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 卑-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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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对我说这句话！
不要说！
林凌终于从睡梦中醒来了。但是，看上去并不像是做了什么好梦。他几乎是惊跳着醒过来的。
手上一直在翻阅杂志，尽量避免吵醒林凌的蔡尹海，这回没有再沉默下去。
“怎么？做噩梦了？”
“啊……”才发现自己身边还有人的林凌，似乎还对刚才的梦心有余悸，敏感的转过身，看到是蔡尹海才放下心来，“你什么时候来的？”
“没多久，看你睡着了就没打搅。”扔掉了手中的无聊杂志，蔡尹海更担心现在林凌的身体状况。“这几天都没睡好吗？”
“可能有点失眠。”自从收到谭勋的纸条后，就一直无法静下心来，睡觉也是断断续续地，“我正打算去买点安眠药。”
“那玩意儿吃多了不好。”
“但也没办法。”
“睡前喝点牛奶，效果不错。”
“呵呵……我这么大的人还喝奶啊。”
他终于笑了！
蔡尹海也随着放松。
“我是来找你谈工作的。说不定接多点工作就能治好。”
“什么工作？”
“还是陈馨的香水广告。”
“是嘛。我还以为这次她会找别人的。”
“我也没想到她这么中意你。当初她可看都不看你一眼。”
“但都找我的话未必适合吧。这次出什么系列？”
“秋之系的——‘悲伤’。”
“灯光摆好了吗？”
什么都要亲历亲为，蔡尹海颇为劳心的经手每样事情。光是面前的事就够麻烦了，偏偏自己还自虐似的老是担心正在化妆间试妆的那个人。终于等到自己有了空闲，就向化妆间探进半个身子。
“你们准备好了吗？”
“再一下就可以了。”
化妆师又是个女的。显然林凌还是无法适应。僵直着身体坐着不敢动弹。直听到蔡尹海的声音，他才放松下来。
“我马上就好。”
唯一的笑只会对着蔡尹海，这已经让周围的人足够羡慕了。
“妆别化太浓了，淡淡的就可以。否则……算了，还是我自己来。”
始终无法放心的样子，最后叹了口气，还是走到林凌身边，硬是把化妆师的工作给抢了。
想独占一个人的想法恐怕是很难让本人觉察出来的吧。通常只会是自己无意识的言行让旁观者先发觉。
“我看也是你比较适合 ，如果是我，小凌可不会放心。”
“怎么会。”
那位女化妆师将手中的粉刷交给了蔡尹海，闷笑着悄悄离开。
虽然嘴上否认了，但蔡尹海温柔的手势一抚上自己的脸就说不出的自然，静静的闭上眼睛，像是享受着这种特殊待遇。
“失眠好了吗？”
“昨晚睡的到还算安稳吧。”
“放松心情，别让自己太累了。”可能蔡尹海只是无意识的话，却让林凌多心了。
“我没什么不放心的。”
就好像不打自招一样，立刻让蔡尹海知道林凌有什么心事瞒着自己。什么是实话，什么是不愿麻烦别人的逞强，在蔡尹海的耳朵里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嗯……但是如果你以后有什么烦心事都可以跟我说。”他不想逼林凌，他只想自己是个可靠的臂膀让林凌依靠而已。
“都说没事了。”
发觉蔡尹海已经注意到自己的异常，不禁激动的否认，但这样让蔡尹海更怀疑。幸好，两人并没有起争执，但是之后就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你知道你自己很不会撒谎吗？”
蔡尹海抬起头，看着对面大大的化妆镜。镜子里清楚的照出两个人的身影。而蔡尹海只注视着里面另外一个人的眼睛。
“它里面已经暴露了你的心事。”蔡尹海低下身，靠在林凌身边。
“我只是想自己解决。所以……”
“但我不忍心看你这么难受。……都已经到了失眠的程度。”
