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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5章

万事如易+番外 作者:三月果(起点vip2015-02-19正文完结)-第4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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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说好了今天你陪我去打猎,我左等右等你为何不来!”
    薛睿抬头看她一眼,笑容淡淡道:“我何时答应过你,全是你自作主张。”
    “你!”姜嬅见他不识好歹,气地挥手就要给他一鞭子,却被姜怀赢眼疾手快地接住了长鞭,用力一拽,空手将她的鞭子夺了过来,厉声训斥她道:“这里是兵营重地,不是你耀武扬威的地方。世宁亦是你的兄长,我是怎么教你的!”
    薛睿前来投奔,自然是改头换面,不再使用本名,也不用化名曹子辛,而是以生母韩氏取名,刘世宁。
    姜嬅被她大哥夺了鞭子,气呼呼地甩了薛睿几柄眼刀子,扯过马头跑走了。姜怀赢对着她的背影直叹气,回头看看薛睿的脸色,犹豫道:“都是我把她惯坏了,你别看她对你凶巴巴的,其实她心里是喜欢你,才不知如何对你,我上回和你说的事,你真地不再考虑考虑吗?”
    “大哥,”薛睿出声打断他的话,皱眉直言道:“此事休要再提,我身负杀父之仇,立誓不破安陵,终身不娶。”
    姜怀赢拿他没办法,摇摇头,便不再勉强于他,免得伤了他们的兄弟情义。至于姜嬅那点小女儿的心思,只能靠她自己争气了。
    
    第七百六十二章 为情所恼

    子夜时分,整座余府陷入沉寂,大门前高挂着两对灯笼,照出一条模糊的人影,踩在爆竹碎片染红的台阶上,望着头顶崭新的世家牌匾,散落一缕缕若有似无的清香。
    金柯揉了揉鼻子,在余府门前伫足了片刻,犹豫来犹豫去,最后还是转头离开。薛睿委托他回京,是为了阻止景尘和余舒的婚事,却不许他私下和余舒见面,他倒是想来给那丫头报个平安,只怕好心办坏事。
    他如同幽灵一样来了又走,无人察觉。半个时辰后,他就摸到了公主府的后门,白天他到这里踩过点,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暗哨进入府邸,在湖边找到一座建筑精美的小楼,刚一接近,就察觉到附近有埋伏。
    金柯聪明地绕到临湖那一面攀上二楼,贴在窗子上辨别屋内的呼吸声,很快就找到了景尘所在的卧房。他用匕首撬开窗子,探身而入,屋子里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但是他能够夜视,看得见平躺在床上的人。金柯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正要出手先封了他的穴道再把人叫醒,忽然眼皮一跳,伸出的手来不及收回,就被人反擒住了。
    景尘猛地睁开眼,却没有大呼小叫,眼中的防备在他看清对方之后,换作惊奇:“怎么是你?”
    金柯有些尴尬地对他笑了笑,小声道:“三弟,是我,你千万别嚷嚷,外面藏着几个高手。”景尘点点头,放开对他的钳制,从床上坐起来,惊疑不定地问道:“你们不是逃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金柯解释道:“只有我一个人回来了,义父他们都在安全的地方。”说完他不等景尘再问,便主动说明来意:“我这次回来,是为了带你离开京城去与义父团聚,三弟,你快收拾收拾跟我走吧。”
    景尘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片刻后他摇摇头,低声道:“我走不了。”如果能走,他早就走了,何必等到现在。
    “你不走,难道真地要留下来和余姑娘成亲?”金柯试探着说:“可她不是真心想要嫁给你吧。”他不敢告诉他余舒和薛睿两个人早已私定终身,恐怕他心生怨怼,愈加不肯跟他走了。
    谁知景尘很是平静地说道:“我知道,她喜欢的人是薛睿。”
    金柯愣住了,他似乎听见景尘轻轻叹了一口气:“可我若走了,留下她一个人,大提点绝对不会放过她的。”升云观那一晚,让景尘彻底明白,他的牵绊早已不是师门,而是余舒。大提点可以用余舒的家人牢牢地拴住她,同样也可以用她牢牢地拴住自己。
    金柯这下听明白了,他看着景尘的眼神不由地同情起来,这两兄弟喜欢上同一个姑娘,皆是求而不得,薛睿还好一些,至少他和人家姑娘是两情相悦,但是景尘呢,他这样委屈自己,人家姑娘还不知道领不领情。
    “哎,我这么和你说吧,就算你走了,那姓朱的老贼也绝对不会为难余姑娘。相反,你走了,她才能真地解脱。”金柯并不善于游说,这些话都是薛睿教他的。
    “你听着,朱老贼逼迫你和余姑娘成亲无非是为了得到天命太骨,可就算他得到天命太骨,他也一样开启不了《玄女六壬书》,因为——”他凑近景尘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因为他拿到的《玄女六壬书》还是假的。”
    景尘心头一跳,难以置信地看向金柯。他刚刚说了什么,大提点费尽心机夺回的《玄女六壬书》是假的?
