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不眠-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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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神都没发现鼋鼍，听宝玉一说，各运慧眼，果然便见到岛下一只大龟，广长千里，不过身体却是透明的，不注意还真发现不了。
宝玉朗声道∶“何方神祗在此？既然邀客，为何不现身？”
突然间，浮岛向下一沉，海浪翻滚，万里注洋都成了漩涡，那只鼋鼍直立起来，瞬间凝成一张巨大透明的脸孔，岛屿顶在头上，宛如一顶冠冕。
“戴宝玉！鼋鼍吼道，“你这邪神，为何要斩断杨戬的双臂？”
二郎本是大禹治水时的一条孽龙，助其治水，后来屡次转世，最近一次便是转为杨天佑与云华公主之子，名为杨戬。
宝玉耸耸肩，笑道∶“他斩我妻子一臂，我断他双臂，连本带利收回。老乌龟，这个答复你满意吗？”
鼋鼍道∶“既断双臂，为何又取他性命？”
宝玉道∶“见鬼了！我懒得杀他。放他逃走了。”
一股巨浪涌出，化为一只透明的大手，掌心托着一人，直伸到宝玉鼻尖下。那人正是二郎，胸口被一刀劈开，额上第三只神眼己被剜去。
宝玉叹了口气。他知道二郎的第三只眼是元神所凝。这只眼被挖，那是形神俱灭了。
“你有什么话说？”
宝玉道∶“说什么？二郎死就死呗！你想给他报仇，就去找凶手。你就为这事找我？好了，该说的都说了。告辞。”
那张水凝的面孔冷笑道∶“好狂妄的小子，杀了人，一推了事。推得掉吗？走得了吗？”
宝玉厌烦地道∶“拜托，老乌龟，以老子的身份，至于说谎吗？实在烦你这种人。好吧，人是我杀的，你要报仇就来吧。要打快打，老子还有事。”
“既然认了，就接招吧！鼋鼍大吼一声。巨浪化为水拳，对着宝玉劈头盖脸打来。
宝玉心中实不敢小看这只鼋鼍，敢为二郎出头的人，实力应该是远胜二郎。他右手还以一招大昆仑手。两手相碰，哐当一声巨响，地动山摇，宝玉身体一晃，气血翻腾。而那张水脸，也在刹那间变得彤红，显然是血冲到脸上了。
宝玉大为震惊，以他的神力进展，这全力一掌，当今能接下的人应该很少了。这只鼋鼍到底是谁？
鼋鼍脸色迅即平复，大声道∶“好！你能接下我这一拳，自是不屑去杀二郎。但你断他双臂，也是死罪！再接一拳！”
宝玉道∶“老小子，你赢不了我的。”
眼看一只水拳呼啸而至，宝玉左掌在海面一击，右掌一圈，在水臂手腕上一划，那拳头便呼地一个回旋，击在海面上。两股力道何等巨大？海水如山，排空而起。把那颗水做的脑袋激荡的在水海跳动。
“告辞。”宝玉道，转身便走。
“戴神留步。”一个沉稳的声音从尾矍顶上的宫殿里发出。声音不高，却很有穿透力，在风浪中也听得清清楚楚。
宝玉转过身，见那张水脸又变为透明的尾矍，风浪平息。宫殿上空，站着一个黑袍人，丈六身高，方面大耳，脸孔白净，戴着一顶白玉冠，手足却长着尺长的黄毛，又厚又长，分明是熊爪。
在他身右，有一个身高十丈的大汉，手提一柄巨斧。他的左肩，蹲着一只仿佛用黄金铸成的蟾蛛。熊人左边，则是一个白衣女人，肤色透明，长发披肩，美貌令人窒息，怀里抱着一只玉兔。
风伯雨师祭出乌云，拥着宝玉向岛上飞去，飞到离熊人约百丈远近便停下了。
宝玉肃然道∶“见过前辈。前辈是鲧圣还是禹圣？”
