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如易+番外 作者:三月果(起点vip2015-02-19正文完结)-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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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你们郡主回王府,莫向姑母提起我。”
第162章 跟随
余舒闷头往回跑了一段,扭头看到那街头的马车不见,才放慢脚步,走回酒馆。
一桌酒菜吃的差不多,周老板看余舒回来,问她可否吃好,便叫来小二结账,几人在酒馆门前道别,余舒并没看到行人来往的街对面站的 那个男人。
今天上午赚了五两,余舒就在街头上的点心铺子称了一斤花饼糖糕。
薛睿就不远不近地跟在余舒身后,看着余舒进了点心铺子,过了一会儿出来,手里拎着几包,手上捏着一块,边吃边走。
这种过去在他看来是陋习的行为,由她做起来,倒显得再自然不过,还记得那时候他们一起去逛三清会,在路面买早点吃,那是他头一次在人来人往的街头上吃东西,现在回想起来,那种旁若无人的感觉 还不赖。
他没急着过去打招呼,一来是怕她见到他再掉头跑掉,二来是好奇想瞧瞧她每天都做些什么。
余舒在街角找到一家有书阁的易馆,不同于义阳城的易馆出入要拿书牌,这里和普通的书铺一样可以自由出入,不过没有可供抄书的地方,想看书就必须要买,她前阵子在这里翻到几本书,正适合余小修的程度,当时手头紧没有买,今天是过来看看有没有卖出去。
薛睿跟着余舒一起进了易馆,看她钻进后堂书间,就佯作在大厅里转悠,等了一阵子,不见她出来,稍作迟疑,便找了进去。
这易馆后头的书阁不大,书架摆了四五排,里面有几个客人,薛睿沿着书架侧边走了几步,就看到正弯腰蹲在一个书架下面翻找的余舒,他没有上前,而是退到另一排书架后面,随手捡了一本书翻看,偶尔扭头隔着架子看她一眼,等着她挑选好。
这样的情景并不陌生,薛睿低头笑笑,那时候为了打发时间做的事,谁想过了这么久,他还会清楚地记得,该怪他的记性好,还是怪她太让人难忘。
余舒寻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她之前看好的那两本书,欣喜地拍拍上头灰尘,拿了出去算钱,丝毫没有察觉书架另一头陪着她站了半天的那个人。
离开秋桂坊,路上行人渐少,余舒只要一回头,就能看见走在她身后不远的薛睿,可是她这会儿正忙,手臂下夹着点心包,一边翻书看,嘴里还叨着一块糕饼,路都没工夫看,哪有工夫回头。
薛睿看四周人少,不怕她钻进人堆跑不见,就要上前去招呼,手刚抬起来,没唤出声,就见前头巷子里突然冲出一条褐皮狗,看着了余舒,刹腿停在路边,一横身挡在她道前,就是一通狂吠:
〃呜汪,汪汪! 〃
余舒被这狗叫声吓了一跳,把眼从书上挪开,看到前面四五步外正冲着她滴口水的恶犬,整个人僵在那里,脸上快要哭出来。
要说这世上有什么能让她看到就汗毛直立的东西,头一号就属这个了。
〃汪 汪 汪! 〃
〃别、别过来啊。 〃
余舒两腿发软,一手虚挡在身前,左右看着,心知她跑不过狗,就瞅准了前头一棵矮树,干咽了唾沫,把手里头吃了一半的点心丢向那恶狗身后,趁着它掉头的工夫,撒腿就往前跑,边跑边把书本往怀里塞,到了树下,听见后面狗叫声追上来,她两手抱着树干死命地往上爬,慌乱中,一只鞋子蹬掉在地上。
〃汪 汪 汪! 〃
余舒上了树,抱着树干,惊魂未定地看着树底下那只凶巴巴地冲着她呲牙咧嘴的狗,出了一脑门的汗。 这狗抬起两条前腿扒在树上试了几次,跳不上去,最后就低头叨了余舒掉在地上的鞋子,泄愤地乱咬。
不远处薛睿看到这一幕,早就笑的抖起肩膀,然而目光一转,看到树上瑟瑟发抖的余舒,方意识到她是真的害怕,这便收拾起笑容,大步走上前去。
〃需要帮忙吗? 〃
余舒正发愁怎么把这癞皮狗撵走,耳中听到一声问询,抬头看,便见到有个人朝树下走来,刚一走看清楚人脸,她就有种今天出门没看黄历的感觉。
她亲眼见他坐马车走了,怎么又冒出来,安凌城有这么小吗?