    “我没骗你,升云观那天发生的事情都是义父一手安排的,他事先推演了许多遍,为了让姓朱的相信他拿到的是真的玄女书,就连阿弟和余姑娘都骗了,真的玄女书根本就不在义父身上,早就被他藏到一个十分隐蔽的地方,除了他谁也不知道真正的玄女书藏在什么地方。而他身上携带的那部玄晶书是用南洋金刚石锻造而成,义父在外游历十年,才发现此物,又遍寻江湖名匠,才仿造出一模一样的玄女书,可是它再像真的,也是个假货,没有‘知尽天下’的奇用。”
    金柯一口气说完,只怕景尘不肯信他,便狠狠心学着薛睿的口气说道:“要是真的《玄女六壬书》,别说是阿弟的性命,就是死去的麓月公主和我义母都活过来,义父也断然是不会拱手让人的。”
    景尘沉默良久,突然开口问道:“我爹煞费苦心,就是为了带走薛睿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闻言,金柯不禁暗叹,不愧是义父的亲生骨肉,这兄弟两个都是一样的聪敏过人,只不过那一个是心机难测,这一个是大智若愚。
    “等你见到义父,你可以亲口问问他。”要让金柯自己说的话,他只知道大安气数已尽,到了改朝换代的时候,义父就是推波助澜的那一双手。
    景尘的眼眸忽明忽暗,他紧紧地盯着金柯,像是在辨别他的话究竟有几分可信。金柯眼睛都不敢乱眨一下,生怕景尘下一刻就拒绝他。
    “倘使我跟你走了,你又怎么保证我离开以后,小鱼不会有危险。”
    终于见他松动,金柯喜形于色,连忙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拿给他看:“这还不好说么,我这里有义父亲手交给我的锦囊一只,里面记着辨别真假《玄女六壬书》的秘法,只要你答应跟着我离开,我就将它送到余姑娘手里,到时候姓朱的为难她,她只需指出他手上那部玄女书的伪造之处,姓朱的一定会投鼠忌器,不会拿她怎么样的。”
    景尘一阵思索,内心有些摇摆不定,既想着这样离开好给余舒一个解脱,又怕他走后她一个人应付不来。何况这里头还有他一点不能宣之于口的私心,他暗暗渴望着有朝一日她能回心转意,与他重归于好。
    “三弟,你就信我一回吧,”金柯嘴皮子都磨破了,苦着脸道:“就算你不信我,总该相信你二哥吧,他对余姑娘情根深种,岂会害她?我实话告诉你,就是他让我回京劝你离开的。”
    听到这里,景尘神情明显恍惚了一瞬:“是么,是他让你来找我?”
    “没错,是他让我来的。他还说,你对余姑娘一片赤诚之心,若是为了她好,你定会心甘情愿地离开。”金柯自己都觉得这番话说出来有些卑鄙,摆在景尘面前就有一个正大光明抱得美人归的机会,却要他放弃离开,这世上有几个男人做得到?
    景尘撑着膝盖站起身走下床榻,金柯是以看不到他双眼中刹那涌现的酸涩与挣扎。
    “三弟?”
