葳蕤玫瑰 作者:贺兰茵(jjvip2012.11.20完结,魔法时刻,强取豪夺)-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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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什么?!”伊琳娜秀眉微敛,正欲挣脱,只见泽西单膝跪倒在她裙下,一头银发在阳光下闪耀如钻石星辰,他冲她璨然一笑,那宛如丰神临世的容颜竟似涂上一层决绝的颜色:“若能令女皇陛下息怒的话,就请陛下亲自用这只手,刺穿我泽西波兰格勒的胸膛吧。”
伊琳娜一呆,不料泽西会当堂说出这样毫无转圜余地的狠话来,她不是没想过严惩泽西,但却未真打算叫他以死谢罪,毕竟他是开国功臣之一、曾救过她的性命,更何况依泽西今时今日的地位,即便犯下滔天大错也不能随意斩杀,除非她肯舍弃波兰格勒乃至整个圣陆的军心,但泽西话已出口,她若是服软岂非颜面扫地,往后更是无法服众。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之际,奥路菲抽出金边折扇,施施然打开,一边香风乱扇一边悠悠插话道:
“泽西殿下这是做什么,这些年你为陛□先士卒赴汤蹈火肝脑涂地,立下多少汗马功劳陛下可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怎会亏待于你。只是泽西殿下自小在军中长大,待人接物不拘小节,难免比一般人更豪放疏爽,若有不当之处,往后注意点就好啦,何必言重至此,就算泽西殿下愿以死明志表率,我圣陆众将士岂能答应,哪怕众将士都答应了,陛下也是决舍不得的。。。陛下,微臣没说错吧?”
奥路菲一番恰到好处又无懈可击的救场令剑拔弩张的紧张氛围顿时缓和不少,泽西闻言淡淡一笑,似乎并不领情,仍然仰首望着伊琳娜粉妆玉琢的脸蛋,声音轻到几不可闻:
“陛下。。。您真会舍不得我吗?”
伊琳娜面上一僵,心里不知是何滋味,她自然不会听不出泽西话里行间的深情厚意,还有他那一双翠绿如玉的眸子里跌宕起伏的思潮汹涌,她不由莫名地烦躁起来,本能地用力一甩,想要挣脱泽西的手,这次泽西没有坚持,顺着她的意思放开了那一截皓玉雪腕,却仍是跪着不动,灼灼凝视着她,她被他肆无忌惮的目光逼得转过脸去,看到一旁奥路菲惬意摇扇、春风满面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如今你倒是两袖清风、闲云野鹤起来了!苏兰特宫里宫外忙得团团转、成天披星戴月、日夜兼程的,你也不知帮衬一把!须知推行新修刑法原就是由内阁负责的,曾几何时起这担子挑到了苏兰特的肩上!奥路菲,你身为内阁首席兼国师,监督不力、推卸权责、玩忽职守,理当与泽西、修格同罪论处!”
“陛下冤枉啊!”奥路菲一听,方才好整以暇的劲儿立马烟消云散,毕恭毕敬道:“微臣自从玫瑰圣战中为救诸位国主不惜大损内功,如今已是病弱公子一枚,养伤期间凡事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还请陛下明察秋毫。”
“说得也是。”伊琳娜顺着奥路菲的话头道:“你这伤养了两年多,既然一点起色都没有,本皇也不好再叫你勉为其难地为国分忧,不如你就此退出内阁,将国师的位子也一并让出来,回赛加西亚闭关静修吧。”
奥路菲闻言嘴角不住抽搐,皮笑肉不笑的神情委实有些滑稽,就算明知伊琳娜动不了军权浩荡的泽西于是拿他开涮迁怒,但也不得不奉陪到底,谁让他爱死了国师这顶乌纱帽呢:
“陛下说笑了,纵然是粉身碎骨,微臣也当尽心尽力守护在陛□边,区区病痛又算得什么。”一边说一边捂着心口半真半假地咳两声,跟着话锋一转:“还有一事,微臣尚未来得及禀明陛下。那些被误伤的贝缇,虽活不成了,但也不至于完全救不了,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我等就该试上一试,也算是为泽西与修格殿下种下的孽缘积德积福。”
伊琳娜果然面色稍霁:“这么说来,人还活着?”
