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如易+番外 作者:三月果(起点vip2015-02-19正文完结)-第1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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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舒看看刘昙,不解地问:“那殿下刚刚怎么说,您也要去?”
刘昙微微一笑却没答她,这时候,门外有下人敲门,酒菜送来,话题就此打住,余舒看得出来他不想对自己多讲,识相地没有再问,只是这么一静下,她就又听到另一边的说话声。
“师兄,你尝尝这个,我上次来吃过的,一点都不油腻。”
“还有这个,应该也合你的胃口。”
“师兄,我帮你乘汤。”
。。。
景尘看着眼前落成小山的盘碗,筷子停在半空中,不知从何下手,他之前和余舒吃过午饭,已经饱了,其实现在并无胃口,不想勉强自己去吃,但也不想拂了她的好意。
余舒瞥到景尘为难的样子,暗笑一声活该,眼咕噜一转,伸长手夹了一只又大又肥的鸡腿,隔过水筠,稳稳摞在景尘的碗上,在他看过来时,冲他甜甜一笑:“给你,你不是最喜欢吃鸡腿了吗,多吃点。”
闻言,水筠很是纳闷:“师兄,你什么时候喜欢吃鸡腿了?”她记得没错的话,她这七师兄,平日别说是鸡腿,一年到头肉都很少吃几回。
景尘看看碗上摞的那只鸡腿,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有了笑意,筷子动了动,将它夹起来,“嗯”了一声,送入口中。
余舒低头一笑,心中那点不满随之烟消云散,殊不知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另一个男人眼中,无法不介怀。
薛睿晃着手中酒杯,眼中映着一个人影,只觉得这口味香滑的金泉酒今日涩了些许,一杯饮罢,嘴里便有了苦味,奈何他又偏爱这滋味,只好一杯续一杯,等到有了一点醉意,忽而想起一句话来形容自己,无非是自讨苦吃。
这一顿饭吃到下午,景尘要回宫,刘昙刚好与他同行,水筠暂住在刘昙的别馆中,他们要先送她回去,余舒不想扎堆凑这个热闹,便没和他们一起走,而是和薛睿一起将他们三个送到后门。
看着两辆马车前后跟着离开,余舒回头对薛睿道:“大哥,我上楼去看看这几天的账,你呢?还要到别处去吗?”
薛睿一手抚着额头,懒懒摇头:“我回房去睡一觉,你查好了帐来喊我。”
余舒看他面上确有醉意,想他连日来办案应该累了,于是忙摆手道:“那你快去歇着吧,我让厨房给你煮醒酒汤,等下给你送去。”
“嗯。”
第二百九十二章 占便宜
余舒回到房里,让林福将这几日的流水账本送来,小蝶在旁端茶研墨,余舒将每项收支草草算了一趟,看着纸上数目,尽管早有心理准备,还是不免吃惊一回。
从正月十五开张到现在,不过四天,每日中晚起灶,卖个三四百盘菜是轻轻松松,再加上雅间的收银,各色酒水,每日能有千八百的进项,折去成本和税银,照这么下去,忘机楼一个月的盈利足可上万,这还是保守估计。
其实这也不怪,忘机楼的酒菜之所以能高出寻常酒家三倍,自有它的原因,余舒看过采买的单子,也亲自到厨房转过,楼中所用食材,大到鹿狍熊肉,小到一根葱一颗蒜,皆是上等精选,做出来的菜肴美味不说,还有补益之效,更有的天材地宝,据说食可多福多运,延年益寿,让人趋之若鹜,似那长白猴头、岱岩血燕、南海黄唇蛟等珍品,在外难寻一角,却都可以在忘机楼吃到。
看着账本,余舒不禁感慨:这么大一个摊子,难为薛睿竟然撑得起来。
她记起开业之前,她曾问过薛睿下这么大的成本,万一亏了怎么办,他当时便告诉她,他做买卖只会赚不会赔,那语调笃定的她到现在都还记得,如今看来,倒不是他自大了。
“姑娘,醒酒汤煮好了,您要喝吗?”小晴端了盘子进来。
