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女强人:在逃皇后 作者:风撼扉(腾讯vip12-09-4完结)-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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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知道山林里埋伏有人,可是月悉华为什么让他们埋伏在山林里他就猜不到了。
望着远天边缀着的圆月,肖余生啪地合上折扇,淡笑道:“悉华难不成还想上演一次树林狙击,让云塞的十万大军尽数进入林子里,然后被你的人挨个击杀?”
“若是肖大人肯调一万军士给我日夜操练,一年之后这个计划倒是可行。”知道他是在开玩笑,月悉华也不计较,随着他的话说到,奇怪的是,一离开中军军营,缠绕她多日的愁闷竟然瞬间如烟消云散。
夜色清幽,在这清幽里似乎隐藏了巨大的危险,夜色犹如一头蛰伏的兽,虽是准备着出击。
“肖大人还是说说今晚的计划吧,如果悉华没有猜错的话,今晚云塞大军必定渡河。”她伸手遥遥指着远处的波光粼粼。
但这片波光看着近,实际上离他们至少有十里的距离,策马过去也要一炷香时间,只是因为她和肖余生此时站在半山腰,所以看得远一些。
“被困在山坳的守城军已经快支撑不住了,云塞最注重人命,严迦买一定不会见死不救,今日是他最后的底线。”肖余生也遥望着远方,那里有他布置好的埋伏,只等云塞大军一开始过河便在这边发起突击,把大军堵在河对岸。
月悉华不解地摇头:“我想不明白,既然我们想让他们过来,你为何还要在这个时候设下埋伏,云塞受创一定会退回河对岸,再次渡河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安排
“就是要让他们有这样的心理,人都是这样,即使受了很小的挫折,但再次做同一件事的时候难免要多考虑几分,尽量减少遇到同样挫折的可能。”肖余生轻声说道,他清朗的声音在这幽静的林中显得很突兀,“正好我们赶到这里还未休息,也不适合征战,只等把一切都布置好以后再让他们渡河。”
月悉华微微一笑,眸中光华流转,透着欣赏和了然:“你会这么想,那严迦买心思细腻一定会猜到你的想法和目的,定会在第二日就不顾手下的劝阻执意渡河,而你已经想好了对策,等明日一早,咱们的军士便铺遍河岸了吧。肖大人好计谋。”
“确实如此,悉华也不错,不过……”肖余生敛了笑意,在处理正事时他向来专注的很,做事一丝不苟,更不会带着玩笑的态度。
“不过即使是这样,也只能打云塞一个措手不及而已,伤不了他的根本。”月悉华接话道。林中又陷入寂静,甚至还能听到远处的哗哗流水声,她微微一笑:“悉华已经做好了安排,肖大人且看明日。”
“好。”肖余生一脸兴味,但他识趣地没有问月悉华做了什么安排,也许对他而言,消灭云塞大军一事还没有得知月悉华的计谋有看头。
他是个懂得欣赏的人,所以他宁愿等到明日把这惊喜当做一件动人的趣事来看,也不愿早早地知道消息,让这份惊讶和疑惑消失,事情也变得平淡乏味。
就像看一本书,若是直接跳到结局,哪里还能看出中间激烈的戏份。
从山上下来,两人都没有说话,静静等着伏军从河边传消息回来。
中军营主帐中的案几旁,楚怀昀放松地斜靠在椅背上,手中金樽泛着耀眼的光芒,随着他手指的动作,金樽也跟着微微转动。
一仰头,把杯中酒尽数咽下,一股辛辣自喉间入腹,一股灼烫的热度从腹中传来,积聚在心头。
他这样坐着有多久了,为什么迟迟没有听到那袅袅箫声。
今日肖余生那意味深长的笑代表了什么?他想告诉自己什么?明明答案就在眼前,可是他不愿意去揭开覆在事实上的一层薄纱,如果不是她该怎么办。
灼烫的烈酒没有压下他焦躁的思绪,反而让这焦躁中又多了一分慌乱和不安。今天没有箫声来帮他平定心思,虽然天还未黑透,但是他知道,吹箫的那个人今晚是不回来了。
也许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来了。
放下酒樽,出营牵了马匹直往那山坡上行去,额角的细汗染湿了发丝,发丝结成一缕贴在鬓边,他甚至没有心情去挑开挡在眼前的发线,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到达那个地方。
今日没有晚霞,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在天边消散,夜幕降下,空中繁星点点,月光皎皎。
那棵参天古树孤寂地立于山坡顶上,一方青石躺在树下,他跳下马,缓缓地小心翼翼地接近那块青石。
是那人!
