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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万事如易+番外 作者:三月果(起点vip2015-02-19正文完结)-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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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共有六道题目,皆用易理之学,用余舒的眼光看,这当中四道都是解答题,只要是认真通读了易理诸部,基本都能答出个子丑寅卯,难得是那两道辩证题目,要知道她是个实打实的理科生,最头疼就是咬文嚼字。 

    于是就在四周考生大多都开始奋笔疾书时,她却在那里捧着卷子发愁。易理一科的历年考卷,通常是会出上一道辩证题目,难得遇上今年出了两道,只能说是她运气不好了。 

    好在余舒心态放的端正,借着磨墨的时间考虑了一晌,才提笔答卷,并不急躁,就算是有题目答不上来,但务必要将字写工整了。 

… 

    这一考就直接过了中午,余舒将能写上的都写上了,能掰扯的都掰扯了,被风吹得鼻涕一个劲儿往下流,肚子饿的咕噜噜直叫,手冻的早没了直觉,她才放下笔,抬眼扫一眼前面,见有不少考席都空了,才吸吸鼻水,磨磨蹭蹭地举高了手。 

    于是就有考官上前,拿着朱笔在她卷头标上记号,卷起来用绳子绑好,示意一名役人带她离场。 

    一下天台,余舒就猛地搓起了手掌,一边往手心里呵哈气,一边轻轻跺脚,恨不得现在有一盆火让她跳进去,真是冻死个人,难怪这一科考完要隔上三天,要就这么连着考下去,八千个人得有七千个都病倒,还考什么考。 

    从西门出了太承司,余舒的步子这才轻松起来,三天过后下一科是风水她不打算去,等着再下一科星象,中间能闲个好几日呢。 

    哦,对了,差点忘了初三她还要去看毕青和裘彪被砍头。 

    大门前有不少人都在翘首等着里头的考生,有的是家眷,有的是丫鬟小厮,一见到要等的人出来,急忙就上前迎着,帮着拎书箱,递手炉。 

    本来余小修和景尘是想要要接送余舒,被她以麻烦为由拒绝了,实则是不想这天寒地冻的让他们两个在外头等。 

    可是这会儿她看着人家出来都有人接,嘘寒问暖声声入耳,她孤家寡人一个,不免就有些羡慕。 

    车夫老崔就在街头上等她,远远地看到她人影,便冲着她招手,生怕她瞧不见他那么大个子一样,余舒心里一乐,加紧了步子,小跑到马车边上,冲他谢声道: 

    “唉,老崔,这寒天里让你等在外头,真是对不住。”

    老崔笑着拉起车帘:“小的没事,姑娘冷了吧,快上车坐着。”

    余舒应了声,赶忙爬进避风的车厢,顿时被里面的暖和气儿激得打了个哆嗦,舒坦地呵了一口气,不得不念上一句薛大少爷的好来。 

    “姑娘饿一上午,要不要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再回去?”老崔问道。 

    余舒从桌上的盘子里捏了一块点心塞进嘴里,囫囵吞了,冲他摆摆手,道:“不了,麻烦你送我回家。” 

… 

    余舒回到家里,先是倒了盆热水洗了洗冻僵的手脸,景尘看她冻得鼻子都红了,就将他屋里那只火炉也搬到她的房间,将炭火添足。 

    余舒架起锅子,拍了一块老姜丢进去煮着,吸溜着鼻水,对着到厨房找她的景尘鼻音道:

    “不行了,我得床上去躺着,景尘你看着灶火啊,等下水煮开就给我倒碗里端进来。” 

    说完就一溜小跑进了屋,脱掉鞋子夹袄,抖开被子上了床,盖得严严实实的。 

    金宝蹲在床尾睡觉,被她这番动静弄醒,滴溜溜沿着床边跳到她枕头边,冲着她“唧唧”叫着,一条细长的小尾巴轻轻扫着她的额头,颇有点撒娇地意思,这是饿了。 

    “去,我还饿着呢。”余舒一根手指推到它,把手伸到枕头下面摸了摸,翻出一个荷包,将藏在里头的黄霜石拿出来,放在手心里搓动,没多大会儿,就觉得手掌热乎了。 

    她如今知道这小珠子金贵,今天考试都没敢带着,就怕搜身时候来回再不小心弄掉了。

    手里捏着黄霜石,余舒仰面躺在床铺上打量,这弹珠大点的黄色小珠子光不溜秋的,细看是能见到上头一些天然的石纹,区别于玉,她还记得那天在太史书苑的藏书阁看到纪星璇将它戴在手上,是用一条红绳坠着,十分好看。 