“我没喝酒不用这个,走吧,给你们公子爷端去,他中午一个人喝了两壶金泉还多,”余舒将账本收了收,夹在腋下,领着小晴下楼去给薛睿送解酒汤,顺便和他打声招呼交了账本再回家。
到了楼下,薛睿休憩用的雅房掩着门,余舒敲敲房门,没听见里面应,伸手一推,门便吱呀一声开了,她往里看了一眼,客厅里没人。
这个时候,伙计贵六在对面楼上探头探脑,看见楼下小晴人影,便低声喊道:“小晴上来,这里有位女客洒了酒,你带着去更衣。”
小晴看看手里端的醒酒汤,想说她正忙着,回头看楼上贵六已缩回头去,余舒见状,便伸手道:“拿来吧,我端进去,你先去招呼客人。”
小晴赶忙谢了她,拎着裙子小跑上对面楼梯。
“大哥?你在里面吗?”余舒又伸手在门板上敲了敲,里面依旧没动静,她纳闷地端着醒酒汤走了进去。
这间雅房和她楼上那间布置差不多,进门一个茶厅,北座摆着一张紫檀垂花软榻,左右是黄梨木底座的彩绘玻璃屏风,挡着两道桐树花门,东边是卧室,西边是书房,各有一盏龟年灯点在门口,此时黄昏,还未上烛。
书房的门开着,余舒望了眼里面没人,才转身走向卧房,绕过了门前的屏风架子,抬眼就从半开的门页里看到里面情景,北面窗子下,一张象牙浮图的大玫瑰躺椅上,背朝外侧卧着一道修长的人影,翻起的袍角露出一截松松的白袜,一双长靴歪倒在地毯上,没有点薰香的房间里有淡淡的酒味飘散出来。
原来是睡着了,难怪她刚才叫不应,余舒心想。
她看看手里醒酒汤,正要进去叫醒他,刚跨了一只脚进门,忽又觉得她就这么闯进他的卧房不妥,想想还是出去喊个伙计进来伺候,总不能就让他这么睡着,会着凉。
“…水。”
余舒刚把脚退出去,就听那榻上的人低低喃了一声,接着便是两声轻咳,犹豫了一下,她到底还是放心不下,推门进去,走到那张大躺椅边上,将醒酒汤放到一旁茶几上面,倒了一杯茶水,一手轻拍薛睿肩膀:“大哥,喝水。”
薛睿身体动了动,却没转过来,四周流淌的酒味证明他确是喝多了,余舒看拍不醒他,便弯下腰,去摇他手臂。
“大哥,大——”
谁知她刚喊了两声,手腕便被捉住,躺椅上的人突然动作,一手拉住她手腕,侧转过身,一臂环过她腰侧,用力将她拉向胸前,而后迅速地一个翻身,转眼间便将她压在了躺椅上。
“啪嗒”一声,杯子脱手,连着茶水倾倒在蜜黄色的地毯上,浸深了一片。
一瞬间天旋地转,余舒的后脑就磕在了柔软的垫子上,她惊的倒吸一口气,迎面扑来的醇厚酒味让她瞪圆了一双杏眼,昏黄的视线里,映入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似墨渲染的眉下,一双漆点的黑眸半藏在睫毛下,宛如两片深浓的玻璃窗,暗暗地缀着两剪人影,是她慌张的脸孔。
说不上来为什么,余舒觉得这个时候的薛睿既危险又陌生,以至于她不敢轻举妄动,何况手脚都被他压着,想动也动不了,她只能僵着脖子,一个边后缩,一边小声试探道:“大、大哥?”
那双眼睛轻轻一阖,低哑的嗓音慢腾腾地传进她耳朵里:“谁是你大哥?”
闻言,余舒欲哭无泪,心道一声完了,他这是酒劲儿上来,连人都不认得了。
“你、就是你啊,薛大哥,你喝醉了,快起来。”
尽管薛睿一半重量都撑在她腰后,但是被这么个大男人搂着,余舒还是有些透不过气来,片刻就闷的她两耳发热,她尝试着动了动手脚,想寻找空隙挣开他,谁知她刚刚一动,腰后的手臂便猛然收紧,她瞪着眼睛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嘴唇轻轻开合:“不要。”
不要什么?余舒癔症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回答她刚才的话,意思是说他不要起来。
余舒气乐了,这人平时挺讲理的,怎么喝醉酒就成了二百五了。
看着离她不过半尺的俊脸,余舒忽地板起了面孔,“你起来。”
薛睿两眼盯着她变幻的神色,神情懒漫地吐字:“不。”
余舒眯起眼睛,是没了耐性,甭管他们两个人关系多好,他再这么压着她,她可是要和他翻脸,手脚是不能动,她还有个脑袋呢,撞掉他两颗牙是小意思。
“你想好了,真的不起来?”
