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谁谁-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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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细想，宋宜宏的嘴唇就贴上了王程的微微张着的嘴唇。一片柔软，带着些红酒的香气。
宋宜宏象触电一样蹦起三尺多高。茶几把腿碰得生疼。
“喝多了吧，站立不稳。”王程的声音慵懒而冷静。
气氛有些奇怪的尴尬。
宋宜宏心要从嘴里跳了出来，目瞪口呆。
呆立的当口，王程站起来“我也头晕了，睡吧，明天再收拾。”
宋宜宏浑身发软，脸热的好象发了高烧。耳听得卫生间里洗梳的声音，却象隔了万千的时空。
脑子里只剩下王程刹那间无助而迷茫的脸，嘴边是甜甜的味道。
“你怎么了？真喝多了？”王程洗梳回来，看着呆呆坐着的宋宜宏。
“没，没事。”宋宜宏沙哑着声音，挣扎着起来“我难受，睡去了。”
王程看着宋宜宏蹒跚的背影，若有所思的站在房间的门口，半响，关了房门。
又是夜又是夜。无梦的好觉总是那么的少。人世的纷扰却是那么的多。
我们怎么想的，我们到底知道不知道？
08。
宋宜宏站在观众席的最上方。那里没有灯光，温度凉爽，连声浪也好象隔了时空缓缓的传上来。
摄像机的寻像器里的王程，身边站着二星拱月的美女。拿着话筒不停的说着什么，笑容疯狂，表情亢奋。
“一号机拉全景。”
“一号机来全景。”
“小宋！！小宋全景！”
宋宜宏猛然惊醒。忙不叠把镜头从王程的身上拉了出来。
“小宋你他妈的在搞什么？精神集中点，各单位打起精神啊，马上完了。”导演已经在耳麦里不耐烦的嚷了起来。
节目开始播了，热线开始多了，报名的选手开始挤了。王程也开始象个陀螺一样转个不停。宋宜宏感觉，自己和王程之间的距离，自那个奇怪的晚上之后，就又慢慢的拉开了，拉远了，就象现在的大全景一样，人影重叠，看不清晰。
两场节目终于结束。宋宜宏摘了耳机，看着王程一丝疲倦的笑意挂在嘴边，和导演打了招呼，缓缓的走出演播室。
食堂特意为组里留了饭。宋宜宏去的有些晚了。端着盘子四处找着王程的身影。终于在一个窗边的角落里，看见王程换了白色的短袖衬衣，脸上带着些模糊的油彩，一个人用勺子吃着什么。
“王哥。”
“小宋啊。今天盯我们这场？”
“嗯，一号机。”
“我吃完了，你慢慢吃着，我先走了。”王程站起身来，没等宋宜宏答话，点点头走了。
宋宜宏傻傻的看着王程高挑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心里头突然涌起了一种莫名的孩子一样的委屈。
我怎么了？王哥是不是生我的气了？为什么最近，连话也懒的跟我说了？我到底哪错了？
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委屈，宋宜宏真想跟过去大声质问“我怎么了！”可是人家王程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只是淡了些，远了些。难不成你还非得让人家跟你钩肩搭背，掏心掏肺吗？
“你干嘛呢，不吃也别往外舀啊。”摄像组的小李端着盘子笑咪咪的过来。
“你也刚吃？”
“嗯，刚从郊区回来。正赶上。”
“嗯。”宋宜宏没心情说话。
小李倒是兴致勃勃。“哎，就那个新来的男主持，现在跟你住了？”
“嗯，那贾哥结婚搬出去以后我那一直空间房。他来了张头就叫他住那了。”
“嘿嘿。”小李干笑一声，张张嘴，又没音了。
“你小子想说什么？看你又开始犯坏了你。”