没错,每日的箫声正是从这个地方传出去的,青石四周的草芽长得歪歪斜斜,有被人踩过的痕迹,这脚痕都比正常的脚印更加清秀。唇角勾起一个弯弯的弧度,这一切都说明,这个人是个女人……
青石触手冰冷,但是却平滑的很,今日果真没有人来过。这让他有些失望。
楚怀昀缓缓地在这方青石上坐下,又缓缓地抬起头,入目是漫天的繁星,极目望去,整个中军营都收入眼底,营中几堆篝火火光跳动正和天上的繁星交相辉映,有一种空寂感。
蓦地,他神色一变,狭长的凤眼大睁,墨黑的眸中光华流转,点点涟漪在他心底漾开。
在这个方向,所看到的一切都是陪衬,看得最清楚的是那顶熟悉的营帐,是他住的地方。可以清楚的看到小厮入了营帐,小厮瘦小的身影在烛光下投到厚厚的帐壁上,小厮换了茶水又乖顺地走出去。
低头看着脚下绿芽被踩到的痕迹,小巧的脚印从大青石处延伸到山坡边上,这个方向正指中军主营帐。一时间天空无数星辰都变得暗淡无光,只有周遭空气中残留的极淡的气息渐渐凝聚,萦绕在他的鼻尖。
是那人!一定是那人,只有她会躲在这军营里,只为守在他的身边。
是谁说过,愿意守着他,不离开他……
沧水边上几簇迎春花在初升的朝阳下熠熠生辉,微风拂过,金黄色的花朵轻轻摆动,给这荒凉的原野增添了几分灵动的生机。
昨晚肖余生的伏击成功,一万士兵将严迦买的大军阻在河岸,狼狈退回沧水以北。正是清晨朝阳初升的时候,一抹丽影在沧水边上款款而行,目光悠远,一派闲适。
她望着平静的水面唇角露出一抹笑意,不消一会儿,一个潇洒的白衣欺近。肖余生手摇折扇随手摘了一朵金黄的迎春花,抬首笑道:“悉华昨晚都没怎么休息,今日又起了个大早,这会儿云塞不会渡河,倒不如回去睡会儿,我在这里守着,一有消息就去叫你起来,可好?”
“肖大人不也一夜未眠吗?悉华怎么能独自去休息。”她浅笑盈盈,目光没有离开远处的水面,今日才是最激烈的战事,若是就此错过,岂不是冤得很了。
“悉华与我不同,若是把你累坏了,回去我……”怎么给那人交代……后半句被他咽了回去,轻笑一声掩盖了方才的窘意,笑道,“传说那严迦买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悉华不要被迷上了才好。”
丽人被他这个不算笑话的笑话逗得扑哧一笑,收回了专注的视线回眸一笑,殷红的戎装在阳光下衬得她面容白皙柔嫩,温柔婉转中透着勃发的英气。
“有肖大人这样俊秀的男子与悉华为伴,悉华哪里还有工夫去想别的人。”棕黑的瞳中光华流转,似是有无尽的笑意藏在里面。
肖余生刷地打开折扇,被呛得干咳两声,干笑着揉揉鼻尖:“这可做不得耍子,悉华还是莫要开这样的玩笑。”看他额头渗出的细汗,这紧张的样子倒不像是假的。
魇
虽然不知道他的紧张从何而来,但月悉华还是轻笑着摇摇头,转了话题:“看天色,严迦买的大军也该整顿完毕了,再过一个时辰应该就能看到云塞的军船。”
河面上隐隐有波光传来,肖余生摇着折扇了然一笑,想必这就是月悉华安排的埋伏,说来,北方的将士多半不会水,云塞是游牧民族,将士中会水的人更少,月悉华这一招倒是精妙。
阳光越来越盛,可河水依旧平静,只有微风吹过泛起的点点涟漪,河面上依旧一个人影船影也没有出现,甚至连行船的余波都没有看到。
棕黑的瞳中闪动着凝重的神色,莫非,严迦买竟然看出了他们的计划,还是说他们太过于高估他了……只是无论是哪种情况,现在云塞没有出兵却是事实。
