍,确信她不需要下人随身伺候,大多数时候,她们只需候在外间就好。这不是发脾气,也不是闹性子,就是个习惯。
如今,才算稍稍摆脱了身前身后都是不相干的人的场景。
从浴池出来,槿玺轻舒了口气,接过莲芯呈上的浴袍披上后,坐在浴堂的梳妆镜前,喝了杯花茶润口,这才让莲芯伺候她将一头及臀的秀发擦干。
“皇后的皮肤真好!”十五岁的大宫女莲芯,在她身后由衷地赞道。
这次入宫,胤禛给她新配了四个贴身宫女,虽然年纪都不大,看着稚嫩乖巧,可身手绝不弱。都是经过荷叶山那帮铁血武士操练过的,谁觉得她们牲畜无害那就肯定是漏眼。
槿玺听她这么称赞,自我调侃道:“还不都是被你们惯的。十指不沾阳春水、外加吃好喝好睡好,恐怕没人不会如此吧?!”
这话丝毫不假。想她如今已是四十出头的人了,搁在现代。哪有现下这般好命?这都是拿白花花的银子咂出来的呀。虽然宫廷有宫廷的规矩,真摒退了伺候的下人,这话要是传到外头,还道她这届唯一的后宫之主想把大清后宫给怎么滴了。
刚进来通报的菡芯闻言。笑着接话道:“竟然还有嫌弃下人伺候太拼命的皇后!”
“就你爱贫嘴!”槿玺虽然没看到菡芯,不过一听就知道是她,四个芯字辈丫鬟里。也就菡芯最会打趣。遂笑骂了她一句。
不过,菡芯带来的消息也让她为之一振:“皇上遣人递来话,说是今儿晚膳来坤宁宫用。”
皇上啊,胤禛,这都几日未见了?若不是她知道这会儿胤禛正忙着整顿老康留下的那堆虽称不上焦头烂额、却也着实纷乱的摊子,她还真以为自己这是被扔在皇宫一隅自生自灭了呢。
虽然整座坤宁宫布置地相当舒适,想必胤禛在她搬进来之前已经着人仔细拾掇过了。可没有男主子莅临的寝宫,布置地再奢华舒逸又有什么意义?
女人呐,一旦有了家庭,总是需要男人专情专心地悉心呵护的。
她在大清生活了这么多年,许多生活习惯几乎都改了。唯有这个,始终做不到土生土长的大清女子那么豁达开明,做不到和别人共事一夫,做不到自己的孩子也得唤别人一声额娘……
如果,连这个也被同化了,她实在记不起,究竟还剩下什么,可以证明她的灵魂来自三百年后的二十一世纪……
“皇额娘?怎么站在窗前,不冷吗?伺候的宫女都去哪儿了?怎么就只留皇额娘一人在这里?都还懂不懂规矩了?”
沉思间。弘历清亮隐含怒意的嗓音从她背后传来,打断了槿玺凭窗远眺的思索。
“是弘历啊……”槿玺笑着转身,由着自己儿子轻扶着走至桌前,“这茫茫大雪啊,总是让人触景生情。”
“皇额娘是不是想皇阿玛了?”
弘历陪着槿玺入座,给她斟了杯热腾腾的花草茶。笑嘻嘻地问道。想驱走槿玺脸上惆怅又落寞的愁绪,这样的额娘,是他之前从来没见过的。似乎就是从皇玛法驾崩起,就经常能在额娘脸上、眼底瞧见了。
“净打趣额娘!”槿玺笑着捏了捏弘历的脸颊,“今儿怎么有空来了?这几日不是一直都起早晚归地跟着你皇阿玛处理政事吗?”
“这么多日不见,额娘不想儿子吗?儿子可是想死额娘了。”弘历状似委屈地撇撇嘴,称呼上也不由得地省去了代表尊贵的“皇”字,反倒让母子间多了丝亲昵。
“呵呵,这么大个人了,净还撒娇。若是被你皇阿玛瞧见了,又要说道你了。”槿玺“噗嗤”轻笑。也不知怎的,胤禛虽然看好弘历能堪当大任,却也最爱唠叨他。许是弘历是历史上名正言顺的乾隆帝吧。时不时地挫挫他的傲气、锐气,免得他日后太过骄盛、败家败国。
“不同自己额娘撒娇,还能同谁撒娇去呢。”弘历嘻嘻一笑,下巴支在槿玺的胳膊上,摇晃着脑袋叹道:“还是皇额娘这里最宁静,儿子都不舍得走了。”
“呵,留下用了晚膳再回吧。你皇阿玛也要过来呢。”槿玺拍拍他的脑袋。一晃眼,弘历弘昼都十二岁了呢……
“儿子就是知道皇阿玛今儿要过来,这才得空溜来看看额娘嘛。皇阿玛也就这个时候会放儿子假。”弘历嘟着嘴说着,复又黏着槿玺磨蹭了几下。
“你呀,不早就知道这皇室子孙最没当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