“我可不是说人家坏话啊。我这可是可靠的情报。你听了可别往我那搬啊，我刚和我女朋友开始甜蜜的同居生活。”
“哪跟哪你这是。”
“那个王程是个GAY。”
“什么？”宋宜宏听得一头雾水。
“是个GAY。就是同性恋。”
宋宜宏感觉有丝寒流沿着自己的后背慢慢的窜到后脑勺。“你他妈的别满嘴喷粪了你。”
“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啊。真的。他是从G市来的吧？”
“对啊。”
“他以前那男朋友，是G大的特有名一个年轻的副教授，还教我女朋友那班呢。有老婆有孩子的。当时这事是满城风雨。后来让他老婆知道了，闹到学校去了，离婚啊，除名啊什么。”
宋宜宏一勺子一勺子机械的往嘴里送着东西，脑子里嗡嗡的。
“说起来，我女朋友那老师也是个孬种。先是老婆离婚还好说，后来学校一看社会舆论太大，也好象想采取点行动，找他谈了几次话。最后他就和王程高调分手了，弄的G城人都知道王程被踹了。要不人家在那边挺火的为什么来咱们这啊。”
宋宜宏用勺子把不锈钢的盘子刮出刺耳的声音，心里有打人的冲动。
“他现在跟你住一起，没对你怎么样吧？”小李猥琐的笑着，打着哈哈。
“你他妈的嘴怎么比茅坑都臭啊你。一个大男人你到处嚼什么蛆啊。”宋宜宏抑止不住的翻脸了。话一出口，有点后悔。
小李果然变脸了“我他妈的是看你是好朋友才他妈的跟你说的。让你存个心眼。你跟我急什么啊你。我告诉你吧，这点事，你要是个叫花子吧，可能压根没人管你。你干的是个抛头露脸的活。现在这个社会，这点事我告你吧，也就你不知道。我估计咱们台里，现在不知道的人少。你以为就我知道底啊。这年代，消息灵通的人才多了去了。也就我跟你这傻小子说。其它人才不把话传到你这呢。算了，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吧你。靠。”小李越说越生气，啪把勺子扔桌子上，站起来就走。
宋宜宏忍着心里闷闷的不适一把拉住小李解释“别别别。我这不是人家黄玲刚结婚我听见什么爱拉踹拉什么我这就闹心嘛，哥们没别的意思。”
小李一听，表示理解的笑笑，坐下。“得，要说这事我真理解你。其实那天我们都看了，那老头子我估计连更年期都过了，比你差远了，那黄玲……”
小李开始为宋宜宏那段远去的恋情报不平。可宋宜宏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突然的这个消息，把26年来老老实实活着的孩子一下子打懵了。
穿著白衬衣，挽着袖子露出有些纤细的手腕的，笑容温和的那个王哥，在台上穿著有破洞的仔裤，和绯红色的体恤笑容疯狂的那个帅哥，和自己住了2个月，做饭好吃，笑容冷谈的那个王程，是个同性恋？
想着想着，宋宜宏越想越乱。心里不知道为什么，跟得了病一样，堵的喘不上气来，看着那些走来走去，大声说笑的人们，宋宜宏想在CS里一样，拿把冲锋枪，把他们嘟嘟嘟嘟扫射干净了才解气。
09．
一地的烟头。
宋宜宏在楼下的小花园里徘徊着，一根接一根的抽烟。任由那些没心没肺跳大秧歌的老头老太太不住的拿奇怪的眼神打量他。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脑子理不出头绪，心里乱七八糟的。宋宜宏需要时间来适应，来调整。
直到烟盒里空空如也，宋宜宏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大踏步的上了楼。
客厅的小灯开着，房间里安安静静。王程的房门关着。一切和以前一样。
宋宜宏坐在沙发上，开着电视。精彩的体育节目却止不住宋宜宏的心猿意马。王哥他在里面干什么？上网吗？听歌？聊天？玩游戏？
这天看看秋天了，可是屋子还是闷热，他关着门，不热吗？想着想着，宋宜宏倒是有些热了，T恤贴在身体上，粘的厉害。
