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如易+番外 作者:三月果(起点vip2015-02-19正文完结)-第2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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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舒也没有落井下石的心情,冷眼看着她苟延残喘的样子,过了一会儿,便与薛睿离开这间阴冷的牢房。
薛睿和余舒没有回忘机楼,而是到大理寺衙门中等候宁王府那边传来消息。
夜深人静的晚上,偌大的衙门里只有值守的巡兵,白天往来公差的官员,天黑前就之家去了。
薛睿带着余舒进了后堂,在他平日休憩的地方,可以放心说话,不怕隔墙有耳。
“大哥,依你对宁王的了解,他会不会为了这个孩子,出面担保纪星璇?”
“他为人极好颜面,知道一个犯人怀了他的骨血,恐怕不会高
“那照这么说,他是会大义灭亲了?”
余舒同纪星璇有仇怨,和刘灏也有过节,远的不说,就在双阳会期间,她曾被水筠算计,一起让刘灏抓了去。后来事发,薛睿与景尘闹到早朝上,惹得龙颜大怒,刘灏见机嫁祸给四皇子刘思,使得对方被逐出京,兵不血刃就除掉了一个竞争对手,其城府手段,另人忌惮。
“不,他会保住这个孩子。”
薛睿看到余舒不解的眼神,冷静地向她解释道:
“宁王三年前开府,膝下只有一名妾室所出的女儿,宁王妃入府不久,尚未传出好事,假如纪星璇肚子里的孩子是个男胎,那便是他的长子,他不论如何都不会弃之不顾。”
余舒暗皱眉头,确信了薛睿的分析,的确,以安朝风气,尊道崇易,长子意味着血脉承传,如若丢弃,则有悖易道,实不可取。
看来纪星璇也是明白这一点,才笃定了要见刘灏。
“这纪星璇,倒也真是命硬。”薛睿感慨道,“听郎中诊断,她身体虚弱不假,但腹中胎儿平安无恙,并没有因为刑法而殇夭,实在是走运。”
余舒暗暗点头,可不是命硬么,每一次大祸临头,纪星璇都能及时抽身,这一次是真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她却又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
无奈之余,她也从中看到了有利的一面,于是眼神一闪,同薛睿道:
“皇上要你一个月结案,出了这等意外,你大可以借机拖延下去,左右不是你之过错,赖也赖不到你的头上。”
薛睿见她此时还能为他着想,既是高兴,又觉得担忧,轻叹道:
“我宁可早日了结此案,免得你被那等蛇蝎女子惦记,夜长梦多。”
对于余舒和纪星璇的仇怨,他是一清二楚,所以比起不能交差,他更在意的是不能帮心上人解决后患。
余舒听他这么说,心里受用,脸上却露哂色,不屑道:“我怕她什么。”
老实说,到了这份上儿,余舒对纪星璇,早已不如先前顾虑,两人交手不只一次两次,纪星璇总归是她手下败将,不足为惧。
“呵呵。”薛睿低笑一声,看着她犀利的眉眼,竟觉得轻松不
两人转而商量起对策,等候了一个时辰,宁王府才来人回复——
“见过薛大人,我们家王爷有请,望大人过府一叙。”
薛睿与余舒相视一眼,心下肯定,刘灏是要保住这个孩子了。
不然刘灏大可以置之不理,假装纪星璇肚子的孩子不是他的种,这本来就是个死无对证的事情,承认与否,都在刘灏一念之间。
“待本官稍作整理,前去拜见王爷。”
薛睿将宁王府来人打发走,转头对余舒说:“你先回忘机楼,我去见一见宁王,看他怎么说。”
余舒虽想跟去看热闹,但是明白这个时候不应该给薛睿添乱,于是点头道:
“那你自己留意些,我回去等你。”
宁王不是个好相与的,薛睿同他反目已久,遇上这种事,说不得要恼羞成怒,余舒有些担心薛睿被他迁怒。
薛睿见她懂事乖巧,不由得心动,四下无人,便拉起她的手·轻轻一握,温声道:
“不必等我,回去早些睡觉,明日你还要到书苑去上课,莫要熬夜。放心,宁王那里,我应付的了。”
☆、第四百四十一章 十八院士聚首
四更天,忘机楼中一片静谧,余舒披着衣裳半倚在客厅中的乌木榻上,屈起膝盖上放着一块硬木板,垫上纸张,可以用柳炭笔写画,一旁的《珍物谱》摊开着,面朝上的一页,画着一条精工细作的翡翠手串,旁边写有周密的注解。
“姑娘,夜深了,奴婢将床铺好,您歇下吧,再熬可就天亮了。”小晴将灯罩取下,换上一条蜡烛,倾身劝说余舒。
余舒从纸上涂涂改改的线条上抬起头,拿手背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疲倦道:
“我大哥还没有吗?”
