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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0章

万事如易+番外 作者:三月果(起点vip2015-02-19正文完结)-第3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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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兰愁暗道刘昙处事尚缺圆滑,心智是足够了,只缺眼界和手段了,薛家大公子乃是云龙之物,刘昙一心想要将人收为己用,岂是会那么容易。
    于是提醒他:“不如再邀上道子作陪,三人行,岂不美哉?”
    刘昙想想也好,都是自己人,玩也能玩的尽兴。

    第六百八十三章 诋毁

    话说刘昙找了薛睿与景尘到蘅芜馆听戏,这两个人都没有推谢,约好日子,这天傍晚,刘昙与景尘先到了地方,进了松柏楼,因为就他们三个,没带旁人,便没上顶楼,而是在二楼要了一间雅厅,能够站下一套小戏班子。
    这方听了一出短折子,薛睿姗姗来迟,他被楼下等候的侍卫引进门中,卷了帘子就见短搭的戏台上立着一名彩衣粉脸的女角儿,轻飘飘甩着云袖,回眸欲语还休,端的是浑身雅艳,遍体娇柔,却是这里的一个头牌怜人,杜青娥。
    薛睿只扫一眼,便收回视线,那边刘昙看见他走进来,便放下茶盏笑道:“表兄这是打哪儿来呀。”
    薛睿叹口气,如实说:“下午本来我歇着,出门前又被刑部的人找了去,到大理寺提审两名要犯,这才来得迟了,殿下莫怪。”
    虽说刘昙喊他一声表兄,但是君臣有别,纵然亲近,却没有到了不分尊卑的地步,是以薛睿对着刘昙,一直是这样不卑不亢,不远不近的态度。
    刘昙摆摆手,并不怪罪。
    “薛兄。”景尘拱了拱手,薛睿颔首回礼,就在刘昙左边的空位上坐下了。
    台上唱的是杜青娥的拿手好戏《杜十娘》,这是一首名曲,说的是熙宗年间江淮有位名妓,遭逢薄幸郎君,投江自尽的段子。
    这个故事传唱已久,杜青娥正因着与故事中让人可怜可敬的女子十娘同姓,更兼才色双绝,坐稳了蘅芜馆的曲艺头牌。
    非是王公子弟进了松柏楼,外面的人想听她一曲实难。
    自薛睿进到门中,那杜青娥若有似无的绵绵眸光便不时倾投,唱到末端,最是幽幽:“不会风流呀啊莫妄谈,单单恁个情字费人参,若将情字能参透。唤作风流也不惭……”
    刘昙若有所觉地瞅了薛睿一眼,见到后者脸色如常,摇着折扇,闭着眼睛一副单纯听戏的模样,暗自一笑。
    有关这位表兄的绯事旧闻,他略知一二,有道是人不风流枉少年,单凭着一副好皮囊,就数不清招惹过多少美人泪。
    可惜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如今看来。薛睿是收了性子。却不知是为已故的十公主,还是另有原因。
    《杜十娘》唱罢,轮到下一出戏,台上准备。台下闲聊。
    “近来早朝上正为攻打倭国吵的热闹,父皇迟疑未决,外公的意思是从两江调兵,表兄有何见地?”刘昙侧着身问道。
    水陆大会之后,兆庆帝起意出兵东瀛,为了打不打这个问题,各党各派在朝堂上争了半个月,好不容易决定要打,又为派谁去打。由谁领兵犯了难。
    兆庆帝继位至今,十几年不曾主动兴兵,这是头一回,所以上从皇帝下到文武群臣都慎重以待,情有可原。
    首先。在大多数人的眼中,大安泱泱国势,收服一个弹丸岛国,简直是手到擒来,这份开疆扩土的军功,简直是白捡。
    所以卯着劲想要带兵远征的莽夫大有人在。
    另一方面,就有人提议了,不如让藩守北方的东菁王就近派兵,一来离得近,可以减少损耗,二来东菁王手底下就有一支训练有素的水军,正好派的上用场。