熊人惊讶地道∶“我是鲧，戴神真有眼力，居然一见面就猜个八九不离十。”
宝玉道∶“古史记道，‘昔者鲧违帝命，殛之于羽山，化为黄熊，以入于羽渊。’前辈是治水之英雄像刚才那只鼋鼍，也必是水中古神，除了前辈，谁可以役使他？其次，前辈是禹圣之父，二郎是禹圣之徒，就是前辈徒孙了。太师父为徒孙报仇，名正言顺。这几点一凑，要猜出前辈的身份，并不很难。”
鲸曾是上古大神，是黄帝之孙。在尧帝治世时，天界水神共工与颛顼争北方黑帝之位，共工争败，怒触不周之山，导致洪水泛滥。鲧奉玉帝命下界治水，偷盗神器“息壤”以湮洪水。息壤的作用是“土自长息无限。”
玉帝震怒，借口鲧治水不力，令南方赤帝祝融杀鲧。鲧元神化为黄熊，入于羽渊。尸身却三年不化。祝融剖开鲧的腹部，里面跳出一只小熊，迎风化为人形，就是大禹。大禹成人后，受命治水大成。此时己是舜帝治世，便禅位于禹。
禹驾崩后升天，成为道门上古大圣集团的一员。原来道门之上古大圣，共分为三派，一派是古帝王系统，以伏羲、神农、黄帝为首。凡做过神王或人王者，一般都是这个系统。
另一派是古神系统，以女蜗、童尤为首。女蜗娘娘补天而创造生物，有慈母之心，对生命一视同仁。她见妖物被神、人共厌，生存艰难，便格外关照之，被妖族拥戴。而许多上古神在封神之战中失败，或被视为旁门左道，或因朝中无人被排挤去职，也纷纷托庇于女娲。女娲无形中便拥有了绝大势力。
最后一派是古圣贤系统，即三清天尊、妙乐天尊、九天玄女这一派。这派最早与东王公、西王母合作，又与佛门结为联盟，打造出无敌神王玉帝，朝中众神大半出于这一派，而三清天尊又隐而不退，常常插手朝政，因此势力最大。
大罗天三派即互相合作，又彼此拆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如大禹即属古帝系统，其父鲧则是古神系统。女娲与伏羲是兄妹兼夫归，却分别是两个集团的首领。
二郎被杀，大禹怀疑是玉帝所为，不便查探，便委托父鲧访查真相。月球是太阴星君领地，老太阴与神将吴刚、女仙嫦娥皆是古神系统。因此鲧便借此地拦阻宝玉。
鲧看见宝玉身手，心头雪亮，情知他不是凶手，便又起了结纳之意。
“戴神博学，佩服啊！鲧微笑道，“请进广寒宫一叙。”
宝玉含笑道∶“这个就是广寒宫吗？久仰其名，正要瞻仰。对了，鲧圣左右这两位，必是吴刚大神与嫦娥仙子。戴宝玉有礼了。”说着拱了拱手，一双眼在嫦娥玉面上多留了几秒。
鲧心中一动∶“戴宝玉出自阿佛洛狄忒门下，色欲勃勃，嫦娥不知能否缚其色心？”
嫦娥侧身对宝玉行个万福礼，浅浅一笑道∶“戴神有礼。”
宝玉心道∶“真他娘的美。老子要不要勾引她呢？她是大羿的老婆，大羿形神俱灭，她就是寡妇了。勾寡妇有理呀。”脑中不知不觉浮起那首千古名诗∶“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又想∶“她真的后悔吗？他奶奶的，你怎么知道？老子却知道她一定是寂寞大于后悔。有机会，那是要安慰安慰她的。”
吴刚放下巨斧，恭恭敬敬鞠了一躬，直起身道∶“拜见戴神。这个是我长子顾，这个是次子冤。”他先拍拍肩上的金蟾蛛，又指指嫦娥怀中的玉兔，喝道∶“两个小子，来呀，给戴神叩头。”
蟾蛛和兔儿极灵利地纵到宝玉脚下，人立起来。蟾蛛咕咕道∶“叩头。”玉兔不说话，一双红宝石般的眼睛骨溜溜看着宝玉。
正文 第183章 司命之神
宝玉倒不知道蟾蜍和玉兔跟吴刚有关系，略一思索，信息如潮，顿时了然于胸。原来吴刚是远古地灵界东夷国贵族，拜异人为师，出家学仙。吴刚夫人阿女缘妇天姿国色，远近闻名。东夷国君伯陵早已凯觎阿缘美貌，便趁机诱奸了阿缘。