“没有呢,”小晴道要不您先躺在床上,等爷回了,奴婢再喊您起来。”
余舒打了个哈欠,点点头,将手边的书册纸笔收拾起来,放到书房的暗格里,再穿门回到卧房,解衣躺下,这半夜里,不比傍晚那会儿燥热,她闭着眼睛,不过一会儿,呼吸声就平稳了。
就在余舒睡下不多时候,薛睿才迟迟从宁王府,进了后院门,先抬头望了一眼楼上,不知余舒是否睡下,就问今晚值守后院的阿祥:
“楼上几时熄了灯?”
“小的刚才还看到小蝶下楼倒水。”
薛睿怕余舒已经躺下,再上楼会吵到她,就让阿祥去找来伺候余舒的侍婢问话,得知余舒等了他半宿,刚刚睡着,不免心疼了一下。
“姑娘说,等爷让喊她起来,奴婢要不要上楼去叫醒?”小晴请示薛睿。
薛睿想也没想便制止了,揉揉额头道不用,就让她歇着。”
“是,那奴婢退下了。”
薛睿来回奔波了一宿,简单洗漱后便和衣卧床,趁着天还没亮,抓紧休息一个时辰,等到白天,他还要进宫面圣。
翌日,天色大白,余舒一觉睡醒,起床看到窗外日头,脸色便有些不好,唤来外间洒水的小蝶询问,方知薛睿快天亮才,早晨天明就又出了门。
“也不叫醒我。”余舒不悦道。
小蝶支支吾吾,回头看一眼门外,小晴端着早茶踱步进来,见余舒板着脸,心思一转,就明白,于是上前告罪:
“都是奴婢不好,爷时呼去问话,奴婢嘴快说姑娘睡下了,便不许咱们吵了您。”
余舒只是一顿起床气,却不至于拿两个丫鬟发作,闻言便不再追究,摆手让她们端水清洗,换上单衣,因为天热,只在外面套了一件姜黄色的半袖,腰间系上一条绶缎子,挂着装有算子印和门钥匙的荷包,早饭没有胃口,喝了半碗赤豆粥,就赶时辰出了门。
两天前方子敬通知她被选中在圣祖祭日随驾,要她今日辰时二刻到太史书苑。
她昨晚睡的迟,坐在车上,摇摇晃晃难免头晕,拿着那枚兽玉印压了一路眉角,才渐渐清醒。
座落在书苑南门甬道尽头的荣盛堂,是院士们平时小聚议事的地方,今天难得十八位院士共济一堂,暂停了一日早课,庭院里零零散散站了不少来看热闹的院生们。
堂门内,东、西、北三面设座,一共十八把交椅,六科诸院士皆在座,无一人缺席,一眼看去,半数都是花甲白发的老人,却不乏有花容月貌的女子,同形容俊表的青年,但无一例外,都是在易学上造诣不凡,名副其实的大家。
门内站立着四五个年轻的院生,有男有女,都是样貌堂堂之辈,几人穿着两色的常服,脸上或多或少显得稚嫩,看样子都是今年的新进。
“这辰时一刻了,人还没有到齐吗?”算术一科的高院士略显不耐地看向门外,扫了一眼下面站的五个学生,明显少了一人。
他这么一开口,便有人附腔是哪几位同僚属意的人选没到?且说一声,莫叫我们虚等。”
正在翻阅一本棋谱的方子敬,掀了下眼皮,漫不经心道兴许是来的路上有事耽搁了,等上一刻半刻,有要紧。”
高院士阴阳怪气道看来是方院士高徒来迟了,一刻半刻,你说的轻巧,这等不守时的后辈,带到圣祖祭日上,难保不会坏事,如若出了差,到时候由你来承担吗?”
