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如易+番外 作者:三月果(起点vip2015-02-19正文完结)-第1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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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小修抿抿嘴,扭头看看余舒,闷声道:“就是那个薛文哲。”
薛文哲,薛睿默念了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再一想余舒说是他们薛家的人,就知道是谁了。
薛家不算枝广叶茂。到了他这一辈,子孙更见稀松,但是旁支倒有几门人口,他没记错的话。这个薛文哲是他祖父一位堂兄弟膝下的公子,也就是他堂叔的小儿子,似乎从小养在南方水乡,他只在几年前家宴见过,看来现在是回京了,又刚巧和余小修在一块儿念书。
薛睿看着余小修受伤的脑袋,有些心疼,比起一个不怎么认得的堂弟,余小修在他眼里更像是自家的弟弟。
“他为什么会推你。是故意的吗?”薛睿问,如果是寻常的小孩子打架那不要紧,要是有人故意这么欺负余小修,他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余舒也在等着余小修讲明白,她猜到薛文哲是因为纪星璇家里的事,才找余小修的麻烦,却不知他们是怎么吵起来的。
余小修摸摸头上纱布。回忆起昨天下午在书院靶场的事,脸色发黑道:
“不知道他发什么瘟,我正在骑马,他就朝我冲过来,尖酸讽刺说姐姐你忘恩负义,诬陷纪家小姐又害死了纪老太爷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就说纪家是活该倒霉,关我们什么事。还警告他再乱说话,就把他被人抓去开坛祭天的事说出去——”
余小修提了口气,忍下头疼,继续道:
“结果他就突然上来打我,我一时没有防备,就从马上跌下来了。姐。这薛文哲脑子是有毛病吧,纪家是好是坏,关他什么事啊,用得着他替人家出头,跟条疯狗一样地咬人,他是不是那天晚上被雷劈了,到现在还没好呢。”
余小修以前是自卑不爱说话,其实这孩子嘴巴毒着呢。
余舒和薛睿听了经过,前者火大,后者疑惑地看向余舒:“这薛文哲怎么。。。”
余舒知他迷在哪里,便解释道:“这位薛家小少爷曾经住在义阳城,和我们一样在三觉书屋念过书,同纪星璇关系要好,前阵子开学我送小修去书院刚好遇到他母亲带他去入学,应该是刚回京没多久,纪家这两日丧葬,他可能是找了过去,又听谁嚼舌根,所以就拿小修出气。”
余舒有些地方说的含糊,但不妨碍薛睿听懂,思索片刻,又对余小修道:“他把你伤成这样,今天人来道歉了吗?”
余小修轻轻摇头,不屑道:“我从马上跌下来,他看到出了事,跑的比兔子都快呢。我听胡天儿说,他今天照样去上学,跟个没事人一样,半点不觉得把我怎么了。”
白天余舒出门办事,胡天儿中午又来探望过余小修,顺便转告了他薛文哲现在的情况。
薛睿侧目,见余舒面露冷笑,眼皮跳了跳,心知余小修是她的心头肉,摸不得招不得,这下被人恶意伤到,不定要怎么撒火。
于是就对余小修道:“你先养伤,等你好了,薛大哥陪你去一趟书院,让他当面和你赔礼道歉。”
余舒听他这话,挑眉道:“大哥,这事你不用管,我会教训那小子。”
她实话告诉薛睿,可不是要让薛睿出头。她都想好了,等过两天余小修能下床,她到城郊找两个地痞,带到城北去,把薛文哲从书院里诓出来,蒙了头,到时候让余小修拿棍子敲他一顿出气,扒了裤子丢到书院门口就是。这薛文哲极爱颜面,出了这等丢人的事一定不会闹大,就算是有所怀疑,事后也拿不到什么证据,这种暗地里下黑手的行当,余舒上学那会儿就干过,只要把握好轻重,没有后顾之忧。
薛睿笑道:“怎么不用我管,你刚才不是还说,是我们薛家的人欺负了你们余家的孩子吗?那薛文哲是我堂弟,做错了事我这个兄长当然得管束,让他向小修道歉是一定的。”
余舒暗想:道歉有什么用,不痛不痒的,得揍了再说,薛文哲那臭小子就是皮痒欠揍。
薛睿一眼就看出余舒的不以为然,转眼又故意道:“你有所不知,我那位堂叔为人严厉,又性情耿直,知道薛文哲出手伤人,必会请出家法,这事后他少不了要在床上躺个几日,回头他再不敢嚣张生事,让小修安安生生地在书院念书才是要紧,阿舒,你说是吗?”