奥路菲略显得意道:“事发之后,微臣与苏兰特一商量,便拿定主意,即刻将他们送往巫伦尤克,交给了如今坐镇鬼族代理国主的鲁卡巫伦尤克殿下,想来现在,他们应已是鬼族一员了吧。”
一直沉默不语的特莱斯这时突然开口道:“你去过鬼冢了?”
“那倒没有。”奥路菲道:“我的‘瞬间转移’可一下子带不了四五个人去到结界那么强大的地方,我就把他们送到了巫伦尤克国土边界,当时是鲁卡的后裔,一个叫维维的女吸血鬼出来接应的。”说罢又对伊琳娜道:“女皇陛下,刑罚严惩杀人者,但那些贝缇到底还是活下来了,泽西与修格便不能算作杀人者,还请女皇陛下酌情宽宥他们,微臣定当恪尽职守,监督各位国主谨遵陛下铁令如山。”苏兰特亦道:“倘若陛下尚有疑窦,不如勒令鲁卡带贝缇们前来,让陛下亲自验证。。。”
伊琳娜与特莱斯迅速交换一个眼色,这瞬间的交汇令彼此心知肚明,凭鲁卡的性子,若是来了难免满腹怨言,若是一个不小心说漏了嘴叫人听了去,琉黎就有暴/露的危险,而此时此刻,琉黎沉睡不起,三岁孩童都能将其诛杀,更遑论放眼圣陆,觊觎千年鬼王宝血的赌徒又不知有多少。
“不必了。”伊琳娜打断苏兰特,一锤定音道:“既然交到了鲁卡的手上,从此以后他们就是巫伦尤克的子民,相信鲁卡不会见死不救,再者如今巫伦尤克正值重建期,扩充人口也是必要之举,但须得重申的是,加入鬼族必须出于当事人自发自愿,严禁贩卖、强囚贝缇。如今这事乃是事从权宜,救人为先,但下不为例。”话毕转身往内殿走去:“泽西、修格闭门思过,三个月之内不得踏出各自宫门半步,每人缴纳罚金十万银币,克扣一年俸禄。散会。”
苏兰特与奥路菲都松一口气。泽西拍拍衣角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苏兰特一直追到殿外方才叫住泽西,质问道:“你到底干么与修格打起来?我可不信是什么切磋技艺。”
泽西站在原地,背对苏兰特,冷道:“修格那魔头,居然听了亚连的唆使,为着能多分羹露,但凡轮到他们其中之一侍寝的,都是兄弟俩一齐上。。。我怎能容许这个。”
“什么,他们竟然——?”苏兰特闻言吃惊,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失声道:“亚连今天声称抱恙病假,未到月会,难道是你把他——”
“放心,他死不了。”泽西眯着眼,翠绿如玉的眸底一片骇人戾气:“折他几根骨头算是轻的,往后他若是再敢胡来,我就废了他!”
苏兰特这才放下一半心,看着泽西笔挺如剑的背影,不由轻叹一声,道:
“那几个贝缇受伤又是怎么回事?你若真不想叫人发觉,我还能及时闯进格斗场救人?这是故意放我进去给我看戏呢?哎。。。你分明就是存心要惹她不高兴。。。泽西,你这又是何苦?”
“我既哄不到她一个笑脸,让她打骂两下也不成么?!”泽西终于转过头来,目光冷峻地仿若千山暮雪、幽深地犹如万丈悬崖,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一字字道:“她就是不肯爱我,我却偏偏只爱她一个,还爱得这样心甘情愿、如痴如狂,为着得到她甚至放弃了男人的尊严,连‘无尽荼靡’这种下三滥的方子都用上了。。。苏兰特,别问我为什么,我就是他妈的犯贱!”
苏兰特震惊地看着他:“泽西。。。你。。。”
“也许,这就是神明对我前半生用情不专的惩罚。。。”泽西眼色黯然,唇角渐渐荡起一抹苦笑,大步流星而去:“原来,这就叫做现世报了。。。”身后,苏兰特站了良久,最后只余一声长长的叹息。
☆、107圣陆女皇(十)
“都退下吧;我累了,要休息一会儿。。”伊琳娜回到寝宫;接过侍女递来的红茶抿一口,嘴上说是要休息,人却端坐桃木桌前;摊开折子认真批阅起来。
巍妮看了年少老成的女皇陛下一眼;不禁吐吐舌头暗自叹息;与几个正在擦拭烛台银器的婢女一齐施礼告退,转而又去御膳房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鸡丝汤面返来;轻轻放在伊琳娜的桌前。
“陛下;不论您再忙也得吃饭哪!”作为一个四十出头的神族平民妇女,巍妮算是保养得宜,身材高挑胸脯丰满;脸廓明朗圆润,笑容和蔼可亲,令人一见便心生好感。
“巍妮,你又。。。”伊琳娜搁下笔杆子,表情却是有些古怪:“其实,我也不是那么喜欢吃鸡丝汤面的。。。”话未说完,巍妮已信誓旦旦道:“陛下,请尝尝巍妮的手艺吧!巍妮经过无数实验学习,这次已具备绝对自信,一定能做出陛下家乡的味道来!”