“呵呵,这一大早的,高院士是哪儿来的火气,我瞧你鼻梁发乌,可要今日会惹口舌哟,”一声娇笑,坐在方子敬下端的一名艳丽女子抚弄着手腕上晶莹剔透的珠串,明显在为方子敬帮腔。
这风韵不俗的貌美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一个月前刚刚从司天监右令一职上退下的吕,现今在太史书苑教习相术一科,今年新入院的年轻易师,有一半都拜在她名下。
高院士被吕说的面上有些难堪,却没有开口同她争执,只是看了一眼坐在他上方闭目养神的韩闻广,默默吞声。
同样是今年新来的院士,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景尘,手中握着一卷道经,若有所觉地偏过头,望向门外,但见远远走来一个人影,眼神轻晃,又垂下头去。
余舒走到荣盛堂门口,看到就是那里头人员满座的一幕,心知她是最后一个到的,暗暗纳闷:不是辰时二刻吗,她在正门看过日晷,这会儿刚过一刻,她提前来了一刻,这些人都比她早到。
心里想着,她脚步不停,一进门便先朝在座诸多长辈问候。
“学生余舒,各位院士有礼了。”
说罢,便抬头去看,只见在座一十八位院士,竟有多半面色不虞地睨着她,余舒莫名其妙,还不知是被人摆了一道。
“好了,这下人都来齐,可以说正事了。”易理一科的上官院士在众人中最为年长,由他来主持事宜,无人非议。
“老夫起个头,我与秦院士、窦院士,推举今年新晋的九等易师,易理一科单榜三十二名的秦月柔,各位可有殊议?”
上官院士说罢,余舒微微侧头,就见同她一样等候在一旁的几名院生当中,秦月柔走上前去,有院士发问,她便规规矩矩地回答。
在来之前,方子敬并未与余舒明说,但她看这情况,却能猜想到他们站在这里的缘由,原来单是三位院士推举不够,最后能否参加今年祭祖,还需要所有院士统一审视过,再做决定。
这个认知,让余舒心头不妙,不动声色地环扫眼前,毫不意外地看到那德高望重的韩老算子就坐在上位。
余舒几乎可以预料,等下轮到她时,一定会被刁难。
她可没有忘了,就在一个月前,她曾经坏了韩闻广的“大事”,这工于算计的老头,会不记恨她就怪了。
☆、第四百四十二章 白来
每年圣祖祭日,当今圣上亲往祖陵祭祀,太史书苑会选出六名院生前去参礼,这样一个伴驾露脸的大好机会,京城十二府易学世家自然不会过。
不过太史书苑有太史书苑的规矩,每年的六个人选,不尽是京城世家子弟,也会酌情择选来自南北各地的年轻易师,一来避免落下一个任人唯亲的口实,二来不会埋汰真正的人才。
所以上官院士推举世家出身的秦月柔,实是因为去年此时,秦院士、窦院士举荐了上官世家一个后辈,而今年上官家、窦家都没有新院生进学,太史书苑三年注入一次新鲜血液,而这一年不能再举荐旧人,则是众人默认的又一个规矩。
毫无疑义,没有人对秦月柔圣祖祭日参礼表示不赞同,不过几句简单的问话,十八位院士就一致同意了。
接下来被举荐的两个男院生,也都是安陵世家子弟,今年大衍试上名次都不低,甚至还有一名六等的两榜大易师。余舒看得出来,算上秦月柔,这三个人伴驾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今天不过是来走个过场。
而剩下的三个人,包括余舒在内,则并非是安陵十二府世家的门下,单凭名姓,便可见一番。
让她稍感惊讶的是,一门三算子的韩闻广竟然举荐了一个同她一样是平白出身毫无背景的小易师,名叫孙俊。
院士们显然对这孙俊苛刻一些,不仅提了几个难度不低的问题,有教习相术一科的院士还将人叫到跟前,细看了他的掌纹手相。
这个孙俊年纪与秦月柔相仿,长相就不精明,答话时结巴了几句,惹的几个院士微微皱眉,却只是婉转地向韩闻广表示了一点不满,并未直接反对。
然而韩闻广只是一句话,就将这些微词压了下去:
“孙家虽说如今没落了,可他祖上乃承奇门遁甲之兵家大流,祖传有一部《鬼谷七章》,孙俊已将这奇书献给太史书苑,暂时存放在老夫那里,即日就会拿出来与诸位同僚共同参阅。此子这番义举,可见人品,还不足以瞻仰天颜吗?”