    想到了纪星璇,余舒思维一跃,又跳到了另一件事上——云华易子当年参加大衍试的那一份考卷。 

    那份卷子被她拿来换回了黄霜石,现在纪家手上,同时变向地证明了她的猜测,今年大衍试中有一道旧题,就是二十年前那一道三星知兆。 

    当时她一心都在如何拿回黄霜石上,并未多考虑其他,现在回想起来,云华易子对于那一道题目的解答,还真是挺有意思的。 

    行年将有一子呈大运而应祸生。 

    这一句话,从字面上看,大约是说有一个承载了大福大祸的人将要降生。 

    琢磨着这一解答,不禁就让她联想到了景尘,有大福的人她不认识,但是在她所知当中,再没有什么人比天冲计都星的景尘更担得上这“应祸生”三字。

    有意思的是这一份卷子刚好出在二十年前,这是一道笔试题,所以当年的考生并未实际看到这样的星象,就不知出这道题目之人,是在什么时候瞧见此种星象,若是刚巧就在那一年出现了此种星象,那云华易子的解答,就耐人寻味了。 

    这个呈大运而应祸生的人,算算年纪,是该在二十岁上下,同景尘年岁差不多。 

    要不是景尘并不符合那“呈大运”一说,不然她真怀疑这题目上头所预兆的那个人,就是他。

    同一道题目,时隔二十年再次出现,不能怪余舒多心,她总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或许另有深意,二十年前,答上这一道题的云沐枫成了云华易子,那二十年后再答上这一道题目的人,又会逢来怎样的前途? 

    余舒手指在下巴上轻轻划拉着,微微冷笑,出于种种考量,她是不准备去答这一道题了,如此一来,她原本很有把握的星象一科,就只能泡汤。 

    不过,自己占不到便宜,那纪星璇也别想顺顺利利地考上,关于这一道三星知兆的题目,不论是不是她想的那样,她都得给它搅黄了。 

    真当她是什么善类,会有成人之美吗,嘁。

  

    第215章    看杀头

    古时候,死刑通常是在秋冬处刑,而不发生于春夏,是故有秋后处斩一说。 
   
  行刑的地点多为人多热闹的街市,大庭而广众,一为警醒百姓,二则是借着人多阳盛之气压制死犯阴邪,故行刑的时间通是定在一天当中太阳最高的午时。 
   
  腊月初三,余小修出门上学前,余舒将家门钥匙挂在他脖子上,又塞了一角银子给他,嘱咐他下午回来在外面吃晚饭,她和景尘两个出门要晚些回来。 
   
  余小修懂事,知他们两个要去看杀头,见余舒没有要带上他的意思,也没闹着要去,一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地模样出了门。 
   
  余舒趁时间还早,把昨天买来的三斤鸡蛋都囫囵煮了,街上的茶叶蛋要十五文钱一个,淡的没个滋味,她口味略咸,就按着她的喜好自己煮,这大冬天放不坏,早上能充早饭吃,饿了就能剥一个。 
   
  锅子在火上炖着,余舒洗洗手,到景尘房里给他手上换药,伤口长了快一个月,血痂还未完全脱落,拆下纱布就见,四根手指关节上横着一条,掌心横着一条,活像是爬了两只长虫,让余舒看得眉头直打结。 
   
  景尘试着握了握手掌,觉得没什么问题了,就和余舒商量道:“不疼也不痒,不必再上药吧?” 
   
