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 喜憨儿-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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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诚一怔,问道:“呃……老师,能不能改在下午?”JOY可是在兴奋地拽他的手呢…_…。
老师有点为难:“可是我两个小时后就要赶出差的火车呀。”看了看JOY,“……你是为了这位亲戚吧?能不能……请人代为接待一下。”阿诚左右为难,进行讨论时他跟老师吃点零食是可以将就,叫JOY这样过两个小时他会哭的,而祁帅早就不见影子了,打发他自己去怕他吃不好……找其他人?
“咦?这不是JOY吗?”…_…这个是小壮的妈妈,JOY立刻对她眯眯笑。
电子商务老师立刻拜托她了。阿诚不大放心着,虽然小壮妈妈江老师以体贴细心闻名。
“放心好啦,别忘了我自己也有个五岁大的孩子啊。”江老师很热心地,“我亲戚新开张的店在校门外,正好开业酬宾,要请我的客呢,我带个孩子没什么问题啦!”(…_…。。孩子…)
却见JOY还是拉着阿诚的袖子以被遗弃的眼神看他,阿诚差点要觉得自己是无能的许仙。
江老师拉着JOY的手臂,以动漫里的甜音诱惑着:“有热乎乎的巧克力馅饼哦——”
JOY的嘴巴立刻够全班的同学做唾液淀粉酶实验了…_…| |…,抓着阿诚袖子的手也放松了。阿诚无奈地笑笑,拇指擦擦他嘴角:“吃完立刻回家哦。”——JOY已经会用钥匙开门了。
结果一个小时多一点阿诚跟老师就顺利结束了讨论。赶回寝室不见JOY,阿诚有点担心了,他要吃那么久么?可是忘了问江老师的电话号码……嗯,去问问范阿姨吧。
到范阿姨那里,电话打通,江老师拍着胸脯跟他说:“哎哟,你早十分钟打来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你交代了……”阿诚越听越奇……
原来,江老师带着JOY到了饭店外,正在跟熟人打招呼,一个不小心JOY的鼻子就被生鲍鱼的味道从饭店旁门牵到饭店后院,再从饭店后院牵到饭店厨房…_………
厨房里此时非常地乱,JOY凑到鲍鱼篓边——唔,好脏的样子……早餐还自己吃不好的JOY突然来了灵感,到处找刷子要刷鲍鱼,看到桌边的刷子就伸手去拿,旁边盆子里一条活鲤鱼“嘭”地跳到他面前的桌子上,甩他一脸水,嘎巴着嘴,圆睁着眼瞪着他。…_…|…
JOY怒!小孩子的残忍暴露出来(要知道狗吃食的时候还不能惹呢,何况JOY?…_…|…),抓住鲤鱼在大理石案板上一摔,拣过刀子就开膛破肚去鱼鳞……然后JOY盯着一盘酥炒鱼片开始了异时空之旅——发呆,连口水都忘了流了,他想刚才的油盐酱醋是怎么加进去的,他想不起来了,那些东西他好像没见过的呢,刚刚好像还尝了一口那辣辣的东西(酒)然后决定加一小勺,可是那是什么?为什么加一小勺?…_…|……
JOY不知道厨房刚才为什么乱,为什么很多人在争议、讨论、焦虑不安,因为开业的关键时刻主厨病倒了。有人过来尝了一口JOY面前的酥炒鱼片,大惊:“你就是刘副经理请来帮忙应急的厨师吗?你怎么不早说,我们会帮忙呀?!”然后回过头,“大家快来,大厨在这里!”
未卜前路无怨尤
JOY不知道厨房刚才为什么乱,为什么很多人在争议、讨论、焦虑不安,因为开业的关键时刻主厨病倒了。有人过来尝了一口JOY面前的酥炒鱼片,大惊:“你就是刘副经理请来帮忙应急的厨师吗?你怎么不早说,我们会帮忙呀?!”然后回过头,“大家快来,大厨在这里!”