说来可笑,那褐皮狗对余舒凶恶,见了走到它跟前的薛睿,却只是扭头看了一眼,便又低头去扑咬余舒的鞋子。
余舒瞧着这气人的一幕,闷声问道: 〃你、你怎么在这儿? 〃
〃我在这附近办事,刚巧路过, 〃薛睿一脸正经道,再怎么说,尾随一名女子,可不是君子所为。
余舒半信半疑地看着他,忽地想到在孙记酒馆同他一道的那位俊俏 〃公子〃 ,脸上浮起了怪笑:
〃哦,办事啊。 〃
薛睿看她笑容古怪,就知道她没想什么好事,正待再说什么,身旁的大狗突然一蹦一跳地冲着树上凶叫起来:
〃呜汪汪汪! 〃
〃啊! 〃
余舒吓的差点从树上跌下来,两手两脚抱死了树干,从薛睿这个角度看去,刚好能见她掉了鞋子的那只左脚,雪白的袜套脱落一半,露出小巧圆润的脚踝,颤颤巍巍,那抹莹白,恍了他眼。
薛睿轻咳一声,尚且君子地避开视线,这么一打岔,倒是没了逗她的心思,沉下脸,一脚震在地面上,对着那不住狂吠地恶狗喝斥一声:
〃走开 ! 〃
这狗东西也是个欺软怕硬的,看到余舒怕它,就穷追不舍,看到薛睿厉害,夹着脖子扭头就跑了,嘴里头还叨着余舒那只鞋子。
赶跑了这恶狗,薛睿仰头对着树上道:
〃没事了,你快下来吧 爬那么高别再摔着。 〃
余舒探出小半个脑袋,见那狗跑没了眼儿,长吁一口气,看着树下薛睿 吃不准刚才她被狗追的狼狈逃窜的丢人样子 有没有被他瞧见。
〃是不是下不来,〃 薛睿伸长手,刚好够着树杈 〃来我扶你。 〃
没了狗,余舒警报解除,还怕什么,就对他摆摆手, 〃不用你往边上走走。 〃
薛睿看着她嫌弃的手势,笑了笑,从善如流地退开两步,就见余舒两手勾着树干,猴儿一样灵活地翻身出溜下来 两手一松, 稳稳跳落在地上,背对着他 理了理衣服,才扭过头冲他道谢:
〃谢谢啊。 〃
〃不客气。 〃他临时起兴跟上来 能看到她抱头鼠窜的仓皇样儿,够他笑上几天的。
薛睿摆出一副好人脸,若要余舒知道他心里正在想些什么,只怕就不会向他道谢了。
〃那没事我就走了,你不是还有事要办,快去吧,回头见啊。 〃 余舒若无其事地朝薛睿挥挥手,不等他应声,扭头就要溜,刚走了几步,就听身后笑声:
〃等等,你就打算这个样子回去? ”
余舒脚步一顿,停下来,扭头狐疑地看看薛睿,顺着他若有所指的目光,低审视到脚上,看见快要脱落的袜子,这才迟钝地察觉到少了一只鞋子,”嗖” 地把那只脚缩到腿后头,尴尬地两只眼睛乱瞟,暗骂一声臭狗。
这下可好,难道要她光着一只脚回家去?