    前面抢出头的倒也罢了,这个让东菁王出兵的提议,当即就遭到了朝中一些人激烈的反对。
    原因是各种各样的,有人认为姜家已至王侯,再让东菁王立下开疆之功,未免有功高盖主之弊,也有人担忧北边近年来蠢蠢欲动的蒙古人,只怕东北军分兵去打倭国,介时蒙古大举来犯,北方戍军不敌。
    这两种顾虑都有道理,朝堂上整日闹得不可开交,兆庆帝不胜其烦,每日在上书房会见近臣时候,都要发一通牢骚。
    几位皇子都到了可以议政的年纪,宁王前阵子又被解了禁足,重新在上书房占据一席之地,颇有些话语权,倒是刘昙,年轻力薄,不敢冒然提出主张。
    刘昙心有不服,却从薛凌南口中探不出虚实,便退而求其次,从薛睿身上挖掘政见。
    薛睿打量刘昙一副求教的神情,确认他不知道自己与姜怀赢的关系,这才慢慢拨着手中慕江扇,道:“数百年前,唐国治世,东海彼岸有百济、新罗、高句丽诸国,百济曾兵侵新罗,唐国派兵助援,百济战败。史料有载,百济败后转向倭国求助,于是倭国与百济联合,集结兵船人马赴白江口,与唐军交战,结果,倭国与百济遭败,致使百济灭国。”
    “这是史书中唯一一次记录我中原与倭国交兵,虽汉人得胜,然灭国者是百济,如今新罗已不存,唯独倭国,几经换代仍存于世,并养出勃勃野心。”
    “殿下以为,派兵渡海远征东瀛,当真是一件手到擒来的易事吗?”
    刘昙沉思,似从薛睿的话中得到了启发,不等他想个明白,就又听到薛睿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国之安逸,日久而生怠,战是必战,却不是时机。”
    刘昙几乎脱口问道:“现在不是时机,那等到何时才是呢?”
    “呵呵,”薛睿忽然收起了正色,转着扇子自娱地说:“我乃浅见,殿下听听便罢,无需当真。”
    刘昙心有疑惑,但是不愿在薛睿面前露了相,于是笑笑,转移了话题:“表兄这柄扇子筋骨分明,一见就不是俗物,不知从何处收来的?”
    薛睿翘着嘴角道:“得人所赠,是我心爱之物。”
    景尘一直默默旁听,余光扫到薛睿手中扇柄末端悬挂的紫晶扇坠,突然出声道:“小鱼送的吗。”
    薛睿回望他一眼,面上笑容收敛,点头道:“是她送的生辰礼物,说是可以驱邪。”
    景尘看到薛睿爱不释手拿着那柄扇子,他五感敏锐,自然能察觉到那扇上的阳木之气浓厚非常,乃是一样宝物。
    景尘对薛睿的感觉有些复杂,一方面,他是余舒的信赖有加的大哥,景尘感谢他对余舒的种种照顾,一方面,景尘又忍不住忌惮他,这个人清楚地知道他们的底细,并且同样见过了云华,他不敢确信他是不是守得住这个秘密。
    万一他泄露了什么,或者心怀不轨,头一个受害的就是余舒。
    “她十分在乎你这位兄长。”景尘心道:所以你千万不要辜负她的信任。
    薛睿扬了下眉毛,想说什么,碍于刘昙在场,就忍了回去,心想:她原本也十分在乎你,却被你辜负了。
    最终只是回了一句:“我知道。”
    她的好,我如何不懂呢。
    刘昙看不懂他们两个打哑谜,既然提起了余舒,就把话题带到她身上,道:“说来莲房姑娘到坤翎局有三个月了吧,等到她过了考核,就能上朝议政,到时候要好好地恭喜她一下。”
    “快了,”景尘身为余舒的直属上司,很有发言权:“今日大提点向我询问余舒的任期,应该最近几天就会安排她考评。”
    坤翎局的考评分作两部分,三司两局的主事官由大提点亲自主持,太承司从旁监督,余下则由各个部门的主事官自行负责,太承司保有检举的权利,避免徇私。
    余舒是在水陆大会前日正式上任的,算一算将满三个月,就要接受身为易官的头一次考评,也是最重要的一次考评,这关系到她是否能够继续待在现有的位置上,以及取得上朝议政的资格。
    上朝面圣,参与国事,这是仕途的一道门槛,多少官员埋头苦干一辈子,都止步在午门之外,终身不得机会。