话音刚落,余舒只觉视线一暗,额头上便落下一个温温软软的东西,仿佛一团蘸了水的棉絮,轻轻在她眉心一点,隐约带着一丝小心翼翼,这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仿佛带着某种咒印,令她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紧紧闭起眼睛,脑中一团混乱。
“不要。”
薛睿在她眉间低语,扣住她手腕的拇指向下移动半寸,放松了一些力道,他稍稍抬起头,看清她被他的阴影笼罩的脸,鼻尖萦绕着一抹浅浅的花茶香气,拂散他心中的苦涩,撩动着他,再一次低下头,欺上她抿起的嘴唇,柔软的触感使他情不自禁地张开嘴,含住她微厚的下唇,呼吸一促,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再次收拢。
余舒猛地睁开眼睛,如从梦中惊醒,瞬间涨红了脸,使劲儿转过头去,逃开了他的亲吻,两腿一蹬,咬着牙死命地挣扎起来,也不管会不会弄疼自己。
没挣几下,握在她腕上的力道松懈,余舒趁机抽出手,一把推在薛睿肩头,也不知是哪儿来的力气,竟将他掀了过去,她一得空,便飞快地从他身下钻出来,连滚带爬的下了躺椅,拔腿跑出了这间弥散着酒香的卧房。
薛睿一手撑在榻上,缓缓坐起来,一膝曲起,一条长腿垂到地上,抬起头,看着不远处晃动的门扉,眼神恍惚了片刻,才从方才的亲昵中回过神来,低下头,一手遮住了半张脸孔,喉间发出一声懊恼的低吟。
他放在膝上的手握成拳,重重砸了下膝盖,慢慢的,又抬起来,轻抚在发烫的嘴唇上,须臾后,轻轻笑出了声。
“呵…”
没想到,他也有这么卑鄙的时候,装着醉酒想要亲近她,谁想会一不留神过了头。
依她的脾气,这会儿肯定是恼死了他,恨不得给他几拳吧。
也罢,她若打便让她打,反正是他占了便宜。可惜的是他还得继续装傻,不能理直气壮的承认。
薛睿一手枕在脑后躺了回去,重新闭起眼睛,嘴角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心道:这样就够了,这么一次甜头,足以让他忽略那些苦头,继续熬下去。
薛睿想的半点不错,余舒现在的确是恨不得揍他一顿。
从卧房跑出来,余舒到门口边突然刹住了脚,回过味来。
不对,她跑什么啊,明明吃亏的人是她,她心虚个什么劲儿!
余舒忿忿不平地抬手擦擦嘴巴,又往地上呸了一口,咬了咬下嘴唇,不知想到什么,老脸一红,就在原地站了片刻,便叉着腰,转身就往回走,到卧房门口,一脚将门踢开,两眼狠狠盯住躺椅上横卧的人影,大步走上前去,低头一看,这厮竟竟然阖着眼,舒坦地在睡,那张安安静静的脸上看不出半点波浪来,就好像刚才发生的事全是她臆想出来的。
余舒磨了磨牙,喝醉了就了不起是吧,喝醉酒就可以随便啃人嘴了是吧?
越想越气,她环顾四周,视线落在茶几上放凉的醒酒汤,阴笑一声,上下一打量薛睿,端起那碗醒酒汤,一滴不落地浇在他下半身。
躺椅上的男人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忍了忍没有动弹,只是脸色可疑地有些发青。
这坏丫头
余舒倒完那碗醒酒汤,看看薛睿没醒,轻哼了一声,转身离开,在门口整理了头发,一到院子里,便大了嗓门叫来贵六,指着屋里道:“去,看看你们公子爷酒醒了没。”
嘁,她的便宜有那么好占吗?