插播广告了，宋宜宏走进卫生间。把洗澡水调的凉凉的，痛痛快快的冲了个澡。
擦干了短短的头发，把脏衣服扔进洗衣机。宋宜宏才发现，自己放在浴室的睡衣那天穿到屋子里没拿出来。
硬着头皮，心里咒骂，宋宜宏猛然来开门往自己屋子里冲。
啪！
和出来的王程撞个满怀。王程手里的杯子应声落地，摔的粉碎。
宋宜宏想死的心都有。也没敢抬头。脸上象火烧一样，几乎是闭着眼睛冲回自己的房间。
王程蹲下来拣着地上的碎片，若有所思。
最近一阵子，他也算得上是A城的名人了。
人红是非多，这几天看那些同事的表情，他就知道那点事捂不了多久了。
他倒不在乎，这没有父母，没有同学，没有朋友。让他们说去吧。嘴长在他们自己嘴上。
可是今天看宋宜宏洗完澡完全没了以前光着身子大大咧咧的自在劲，完了。这话，肯定也传他耳朵里了。
王程收拾完毕，坐在沙发上。宋宜宏的屋子里静悄悄的，一点动静也没有。
王程苦笑。那天喝多了小小的身体接触，自己倒是没什么，心怀坦荡。冷眼旁观小宋呆头呆脑，鬼鬼祟祟的劲头，心里就怕小孩子瞎想，所以故意把关系拉远点，以为这样就可以平安无事，互不干涉。
可现在，这屋子看来是不能住了，明天还是打听打听，搬出去，落个清净。
想想以后可以自由自在，倒也轻松。心里也有点对小宋的不舍。孩子倒是个好孩子，王程本想感叹小宋厚道老实，古道热肠，却不厚道的想起那个有名的笑话：孩子倒是个好孩子，就是反应慢点。
自己到把自己逗乐了。坐沙发上傻笑了一气。
宋宜宏在房间里大气不敢出。他郁闷死了，懊恼死了。
他冲到房间，关上房门，坐在床上，小声喘气的时候，一个不争的事实把他弄的魂飞天外。
他 居 然 勃 起 了！
看到自己身体游离于自己思想的反应，小宋差点叫了起来。还好这个惊吓让本来刚刚醒过来的小弟弟很快的晕死过去。但是就是那一刹那的清醒也让宋宜宏辗转反侧。
王哥没看见吧？王哥没看见吧？王哥不会以为我是流氓吧？我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我真是流氓？
可怜的小宋同志躺在床上为自己是不是流氓的问题，狠狠的想了一个晚上。想到最后恨不得冲了出去，推开王程的房间门冲王程扑通跪下说“王哥你看见我刚才勃起了吗？就当没看见行不？”
或者说“王哥我是流氓，你就给我次重新做人的机会吧～～”
这是个什么样的夜晚啊。宋宜宏象只受惊的兔子，象只吃了狼肉的兔子，象只吸了大麻的兔子，整晚在床上折腾。折腾到最后，都快有幻觉了。
感觉王程不知道怎么就躺旁边了。宋宜宏那心跳的快把胸膛撑破了。结结巴巴的说“王哥，我，我不是流氓。”
王程就笑了，那嘴抿的那弧度，宋宜宏感觉自己再不亲一下，那心就真跳出来了。
就亲了，亲了之后，还是郁闷，结结巴巴的说“王哥，我是不是真是流氓啊？”
王程伸手就要扇耳光，宋宜宏猛的一躲，就醒了。
靠，什么乱七八糟的。
周末的阳光真的照屁股了。
宋宜宏呆呆的坐在床上。自己把自己搞的晕头转向。
10。
其实自己和其它人没什么不一样。
宋宜宏想通了。
嘴里尽可以说着什么我对同性恋没有歧视，这是每个人自己的事情。其实心里还是把这当作洪水猛兽。别人在王程背后议论纷纷，恶语相向，自己虽然没这么做，可是反应也够不正常的。
有什么啊。性取向不一样而已。大家都是善良的好公民，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反应？宋宜宏揉揉太阳穴，跳下床来。
日子和以前一样，人也和以前一样，一切都和以前一样。
屋子里空无一人。王程的屋子门开着，里面整整齐齐，蓝色的床单上，映着阳光洒下的阴影。
看看12点了，王程还没回来。宋宜宏起身去煮面。正在撕包装的当口，门开了。
“王哥。吃没呢？”宋宜宏探头，“以为你不回来了吃了呢。”
“没呢。那什么，小宋，我想搬出去住，找到房子了。”
