葳蕤玫瑰 作者:贺兰茵(jjvip2012.11.20完结,魔法时刻,强取豪夺)-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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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琳娜,你知不知道,你真的是一个非常狠心的女孩子?狠心到,连骗都不屑骗我一下。
我就快要死了啊,我希望你留下来,虽然这么做会害了苏兰特,但我仍是希望你会坚持待在我身边,陪着我,直至我生命的终结。
“你就算是死在这里,流尽最后一滴鲜血,她也不会回头看你一眼!”
蓦地,劳伦斯的话犹如诅咒一般,敲响了他的丧钟。
是啊,他又得意忘形了,又高估自己了,难道他到现在还不明白么,他,泽西波兰格勒奥古斯都,不管在人前如何盛气凌人气焰嚣张,他在她的眼里,就如同殿外石阶下的尘埃一般,轻若鸿毛。
一个笨蛋,因为不懂,所以做不到。
一个聪明人,即使懂得,但还是做不到——岂非比笨蛋更笨?
他就是这么一个比笨蛋更笨的聪明人,什么都了然于心,却仍是忘不了她,彻底地,决绝地。
如果他真的想要当一个王者,就决不能把心交出去,无论给谁——没人有比几十年来游戏人间的他更明白这一点,但为什么,每当他的脑海里浮现那个黑发黑眸、巧笑倩兮的少女,心底深处就会升起一股无法抑制的渴望,渴望能拥抱她宛如白鸽般玲珑娇美的身子,拥有她善良质朴又纯净无暇的心灵?
圣奥古斯都大陆的皇位,曾是他最想要的东西,是他穷极一生追求的目标,然而此时此刻,当流淌的鲜血淡泊了他最后一丝的感知,消弭了他坠入深渊的意识,当包围着他的重重迷雾蓦地散开,无边无际的黑暗笼罩下来,将他彻底吞没的刹那,他心中唯一紧系不放的,只有那一双如黑曜石般漆黑透彻的眼睛。
☆、决战(五)
波兰格勒的王宫;地处肥沃平原;占地百余公顷;建筑材料主要采用第一等的大理石与绿松石,宫殿的墙上、天花板上无不绘满美轮美奂的壁画;大殿内;廊柱四方排列;高大巍峨,柱身雕刻着圣陆的圣花玫瑰;每一朵玫瑰的花蕊中央都镶嵌有一颗拇指大小的名贵珠玉,花瓣辅以金箔涂层加水晶作饰;在阳光下能折射出七道彩虹,绮丽绚烂得令人叹为观止。
这还不够;王宫内大小花园不计其数,座座独具匠心、巧夺天工,即使是在最普通的亭台楼阁里,也能看见以白玉砌成的扶栏,栏上纹绘着传说中的珍禽神兽、各异族的文化渊源及民生形态,宛如一部记录着圣陆悠久历史的史书文献。
然而最夺人眼球的,却是那宫殿与宫殿之间,以精巧钢索编结而成的吊桥,而吊桥与吊桥之间又各自牵连着一条S形的花廊,花廊里种满奇花异草,莺歌燕语不绝于耳,随便抬头一望,只见半空中漂浮着繁华似锦的海市蜃楼,无论是在蓝天白云抑或璀璨星辰下,都令人心生登临仙境的美若梦幻之感。
如此富丽堂皇又宏伟大气的波兰格勒神族王宫的建造者,不是别人,正是前任圣皇,神族的开国国主,富兰克林波兰格勒奥古斯都,宫殿里的每一砖每一瓦都由他亲自甄选,每一个格局每一处布置都由他亲自设计,这个天生的建筑鬼才耗费了近一生的心血,直至晚年终得全部竣工。