    迈上这层台阶,才有更大的机遇,才能谋取更大的权利。
    “想必没什么问题,”刘昙说道,“小师姑就在太承司担任少卿,大家都是自己人,不出意外她是能通过考评的。”
    自己人,呵呵呵。
    这话也就不明真相的刘昙说得出口,景尘和薛睿互相看了一眼,各有担忧,景尘是怀疑水筠存心要针对余舒,薛睿则是知道余舒有多厌恶景尘的师妹。
    说话间,戏台摆好了,下一出是名叫《游侠儿》的武戏,刘昙喜欢,上来那武生舞了一套剑法,刘昙抬手便赏了一锭金子。
    薛睿看了一会儿,寻着由头离席,景尘更没兴趣看这些“花拳绣腿”,也到外头去透气。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松柏楼与芳草阁之间架起的天桥上,明月当空,对面楼上猛地爆发出一阵喝彩声,惹得两人侧目,隐隐听去,似是大厅有人正在说书。
    薛睿和景尘本来无话,但是景尘耳力好,侧头听了片刻,微微一笑,回头道:“在讲水陆大会的段子,说到的小鱼智破东瀛使节诡计,在丰庆宫外呼风唤雨。”
    刚刚说完,他神色一动,猛地皱起眉头,不等薛睿说话,便一转身大步走向对面楼阁。
    薛睿被他这突兀的举动弄的一头雾水,迟疑了一下,选择跟了上去。
    穿过层层隔音的帷幕,眼前灯火大亮,两人走到二楼的回廊上,尚未站定,就听楼下一片喧哗中,一个刺耳的声音放肆地大喊道:“没听清?那我就再说一遍好了,什么狗屁的女算子,女仙人,其实就是个放荡无耻的臭女人罢了!”
    
    第六百八十四章 打死你天经地义

  水陆大会的段子最早就是从蘅芜馆传出去的,至今热度没有退尽,故事又不长,是以芳草阁这边隔三差五就会安排上一场,由说书人讲来热场子。
  大家听得正热闹,台子上的说书人正在形容赞美故事中的主人翁——智勇双全,来历非凡的淼灵女使,冷不丁有人站起来拆台,破口大骂。
  大厅里乱糟糟的,坐在前排的尹元波仗着酒气,一脚踩上了椅子,手中的茶盏“嘭”地一声倒扣在桌上,大声嚷嚷道:
  “没听清?那我就再说一遍好了,什么狗屁的女算子,女仙人,其实就是个放荡无耻的臭女人罢了!”
  尹元波环顾四周,发现大厅里的每一个客人都在望着他,不少人伸着手指指点点,很快就有人认出了他。
  “哟,这不是尹三爷么,您是不是喝大啦,跑到这儿来耍酒疯呐!”
  “我说尹三爷,你话可不能乱说啊!人家清清白白一位女大人,你好这样诋毁人家?”
  尹元波眼珠子乱飞,猜不出哪一个是宁王派来和他唱双簧的,就朝地上“呸”了一口浓痰,扯着嗓子道:
  “清白个屁她!好叫你们晓得,你们口中的女仙人原本是我家奴才秧子生下的,前些个我娘生辰做寿,请了她娘俩,谁想她跑到我家里来,打听到我堂兄尹元戎也在府上,就在后院厢房脱了衣裳,诱使我三堂兄前往。瞧见她袒胸露乳的模样,要不是我也跟了过去,就被她赖上了!我亲眼所见,骗你们半句,就让我死爹死娘!”
  他说的是口沫横飞,最后一句毒咒,虽不恭父母,但是当即就有一群人信了,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少有几个登徒浪子挤眉弄眼。说出一些下流话。
  尹元波有一瞬间十分痛快。只觉得替他娘报了仇,又往尹元戎脸上抹了黑,可他还嫌不够,拍着桌子又嚷嚷道:
  “你们不信。我就跟你们说说。那个余莲房脱了衣裳。左胸房上有一颗红痣,嘿嘿,我瞧的可清楚了。她啊——”
  “住嘴!”
  一声怒喝,穿过楼层,尹元波一顿,下意识地扭过头去,眼前一道白光闪过,一个东西擦着他的脑门飞过,在他身后的桌子上炸开了花,“嘭”地一声碎响。
  尹元波头有点蒙,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楼上有人拿了杯子砸了他的脑袋,下一刻,他便惊地“啊呀”了一声,捂住脑袋,脚没站稳,从椅子上连滚带爬地摔到地上。
  噗咚!