好一个利诱,余舒心道,她是不那《鬼谷三章》内容,但见在场十余院士个个神情动容,就能猜想出它的宝贵,韩闻广这么一说,正大光明地邀请所有人分一杯羹,谁会不识相地出言为难,这不是和韩闻广过不去,而是和过不去了,就连一向和韩闻广不对盘的方子敬,都只是吹了下胡子,默许了此事。
孙俊过后,就剩下余舒和另外一个女孩子,余舒于是侧目看了看那个穿着一袭粉色短襦,娇滴滴的少女,只是觉得眼熟,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这时坐在上官院士右手边的孔院士,也就是京城十二府世家之一的孔家老太爷不疾不徐地开了口:
“老夫会同谢院士、景院士商量后,愿荐江西湛氏,今年风水科第三十九名,九等易师湛雪元。”
余舒这下想起来,眼前这位湛,可不是观星台凶案发生第二天,因为景尘被嫌疑的缘故,被传唤到小楼里问话的一群女学生之一,当时这些娇们出言袒护景尘,甚至振振有词地指责死者曹幼龄行为不检点的情形,余舒不可谓印象不深。
想起这一茬,余舒抬头在十八张座椅当中寻找到景尘淡泊的身影,默默看了两眼,心情竟然出奇的平静,之前分道扬镳的那些苦闷与不甘,在一次次的失望中渐渐消磨,所剩下的,仅有几许说不清的怅然。
当她能够置身事外之时,反而看的明白,景尘这样一个身世特殊的男人,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他可以为了大道大义而牺牲小我,余舒却是一个自尊自私又自我的俗人,本质上存在这样鲜明的区别,即便没有水筠从中掺和,他们最终也要桥归桥路归路。
余舒冷眼旁观,院士们并没有像方才对待孙俊一样为难湛雪元,几个简单的问题,看她回答聪敏,就认可了。
在众人点头之后,湛雪元欣喜的有些脸红,偷偷瞧了一眼景尘,才后退到门边,和秦月柔他们站在一起。
余舒没有关心这短暂的一幕,因为方子敬已经出声,等候半晌,总算轮到她了。
“今年大衍试正逢多事之秋,先是司天监官员徇私舞弊,星术一科发了白榜,而奇术一科,居然没有魁首,再就是算术一科,出奇评出一位女算子。”
方子敬上来先是说了这么一段话,看似同今天的主题不相干,但是仔细想想,他所说的这三件事,都同余舒脱不开关系。
“这位年纪轻轻的女算子,在座想必无人没有耳闻,老夫与吕、司马院士三人举荐的就是她了。”
话声落下,余舒瞬间感觉十几双眼睛定格在她身上,审视的目光一点都不含蓄,这等特殊待遇前面五个人都没有“享受”过,尽管她见过不少大场面,定性十足,但是面对这一帮人老成精的长辈们,加起来快要上千岁的年纪,也够让她浑身不得劲的。
压力是有,不过她也不会畏缩,太史书苑是个讲规矩的地方,她一个四等的算子,若论等级,在座这些院士当中,比她强的真没几个。
只是她这么想,别人却未必会当一回事。
“余算子的确是今年入院的年轻一辈当中,最拔尖的一个。只是,我耳闻到一些有关余算子与人赌斗,当众羞辱且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