“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林凌了。不会再让自己受委屈。”
“是真的吗？”
“是，我会解决好的，很快。”的确，离约定的日子越来越近。
“呵呵，可能是我……是我想的太多了。总觉得你还需要帮助，所以才说了那些话。”
“尹海？”
是我说错话了吗？
不明白的林凌侧过头，看到近在咫尺的那张帅气的脸上透着少许的失落。
事实上，林凌的话是让蔡尹海猛然醒悟过来，自己并没有那么圣人。他希望林凌需要他，总在困难的时候寻求他的帮助，希望能总是依赖他。甚至他不希望林凌变坚强，变的他无法再以大哥的方式站在他身边。
如果再这样下去，自己会失去在他身边的理由！
难道自己还要再忍耐下去？
“和我交往好吗？”他只是轻声低问，但已经是下了很大决心。
“什么？”显然林凌被他突然的表白愣住了。但蔡尹海已经不想再重复第二遍，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没勇气，还是太心急。
双手支撑在座椅的扶手上，将座椅上的人拘禁在里面。原本可以直视对方的，但蔡尹海只用了一瞬就俯下身，亲吻住了毫无准备的粉色嘴唇，上面淡淡唇彩的香味立刻在蔡尹海的口腔内弥漫开。
吃惊的林凌只有睁大眼。但很快他就能想象出那张镜子里会浮现出怎么的一幅画。他竭力挣扎着，想推开蔡尹海，但自己坐着的姿势实在无法用力。而且对蔡尹海来说，小小的抵抗让只会让他吻的更用心。他是准备要把这个人的心都收服了，这样就不用担心会被拒绝。但毕竟是自己这么想想而已，事实并没那么顺利。
随着被侵略的范围扩大，林凌已经快喘不上气了，也就更顾不上抵抗。乖乖的跟着蔡尹海的节奏调整呼吸，慢慢适应这种被攻占的感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人才分开平静自己的心情。
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这种略微带着兴奋的感觉了。林凌红着脸推开了蔡尹海的肩膀，但刚一抬头就能看到镜子里狼狈的自己。
“对不起，妆给弄坏了。”
一边说着，一边就拿起了唇彩的蔡尹海应该也意识到外面还有人等着。但看到已经被自己吻得微微红肿的唇就无法动手了。
林凌也意识到了。
“干脆就别上了。”扔掉了唇彩，就要带林凌出去。
“这样好吗？”
无法迈动步子的林凌说的这句话一语双关。但蔡尹海还是微笑。
“还下不了决心吗？那就等等吧，只要……你还信任我。”
每次都是蔡尹海的笑容让林凌鼓足勇气的。但这次，只会让林凌更犹豫。
“嗯……”
当跨出大门时，就已经分手了。哪怕对方不在面前，也没有让对方同意，都已经无所谓了。
林凌拎着皮箱又拖着行李箱，将他和同居人的公寓大门紧紧关上时，他就是那么想的。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你必须娶美惠，不管你愿不愿意。必须结婚，而且要马上。”
谭勋的父亲对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儿子一直在训斥，根本不顾旁边还有别的人在看着，或者就是因为身边有人他才那么大声的训斥而已。
“这次算运气好，孩子和大人都没事。你必须付起这个责任！”
谭勋一直没有吭声。因为他有错在先，但他也不想再错下去。有好几次他都打算和自己的父亲说自己并不爱那个女人，或许只是有那么点怜惜。只因为这方面像他心里的一直到此刻在挂念着的某个人而已。只是因为这个才和她上了床的。事后他已经很后悔了，也更不想再错下去。
“你们的婚事我们两家都已经定好了，就下个星期三吧。不管你有没有工作还是有别的什么事，都通通给我扔一边，等你结了婚才会放你回去。”
“爸！这么做是不是太过了？”
“你这臭小子说不定又拿什么借口来推脱，这样你怎么对得起美惠！”
但如果无法向林凌解释这件事，他又怎么对得起林凌呢？
谭勋只有沉默，这个时候的他没有勇气去辩驳。
