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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7章

万事如易+番外 作者:三月果(起点vip2015-02-19正文完结)-第3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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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快去快回吧,别耽误了吃晚饭。”余小修亲热地拍拍他肩膀,就算家里多了许多奴仆下人,可白冉对他来说却是不一样的,这个比他聪明又会读书的少年,也曾做过富贵人家的公子少爷,他没法子当他是个仆人使唤。

    白冉轻轻“欸”了一声,扫了一眼哈腰驼背跟在余小修身后的春儿,穿着同他一模式样府上刚发下来给小厮的短衫,心中微微苦涩,低着头快步离开了。

    余舒才送走辛六不大会儿,白冉便送了帖子过来,她随便抽了几张查看,对那上头工整漂亮的字体十分满意,便叫一旁打盏的芸豆拿了一块银子赏给白冉。

    “做的不错,往后小修房里我会多添一份纸墨,你的字有空还是要多练,别耽误了。”

    白冉略显拘谨的脸上流露出一抹喜色,飞快地向余舒道谢,收了赏钱就退出去了,一刻也没多逗留。

    外头天黑,院子四面屋檐下都挂起了灯笼,白冉沿着门廊往外走,余光瞅见对面角房门里出来两个人,前头那个他认得,是大小姐身边新来的丫鬟叫林儿,后头那个垂着脑袋,只见半截白生生的颈子,白冉望了一记,赶忙收回目光,心中默念着非礼勿视,匆匆出了院门。

    鑫儿领着病愈的安倍葵子去见余舒,也没留神白冉从那头出去了,反倒是安倍葵子敏觉一些,正走着,突然停下,转过头盯着空无人影的院门方向,眼底有些疑惑。

    “怎么了?”鑫儿见她停下来东张西望,拉了拉她,唤她回神。

    安倍葵连忙摇头,怯生生道:“没事。”