  余舒:“不往手上抹药也行,那明日起就改成喝汤药好了。” 
   
  景尘乖乖把右手伸给她,比起把药喝到肚子里,还是抹到手上好一些。 
   
  药换好,茶叶蛋煮好,两人整理了一番,余舒包了几个热乎乎的茶叶蛋,斜挎着一个小包,锁上门头和景尘出了门。 
   
  自从来了京城,景尘几乎就没有白天出过门,今天要去的地方也巧了,正是不久前大雨那天他们两个换回黄霜石去过的长春街。 
   
  因此,余舒就没有让他戴那顶特征明显的斗笠,是怕纪家的人不死心,还在暗中找寻他们,反正有她同行,不怕他同别人有什么接触,身上带着黄霜石,余舒特别地踏实。 
   
  “喏,尝尝我做的,有没有孙二家铺子卖的好吃?”余舒剥好了一个茶叶蛋,先递给景尘,随手将鸡蛋皮丢在路旁,不怪她不讲文明,这古时候路边可没有垃圾箱,更没有带袖章巡街的大姨大妈们,乱丢垃圾随地吐痰都还犯不着罚款。 
   
  景尘接过去尝了,吃完才评价道:“有些咸。” 
   
  “咸了?”余舒又剥了一个咬一口,偷偷皱眉,果然是咸了,明知是她多放了两勺盐,却还厚着脸皮嘴硬道:“茶叶蛋本来就是要咸的才好吃。” 
   
  “哦。”景尘从来不和余舒争辩,基本上她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俩人没有搭车,走路经过了秋桂坊,余舒领着景尘进了巷子里她常买衣裳的一家布店,在柜台上的布匹堆里挑拣了半天,最后相中一个颜色,在上头比划比划,只让掌柜的剪下一小块,景尘站在她身旁,静静打量铺子里的摆设,并不说话。 
   
  掌柜的认得她是熟客,见她要这么小一块布料,就和气地说要送给她,余舒没有推让,顺势还讨了一根细针。 
   
  两人出了布店,余舒扭头问景尘,“你怎么不问我要这么一小块布做什么用?” 
   
  景尘于是就问道:“做什么用?” 
   
  “不告诉你。” 
   
  “...”景尘时常被她戏弄,习惯了就慢慢发现,越同她计较她越有精神,最好是不与她计较。 
   
  余舒见他并不追问,就没了意思,悻悻地摸了摸鼻子,主动伸手比划道:“我打算缝个小口袋,将黄霜石缝进去,做个护身符带在身上,免得再弄丢了。” 
   
  “嗯,”景尘点头,“这样好。” 
   
  两人一路作伴,从城南走到了乾元街,还没到正午,余舒路上吃了仨咸鸡蛋,早就口渴,于是和景尘找了一家酒楼,上二楼挑了窗口坐着,只点了一个甜冬瓜汤,一碟醋泡花生。 

    刑场就搭在街口处,人来人往的地方,余舒拉开窗子朝外头望了望,对景尘道:“瞧见没,就是那头搭起来的台子,咱们坐在这里看就行,不必下去同人挤。” 
   
  话说完不多久,楼下街道便有一队官兵押送着囚车经过,七八辆囚车里面,关的全都是死刑犯,一个个蓬头垢面,两手镣铐,半死不活地垂着脑袋。 
   
  “恶人,杀人犯,砸他、砸他们!” 
   
  不知谁带了个头,街道两旁的百姓突然就激动了起来,手里头什么烂菜叶子,臭箩筐的,一个劲儿地往囚车上丢,砸的犯人满头满脸,狼狈无处躲,官差们并不阻拦,只在有人靠的太近时,才会出声喝斥。 
   
  余舒找了半天,才认准了裘彪和毕青在哪辆车上,忙指给景尘看,一面小声道:“快看,那里,前头那个一脸胡子的是裘彪,后面那个满头臭鸡蛋的是毕青。” 
   