“你说呢，亲家？”
“你也不必那么训他。我看他也已经知道自己错了。只要能弥补就好。”
谭勋看着他未来岳父只有在心里暗叫。
弥补？不就是要我娶你女儿嘛！
“其实这事美惠自己也有一定错误。都是年轻人，做事太卤莽了。”
“怎么能这么说呢？这种事男人就应该付起全责。”
早就已经尘埃落定了，两个老头儿在那里的寒暄就像是万事具备后的闲聊。只有夹在他们当中的谭勋一直焦躁不安。
什么结婚，什么付起责任。这些对他来说都还有距离。眼下他只希望自己有个电话或者手机，可以向林凌解释自己那么久都无法和他联络的原因。可惜，在批判会后就是他接受软禁的日子。隔绝了与外界一切可以联络的方式。最后还是他在他母亲那里软磨硬泡才有了脱身的机会，跑出了家，在街上打公用电话。因为家里的电话线都被父亲收了。
在一次次拨通电话的焦急等待中，自己一次次的又被无人接听而弄的更加心神不宁。他都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按了公寓的电话号码，依旧是无人接听。最后，他为了不让父母怀疑自己是不是又要逃婚而不得不回家。但每次有机会他总会打回去，可最终结果还是无人接听。那一边好像死寂一般让谭勋害怕起来。
这种担忧和害怕在一次次的通话失败后一点点的扩大。直到结婚的那天，他依旧没有死心。因为觉得已经没有问题的老父亲在结婚当天又把电话线按了回去。谭勋就连在自己换结婚礼服的时候都在给林凌打电话。
依旧无人接听……
“你小子一直打电话打个不停。到底有什么急事要你这么心急火燎的？”
“爸，有件事我一直不放心。所以，婚礼今天举行不了。”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刚才还喜滋滋的老父亲一下子变了脸。
“我当然知道。所以才必须那么做。”
“臭小子，今天你不和美惠结婚你就别想离开这里。除非我死了，你从我尸体上踩过去！”
“爸！你别那么不讲理好吗？”
“到底是谁不讲理了？你要还是个男人就给我马上去结婚，另外的事你想都别想了。”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没办法和美惠结婚！”
“现在不管你还有什么女人，都得给美惠让道。因为她有了你的孩子！难道你就因为另外喜欢的人而抛弃美惠吗？”
“但我也没办法抛弃他！我离开那么久，又被办法联络到他，我很担心那边会出什么事。”
“但你起码要给美惠一个名分。等行了礼后你再去办你的事。当然，这些不能让美惠知道。”
谭勋一向孝顺，但这次是他唯一一次想反抗父亲。他已经决定离开。
“勋！你要哪儿去？”
只是一句话，一个女声拖住了他的脚步。谭勋不得不回头。看到他未来的妻子，穿着洁白的婚纱，漂亮的身材却因为腹部的微微隆起而显得那么扎眼。那个凸起看在谭勋眼里就好像是他心里的凸起一样。那么明显，那么难受。
“对不起，我有事想离开下。你能等我吗？”
突然，谭勋被自己的话愣了下。他似乎对着林凌也说过类似的话，让他等自己。可结果呢？
他不想变成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他已经失信一次了，他不想在继续失信于别的信任自己的人。
“我只是去打个电话。”
就像是随意找了个借口离开了热闹的场合。自己只想在无人的地方能安静的再给公寓里打个电话。
按下按钮，静静的又不安的等待有人来拎起对面的话筒。恐怕自己会又一次失落吧……可是，这次有人拎起了电话。
“喂——”
“是小凌吗？我是勋啊！”
急切的对着话筒快要用吼的想让对方知道自己还存在。
“你是谭先生吗？”
又一句回应，让谭勋失望了。这个声音各根本不是小凌的。
“我是。”
“我是房东陈伯。你是找林先生吗？他已经搬走了。”
“他搬走了？”虽然刚才还奇怪怎么会是房东接的电话，但现在让他更担心的是后面那句话。
“刚前两天搬走的。他说你结婚去了，所以暂时回不了这里。真是恭喜你了！新娘子很漂亮吧！”