  “哪个龟孙子暗算你爷爷!”尹元波吃了惊吓,一抹脑门上出了血,霎时白了脸。
  热闹的芳草阁此刻是少有的安静,众人瞧见尹元波的狼狈相,纷纷抬头看向二楼。
  二楼上,景尘诧异地转头去看薛睿,他刚刚出声制止,这人一声不响,竟直接抓了旁边客人的茶具,把人打破头。
  从楼上到楼下有一段距离,能又准又狠地砸中人家脑袋,可想而知薛睿用了多大力气。
  薛睿满面寒霜,一手还握着扇子,撩了袍子,转身就从楼梯上大步下去,景尘一个愣神,就落在了后头。
  早有人认出了薛睿,却不敢出声,大厅里站着游客自觉让出一条道来,唯独尹元波不知是谁砸破了他的头,坐在地上骂骂咧咧,试图爬起来。
  薛睿很快就走到尹元波面前,二话不说,伸出一脚,踩在对方肩头上,将快要爬起来的尹元波又踹倒在地上,四脚朝天。
  尹元波闷哼一声,疼的直冒冷汗,他晕头转向地躺在地上,睁开眼,就看到一张并不陌生的脸。
  “你、你,是你——”
  薛睿怒极反笑:“是我砸了你的狗头,你待如何。”
  他只后悔,方才没有及时阻止,堵了这狗东西的嘴,让人不清不白地侮辱了他的心上人。
  尹元波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仗着身为尹家的孙子,在外头作威作福惯了,这京城里少有他见了会胆怯的人,眼前薛睿,就算是一个。
  薛相府的大公子,和让他又羡又妒的三堂兄尹元戎齐名的人物,他自认惹不过他,可是要他白挨他的打,他也不甘心!
  “薛、薛城碧,你不要欺人太甚,”尹元波底气不足地冲薛睿喊道:“你身为朝廷命官,却还出手伤人,知法犯法,你信不信我到大理寺告你去!”
  薛睿不慌不忙地拉过一张椅子,斯斯文文地坐下了,“唰”地一声打开扇子,一边轻摇,一边冷视他道:
  “你身无功名,当众侮蔑朝廷命官,论罪当杖责五十,我乃大理寺少卿,有断罪执刑之权,打死你也是天经地义。”
  大理寺比刑部职权更高一筹,所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若说刑部和衙门针对的是平民百姓,那大理寺就是专治士族贵族。
  尹元波一听就怕了,他打了个哆嗦,翻转过身,试图爬开,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可是刚刚一动,薛睿长腿一伸,这回踹在他小腿上,又把他踢倒在地。
  “我话没说完,你想去哪。”
  薛睿下脚极重,尹元波觉得腿骨都快要断了,这下子眼泪都疼了出来,抱着腿怪叫道:
  “来人啊,杀人啦!快去报官,救命啊!”
  薛睿眼睛不眨,又一脚踢在他屁股上,“给我闭嘴,再敢乱动一下,我就踢断你的腿。”
  尹元波连挨几下,疼的直抽抽,他何时吃过这种亏,当即怕的不敢再动,老老实实趴在了地上,呜呜咽咽。
  看到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有人忍不住耻笑出声,也有人见势不妙,想要趁乱溜出去,被薛睿余光扫到,转头交待景尘:
  “烦劳景兄,事情弄清楚之前,不许人离开这里。”
  景尘点点头,他也恼怒那人污蔑余舒,自知不比薛睿的处事手段,就听从他的安排,皱眉看了地上那人一眼,转身去守着楼梯口和大门了。
  凭他的本事,这里上百个客人,除非会飞天遁地,否则一个都别想在眼皮子底下溜走。
  “尹三爷是吧,”薛睿对尹元波并不熟悉,只认得这是尹家一个小少爷,是尹元戎那厮的堂弟,却叫不出名字。
  “我来问你,你为何要诋毁朝廷命官?司天监的余大人与你有仇吗?”
  薛睿怒则怒矣,理智尚存,今天这一出闹剧,分明是有人刻意安排的,尹元波的话传出去,不论是真是假,余舒名声难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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