    “你…容我想想。”
    * * *
    眼看着四月就要尽了,余府里里外外透着一股子喜气,府里的大姑娘明天就要出嫁了,下人们领了新衣裳新鞋,明儿个不光是凑热闹,还能领赏钱,怎么能不期待。
    赵慧这会儿却有些上火,不为别的,今天早上她到北大厢清点物品,正好逮着余小修养的那只小耗子从一堆喜服里钻出来,再一检查,就发现嫁衣的领口袖口几处脱丝,气地她直跳脚。
    余舒不在屋里,赵慧找来她院子里的大丫鬟一问,便匆匆忙忙往永春苑去了。进了花园,就看见坐在池塘边上晒太阳的余舒,差点没把她气笑了。
    “瞧瞧你这脸晒的,都红成猴子腚了,你给我起来,回房待着去。”
    余舒正在发呆,被赵慧从摇椅上拽起来,这才回过神,看着她一脸气恼的样子,慢了半拍问道:“您说什么啊?”
    赵慧只当她是被太阳晒晕了头,并没发现她的异常,咬牙切齿道:“我都说了多少回,不让你们养那老鼠玩,你不知道它多可恶,将你的新嫁衣都咬坏了,你快跟我回去看看怎么修补。”
    余舒“哦”了一声,随口道:“坏就坏了吧,补它作甚。”
    赵慧瞪眼道:“又说胡话,不补你明天穿什么。”然后不由分说地将她拉走了。这一折腾就是一个上午,所幸裴敬的夫人秦氏也在府上帮手,她的女红顶好,想法儿将那些脱丝的地方用红丝线一针一针勾了回去,不仔细看,倒瞧不出破损。
    余舒兴致缺缺地看着她们忙来忙去,一直到衣裳补好,赵慧松了口气,余舒懒懒起身道:“我回房睡会儿,娘和舅妈也都歇歇吧。”
    瞅着余舒走了,秦氏扭头同赵慧小声道:“我瞧她怎地这么没精神呢,是不是同新姑爷闹别扭了?”
    赵慧一边忙着挂好喜服,一边回她道:“不能吧,昨儿公主府还派人送来了几盆花草给她,我看没事,女儿家家不都是这样嘛,要嫁人了,总归这心里头有些害怕,嫂嫂不也是这么过来的?”
    秦氏心想也对,这便转移了话题,和赵慧聊起她们刚做新媳妇那会儿的事了。
    。……
    却说余舒幽魂一样回到卧房,穿着鞋子就往软榻上躺,安倍葵子一声不响地跟在后头,等她躺好了,再上前去给她脱掉靴子,跪坐在脚踏上给她揉腿。
    余舒两眼无神地看着房梁,轻声道:“好了,你出去吧,守着门别让人进来。”
    安倍葵子听话出去了,等到屋子里只剩下余舒一个人,她平静的脸上瞬间布满苦涩,没人知道她这几天是怎么熬过来的。
    薛睿至今没有消息,眼看着她与景尘的婚事已成定局,她却无力阻挡。她在花园里一动不动地坐了一个早晨,脑子里冒出了几百个念头,最后发现,她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明天一早老老实实地坐上花轿,被人送进洞房。
    身后拖着一大家子,她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更没有自私的权力,她不得不一遍又一遍地这样告诉自己,才能忍下心中不甘。
    余舒抬起手臂遮住了脸,嘴角蓄起了一丝苦笑,但听她喃喃自语道:“若我心头那人,不是你,是他就好了。”
    枉她两世为人,终是为情所恼。

    第七百六十三章 柳暗花明

    京城里最近传出一则稀罕事,说是皇爷亲口封那位淼灵女使嫁人那一天,新郎官儿失踪不见了。新娘子的花轿出了大门,连着满当当的几十抬嫁妆,又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
    就有人说是这位女使者样貌奇丑无比,虽有那呼风唤雨的本领,却不讨男人喜欢,何况她要嫁的这个男人,貌似还是一位皇亲国戚呢。也有人说是新娘子出嫁前不小心摔断腿,变成了瘸子,新郎官不乐意娶她就跑路了。更有人说是那跑路的新郎早有了相好的,两人就在成亲前一晚双双私奔去了。
    虽是众说纷纭,却有一点可以肯定新娘子成了众人口中的一个笑话。
    然而此时此刻身处在种种流言蜚语中心的余舒,却完全没有人们想象中的烦恼,相反她再没有觉得这样轻松过。
    距离景尘“逃婚”已经过去了三天,整座余府可谓是乌云罩顶,她既没有伤心掉泪,也没有恼羞成怒,天晓得成亲当日她浑浑噩噩地睁开眼,发现手中握着一只锦囊,看到里面的书信,她差点高兴地哭出来。
    后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她坐上花轿出了门,迟迟等不来新郎,从公主府传来消息说景尘失踪了,她一声令下,就让送亲的队伍掉头回家。
    景尘不告而别,余舒心+长+风+文学 x。里唯有感激,前尘种种,都被他一个转身淹没,这一回,他放下了情,她也放下了怨。
    余舒在家等了三天。大提点那边大概是追查不到景尘的下落,终于找到她这个“受害者”的头上。大提点派人来传唤她时,余舒正在马厩挽着袖管给小红刷背,闻讯不慌不忙地回房换了一身干净的常服,摘下左手上的指环放在枕头下面,然后就跟着来人去了司天监。
    太曦楼中,朱慕昭少见地沉着一张脸,看到余舒走进来,开口不是安慰,而是一声质问:“景尘去了何处?”