他不是担心那堂弟在余舒这里吃亏才会这么说,而是怕她下重了手,会把事情闹大,不好收拾,何况他也不愿见余舒一天到晚被这些恩恩怨怨所缠身,不得一日清闲。
余舒听了他这话,迟疑了片刻,低头看看余小修,不无娇纵地问道:“你说怎么办,是要让那臭小子给你道歉,还是姐姐替你教训他?”
余小修骨子里毕竟是个好孩子,不比余舒这恶人惹不得,尽管他气恼薛文哲的作为,但不希望余舒因为他就去和人作难,他跟着余舒这些日子,好歹知道他姐姐是什么脾气,真让她教训人家,不定要怎么招呢,于是就道:
“那个姓薛的是个疯子,我不和他一般见识呢,让他向我赔不是就行了,犯不着教训他什么,让他爹娘管他去吧。”
薛睿看这孩子懂事,心里喜欢,便笑斥道:“说什么姓薛的,你连薛大哥一起骂了。”
余小修急忙道:“我没有说你,薛大哥是个大好人,那个混蛋怎么比。”
薛睿哈哈一笑,没再逗他,扭头去看余舒。
余舒又不是呆子,这半晌也看出来薛睿是个什么意思,话说到这份上,她再坚持要教训薛文哲,就是和薛睿过不去了。
“行了,那就这么着吧,回头让他给小修道歉,”余舒想了想,又加上一句,“对了,还有医药钱,得让他赔。”
贺芳芝给余小修看病,当然开的都是好方子好药,今早上余舒还撺掇着他把御赐的那枚云灵芝掰了一片加进药方里。
薛睿点点头,道:“这是应该的。”
余小修说了半天的话,觉得头晕,“嘶”了一声,余舒赶紧扶着他躺好,哄了几句,刚好贺芳芝进来,又给他掐脉检查了一番,确认无事,余舒才将小修留给他照看,带着薛睿到隔壁去说话。
余舒把她昨天到纪家去将翠姨娘救出来的事大致告诉了薛睿。
薛睿听后,一时竟不知该说她什么是好,想骂她冲动妄为吧,偏偏除此之外,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能让她母亲脱身,只能暗呼一声庆幸,好在她没有被人当场抓个现行。
“我今天出门,就是去给我娘找房子住,我干娘怀着身孕,纪家不定什么时候找来,让她住在这里不方便。房子我都看好了,过两天收拾干净就让她和丫鬟搬进去,先避一阵子风头。”
余舒办事的效率,薛睿从不怀疑,前天晚上才和她说起这件事,今天她就把人安顿好了,说不用人帮忙就不用人帮忙,这利索劲儿,让他这个大男人都不得不服气。
“大哥,你留下来吃晚饭吗?”此时天色已黑,余舒看看外面,询问薛睿。
“不了,我晚上约了兆苗他们,这会儿就要过去,”薛睿傍晚从大理寺赶过来,就是为了告诉余舒有关纪家盗题一案的审判结果,顺便见她一面,说说话而已。
看到她并没有因为前天和景尘隔气而继续低落下去,就放了心,到最后他也没有询问余舒,景尘昨天是否来找过她,尽管他十分想问,但是他有耐心。
有些事,不能急。
第三百一十章 谁说的
薛睿去看过余小修,第二天早上得闲,就让管事备了一份登门礼,抽空去了别府拜访他那位堂叔。
没有拐弯抹角,薛睿直接提起了薛文哲在书院中伤人之事,他将余小修讲成是友人之弟,没有多说余舒的事,只是故意将余小修的伤势说的严重了些,事实上余小修的确是摔的“头破血流”、“卧床不起”没错。
“不瞒四叔,我那位朋友虽没有什么家世,但是个倔脾气,最不畏权贵。她非要去告官讨个说法,刚好被我遇到,就拦了下来,不然这事情闹大了,难免让外人说三道四,诋我们薛家仗势欺人。”
“这个孽畜!来人——到书院去把二少爷叫回家!”