今日,白白等了一上午。
阳光太盛,肖余生用折扇挡在额头上,眯起眼像远处看去,唇角的笑意渐渐消失。“我们估算错了。”他说,声音低沉,透着凝重。
忽的,正东方向传来一阵震天的喊杀声,紧接着便是哒哒的马蹄声和刀剑相接的砰砰响。
两人神色一变,不约而同地朝正东方向急掠而去。随着身形接近,喊杀声越来越重,明明艳阳正好,却平白有一股冷意在两人周身环绕。
正东方向,正是大营所在的方向,他们怎么可能绕过月悉华安排的伏兵直接渡河,况且她二人自昨晚上一直守到今天,并没有云塞得到渡河的消息,数十万的大军,怎么可能在不知不觉间突然自河岸冒出来,除非有神鬼相助。
大营已经破碎不堪,入目是漫山遍野的尸骨血迹,有云塞士兵亦有仓亚的军士。这样惨烈的状况突地出现在丽人的视线里,她只觉得眼前尽是一片鲜醴的红色,四周的喊杀声离自己越来越远,灵魂似乎被抽离了一般,昏沉的大脑有片刻的混沌,不能思考。
血!
到处都是或乌黑或鲜醴的血迹,汇成娟娟细流混着黄土涌入宽阔清澈的沧水中去,霎时在水岸上漾出一片红色。
断肢残骸,有多少将士就这样送了命,又有多少将士还在奋力抗敌。
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生动的场面,无力地闭了闭双眼,原本以为这样的战争该是多么壮观豪阔,却不想这壮阔背后竟是如此惨烈,地上流淌的是鲜活的生命,空中的喊声亦是鲜活的生命。她终于明白了万千枯骨堆起的太平盛世,堆起的高官厚禄有多么的来之不易。
眼前一抹寒光倏地划过,是个漂亮的弧线,至少在月悉华的眼中看起来确实如此,只是这弧线只划了一半便哀叫着飞了出去。
肖余生用折扇挡去了砍向丽人的利刃,焦急地扶着她的手臂:“悉华?悉华你怎么了?”
丽人双眼空茫没有焦距,眼中映照这整片整片的红色,任肖余生如何呼喊她都没有反应,这是……被魇住了?
情有可原
“悉华!”
刀光剑影间,肖余生收起手中的折扇,腰间的利刃划出落入手中,随着面前堆砌的尸体越来越多,两人周围方圆几十米内再没有敌军敢围攻过来,有将士发现两人的身影,呼喝着队形齐聚在两人周围,形成一个正圆的包围圈,一个人倒下便有另一个补上,前仆后继。
肖余生哪里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部下因为保护自己而受伤,紧锁的眉头爬上一抹愠色,一声呼喝后托起月悉华像圈外飞出,转瞬便落入大营正中。
仓亚的军士原本突然遭到袭击气势上本身就弱了一筹,又没有主将坐镇,更是慌乱,如今肖余生的身形在中军营帐显现,众将士无不欢呼,凝了心神要与云塞一决高下。
眼前迷蒙的情景渐渐清晰起来,随着这震天的喊杀声,一抹华衣映入丽人迷蒙的眼帘。多么熟悉的身影,正是那晚出现在她营帐中的黑衣人,亦是云塞守军的主将耶韩义。
只见那华衣人傲然端坐在火红的战马上,一柄长枪舞地虎虎生风,在他周围,不断有仓亚的兵士倒地,又有新的兵士补上,套马索,壕沟,突然砸来的石块,对他一点影响也没有。
他在踩着仓亚将士的血前进,一步一步逼近……
忽然间,金黄的阳光一闪之间,她看到男人脸上讥讽的笑意,似乎是傲然立于天地间,将众生踩在脚下的笑意,在此刻,他是胜利者,生命对他而言,犹如草芥。
月悉华从未像现在一样痛恨过一个人,从来没有!素传云塞军队珍惜生命,然而他们珍惜的只有自己的生命,却没有敌军的。
情有可原不是吗?