“唔,闻着确实香。”伊琳娜眯眼瞅一瞅汤面上漂浮的葱花和鸡丝,莞尔一笑,拾起黑檀托盘里一双银筷,熟练地夹起面条送入口中。
“怎样?怎样?”面对巍妮的满怀期待,伊琳娜压抑着颤抖的嘴角,勉强将那一筷子面条咽下喉去。
“还是不行吗?”巍妮露出失望之色,懊恼道:“我明明已经少放两勺盐了呢!哎,我真是一个笨手笨脚的女仆啊!请陛下狠狠地责罚我吧!”
伊琳娜从心底长长叹出一口气,若按她地球家中菜肴的口味,圣陆的厨子简直是倒翻了盐缸,又岂是少放两勺盐就可以摆得平的。
“哪里,你手艺进步多了,只是刚才开会时吃了点心,现在还不觉得饿。”伊琳娜放下筷子,对巍妮温和道:“拜托你告诉御膳房的丁克大人,晚上我仍用清粥,免胡椒。”
“是。”巍妮突然想起什么:“那苏兰特大人一早端来的大补汤——”
伊琳娜秀眉微敛:“一股怪味儿,先搁着吧。”
巍妮依言退下。伊琳娜又批了一个时辰的折子,夕阳终于沉落地平线,室内渐渐晦暗下来,巍妮进殿逐一点灯,罩上水晶灯罩,整个寝宫顿时亮如白昼。
“按陛下吩咐,所有侍卫与仆婢都已退至殿外把手。”巍妮低声禀告:“至于那位大人,此时正候在门厅。”伊琳娜闻言颔首,巍妮便推开虚掩的一扇偏门,只见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闪入殿内,巍妮向那人屈膝一礼,随后立刻退出殿外,俯首关上殿门。
通明的灯光照耀着那高大的男子一头红发如火如荼,他静静站在她背后,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这是女皇陛下的寝宫,祭神神宫,按例不允任何男子出入,然而这些年,他却已来过太多次,每个月,一次月中,一次月末,对此他每日每夜都满怀期待希冀,只为了如此时此刻一般与她单独待在这个遗世独立的、无第三人踏足的寝宫里,为了他们之间共同的秘密,相处一夜时光,即便无法大张旗鼓、名正言顺、昭告天下,但——
——那还不够吗?
宁静的大殿里,空气仿佛已经凝结,唯一流淌的只有充斥他鼻耳咽喉的专属于她的味道——那种独一无二的异香、那种只要享有过一次便令人刻骨铭心,以至于在记忆里留下永不磨灭的烙印。
隔半晌,仿佛生怕这一池春雨花会只是虚幻梦境,他终于迈开步伐,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向她走去,一条肌肉强健的胳膊缓缓抬起,自发自觉地伸向那宛如弱柳迎风的柔软腰肢,但就在方寸刹那之间,她蓦地转过头来,他的手臂不由一滞,顿时坠落到空虚里去。
“他好么?”伊琳娜看向站在身后的特莱斯,娇媚无伦的容颜在灯火通明中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苍白:“你说,他都睡了两年多了,到底什么时候能醒呢?”