假如没有马匹代步,光用两条腿走的,从祭神坛到王宫大门,最短距的直线也需两个时辰。
伊琳娜自然没有两个时辰来浪费,她本可使用从奥路菲那里新学的术法‘瞬间转移’,但‘瞬间转移’乃是高阶中的高阶术法,首先要凝聚庞大的术力,而此时此刻她的周围妖孽遍布,个个都在搜索她的踪迹。术力是妖孽的食物,尤其后天制造的妖孽只能靠吸食术力来提升妖术,她一旦使出‘瞬间转移’这样高阶的术法,妖孽们定闻味而至,群起攻之,她恐怕一时三刻脱不了身。
再者,‘瞬间转移’需要强大的术力根基,即使是像奥路菲那样圣陆顶尖的术者,一天之内也难以使用‘瞬间转移’超过三次,而对于伊琳娜,别说三次,即使两次也颇有为难。
须知,她的诞生乃是源于千年之前六大国主所赋予的精血,辅以赛加西亚水族国宝水镜,结合万物之灵气所铸成的一株胚胎,她所拥有的术力纯属因缘天赐,后天的修行则是半途出家,这一路走来,虽有涉猎各族秘技,但毕竟学会是一回事,熟练掌握又是另外一回事。
作为圣玫瑰公主,她不过刚刚觉醒,尚无时间潜心研修,达到真正融会贯通地操控各族术法纳为己用的地步,而之前在雅尼缪斯,为了解开‘光之神剑’的封印,将‘光之神剑’从妖后玛琳娜的遗体中取出,她着实消耗了不少内力,能从远在蛮荒砂海的妖族国都瞬间转移至地处圣陆中心的波兰格勒王宫,已属不易。
所以,现在的她只得依靠结界躲避妖孽们的潜伏追踪,争取以最快的速度将苏兰特送到奥路菲的手上。
她又掠过一座假山喷泉,不经意地一瞥,看见水中倒影的自己,脸色微微苍白,嘴唇却鲜红如火玫瑰一般,仿佛随时随地都会燃烧起来,她心中一沉,刹时胸膛一股气血如沸水一般翻滚起来,只差一点就要冲口而出。
脚下没有半点停顿,她深呼吸再深呼吸,硬生生将那股血腥之味咽下喉咙。
劳伦斯不愧是妖后钦点的国师,能从千年之前的除妖大战中幸存下来,实力不容小觑。
她到底,还是太心急了。
方才对战之际,她出手不计后果,只求救人,虽然一袭成功,击退了劳伦斯,但自己也为此受了内伤。
他们都没看出来,只因她立即压下翻涌的气血,面上又表现得十分平静。
诚然,倘若她肯拿出‘光之神剑’来应敌,一定不会轻易受伤,但她心知肚明,凭她目前的程度,用‘光之神剑’对付蓝洛,机会只有一次。
她要把握好这个机会,不能浪费在其他地方,但她又必须救出苏兰特,即使不得不铤而走险。
临行前,奥路菲叮嘱她不要轻举妄动:“小公主,就如同再美味的食物也需要肠道来消化,你的强大力量也需要登峰造极的术法方能完全发挥,而现在的你所修炼的结果,还远没到那火候上。所以,在我把救兵搬来之前,你最好别急着抛头颅洒热血,尽量悠着点儿。”
奥路菲很聪明,就是摸透了她的脾气一定会冲动行事才如是说,她也知道奥路菲说得句句在理,然而,当她看见苏兰特那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庞,从青紫渐渐转为漆黑的紧闭的嘴唇,她便义无反顾地扑了过去。
已经来迟了一步,已经害苏兰特惨遭劳伦斯的肆虐□,她怎能让劳伦斯吸食苏兰特的精魂?!
那个时候,她的手心里全是冷汗,脑子里只想着,倘若她再迟一点点,劳伦斯就要收不住势头,将苏兰特的精魂吸食殆尽,那苏兰特就会从这尘世间彻底消失。
她怎能容许苏兰特消失?!