    肯定是她看花眼了,这里又没有死人,怎么会有鬼光呢。


    第六百二十四章 “露陷”了

    秋老虎过去,农历八月天气已经转凉了,余舒大方地出钱请裴敬找了几个能干的裁缝,给先后买进来的仆人们都量身添置了一身秋装,没节省料子,全是用的结实的绸布,厚底包脚的鞋子也是一人一双。
    安倍葵穿着一件干干净净的对襟小袖,头整齐地梳成双挂垂在耳后,半跪在余舒面前,两手合在膝头,只叫余舒看见她那一道齐眉的刘海,这副乖巧怡人的举止,很难想象她是一个来自东瀛岛国的外邦人。
    前不久余舒把人从供人院带回来,问清楚了她的底细,安倍葵事后大病了一场,顾念她牢中受刑伤势不轻,被余舒放在后院叫人照顾着,至于其人天赋秉异,余舒一时间倒不急着用她。
    “奴婢给主人请安,叩谢您救命之恩,奴婢无以为报,愿为您做牛做马。”安倍葵在余舒这里好吃好喝好睡了一段时日,不必再与死人打交道,照顾她的鑫儿林儿姐妹两个又都温柔和善,直叫她暗幸脱离了苦海,对余舒的感激之情也就与日俱增。
    余舒听她一口一个奴婢说的顺溜,不知这两句她打了多少遍腹稿,但要的就是她知恩图报。
    “起来吧,你身上的伤没好利索,就不必行礼了,听说你有话要跟我讲。”余舒放着这么个能看见人魂魄的奇葩,当然不会不管不问,让身边两个丫鬟轮流照顾她,每天回来都要问一问她的情况,今天问到她,鑫儿就回禀说这孩子想见她。
    余舒好奇安倍葵要告诉她什么,应当不只是表忠心而已。
    “是,奴婢有一事不敢隐瞒主人。”安倍葵缩着肩膀,悄悄抬头看了看立在余舒身侧的丫鬟,有些犹豫要不要就这么开口直说。
    余舒看出她异色,便让鑫儿她们出去了。心想安倍葵能有什么要紧事说的,无非是瞧见了哪个人的鬼魂出窍,不是已经死的,就是快该死的。
    看她这欲语还休的样子,难不成是她身边这几个丫鬟?
    “好了,你有什么就说吧。”余舒心中有数,等着安倍葵的下文。
    “是,”安倍葵埋下头。轻声道:“奴婢在主人头上看见一团灵光。”
    余舒愣了一下子,紧接着脸色就有些不好,眼前这个东瀛少女生有阴阳眼,能看见死人身上的鬼魂,也能看见人之将死的预兆,就是她所说的那一团光。
    照这么说。她岂不是死到临头了?
    “你肯定你没看错?”她难以置信,昨儿她才焚了一丸醍醐香为自己卜了一卦,最近正是鸿运当头,大吉大利,哪来的葬身之祸。
    “你抬头看我,别低着脑袋,你说的什么光,我身上现在就有吗?”
    安倍葵听话地仰起脖子看着她,答道:“有的。和我在皇宫里初次见到主人一个样子,都是有一团红色的光。”
    闻言,余舒神色顿时转冷,她坐直了身子,盯着安倍葵道:“你在宫里见到我的时候便看见了,为什么拖到现在才来告诉我,我带你回来有些日子了,你就不怕我哪天突然死了吗?”
    “诶?”安倍葵看到余舒神情不善,这才觉自己没有把话说清楚。瞬间急红了脸。只怕余舒误会下去,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不、不是。不是的,葵子说的不是那个意思,”她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膝盖一软就跪下了,说话又结巴起来:“葵子是、是看见主人额头上有一道灵光,不不不是头顶上,就在这个地方……在死人的身上看到的是鬼、鬼光,活着的人头顶上跑出来的是灵光,有这么大一团,主人的灵光不是在头顶上,是在额头上,只有一点点,是红色的,葵子第一次遇见这样子的灵光,不知道为什么,水6大会结束,葵子再见到主人,您好好活着…不对的…所以不会死的,葵子、葵子不是您想的那样。”
    她在脑门上比手画脚了一堆,余舒勉强听明白了她的意思,整理一下,就是说,安倍葵把她看到死人的魂魄出窍称之为“鬼光”,而活人的魂魄出窍就叫“灵光”,按本她看到有灵光冒出来的人不出几天就会死,但是水6大会结束到安倍葵再次在供人院看见她,已经过去十天半个月了,出了一个死亡的期限,她却安然无恙,所以安倍葵不以为在她身上看到的那一团灵光,是她将死的预兆。
    更关键的一点是——安倍葵以前遇见过快要死的人灵光都冒在头顶上,她的却是在额头上。