正如薛睿所料,这位脾气不佳的堂叔勃然大怒,当场就派人去书院把薛文哲找了回来。
薛睿还在一旁劝说:“您先别忙生气,等他回来再问一问清楚,也许他会出手伤人,另有隐情。”
薛睿明知道薛文哲是为什么和余小修打起来,却一字没提。
百川书院离府上不远,派马车去接,薛睿坐下喝了两盏茶,人就回来了。
“老爷,二少爷回来了。”
“让他滚进来!”
薛睿转过头看向门外,就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走进来,一双大红靴子,上罩着一身褐金的宣衫,面白如玉,样貌极好,只是神色浮躁,不成大器。
看到这仪表出色的堂弟,薛睿隐约觉得眼熟,好像是在哪里见到过,一时竟想不起来。
“爹,您找孩儿?”薛文哲正在上课,半中央被叫回来,刚在门口听到骂声,知道回来没好事。故而一进屋就低着个头,生怕惹了他老爹不高兴。
“混账,没看到你大堂兄在这里吗,还不赶紧问好。”薛堂叔不悦地训斥道,过去他这儿子养在他老丈人家乡,他一年到头没见几回,现在接到身旁,就怕他被慈母溺爱。故而十分严厉。
大堂兄?薛文哲愣了下,随即脸色僵硬起来,他可没忘了,去年夏天他这位大堂兄到义阳城去向纪家提亲。当时他娘还带他到别馆去拜访,被他知道这件事后,大闹一场,最后也没见得了这位堂兄。虽然后来听说这婚事没有谈成,但是他依然对这“大堂兄”没半点好感,印象里,对方就是一个意图染指他心仪之人的纨绔子弟。
薛文哲抬起头,就看到坐在他父亲左侧,有一个锦衣美服的年轻人。看上去比他虚长几岁,面含微笑,一副伪君子的模样,还有点。。。眼熟。
薛文哲忽略掉那点熟悉,暗自不屑,心道这大堂兄一脸风流样,看着就不是个好人。
“怎么还愣着。”
在薛堂叔的高压下。薛文哲不情不愿地叫了一声:“大堂兄。”
“文哲,”薛睿点了下头,语带亲近,表面功夫做的一分不差,“你往年住在外地,我们兄弟之间并不多见,日后有空就多走动走动,我们薛家子嗣本就不多。相互之间更要照应才是。”
薛堂叔连连点头,虽在气头上,但没忘了顺势拉近和尚书府的关系,“正该如此。前阵子我就想带他去拜见你祖父,只是听闻他老人家身体抱恙,就没有上门。现可好了?方便的话,我过后就带这混小子去见望。”
“祖父身体安康,四叔无需挂念,”薛睿指了指薛文哲,提醒他正事:“先将这件事问清楚吧。”
薛堂叔于是转头看着薛文哲,拉下脸质问:“你老实交待,前天下午,你是不是在书院闯了祸,打伤了人?”
薛文哲正盯着薛睿心中腹诽呢,忽然听他爹问话,傻了傻眼,一下子脑子里就浮现出余小修跌下马,摔得一头是血的样子,脸色开始慌乱。
知子莫若父,看他这脸色,薛堂叔就知道确有其事,怒地拍桌道:“伤了人你还敢一声不吭,你好大的胆子,知不知道你差点闹出人命来!人家现在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正要告官捉拿你去问罪,你知是不知!”
薛文哲被两句话吓白了脸,结结巴巴道:“爹、爹,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是他自己从马上摔下来,和我没关系,不是我推的他。”
薛睿皱眉,余小修不会在这件事上撒谎,分明就是这薛文哲出手将他推下马,现在还来狡辩,怎么四叔有这么个儿子,不争气。
“四叔,我听那孩子的同学说,有不少人都亲眼看到,是文哲先动手打人,将人推下马的,”薛睿一脸为难地对薛堂叔道,明着是替薛文哲发愁,实际上是在戳穿他的假话。
“你胡说!”薛文哲一看到薛睿,刚才的害怕就不见了,红着脸忿忿道:“就、就是他自己摔下去的!”