几乎正面相撞地,她与劳伦斯,对掌一击。
虽然她已觉醒,已成为真正的圣玫瑰公主,但对方毕竟是存活了千年以上的正统妖族,如此这般以内力硬拼,绝非理智行为,可她管不了许多,因为受伤的人,是苏兰特。
这个明明位居人上,却始终温润和熙、善良体贴的男子,是她心中最感激的人。
纵观圣陆各族势力,无不恃强凌弱,霸道蛮横,但只有苏兰特,与来自异世的她一样崇尚‘人人平等’,在蕊丽欺负她的时候挺身而出,保护了素不相识的她,让她那一颗因流落异世而忐忑不安的心备感温暖;只有苏兰特,听闻她那些有违‘圣陆阶级法则’的大逆不道的悖论,没有如旁人一般斥责她轻蔑她,反之极其耐性认真地聆听她的想法,开诚公布第地与她倾心长谈,给予她莫大的鼓励和肯定。
这也是为何,尽管比起其他人,她与他相处的时间最为短暂,但那区区数日,在她心中,清晰如昨——
他是她来到圣陆之后,第一个为她打开术法大门的启蒙老师,她随意一个要求,他就为她注入苦炼多年的真力,赠予她珍贵的‘神之道谱’,将毕生所学精华倾囊相授。即便,她一口拒绝了他的求婚,选择与利雅远走高飞;即便,连她都看得出来他是那么的难过,但到最后,他都不曾强迫她半分,甚至还替她掩盖行迹,逃离兄长泽西的追踪。
只有苏兰特,真正尊重她的意愿,给她自行决定去留的权利。
这样的苏兰特,是她愿意以生命来保护的朋友,为此,她宁可牺牲泽西。。。
在她掉头离去的时候,那宛如迢迢星河的银发下,一双翠玉般的眼眸平静如水,唇角的微笑,疏淡得仿佛一缕尘烟。
‘对不起’。
泽西的薄唇展开一道优美的弧线,一张一合间,她读懂了他想要说的话,不由大吃一惊。
对不起。。。?
他竟然,跟她说对不起。。。?
那一瞬,她脑海中一片茫然,不禁怀疑自己产生了错觉。
这是。。。泽西吗?
这是那个为了得到她不择手段,甚至挑唆鬼、火二族战争的泽西吗?
这是那个驾驭在她身上,不顾一切伦常束缚,疯狂地征服她的泽西吗?
这是那个,比谁都野心勃勃、自私自利,将权势、地位、荣华看得重于道义乃至生命的泽西吗?
曾经痛恨他痛恨到骨子里去,曾经暗暗诅咒他不得好死,曾经,希望能亲手将一把尖刀扎入他的胸膛。
“如果,我想要你的心呢?如果。。。我想用我的心,换你的心呢?”
那时他轻轻的一句,落在她的耳朵里,只被她当作一场荒谬至极的玩笑。
却从未想过会有今天的局面。
奥路菲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好事者,一路上支支吾吾地欲言又止,直至她解开封印,取出‘光之神剑’,方才慢悠悠地告诉她,根据密报,劳伦斯已提前行动,苏兰特被俘。她一听,立马赶回波兰格勒营救苏兰特,但还是晚了一步,苏兰特已经遇害,只剩最后一口气。她与劳伦斯对了一掌,表面镇定自若,内里却气血受震,不得不顺势坐了下来,暗自调息,一边与劳伦斯东拉西扯,混淆视听,一边思量着如何能突破重围。正在这时,泽西蓦然闯入祭神坛,她便将计就计,利用泽西为饵,引开劳伦斯和蕊丽,自己带着苏兰特抽身而退。
原本,她没有一点自责内疚,只觉着泽西的死活与她何干,横竖劳伦斯和蕊丽都不会放过他,他总归是逃不掉的。自然她知道,凭泽西一己之力不可能胜得过术法高强又人多势众的劳伦斯,但只要泽西能拖住劳伦斯的脚步就行了,而至于生死大事,全凭天命,泽西若侥幸不死,那是个人造化,若不幸死了,也在意料之中,毕竟其人一生造孽深重,欠债还债,亦算天经地义吧。
甚之,她还很无情地想过,假如泽西不肯乖乖留下当敢死队,她就趁他不备用血鞭将他一捆,直接扔给妖孽,以此争取逃跑的时间。
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救活苏兰特,一定要把苏兰特及时送出去,失去神术罩护的苏兰特在这妖气横生的波兰格勒王宫里多待一刻,都有回天乏术的危险。
是以,从头到尾,她根本,没考虑过泽西的安危。
直至,最后的回眸,他笑着,说‘对不起’。
那是怎样的笑容?
在她的印象里,泽西的笑,向来都是张扬的、跋扈的、既高傲又狂放,仿佛从天而降的神祇一般,目空一切,不可一世——这就是一直以来,她所认识的泽西。
但为什么呢,究竟为什么,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他突然要跟她说,‘对不起’?