    看着安倍葵指着她的脑门,余舒不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就在两条眉毛之间,往上半寸的地方,看她比划,有铜钱那么大小一块,红色的灵光吗?
    她端过来茶几上放的杯子,低头借着茶面反光瞅了瞅额头上,什么都没有。
    余舒面露思索,如果安倍葵没有说谎,那她看到的无疑是她的魂魄了,既不是人之将死的预兆,那她又为什么会有魂魄出窍呢?
    联想到某一种可能,余舒心跳不由加紧了几拍——天知地知,现在这副壳子不是她的,正主早八百年前就魂飞魄散了,该不会安倍葵能看到她脑门上有灵光冒出来,就是因为她其实不是原装货?!
    “你说你是头一回见到我这样的情形吗?”余舒咽了口唾沫,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质问安倍葵。
    安倍葵赶紧点头说是。
    “我的事你告诉过其他人吗?”余舒略担心,总算知道初次在皇宫里见到安倍葵时候,她为什么那样盯着她看了,只怕她一五一十地回报给了和她一起的那两个东瀛人,再节外生枝。
    安倍葵又连忙摇头:“没有,葵子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
    余舒只觉自己猜中了真相,心绪难免杂乱,语气就不怎么好:“管好你的嘴巴,这件事不许再对人提起,知道吗?”
    “是,奴婢不会告诉别人的,主人放心。”安倍葵小心翼翼地答应着,一句为什么都不敢多问,只怕余舒一个不高兴,会把她撵走。
    余舒出神地想了一会儿,目光一动,看到安倍葵还跪在那里,哆哆嗦嗦的,脸色白,让人看了不忍。
    “行了,起来,别动不动就往地上趴,”余舒面色缓和,安倍葵是老实才会一五一十地告诉她,若她存心瞒着,她怎么知道自己已经露馅了呢。
    她把门外的鑫儿叫进来,指着安倍葵道:“让她再养几天伤,好利索了再领过来我瞧,你暂先带着她,教一教规矩。”
    安倍葵很是听得懂汉话,知道这就是没事了,余舒没怪她,还肯让她留下来,高兴地挤出两滴眼泪,忙不迭地跟到鑫儿身后。
    鑫儿早瞧出来了,主子姑娘对这个来路稀奇的女孩子很不一般,肯花钱给人治病喝药,白养着不叫干活,兴许留有别的用呢,所以不敢怠慢,一口应了,牵着安倍葵的手退出去。
    到了院子里,也没撒开,而是小声问道:“你手怎么这么凉,不碍事吧?”
    “鑫儿姐姐,我没事。”安倍葵自从被人当成礼物送给足利大将军,与母亲分开,几时被人这么关心过,一下子鼻子酸,又想要哭,强忍住了。
    “唉,没事就好,”鑫儿与她走到角门,见四下无人,才低声凑近她道:“我也不知道你以前是干什么的,打哪儿来的,犯了什么罪被卖进供人院去,可是既然出来了,就别总想着以前的事了。实话同你说,能跟着姑娘这样的主人家,是咱们当奴婢的福气,主子有能耐,心又好,肯善待咱们,咱们一心一意伺候好了,听主子的话,往后何愁没有好日子过呢,你说是也不是?”
    鑫儿这是以为安倍葵在余舒那里犯了倔,才好意安慰她,岂知安倍葵的觉悟比她还高呢。
    “姐姐说的是,”安倍葵点着头,满脸认真道:“主人让葵子做什么,葵子就做什么,准不会错的。”
    。……
    晚饭是一家人在贺老太太院子里一起用的,除了翠姨娘说是头疼没来,让人把饭菜送了过去。
    饭后,余小修这孩子去看他娘了,余舒在家懒得做面子戏就没去,领着芸豆回了房,丫鬟们端茶倒水给她漱口洗手,她就有些心不在焉地坐在躺椅上,翻来覆去地想着安倍葵说过的那些话,越想越是笃定,她脑门上之所以会有东西跑出来,全是因为她是个穿的。
    这下可就耐人寻味了,安倍葵这个貌似鸡肋的阴阳眼技能,不光能看见生魂和亡灵,居然还能看出人家不是原装的。
    余舒的思维散开来,不禁去想,这天底下,会不会还有同她一样,是从几百年后穿过来的人口?
    这个想法,她从前不是没有过,只是没有细想,但安倍葵的出现,叫她不得不正面这个事情。
    假如她还有同类呢?会不会离得不远,就在京城里呢?那人是碌碌无为,还是同她一样藏着这个秘密,在这瞎白的朝代混的风生水起呢?
    余舒左眼右眼连跳,就跑出一个念头——水6大会的风头过去了,她可以将安倍葵带在身边,没准儿让她遇上了,一眼就能把人给逮出来!