“啊？为什么？”宋宜宏又不能自制的想起昨天的糗态，难道他真看见了？
“我这个人不合群，再说两个人住不方便。”
“俩大男人住有什么不方便的。现在租金多贵啊。这是单位的福利，干嘛不住？”宋宜宏尽量把语气放平和。
“那边离单位也不远。”
“能有这后院近？这二室一厅的，住着挺方便的。”宋宜宏犹豫了一下“我还能吃上好吃的，别走，王哥。”
王程笑了“你骂我呢吧，一共也没给你做几顿。”
宋宜宏有点急了“搬出去干什么啊？是不是我哪点做的不好，王哥真的我这人大大咧咧的，有什么地方不对你别上心啊。”
“哪的话，你这人真不错。”
“那干什么搬啊？”宋宜宏步步逼问。这一点不象他平时随意的性格。
“我这人喜欢一个人呆着。两人不适应。真的。”王程有点累了，跑了一上午，找到一间小公寓，虽然不很理想，但是觉得还是应该搬出去。以为说声就行了，没想到小宋这么大反应。
宋宜宏拿着方便面坐在沙发上。不知道为什么无端的就生起气来。
“讨厌我了？还是我哪不合适？”
王程被宋宜宏的无理取闹弄的哭笑不得。“没有，真的。你这小孩心还挺重的。”
宋宜宏冷笑“其实你一直也看我不顺眼来着。最近你也没好好搭理我我知道，我就不明白我那么招人讨厌？”
王程揉揉奔波了一上午的腰，酸疼。
“别搬了，以后咱们好好处。我有什么毛病我改。”宋宜宏竟然带着点哀求的语气。
“和你没关系，这是我自己的事。”王程耐心用尽，他想去自己屋子里放平身体躺一躺。
刚进屋床边坐下，宋宜宏跟进来了，面沈似水。“王哥我说句话你可别翻脸。”
王程不解的望着宋宜宏，感觉这小孩嘴里肯定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你是不是因为你是GAY所以你要搬家？”宋宜宏话一出口，自己也傻了。这不把自己卖了吗？这是干嘛呀？
王程心里长叹一句，小孩真够愣的。
房间一下子静了下来。一时间两人你看我我看你，表情尴尬。
有人敲门。
宋宜宏象兔子一样溜出去开门，再不出去他怀疑自己不知道还能出什么么蛾子。
门口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三十多岁。穿著合体的西装秀气的脸上架着金丝边的眼睛，气质很好开口“请问王程住这里吗？”
“嗯，您是？”宋宜宏狐疑的看着他。
“我是他一个朋友。打电话到他们单位人说他住这里。”
“哦？”
“他在吗？”
“在。”
“那我能进去见他吗？”
“哦，哦，请进，请进。”宋宜宏缓过神来。“王哥，有人找你。”
王程揉着腰从里屋出来。这腰是不是扭了？怎么酸疼酸疼的？
抬眼一看，汪洋！
王程感觉血一下子就往头上涌，一瞬间脸就拉下来了，张嘴就想骂。
突然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那天来找宋宜宏的不速之客。改变了主意。脸上迅速转换了表情。这对于他，一个娱乐节目的主持人来说，真的很容易。
“汪洋，你怎么来了？”
汪洋一直看着王程暧昧的揉着腰从里屋出来。“我来开个会，晚上的飞机，还有会时间，打电话去电视台还真找到你了。”
“呵呵，难为你了。最近过的怎么样？来坐坐。”王程好看的脸上挂着阳光般的微笑。把汪洋让到沙发上。
被叫做汪洋的男子显然对王程的态度有些惊讶，“还可以，凑合着吧。那个，我复婚了。”
“哦？那好啊。你又可以看见女儿了。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多好。”
汪洋盯着王程。
王程笑的云淡风轻“看我干什么？真的，真心恭喜你。“
鬼才相信。
汪洋突然有些激动“程程，我知道我欠你的东西一辈子也还不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