可是她不能忍受,犹记得多日前,楚怀昀安置了五万之众的云塞俘虏,没有杀伤一个……但今天,她看到了什么!原来,并不是人人都懂得尊重生命,懂仁君仁政。
秋水剑铿锵出鞘,丽人火红的身影踩着无数战马的头颅直向那个高傲的人奔去。身后是肖余生焦急的喊叫。
剑尖逐渐逼近,从那华衣人眼中可以看到这一抹寒光正在不断欺近。
丽人如一个翩翩飞舞的蝶,又如一道火红的烈焰,要将这华衣男人的生命吞噬。
“悉华——!回来!”肖余生一跺脚,抛了手中的兵器,抽出折扇飞身追过去,折扇轻舞间,一排排细如牛毛的钢针疾射出去,这钢针像是有生命一样地避开前面火红的身影,直向华衣男人飞去。
刀光,丽影,震天的喊杀声中,华衣男人一动不动,唇角的笑意浓重,却是讥讽的笑意。
他不在乎月悉华的秋水剑,更不在乎紧跟着秋水剑飞来的钢针。
如果在夜晚,这钢针有百分之百的杀伤力,可是现在不行,艳阳高照,金灿灿的阳光把本该隐藏在黑暗中的钢针照得无以遁形。暗器能够被人看到,还算什么暗器。
忽的风动,只见那华衣男子广袖一挥,率先飞来的钢针被卸去了力道朝四面八方飞去。他目光矍铄,望的是那火红的身影以及那泛着寒意的剑尖。
今日也不算晚,美人儿!
秋水剑,正如其名,身形如秋水般滑润柔和,可剑身却寒意彻骨。
就在剑尖点上男人额头的那一霎那,男人伸出两指夹住了急速欺近的利剑,月悉华趁势足尖轻点马头,两人一剑静止在一处不动,四周的景物似乎都在急速旋转,可这剑尖再也不能往前送出一分,但男子想要夺剑却也是不可能的。
“悉华……”肖余生及时赶到,清退了周遭朝丽人扑上来的云塞兵士。
丽人此刻棕黑的眸中只剩下眼前这个狂傲的近乎邪恶的男人,眸中无喜无悲,神色紧绷,双颊因运动而泛起一抹柔和的红晕。
她眼中似乎没了周遭的一切,也忘记了此行的主旨,只有一个想法驱使着她的行动。
杀了他!
想象着男人的血溅了满身,和地上冤死的战士的血迹混在一起,想象着他的神智被那些亡魂撕扯着从他体内剥夺。这样,她便解了恨意了。
可是……她下不了手,完成过许多任务,解救过无数人质,唯独,她没有亲自杀过人,指挥将士狙击的时候她眼睛都不眨一下,可真的落到自己身上才发现,原来杀人,也是要学的。
她会以精神的力量来折磨对方,却从未真的下狠心杀过谁,即使是十恶不赦的罪犯也没有。就在剑尖即将触上他的一瞬,脑中蓦然升起那朵滔天的蘑菇云,还有那爆炸前的白光。
人人都有家人,有爱他的人,无论这个人多么的可恶,他依旧有拥有生命的权利,她无法看着生命的活力自眼前流逝,无法想象着男人死后他家人的伤痛面容……
阻碍她的,不止是男人卓绝的武艺,还有她自己的心理障碍,她良心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