“……”
“你在这儿等我,别乱跑。”见她尴尬,薛睿没有取笑,留下一 声,便折身往来时的路回走。
余舒就是想跑也跑不了,果真光着一只脚回家,且不说让路人看见不成体统,回到家让余小修发现,一准念叨她个没完。
她见薛睿走远了,就背靠着树,提上袜子,见有行人从旁路过,就假装掏了书出来看,把那只脚藏在身后,就这么等了半天,都不见他人回来。
“该不会是在戏弄我吧。”
余舒嘀咕一句,不打算再等下去,想想再往前走两条街,就有家裁缝铺子,过去买双鞋子凑合穿,便把书卷卷插进后腰带,一脚深一 脚浅地往前走。
活该她点背,刚到前头巷口,就遇上一家出来倒脏水,一盆子从门中泼出来,她反应不及,单脚往后跳了两步,眼瞅着一屁股就要跌坐在地上,从背后健步追上一人,伸来一只手掌,稳稳地扶住她的肩膀,就听头顶上传来一声轻责:
“不是说了让你等我吗? ”
她后仰了脑袋,就见到薛睿微微喘气的帅气脸庞,目光扫到他额头上冒出的细汗,顺着阳光的角度,窥见他额角若隐若现的半寸伤痕,义阳旧事一妆妆涌上心头,这张同记忆重迭的脸孔,蓦然让她心跳漏了一拍。
薛睿没发觉余舒异样,扶着她靠墙站好,将手臂下夹的纸包递给她 :
〃换上吧。 〃
他找到成衣铺子,才发现身上没带银两,怕她等急,又跑到秋桂坊的当铺去点了一块玉佩换钱,是故耽搁了这半天,就怕她跑了,她还是跑了。
余舒回过神,压住心中一丝慌乱,接过他递来纸包,转过身,背对着他把鞋子换上,竟然发现他买来的鞋子十分合脚,不大不小刚刚好。
注意到这个细节,她怀疑扭头询问他: 〃你怎么知道我穿多大鞋子? 〃
薛睿总不好说刚才在树上看到她的脚所以心中有数,就玩笑道:
〃女儿家的脚能有多大, 一看便知了。〃
谁想这句玩笑话会被余舒当成了真,只把也当成是风流人物,联想到他显赫家世,还有今天在酒楼里见到的那个和他同行的俊俏 〃少年〃 ,越发觉得如此。
这么一来,她便释怀,暗为方才那点儿心动好笑,论岁数,她实则比他大上七八,会被一个青年人迷惑,真是越活越倒回去了。
〃我身上钱都花光,改日再把鞋子钱还给你。 〃 余舒说着,将她换掉的那独只鞋子用纸包起来,神色自然地同他道别:
〃太阳都快下山了,你有什么事赶紧去做吧,回头见。 〃
看她神情自然,没了之前躲闪,薛睿隐约觉得哪里不妥,可见时候真的不早,就没细究,朝她点点头,两人一东一西,背到相离,走出 十几步,薛睿忽然转身,冲着余舒背影大声道:
〃阿舒,下次莫要再用钱袋砸我的头。 〃
前头不远处,余舒脚步一绊,刚才还稳健的步代顿时换成了小跑,一溜烟儿不见了人影。
〃呵呵。 〃 薛睿笑着揉了揉还在隐隐作痛地额头,心情大好地转过身,顺着夕阳往回走。
第163章 谁死了?
又是几天过去,转眼进了十月,夏明明入考大衍的希望正式宣布泡汤,余舒的日子倒是好过起来,她白天依旧在秋桂坊上摆卦摊,前来问卜的客人渐渐变多,寻常事收个百十文钱,一天下来,多的时候能赚一二两酬劳,不枉费辛苦。
美中不足的是,她最近十分倒霉,出门摔跤,走路撞人,吃个饭都能噎住的情况频频发生,让她怀疑景尘计都星发作的周期是不是就快到了,整日提心提胆,每逢出门必要用六爻给自己算个全卦,以免中的。
这阵子攒下一些钱,余舒打算到城北走一趟,是为寻访几家有名的大易馆,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淘到几本便宜的好书回来参阅,她现在一直是在啃老本,不学新的东西,进益很慢。
易学不比其它,各科之间互有联系,越是全面,就越是精湛,四通则八达,就她现在的能耐,在街头上摆摊算个卦绰绰有余,但真正能拿的上台面的东西,则太少。