第二百九十三章 大炮轰洋人
余舒喊来贵六“照顾”薛睿,不等他酒醒便离开忘机楼,没有在街上雇轿子,她看天还亮着,便步行回家,中途特意绕了点路经过纪府门前。
短短几日,右判府便没了风光,朱红色的大门紧紧闭着,门前灰尘无人扫,守门的护院早不知道哪儿去了。
这座宅子里别的人余舒不关心,但有一个翠姨娘让她放心不下,想当然纪家的人得知是她将纪怀山和纪星璇“送”进牢里,肯定不会善待她娘,前两天余舒就给翠姨娘算过几卦,知道她现在在纪家的日子不好过,但也没有什么大祸就是了。
余舒对翠姨娘的安全还是挺放心的,纪家如今正在风口浪尖上,多少人盯着,他们再是迁怒翠姨娘,顶多就是将她关起来饿几天,闹出人命是不敢的。
经过此地,余舒没打算进去看望翠姨娘,一来纪家不会让她进门,二来她不想让纪家觉得她有多在意这个曾经抛弃过他们姐弟的生母,那就只有让翠姨娘先吃点苦头,等着这次纪家垮了以后,她再想办法将她弄出来。
今天下午在忘机楼吃饭时,余舒从薛睿口中听说,大理寺和司天监对纪怀山牵涉谋害皇亲,以及徇私舞弊一案双项罪名的会审,就在这几天开堂。到时候她和景尘都要上堂作证,指认纪家祖孙。
一颗黄霜石是不能证明纪怀山同谋害景尘的贼人有所勾结,但是调查过今年星象一科的考卷,加上她和景尘的证言,纪怀山盗题舞弊和纪星璇考试作弊的罪名是没跑了。
安朝对于官员徇私舞弊和考生考试作弊的处罚相当严厉,按照安朝律例和大衍试的法规,一旦定罪,纪怀山不但会被剥官,而且要受一百刑鞭,贬为庶民,发往通州自悔。
至于纪星璇,除了刑罚之外,还将被剥去大衍会考的资格,入牢关押十五个月,此生不得再入考场。
余舒是前两天去过大理寺后刚才知晓,纪家祖孙若被定罪,会如此判决,这倒是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严重一些。
对此,余舒并未觉得同情,在她看来,纪怀山和纪星璇纯粹是自作孽,不可活,既然敢徇私盗题就不要怕被告发,敢作弊就不要怕被人抓,敢害人就不要怕被人害,如果害怕,那干脆一开始就不要做。
两世为人,余舒将道理看的很明白,这世间的事,总是一报还一报,谁又能逃得了。
正如她上辈子昧着良心赚黑钱,间接害了不少人,到最后还不是一死了之,全还了。
余舒又看了一眼那大门匾头上纪府二字,面无表情地离开。
就在她走不多久,一辆马车停在纪府门外,从车上跳下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抬头认了认门匾,瞧见大门紧闭着,脸上露出不解,走上台阶敲起了门
“有人吗?”
余舒回到家,余小修已经下学,正在上房陪赵慧说话,余舒推帘子进去,余小修一见到她便站起来,兴冲冲地道:“姐,我听慧姨说啦,上午景大哥来了,还有皇宫里的大官儿,念了圣旨,赏了咱们好多好东西呢”
余舒笑了笑,伸手摸摸他脑袋,过了年余小修似乎又长高了一些,原本只及她肩膀,现下是快要到她下巴了。
纪家的情况她并没有对赵慧夫妇还有余小修细讲,他们只知道那天在医馆她是因为景尘,所以被司天监的人抓去审问,并不清楚纪家如今处境,也不知翠姨娘的处境。
余舒先前去纪家暂住,对他们的借口便是照顾翠姨娘的身体,如今搬回来,只说是翠姨娘的病好了,并没提纪家老小身陷牢狱。
大理寺的案子没有完结之前,她不打算将实情告诉他们,以免让他们担心。
余舒走过去在赵慧身边坐下,看她气色还好,没因上午忙碌累到,便放下心,问她:“干爹呢?”
赵慧掩嘴一笑,“找你舅舅报喜去了,你没瞧见得了那块御赐的牌匾,可把他给乐的都找不着北了,当初诊出我怀了身孕,也没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