JOY稀里糊涂地被缠上了围裙,主要菜色的材料一个接一个摆在旁边,菜勺、锅铲递到手上……JOY跟着感觉走,听着菜名,干着活,直到刘副经理请来的大厨看见之后心甘情愿地退在一旁打下手,顺便学艺…_…。总经理巡视的时候看到了,尝了好多口之后赶紧出去,虽然留恋不舍,但是吃光了就不好了…_…|……然后亲戚江老师焦急地请他通知广播室喊人,说是丢了一个智障人士……好不容易确定那个不知名的大厨就是那个叫JOY的智障人士,可是却舍不得放他走……
江老师为难之际正是阿诚电话打来的时候。阿诚二话不说就赶来饭店,冲进厨房把JOY抓出来吃午饭。JOY的感觉彻底回来了,一边吃一边笑着炫耀:“阿诚你吃,是我做的哟!”
总经理侍立在旁边…_…,江老师坐着随时准备做说客。阿诚略一寻思就知道情况是怎样的。一定是客人都表明冲着这个厨师做定了回头客,还要做常客、熟客、老客、铁杆儿死忠客!——经理才会这样一脸诌媚的样子…_…。可是明知道人家午饭还没吃,居然也不提醒吃点东西就那么把人留在岗位上,不是虐待员工吗?…_…厨师一般不都是吃了饭才上岗的吗?他的JOY就算智商不高也由不得人欺负,连自己都不可以!所以阿诚暂时对他们不予理睬…_…。
直到阿诚看到JOY吃得差不多了很满足的样子,也露出了笑意,江老师才对阿诚开口——当然是对监护人说话比较有用…_…。“阿诚啊,你看……”
阿诚恭敬地笑道:“江老师,谢谢您发现了JOY的谋生潜力,我都明白。”
江老师不再说话,同情地看了看那总经理,意思是自求多福罗。
阿诚疼爱地问着还在依依不舍地舔骨头的JOY:“JOY,你喜欢烧菜吗?”
“嗯。”咬一咬,骨髓也要吸。
阿诚一看知道JOY如果不想炫耀的话,其实兴趣只是一般般,不讨厌也不想念,对经理说:“告诉客人本周的酬宾活动结束,下个礼拜请早。”
经理怔了一怔:“啊?——”一个礼拜出一次工啊?
阿诚冲他笑一笑:“记住不是下个礼拜的今天,是下个礼拜四。”方便他陪JOY一起来。
背着JOY回了寝室往床上一放,这瞌睡虫直接倒下去会周公了。把饭盒放在桌子上,回过头给JOY脱鞋子,盖个毯子。那厢里祁帅岂有不看看有什么值得阿诚打包回来的道理?
嗯?宫保虾仁?只是温的。尝一尝,嗯,迎宾楼?……经常欠火,春味园?……通常过火,吉利酒家?配料不匀……“诶,阿诚,你又带他去哪吃了?他撑到了还吃不够,所以打包的对不对?嗯……不过,不好意思,不知不觉就没了……下次我请你们去好了。”…_…
阿诚舒展一下腰身,扭扭脖子,睡到祁帅的床上,抓过毯子盖到脖子根,嘟哝着:“校门口新开张的金秋饭店,下个礼拜四……”嗯,昨晚没睡饱…_………
“切,居然连日子都选好了,小气……”擦擦嘴,晚上要带珍妮去金秋饭店捧个场…_…。
阿诚睡得朦胧着,……那一天,金桔、青菜……那么多,好像不是……一个人吃的吧?是谁……那么幸福呢?幸福的人,什么时候会夺走……JOY?我的……JOY……
阿诚死盯着一定要玩刀的JOY的手,祈祷他千万、千万、千万、千万不要割了自己的手。哪知半分钟不到,一根胡萝卜变成活泼可爱的小老鼠,就是尾巴太长,JOY舍不得割掉…_…。
祁帅和珍妮也在旁边直着眼,哇、噻……好、酷的、刀、功……
小刀在浅麦色细嫩纤长的手指间翻转了几圈,看得人心里颤颤的,生怕他不小心割了自己一下下。接下来的后来,西点、寿司……无一不通。厨师,他一定是特级厨师了!(…_…嘿,不一定哦……)
祁帅与珍妮开车出行,顺便带阿诚和JOY去看医生。可是没多久,马路上上演起终极追辑令——大家知道警匪片里的配角总是很倒霉的,被用来恶搞还好些,被用来调色就尤其惨了,现在四人就有偏于后者的倾向——祁帅飞快转着方向盘,好不容易躲开猛冲过来的一辆怒车,前面人马慌乱,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珍妮花容失色,阿诚拉着因为他们的大叫兴奋起来的JOY冲祁帅叫着:“停车停车!靠边停车啦!……”