那一刹,她不止茫然,还有些愤怒。
他明明身处修罗炼狱,面对无数妖魔鬼怪,不是吗?他理应担心的,是他即将迎来的悲惨下场,不是吗?那他为什么要笑?他就快要死了啊,他怎么能笑得出来,还笑得。。。这么坦然、这么平静?
她不懂,不懂在那翠绿如玉的眼底深处莹莹跌宕的澜漪是什么;不懂那前所未有的似乎蕴含了千百种情愫的深刻凝眸究竟是什么;不懂在那轻轻浅浅、安详自若的笑意背后隐藏的波涛起伏是什么。。。
直至,迷蒙的薄雾徐徐散开,露出了缓缓流淌在他脸上的。。。温柔。
她真的,不懂吗?
不,她不是不懂,她只是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像他那样的人也会有如此,令人悲伤的温柔。
那一刹,心中的茫然和愤怒倏地烟消云散,她终于明白过来。
他是。。。在同她诀别。
她那些所谓的私心早已被他看透,他知道她只想救苏兰特一人,为了救苏兰特,她利用他作盾牌,叫他去死。
他什么都知道,却仍如她所愿,留下来,与劳伦斯同归于尽。
泽西,你,竟然。。。
抱着苏兰特冲出祭神坛的时候,不知为何,她的心底隐隐抽搐,是方才与劳伦斯拼掌受伤的关系么?竟然有些微刺痛的感觉。
脸颊沾染到一片沁凉的湿润,似乎头顶新张嫩芽上的夜露落入了她的眼睛,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猛地甩头,好似只有这样做,脑海中才不会再浮现出,雪白英挺的宫装被鲜红血泊淹没的画面。。。
曾经深埋心底的恨意,一点、一点,轻轻淡去。
泽西,对不起,也。。。谢谢你。
☆、决战(六)
重重叠叠的薄雾洁白如絮;好似片片云朵在天空中第次卷舒;渐渐弥漫了整个空旷的视野。。风;吹来一曲又一曲的浅唱低吟,那歌声虚幻而飘渺;分明充斥着忧伤悲戚的情绪;却偏偏十分妩媚动听;引人入胜,像是要将听者的神魂都吸了过去。
这是群妖聚集伙伴时;所吟唱的妖精的旋律。
听那歌声,便可知妖孽的包围圈已愈来愈近。
伊琳娜深深呼吸;压下回头的冲动,小心避开群妖聚集的池林;往王宫大门的方向疾速掠去。
蓦地,前方百米之遥,环绕的迷雾中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长发飘拂,丰神如玉,她不由自主脱口而出:
“泽西,你没事吗?”
话音未落,一片火红映入眼帘,仿佛熊熊燃烧的烈焰。
“特莱斯。。。”她先是失望,跟着不由失笑。
怎么可能是泽西呢,泽西被她抛在祭神坛中,凶多吉少。
她忽然觉得很羞愧,一瞬间差点忘记按部就班的计划,所幸有人及时提了醒:
“哎呀,亲亲小公主,这深更半夜月黑风高地,你抱着个死人满场飞是怎么个回事儿?”
她猛抬头,看见特莱斯身后冒出两只小脑袋。
那脸颊似熟透的苹果,绿发如幽幽青草的自是与特莱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如今的风族族长,弗莱恩温基柯德;至于另一位,眨巴着一双古灵精怪的琥珀眸子,手持一柄金边折扇摇来晃去,扇得一头月牙长发随风乱舞的,正是方才开口调侃她的人,水族国主,奥路菲赛加西亚。
“死人?谁说他是死人?”伊琳娜脸色一沉,将苏兰特往奥路菲面前一送:“他尚有一息脉搏,你看清楚了。”
奥路菲两眼望天,伸手往上衣兜里掏啊掏,总算在伊琳娜发飙之前掏出一粒浅蓝色的丸子,放在嘴边轻轻一吹,那丸子顿时化作一条蓝色的小溪,自动飞入了苏兰特的口中。
“他的脉搏比之前强了。”伊琳娜握着苏兰特的手腕,面露喜色:“是不是很快就能醒过来了?”
“脉搏是蹦跶起来啦。。。”奥路菲接过苏兰特,在苏兰特身上左拍拍右捏捏,两只眼珠子咕噜噜转了一圈,唉声叹气道:“但你看哪,他伤得这么重,又被吸食内功又被施暴残虐的。。。在精神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