  这是自从船上逃生后,时隔三个月,景尘再见到此二人,原本仇怨已淡,但一想到那晚在家门前对余舒行凶的杀手,不禁就锁起眉头,是觉得他们死有余辜了。 
   
  犯人被一一押到刑台上,街口的百姓越聚越多,酒楼里也有不少看热闹的,都围到了窗前。 
   
  午时一到,擂鼓三遍,几名膀大腰圆的刽子手便扛着刀上前,抽掉犯人背后的决死牌,高举起了手中刃凶无数的砍头刀,只等着一声令下。 
   
  余舒两眼睁地老大,就怕待会儿害怕会忍不住闭眼,想到将要见的血腥场面,手心里也紧张地出了汗,其实她的胆子并不大,尤其怕死,不光怕自己死,也怕见别人死。 
   
  她前头活了几十年,两世为人,一直都是个有仇不报不心甘的死性,然而将人报复致死,这确是头一回。 
   
  一了百了,除了解气,心里头总还有那么一点儿发憷,这是人性,真没这点儿发憷,那就是真正的冷血无情了。 
   
  景尘看她这个样子,嘴唇动动,想说什么,然而那头刑台上坐镇的刑官,已抛下火签——
   
  “午时到,行刑!” 
   
  刀起刀落之间,余舒的视线突然一暗,她屏住呼吸,想要拨开挡在她面前的手掌,然而手抬到一半,又落了回去,街上有片刻的宁静,紧接着就是一片嗡嗡声传进耳朵里,她嗓子眼干巴巴地,吸了口气,问景尘: 
   
  “砍掉了吗?” 
   
  景尘一手挡在她面前,望着远处刑台上一地血腥:“嗯。” 
   
  余舒沉默过后,拉下景尘的手,没多往街上瞧一眼,转身坐回位子,拍着桌子叫来小二:
   
  “打一壶酒,再上一盘肺片,越辣越好。” 
   
  酒菜上来,余舒先夹一嘴调拌的红汪汪的牛舌,再嘬一口酒,够辣够呛,热气涌上脑门,顿时舒坦了,抬头见景尘正不眨眼地看着她,脸上分明有些担心,便举着酒壶,翘着油汪汪的嘴巴,冲他笑道: 
   
  “来,同我喝一杯,我就不怪你刚才遮我的眼。” 
   
  景尘端起空杯递到她面前,余舒给他满上,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同他碰了碰,想了一想,才道: 
   
  “就祝我们两个否极泰来!” 
   
  “嗯,否极泰来。”景尘也学着她的样子与她碰了下杯子。 
   
  余舒一饮而尽,景尘喝的慢,却也一口一口将那一杯喝完了,余舒满意地看看他的空杯子,接下来,就是喝酒吃那盘麻辣肺片,没再给他倒上一杯。 
   
  她酒量是不错,多贪几杯无妨,然而景尘是个不喝酒的,一杯尽兴即可,毕竟晚上还有正事。 
   
  *** 
   
  看完了杀头,余舒就和景尘换到了一家茶馆,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听着楼中央台子上的说书人讲着江湖段子,要了一壶清茶解酒。 
   
  “...且说前头湘王爷在船上遇见那妙 龄女子,实乃是广东一大富商,号称是有船百艘,人送别名‘过千帆’的温华群的宝贝幺女儿,温岁岁,当日在船上一见,这温岁岁便被湘王爷丰姿所引,心生几分倾慕,然而再见却是这般场景,还不倾心相许了,湘王爷亦是为人风流,性情中人,对着温岁岁一厢痴情,纵是家中已有美眷,不免心动。。。。。。” 
   
  说书人讲得不错,余舒听着听着,就听出点意思来,湘王爷?这不是世子刘炯他爹么?合着这段子讲的不是文本杂谈,而是一朝王爷的风流韵事,难怪这茶楼里的人都听得津津有味。
   
  只是堂堂一个王爷,皇亲国戚,私事被人拿来杜撰散布,却没人管,真够呛的。 
   
  这王爷泡妞的段子,余舒不爱听,也怕景尘听了学坏,茶喝完,就拉着他走了。 
   
  “现在是去哪里?”景尘漫无目的地跟着余舒走,也不怕被她卖了。 
   
  “城南,培人馆。”余舒报了个地名,觉得走过去太远,就在坤元街南雇了两顶轿子,景尘起初不想坐,说是让她一个人坐轿,他跟着走,最后还是被余舒死磨硬泡推上了轿子。 
   
  坐在封闭的轿子里,没了人说话,余舒酒劲儿未消,摇摇晃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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