    第六百二十五章 恩典

    水6大会后,东瀛使节受命哄占东海岛屿的意图一经查实,朝中就是否派兵攻打倭国以示惩戒一议争论不休,意见主要分为两拨。
    一拨人认为东瀛岛国跨海远征不利,最好是先派使节前往倭国声讨质问,如果对方认错态度诚恳,则不必劳师动众。
    一拨人则认为倭国当权者足利大将军狼子野心,竟敢觊觎我朝疆土,若不举兵征讨,则不足以威慑周国。
    双方各执己见,互不相让,兆庆帝犹豫不决,是以水6大会结束半个月,针对此事仍未有个章程。
    有这么一个热论的话题当前,作为同样生在水6大会期间的太史书苑人命案,却没几个人关注。
    薛睿默默地调查了这些日子,上头无人催促,整个案情看上去毫无进展,可实际上,薛睿到底查到了什么,就只有他自己清楚。
    这日朝会,照常还是两拨人争论不休,薛睿这个五品大理寺少卿,年轻资浅,虽办过几件大案,但在朝堂上还没有多少说话的地方,他也就不凑这个热闹,站在左列文臣当中,冷眼双方辩来辩去。
    随着几位皇子相继成年搬出皇宫,朝中派系也日渐分明,六部一体,虽由尹天厚和薛凌南两位相国共同掌管,但也泾渭分明——尹天厚在兆庆十几年间曾有三次身为科举主考官,先帝在位时期,他又是从吏部谋事出身,兼任吏部尚书一职,是以会有现任吏、户、工三部侍郎皆为他门生的境况。
    右相薛凌南则是带兵出身,兆庆初年便已是军功赫赫,在兵部尚书的位置上一待就是十年,兵部与刑部皆为他马是瞻。
    而礼部则因职权之故,处处受制于司天监。
    六部当中,以吏部与兵部为先,户部次要。刑部和礼部都是清水衙门,工部倒是个肥水之地,却无多大实权。
    兆庆帝现存的几个儿子,四皇子李思被夺爵逐京,八皇子刘鸩无能平庸,十一皇子前阵子也被撵到了升云观,剩下十二与十五、十六几位小皇子,不是毫无仰仗。就是年幼不堪。
    皇后瑞氏无子,在没有嫡长的情况下,倍受兆庆帝喜爱的七皇子刘灏,又有尹家这座靠山,被默认为东宫的第一位人选。
    与之相较,从小便被送往龙虎山修身养性的九皇子似乎弱势了不止一筹。然而他有薛凌南这个外公,将来未必没有一争之力。
    司天监被大提点朱慕昭一手紧握,说是一言堂且不为过,朱慕昭深为兆庆帝所信任,朱世家这些年都没有女子入宫为妃,算是中间派。
    忠勇伯爵府近年不复风光,但是瑞家在京城的人脉不可小觑,这种人脉不是建立在功名上,说的露骨些。乃是凭着裙带关系。
    瑞昴这个国舅爷做的可谓实在,兆庆帝收回他的兵权,他也没闲着,当今皇后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妹,靖国公府的老太君是他的亲姑姑,他的长女嫁给了司天监的任少监,他的次女做了大理寺卿郭槐安的儿媳妇,他的三女儿被指婚给藩守云南的均安候世子,还剩下一个小女儿待字闺中。正是原本要与薛家议婚的瑞紫珠。
    这些还单是直系。其余旁支的女孩儿们,细数都不过来。
    难为瑞昴如此经营。怪只怪瑞皇后的运气糟糕,生一个没一个,没能保住嫡子,空让伯爵府笼络了一张关系网,却无处投放。
    所以不论是薛凌南还是尹天厚,表面上和和气气的,私底下再有龌龊,谁都不会主动去找瑞昴的不痛快,就怕他伯爵府一时想不开站到对方那边,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就比如现在,坚持直接派兵攻打倭国的显然是薛相一派,而认为应当先派使节前往声讨的多是尹相的人,两头帮腔拉架的都是瑞昴的亲友。
    朱慕昭不出声,司天监就没一个人多嘴。
    几位王公站在文武百官前列,一袭蟒袍为的湘王爷懒洋洋地耷拉着眼皮子,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隅中,兆庆帝才揉了揉鼻梁,面露倦容,一句话结束了今日的争辩——“众位卿家皆是言之有理,待朕思忖,明日再做定夺,退朝吧。”
    今年祭祖之后兆庆帝害了一场病,好了以后精神大不如前,朝臣们一个个心知肚明,要说没什么想法才怪。
    “退朝——”秉礼太监一声呼喝,文武百官躬身拜下,先头参差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接着等兆庆帝衣角消失在视野里,众臣候足了半刻,才纷纷朝外,不是朔望之日,朝会上不过百十人,先走的都是那些贵胄权臣,薛睿没像尹元戎似的紧随在尹相后面,而是等人走的七七八八,才迈开腿。
    不想出了殿外,刚下来九龙阶,就被人叫住。
    “薛少卿且留步。”
    薛睿扭头看,正见任奇鸣打了一个搭话的下属,朝他走来,心中一动,料想他所为何事。
    “任少监。”薛睿拱手,略一施礼。
    “上个月太史书苑那起人命案调查的如何,是否有进展?”任奇鸣径自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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