三年后，吴刚仙道大成，返家后见家已被伯陵所占，阿缘还生了两个孩子，就是顾与菟，一个蛤蟆一个是兔，皆是异形怪胎，原来伯陵是太阳神炎帝裔孙，炎帝是日中之精，遗传基因很是怪异。
吴刚大怒，与伯陵斗法，令伯陵“雉经”而死，雉经的死法是“头枪而悬地也”，下场很惨。屈原天问中曾写道∶“伯陵雉经，维其何故？何撼天抑地，夫谁畏惧？”就是记载此事的。
炎帝大怒，派天丁抓捕吴刚，发配到月亮上去砍伐月桂树。广寒宫的月桂是不死之树，随砍随长，因此吴刚的刑期就没完没了。阿缘内心负疚，便令顾与菟飞去月亮，陪伴吴刚。吴刚倒也没为难两个孩子，欣然接纳。
“一个是嫦娥背夫，一个是吴刚放逐，这月亮还真他妈是千古伤心之地啊！”宝玉心中感叹，对两个孩子道∶“头也不能白叩，喏，一人拿一杆小旗吧！”手指虚抓，掌上幻出两面小黑旗，旗杆是纯金打制，旗幅上镶着珠宝，黑气笼罩，中有许多怪异昆虫。
吴刚脸上肌肉跳动，惊道∶“这似乎是瘟神旗？”
宝玉笑道∶“是啊。这玩艺给孩子们护身倒不错。呵呵……”
他斩断瘟皇双臂，得到十二杆行瘟旗和一杆招魂幅，也没大用，随手送出两杆。但吴刚却感激不尽，心道∶“从没见过这样豪爽的神王。值得一交。”连忙称谢，令孩子收了旗去。
鲧笑道∶“还让戴神破费，不好意思啊！请……”
宝玉亦笑道∶“惠而不费，何乐而不为呢？鲧圣请。”
两人谦让着往前缓飞，到宫前落下。宝玉看这宫殿主建筑有点像北京的天坛，但殿高七层，仿佛七个天坛叠加，砖瓦皆白，如银似玉，透出冰寒森冷的气息，和桂香味混在一起，令人神清气爽。
进殿之后，内部是弯形屋顶，上绘日月星空，无比辽阔。主客坐下，侍女奉上茶来。
宝玉欠身道∶“我是后辈，理该先拜见太阴星君。”
嫦娥道∶“星君正在闭关苦修。是个铁门关，一时半时出不来。”
所谓“铁门关，”是把静室装上铁门，闭关之人要等到铁门自然朽烂倒塌才能出关。但铁之为物，没有万年以上，怎会腐朽？其实不然，闭关人一旦开悟，心念与誓约相应，铁门刹那间就会腐烂。
不过这关是为神人、仙人而设，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可以轻试的。否则没有开悟，强行破关而出，只怕会有惨酷的报应。此外尚有金门关、玉门关、水门关等闭关法门。
宝玉道∶“难怪没见到老星君。请问鲧圣，于何处得到二郎尸身？别见怪啊，这种事不问清楚，我很难安心。”
鲧道∶“是他的尸身自行飘到辕宫，被吾儿发现。从他断臂处，察出尊神的神息，以此知道他与尊神有过一战。不过，我现在已知尊神并非凶手，己传信给吾儿。”
辕宫是大禹的宫殿。
宝玉心道∶“分明是某人陷害老子。哼哼，手法太拙劣了。当神当久了，老年痴呆吧？连个高明的计策也筹划不出？”笑道∶“谢谢。我现在可以安心喝茶了。”
鲧和嫦娥，吴刚都用惊异的眼神看着他，觉得此人态度说不出的淡定从容，难怪能自创神统。
宝玉笑眯眯呷了一口茶，觉得清香满颊，竟然有点熏熏然起来，忍不住道∶“好茶！”一仰脖子，咕噜咕噜把一钟茶灌得涓滴不留，大赞道∶“好茶！真难信茶味有这等润喉。我胖子口福不浅。再来一杯！”
嫦娥掩口笑道∶“万年前。神农大圣经过广寒宫，应奴家所请，亲手植下十株茶树，名为广寒茶。因茶叶珍稀，轻易也不示客。难得戴神喜欢，走时带一包吧。”
宝玉道∶“陆羽茶经说‘茶之为饮，发乎神农氏。’神农所植，仙子炒制，那真是仙家妙物啊！谢谢仙子。”