“闭嘴!”薛堂叔吼了一声,瞪着薛文哲道:“你这孽子,没大没小,伤人了人不说,还敢在为父面前撒谎欺瞒,我看今天不教训你,你早晚是要做出杀人放火的恶事来!去,去人请家法,我今天要好好教训这混账!”
薛文哲见识过家法的厉害,见他爹要动真格的,吓得两腿一软,差点跪下来,这是碍于薛睿在场,不想在情敌面前丢人,这才硬着头皮死撑。
“四叔、四叔您消消火,先不要动怒,”薛睿装模作样地劝了几句,其实就在等着薛文哲挨打,他回头方便向余舒交差。
不多时,管事的就托了家法来,一条两只粗细的马棍,同时赶过来的还有薛文哲的母亲刘氏。
“老爷,您这是怎么生这么大的气,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何必要动手打孩子呢——文哲,还不给你爹跪下认错。”
刘氏想必是知道薛堂叔的脾气,一上来就哭,抱着薛文哲,捶了他两下,推着他跪下。
奈何薛文哲犯了倔,死活不低头,还委屈道:“他算什么爹,十几年的把我放在外头不管,一回家就打我骂我,他要打就打好了,打死我,我看他哪儿再来的儿子。”
他这副态度无异于雪上加霜,薛堂叔原本有三分是在薛睿面前做戏教子,这会儿也成了真怒,上前两步抓了那根马棍,就往薛文哲身上敲,一边打一边骂,刘氏一边哭一边阻拦,下人们束手无策,不敢去拉扯主人,屋子里顿时一团乱。
“孽子、孽子啊!”
“老爷,老爷快住手!”
“娘您别拦,让他打死我!”
薛睿看这情况,不忙上前劝阻,默默数着薛文哲挨了几棍,摔倒在地上之后,才咳嗽一声,上前拉住薛堂叔,用了几分力气,将马棍夺下来交给管事的拿远,免得真把人打出个毛病,那就没意思了。
在薛睿的劝阻,和刘氏的眼泪下,薛堂叔气呼呼地住了手,又爱又恨地看着这独子:
“说,你为何要伤人!”
“文哲,你快说,别惹你爹生气,”刘氏推推儿子,催促他。
薛文哲捂着肩膀吃痛地坐在地上,两眼含泪,哆哆嗦嗦地说道:“是、是他们不好,我没错,是他们害死了星璇的祖父,又害的她吃苦受罪。。。”
薛堂叔听了半晌也没明白是什么意思,刘氏倒有些清楚了,前几天纪家的老太爷没了,派人到他们府上通知,她念着旧情,前天就带着薛文哲去右判府吊唁,又听说了一些内情,似乎纪家今日遭难,是被遭了人陷害,他这儿子又心向着纪家的四小姐,想必是为此和人起了争执。
“快别说了,”刘氏一个机灵,赶紧地打断了薛文哲的话,免得他对纪星璇那点心思泄露出去,于是抹了抹眼泪抢词道:
“老爷,是这孩子的错,明天就让他上门去给人家赔礼道罪,是我管教不严,您要打要罚,妾身都听了,只是这会儿大侄子在场,别再让他看了笑话。”
薛睿也道:“四叔莫气,我已劝下我那朋友不要告官,只要文哲去向人家赔罪,再备一份厚礼,这事就算了了。”
薛堂叔狠瞪了薛文哲一眼,对薛睿叹气道:“多亏你跑这一趟,不然我被蒙在鼓里,这事情闹大了,还不丢人现眼,明天,明天我就让这混账去给人家赔罪,能大事化小当然最好。”
不是这位薛堂叔怕事,要是寻常人,打了就打了,他竟不至于这么上纲上线的,但毕竟薛睿出了面,让他知道不给个交待,对方不会罢休,这才硬是逮着薛文哲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