“靠!往哪靠?!……”地方不少,没一块是安全的……当局者迷,慌得完全不知道把方向盘了,停,我停……“啊!”珍妮看前面又有车冲来,惊叫着推了他一把,“快开起来啦!”真是众口难调啊…_…,开……突然两只手从后面伸过来,快速把方向盘一直打向左,“不行!会撞的……”却发现车子快速向左后退,原来前进档不知什么时候被换成倒车档了…_…,阿诚后面猛拍他肩膀,“刹车!”脚上急忙一踩——停住!……呼!还好,不知道哪个酒店前面的一排停车位正空着一个,车子正好比较往里地倒插进来,算是个有掩护的位置……
祁帅看看旁边,小花脸的JOY呆看着前面——“飞虎队”大展神威,正不得已举枪射瘪了一排车轮,特警们冲上去揪出罪犯反扭在地……JOY一看警察叔叔获胜,大喜,“Yeah!——噢……”头和举起的拳头一齐撞上车顶…_…。阿诚按着他的脑袋把他拉回去帮他揉着痛处。祁帅和珍妮对视——难道他不但是“厨神”,还是个“车神”?……
朱医生捏着小老鼠看:“嗯,艺术天分不错。”JOY握着笔,在纸上画着医生让他仿画的图。花猫的胡须是六根,数得过来,但刺猬的刺呢,怎么这么多?嘻嘻……
医生看一看,也忍不住笑笑,一个小人儿脸,倒有六分神似阿诚,花猫的脸,刺猬形头……阿诚哭笑不得,忍不住掐了掐JOY的脸。然后医生要问一些问题……
“JOY的智商已经恢复到六岁,没有太大的语言障碍,有一定的学习能力。厨师技能被唤醒,这与他将此技能在脑中储存的区域有关。基本上他的恢复……已经到了瓶颈期。”
阿诚看着朱医生:“这表示……他的智商很难再有恢复了么?”
“也不能说很难,而是说如果没有记忆恢复的配合,就很难了。比如现在我们发现,他其实是有六岁前的记忆的,像寺院、坐禅等一些词,你说他基本上没有接触过,但他完全理解。他一定是亲身经历过这些事物。而他的记忆恢复也到了瓶颈期,所以……”
“所以只要他记忆恢复,他就完全康复了是么?”阿诚接道。
朱医生想了想说:“顿悟式的记忆恢复,是很常见的。你已经为他准备了所有的必要条件。剩下的,只能靠他自己了。……听说,他受伤前……是有自毁倾向的,也许,他不愿意想起过去也不一定。”
阿诚说不出心里的感觉,看了看乱翻图画书,兴致勃勃地乱画的JOY,把他拉到怀里问:“JOY,你想变得更聪明吗?非常非常聪明?”
JOY搂着他的脖子问:“那有多聪明?”阿诚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
JOY亲亲他的脸,说:“JOY要像阿诚一样聪明!”(…_…这个有难度……)
朱医生轻笑:“他只是……想配得上你呵。”g
阿诚疑惑地问:“你……不觉得我们……我们……那个?”
朱医生平静地微笑道:“我的病人有各种各样的状况,也有各种各样的依恋。”
阿诚额头顶着JOY的额头,轻轻说道:“JOY,我们回家吧。”状况也好,依恋也好,JOY,你喜欢什么,就是什么吧。
回到宿舍,父亲的电话打来,请他回家吃饭——
惊闻身世恨无根
回到宿舍,父亲的电话打来,请他回家吃饭——父亲很客气,差不多一直是这样吧。
自己终于是一步也舍不得离开JOY了。可是回家……带JOY回家?算了,等等再说吧。
回到家饭还没有做好,父子俩照例坐沙发对面随便聊聊。
父亲,贺平琛,看起来谦逊,智慧,有点冷淡,却也有点慈祥。
“我听说你收养了一个病人?”
“嗯。”
“你学业也很忙,……不如把他接回家来,让金叔和金婶他们照顾。”
“爸爸,……不用了,他会不习惯。”父亲知道了么?
父亲活动着交叉的手指,似乎在斟酌着说词。
“嗯……阿诚,把一个智商受损的陌生人据为己有……这似乎说不过去吧?”