鲧干咳一声，笑道∶“这座岛上，还有不少珍奇瓜果，都是嫦娥种植；本岛景物，也颇值一赏。待会让她陪戴神游览吧。”
宝玉心头一跳∶“这老黄熊，拉皮条啊？”偷觑嫦娥，见她面色微红，低头不语，那张玉雕般滋润的脸颊可爱极了，心头又是一荡∶“要嫖嫦娥，代价只怕不小。也不知老子付得起付不起？”
“我在人间时，就知道月亮上有广寒宫，有嫦娥仙子，有吴刚伐桂。”宝玉闲谈般地道，“后来读《西游记》，对天界更是羡慕不己。”
嫦娥不悦道∶“那本书纯粹是胡说八道。”
宝玉心道∶“为什么生气？为了编了个猪八戒调戏你的故事？这至少说明你很寂寞，而且还有人情味。也没编猪八戒调戏王母、观音嘛。笑道：“原来仙子也读过这书？嗯，长大之后，又知道人类登月，月亮乃是不毛之地。不免大失所望。以后成神，更知宇宙分为九维，每一维空间又有俗、灵两界，希望之火又熊熊燃烧啊！今日得见鲧圣、吴大神、嫦娥仙子，我胖子实在是大慰平生！”
嫦娥听他语气至诚，又微笑起来。
吴刚笑道∶“戴神别叫我大神了，小仙实不敢当。刚才听戴神说人间也有关于我的传说，是真的吗？”
宝玉道∶“当然，还编成词，谱上曲，传唱至今呢。以前人间很流行毛太祖诗词，他有一首词就写到吴刚和仙子了，‘我失骄杨君失柳，杨柳轻甩直上重霄九。问讯吴刚何所有，吴刚捧出桂花酒。’呵呵……”
吴刚大笑道∶“我哪会酿酒啊？哈哈，真敢写。”
嫦娥笑吟吟道∶“不错的词。下半句呢？”
宝玉盯着她，微笑道∶“有点不敬啊，还是不念了吧？”
嫦娥道∶“要听。”
宝玉道∶“寂寞嫦娥舒广袖，万里长空且为忠魂舞。忽报人间曾伏虎，泪飞顿作倾盆雨。……”
嫦娥眼睫毛一抖，一颗泪珠颤落下来。宝玉一脸孔正经，心里却乐道∶“嗯，说中心事了。有门儿。他妈的，老子凭毛太祖诗到月宫泡嫦娥，真是做梦也梦不到啊！”
鲧听了半天，似乎人间并无自己的传说，自嘲地想∶“我太老了吧∶当初何必化为黄熊呢？要是变成一个美女，那就是美好的传说啊！”
他可不知他像三代的众多古神一样，被掌握神权者恶意丑化。说他们“不修民事而淫于原兽，”被视为邪神，宝玉当然不便提起。
几神正闲谈间，天际间突然响起仙乐声，金钟玉r，吹吹打打。宝玉心道又是什么贵客临门？
就见嫦娥脸色一变。起身道∶“戴神，你初次登门，小仙陪你去岛上赏玩风景吧。”
宝玉也坐得闷了，忙不迭道∶“好，好。请带路。”对乾达婆道∶“你们留在这儿。”
嫦娥微微一笑道∶“在后门等我。”然后转入偏殿。
她一离去，鲧叹了一口气。
宝玉道∶“圣人何事为难？”
鲧苦笑着摇头。吴刚道∶“是嫦娥的未婚郎君来了。”
宝玉一愣，心道∶“老子这么没福啊！”笑道∶“这是好事，何必愁眉苦脸的？”
鲧道∶“嫦娥不愿意。”
宝玉道∶“那就回了吧。”
吴刚道∶“回不得。男媒是玉帝陛下，女媒是太阴星君。”
宝玉道∶“来头甚大。果然不好拒绝。这位郎君，必然神格高贵，仪表堂堂？”
吴刚道∶“是少司命神君。”
少司命是大司命之子，这对父子也是上古天神。屈原九歌描绘这位大司命“乘清气兮御阴阳，导天帝兮游九吭，”是掌握神、人生死寿夭的大神，即命运之神。
少司命是“乘回风兮载云旗。登九天兮抚彗星。”司掌万物生育，乃是命运小神。
上古时无论神、人，对这对司掌命运的父子都很重视。后来老君首传道法于人间，倡导“我命由我不由天。”上古圣人纷纷下界传授道法，成仙者日益增多，受封神职。大小司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