明亮的光线投射在特莱斯如今已长及腰的红发上,仿佛是一面随时随地都会燃烧起来的火红旗帜,然而,能比如此鲜艳怒放更甚一筹的,则是他炽热如岩的炯炯目光。
他缓缓地再度踏步上前,距离她又近了一分,灼灼视线紧盯着她的胸膛,仿佛要将她的一身红裙寸寸剥尽。
银色的月光透过玻璃窗框徐徐挥洒进来,轻轻拂过她的侧脸,倾泻在那缀满玫瑰绣纹的深邃V领下,只见一双白如皓月的峰巅遥遥相望、沟壑难填,而就在这如云如絮的峭峰之上,一弯鲜红的血液仿若涓涓小溪般流淌不息,被她纤细指尖拿捏的一束光芒牵引着,一滴不差地落入桌上一只白玉葫芦里。须臾,白玉葫芦渐满,她塞上葫芦塞,指腹轻划胸口,伤痕立即愈合,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熟稔地仿佛做过无数遍。
“特莱斯,辛苦你了。”伊琳娜将白玉葫芦递过去,斜倚着靠窗的贵妃榻,抚一抚额角,略带疲惫道:“他一直不能苏醒,莫非是我们测算有误,再这样下去我怕他会有危险。。。改日我还是问问奥路菲,兴许他有别的法子,毕竟水术的专长就是治愈系。。。”
“千万不可!坦白说,除了你,我谁都信不过,尤其是那个油嘴滑舌见风使舵的奥路菲!”特莱斯捧着白玉葫芦的手一僵,坚决反对道:“再者,我也不信奥路菲能帮上什么忙!论治愈,没有哪个种族能比血族更擅长自我修复,且琉黎乃是血族千年始祖,修复能力更是远胜普通血族,若非当年亚连那一剑刺穿了他的心肺,他早就好了。。。”说到一半,特莱斯蓦然住嘴,沉默良久,再开口时已没了先前的言之凿凿,声音里反而涌上一丝颤抖:“幸而。。。幸而他天生左右两个心脏,否则。。。否则。。。”
否则即使吸干了圣玫瑰公主的血,被刺中心脏的吸血鬼只有毁灭一条路,哪怕是强大如千年鬼王琉黎巫伦尤克。
“事情都过去了这么久,你也不必太过自责,当时的你尚未觉醒,岂能怪你不识旧人。”伊琳娜秀眉深锁:“我所担心的是,亚连用来刺琉黎的那一剑,乃是娜娜因巴斯传下来的青龙宝剑,正因青龙专司屠鬼,琉黎他才没那么容易好转。。。”说着不由叹口气道:“我还以为如今的我能帮上什么忙呢。。。原来仍是高估了自己。”
“不,如果没有圣玫瑰公主的血,琉黎早就死了。”特莱斯凝视着伊琳娜,浑厚的男低音渐渐放柔:“你可知,如果没有你,我将会背负多大的罪孽。。。伊琳,谢谢你。”
伊琳娜一怔,微微有些失神。她虽从不注重君臣礼节,但自从她当上女皇之后,即便放荡不羁如泽西也稍许收敛,一般都不会直呼其名,而像特莱斯此刻这样把她的名字挂在嘴边,当着她的面唤出来,倒还是头一次。
‘伊琳’,属于伊琳的那个自己,仿佛是如同上个世纪、上个辈子一般遥远的存在。。。短短几年,发生在她身上的改变简直翻天覆地。
如此不设防的怔忪表情落在特莱斯眼里,令他的呼吸没来由一窒,他看着她,慢慢打开桌上早已备好的一瓶酒,注满郁金香高脚杯,递了过去:
“你操心的事儿太多了,就把琉黎留给我操心吧,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让他醒过来的,一定!”
伊琳娜端着酒杯,鼻尖萦绕着一股馥郁芬芳,令她想起那一夜在‘Found Bar’,摩根为她运来一箱克鲁格粉红香槟,也是这般入口爽滑,犹有回甘,令人舒怀畅意如临蓬莱仙境。
话说,她都记不得那夜她喝了多少,只是最后醒来的时候已回到家中,好端端地躺在自己的床上,宿醉整宿,自是疲懒不堪、头脑昏重,不过幸好父母都未察觉她彻夜未归,也不知摩根是如何躲过她老妈的雷达般的眼线将她偷偷送回的家。
翌日,她回圣陆之前,接到一封匿名快递,打开一看,里面掉出一张相片,相片上有一个颇为面善的稚龄少女,穿着一身月白蓝底格子绣花旗袍,容貌楚楚动人却十分娇弱苍白,左眼角隐约挂着一滴泪痣,相片反面是摩根潦草的字迹:‘此为复制品,原品在他手中,看完烧掉,否则我小命不保,切记!’
摩根说的‘他’,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