阿诚一颤,好平淡,却好犀利!“……爸爸,你都知道了?”
父亲微皱了下眉。“他带着(做爱留下的)痕迹出过门,上过课,想不知道——也难。”
(…_…| 那个是意外啦)阿诚一时无话可说。
良久,父亲问:“有什么打算?”
“爸爸,……我离不开他。”c
父亲轻叹。又过了一会,才说:“给他最好的治疗,在全国范围内寻找他的亲人吧。”
“爸爸!”这的确是他的私心,虽然全市的寻找从未间断过,但全国的还没有进行过。
父亲拿起旁边几上的茶杯,吹着茶叶,轻啜一口,清晰地说道:“一个举止间自然流露出高贵气质的世界级厨师——我很难想象,他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亲人。”
“爸爸……”阿诚忍不住颤抖着唇,“……我离不开他,我真的离不开他……”
“哦?”父亲轻声地,微扬了下眉,“……怎么个离不开?”
“……如果……如果他走了,……我也……我也会跟着他!”好像是大逆不道的话。
父亲拍了拍沙发扶手,然后缓缓道:“‘群益’公司从技术到管理,就像为你的兴趣量身打造的,你舍得么?”虽然暂时不插手父亲的公司管理,但父亲所说的他不得不承认。
阿诚不由抚住额头,良久摇了摇头:“……我离不开他。”看着父亲,“对不起。”
这时佣人告知饭已经好了。八岁的小妹贺辛勤蹦跳着从书房出来,看到这情形不由跑到父亲身边问:“爸爸,哥哥怎么了?”父亲姓贺,母亲姓辛,这个小妹很得宠,也很乖巧。
父亲摸摸她的头,带点骄傲地向阿诚笑着:“勤儿编了个幼儿益智的电脑程序,获了一等奖,卖了十二万!——当然,是卖给别的公司,没有来往的。”是非常公正的比赛…_…。
十二万对他们家来说不多,但是孩子聪明上进是多么让人高兴呵。
阿诚也不由赞赏地看着妹妹,带着欣喜的笑容。
父亲抱了抱女儿,转头对他说:“吃饭吧。”
阿诚吃着难得的团圆热饭,偷眼看了正在吃着的父亲:“爸爸,你应该尝尝JOY的手艺。”
“嗯,”父亲没有抬眼地接道,“我尝过了。如果你是女人,——眼光不错。”父亲肯定地点点头。阿诚低头不语了。
差不多一同吃完饭,父亲把妹妹打发进房间,又坐在了沙发上。
阿诚正犹豫着是不是跟爸爸说再见回学校,父亲又开口了。
“阿诚,……离开他吧,回爸爸身边来。”温和地。
“爸爸……”阿诚有一丝震动,父亲简直是在承认这么多年冷落了他!简直是在心痛,在劝慰,在……阿诚有扑到父亲怀里的冲动——父子天伦,近在眼前啊。
……可是,阿诚只是站在那里。“……对不起,爸爸!对不起……”
父亲眼神复杂地看了看他,痛心、疼爱、伤感……
“坐下等等。”父亲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转身进书房去了。阿诚疑惑地坐下等着。
父亲拿着一个似乎年代久远的纸袋递到他手里,坐在了对面。
黄褐色,类似档案袋,上面有名字——“Jimmo—牟谨杰”。心中开始忐忑(好熟悉的情景啊)。
打开纸袋——收养证明!女人的照片!死亡证书!襁褓……天啊……
他抬起头。“爸爸!”
父亲紧张交握的双手支着头,听他呼唤抬头看了看他,恻隐之心清晰可见。然后靠向沙发背仰着头,长叹——“诚儿不到一岁就死了——我没有照顾好他,他病了,在康复之中。我去上班的时候有人把空调调到冷气,发现的时候……”话语哽住了,“……好在只有一个佣人知道。你母亲正患肺结核,与孩子隔离。她一向多愁善感,我只怕她……”父亲闭上眼睛,似乎沉浸在久远的悲哀里,阿诚能够理解欺骗至爱之人的矛盾……与痛苦。
过会儿父亲接着说:“你跟诚儿长得很像……但是我想,她还是认出来了吧。只是,从来不说。她啊,冰雪聪明的。也总是……善解人意,从来不会抱怨的……”
阿诚看着父亲沉浸的样子,完全理解了父亲多年来的孤寂——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