一大早把景尘的药煎好,看着他喝下,余舒就拖着无精打采的夏明明出了门,今天是有两件事要做。
〃干嘛硬拉我出来,我不想上街。 〃
余舒不理会她的抱怨,在西六街雇了一辆驴车,让人送到干元街,斜跟半座安陵城,若不坐车光走路,一来一回天都黑了。
即便这样,足过寐一觉的工夫,才到了中城 下车后,余舒拿了辛苦钱给车夫,指问路后,拉着夏明明朝北走了百来步 就见前方不远处横着一条坦坦大道 纵贯东西。
街口竖立着青灰斑石的高大牌坊,四柱通直,上无字牌 一面绘着青天白日 一面绘着明月海潮,需得把脖子仰到后背,才能看个完全,过坊之人,车马皆都绕道而行 有三两捕役身着整齐的墨绿牙服,头戴簪帽,腰挎着短兵,来往巡视四周,不苟言笑。
这便是干元大道上一处市面 只要过了这条街,就是城北,余舒曾在明源赌坊的小伙计口中听闻〃这两句,如今见这大街,阵仗不输五百年后京华,更多古朝气息,当生出几分敬畏,是道天子脚下,应有殊别。
〃这位兄台,请问这附近的驿馆怎么走? 〃 余舒叫住了迎面走过来的一个路人,询问道。
夏明明听当她是说的 〃易馆〃 ,就没多在意,东张西望地看着街市,等到余舒将她领到一家驿馆里头推,边道: 〃还能干什么,让你写信回家。 〃
夏明明把头摇成发浪鼓: 〃我、我还没想好怎么告诉家里人呢,你再多给我几天,啊? 〃
〃干脆让你留下来过年得了。 〃 余舒冷笑,毫不留情地押着她往里送。
夏明明哪有余舒大气大,硬是被她推着进去,在人来人往的馆子里挤出一条路,杀到柜台前头,问小二要了纸笔信封,将她拉到窗边座椅按下,把笔塞到她手里,曲指扣着桌子威胁道:
〃你现在就给我想,想好了就给我写,写好了就在这里等我,我到别处去办事,回来要是看不到你的家书,今天晚上我就让你睡在大街上。 〃
说着,从随身的布袋里数了二十文钱给她, 〃饿了出去买个烧饼吃,你可以乱跑试试,看我会不会找你。 〃
丢下这些话,余舒不管夏明明是愿不愿意,便扬长而去,留下她一个人抓耳挠腮。
…
说一千道一万,不如亲眼看一看,余舒跨过了干元街,在这城北走上走一走,就知不同。
这城北的路面修的要比城南宽上一倍,街面上来来往往,多的是骑马坐轿,马是青葱黄白不一色,轿是红顶绿盖双扛抬,描金喙,垂流苏,窗棂上漆花色,帘上绣吉祥纹。
至于行人,则衣着讲究,举止得体,所谈之事,听不到柴米油盐。或许随便身旁经过一顶轿子,里头坐的就是个大人物。
大街上乞丐都不见一个,更莫提衣衫不整者,余舒今日穿着一身及 脚袍子,束腰束腕,头上正经绾了簪髻,标准的易客打扮,但见人家一个牵马的小厮身上料子都是明缎,她这身布料,不知不觉就寒碜了。
余舒走这一条街市,路旁铺面整整齐齐,不是红瓦粉墙,就是青砖白地,大街上几乎见不到游走的摊贩,不似城南各处叫卖声喧耳,少几分嘈杂,多几分安宁,就连几条街外的道观响起钟鸣都可耳闻。
一街之隔,差在南北,余舒心有所感暗令自己言行谨慎,最近她麻烦事不少,又不能不出门,只有尽量避免惹祸。
余舒按照来之前打听到的去处,找到了 〃祥和易馆〃 ,城北的易馆不似城南欢 〃扎堆〃 ,一家是一家,当然也有类似于秋桂坊和万象街这样的地方,不过那里往往人多是非,以她现在的状况,不适合去。
余舒如今是十分后悔当初弄丢了景尘给她的那块黄霜石,假如有那 挡厄的石头在,她大可不必这么小心翼翼地防备着,整日提心吊胆。
她之所以急着撵走夏明明,就是出于这方面考虑,上一回景尘的计都星发作,夏明明就差点死在船上,这回不知有多大的麻烦等在前头,她又不能一天到晚顾着她,早点把她打发回家,省的日后受罪。
要进祥和易馆的书阁需要先纳二十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