“是啊，谢谢！”他反射性的寒暄了句，“你知道他为什么搬走了？”
“他说你既然结婚也就不太可能住这里了。他说自己刚丢了工作，所以想去别的地方换个环境，去找找工作。”
“他丢了工作？”难道自己对他的事都一无所知？
“听他说好像是这样的。应该上个星期就失业了。哎……现在有份安稳工作还真是不容易啊。看他的样子也是相当沮丧啊。”
“……我完全不知道。”
“那么，谭先生你是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呢？呵呵……你们新婚可能还要度蜜月吧。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早点来退房，这样我也能早一天把房子再租出去啊。”
“对不起。你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马上！”
“谭先生，你也不用……”
“啪”的一声，没等房东说完，谭勋已经挂断了电话。
如果房东说的所有都是实情，那么自己就是个大傻瓜。为什么自己一点都没觉察出呢？林凌上个星期就被辞退了。那时自己竟然只一个劲的就考虑到自己的问题，因为这个而苦恼不已，还对他做出那种过分的事来。而根本没注意到他的任何变化。已经离开了的林凌又会去哪里呢？
谭勋一边将写着“新郎”的红花再次别上胸口，一边疾步走向婚车。他想尽早结束这一切。等都结束以后他就可以离开这里，去追回他的爱人。
可是，他能再追回来吗？
这个是当时的谭勋所错想的。在他因为担心未出生的孩子乘着出租车背对着林凌匆匆离去的时候，就注定他再也没办法回头追寻他的爱人了。他对爱人的所有承诺都成了泡沫。
回到公寓的谭勋直到注意到就连浴室间里属于林凌的毛巾和牙刷都消失的时候，他才意识到，才肯承认林凌已经离开这里，永远没有回来的可能。整个房子里他的气息已经完全消失了。就好像这里根本就没有住过一个叫林凌的男人。
“炎！你见过林凌吗？”
“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你有他的联络方法吗？”
所有的问题都被沉默的否定。除了炎递他的那条围巾。
“他恐怕是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第 四 章
“真的没问题吗？就你一个人。”
“没关系。我又不是小孩子。”虽然带着埋怨的口气，但还是带着微笑的表情，温柔的会让蔡尹海觉得林凌是在向自己撒娇。
“那我在这里等你。过会儿我们去吃饭。算是上次的回请。”
“好。”
关上车门，看了眼车内驾驶座上的蔡尹海，林凌一副轻松表情的模样离开了。可是这些根本无法在蔡尹海的面前掩饰任何东西，他的心思，蔡尹海早已经看透了。
想必他一定很紧张也很矛盾吧。
虽然林凌没有告诉自己今天要去办什么事，要去见什么事。但他的表情，他眼睛里的那种忧郁早就暴露他的心事。所以自己要一直坚持送他。
自己会不会保护过度？
看着渐渐走远的林凌的背影。是个很普通的男子的背影。他不是女人，也不是男孩子。是个已经成年的男人。只是他的背影单薄了点，性格纤细了点……
突然地，蔡尹海很想抽烟。于是拿着车内备着的香烟也走出了车子，站在车前抽了起来。可能是因为这烟自己不太抽，在车里放久了，受了潮。所以吸了两口就又拧灭。但还是感觉自己有种莫名的焦躁。
是因为还没有得到林凌答复，一直在期待中，所以更显得不安？明明知道他很有可能去见以前的男友，但自己的不明身份无法正当的去阻止他去见那个曾经伤害过他的人。对，就是这种矛盾的焦躁。想跟着他去，想保护他，在他身边，可自己没有足够的理由啊。
或许还有一种导致自己焦躁的可能。
虽然是分手了，但林凌一直无法放弃那段感情，心口一直无法愈合。所以他担心，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