    余舒早有应对的主意。因而不怕他冷脸。实言相告:“他寻父去了。”
    话音刚落,只见朱慕昭手一扬,抓了桌上的纸镇丢向她,余舒来不及躲闪。坚硬的玉石砸在她脑门上。发出一声闷响。然后哐当落地。
    余舒的额头传来剧痛,紧接着就觉得天旋地转,她身体晃了晃。勉强站稳,捂着头看向那个怒发冲冠的男人,嘴角露出一抹讽刺。
    “你以为他逃走,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朱慕昭冷冰冰地说道:“你们这是自寻死路。”
    余舒反唇相讥:“就算他不走,你以为你得到了天命太骨,就能万事大吉了吗?”
    听出她话里有话,朱慕昭倏尔眯起眼睛:“你想说什么?”
    余舒不怕死地告诉他:“你从云华手中夺到的根本就是假的。”
    朱慕昭愣了愣,脸色慢慢变地难看,他看着余舒的眼神突然犀利起来,口中不信道:“不可能,你在骗我。”
    “是真话是假话你难道还分不清楚吗,”余舒迎着他迫人的目光,重复了一遍:“你得到的是假的。”
    朱慕昭的脸色彻底铁青了,假如他手边有第二块纸镇,相信他会毫不犹豫地再次摔到余舒脸上。
    见他变脸,余舒心中说不出有一丝痛快,火上浇油道:“再不信的话,你可以将那部玄女书拿出来,云华在上头留有暗记,我可以指给你看。”
    朱慕昭闭上眼睛静思了半晌,他最初得到玄女书,也担心过有假,曾反复鉴定,刀摧火烤,乃至一笔一划地和前任大提点留下的手札对照,都没有发现任何不妥之处。
    他冷静下来,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唤道:“孤鸿,将玄女书取来。”他不是不相信自己的大洞明术,而是不愿相信他会中了云华的圈套,斯人诡计多端,既然能骗过他一次,难保没有第二次。
    “主人稍等。”
    余舒但闻有人低声应了他,虽未见其人,但那声音略有些耳熟,想必是他的忠仆心腹,不然怎会知道玄女书放在何处。
    朱慕昭看着余舒镇定自若的表现,心中怒意难消,于是冷笑道:“等下你证明不了我手上的是假的,本座会让你尝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余舒闭上嘴,没有再尝试激怒他,她紧紧皱着眉头,脑门疼的厉害,却不敢有丝毫懈怠。就这么静等了一炷香的工夫,那人去而复返,捧着一只木匣子从后门走进来,她这才看清楚对方相貌,立刻认出正是升云观那一晚跟随在朱慕昭身边的抱剑人,貌似此人武功深不可测,就连金柯那样的绝世高手都有所忌讳,不敢与之硬拼。
    “主人。”孤鸿将木匣放在朱慕昭面前的桌上,没有当即退下,而是站到了一旁,面无表情地盯着余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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