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同人]且歌且行,边走边y-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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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影继续不停地变换着，幻化成更令人心碎的形状。
　　
　　“你就是传闻中的天才少年——日番谷冬狮郎吗？”
　　一只瘦长的手突兀地伸向自己，他抬起头来，看见来人在发白的阳光里勾起的嘴角。
　　“你是什么人啊？”
　　托着腮的手慢慢地放下，他疑惑地瞪着坐在自己面前的人——
　　这家伙，不害怕我吗？
　　银色的头发和碧绿的眼眸——或许因为这样外貌特征，身边的人总把他看做异类而躲着他，无论是在以前住过的流魂街，还是现在的真央灵术学院。而他一向不擅长主动和别人沟通，久而久之，身边竟然连个可以交谈的人都没有。同班同学只有在每次考试发榜的时候才会格外关注他，无论面对多么刁钻的试题和多么艰巨的实战任务，他总是无一例外地排在榜首。
　　少见的容貌，冷淡的性格，优异的成绩，不知不觉间，他成为真央的一个传说：天才少年日番谷冬狮郎，冰一样冷漠而神秘的少年，喜欢独来独往。
　　但没有人知道，他不是喜欢独来独往，而是不得不独来独往——没有人敢和他说话，他也怯于向他人开口。
　　说不寂寞，是假的。
　　每到下课的时候，他习惯托着腮望向窗外，听着玩耍的同学们吵吵闹闹的声音，看着他们蹦蹦跳跳的身影，百无聊赖地等待着下一节课的上课铃响起。
　　他从来没奢望会有人来打破自己的孤独无聊。所以，当那个名叫草冠宗次郎的青年微笑着向他伸出手时，他内心深处，其实是充满感激与感动的。
　　他们就这样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最好的朋友。
　　
　　“我一定要成为死神，为尸魂界贡献我的生命！”
　　草冠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和语气都是他不曾见过的坚决——那是一种觉悟般神圣而庄严的执着。
　　“诶……是吗？我倒是……”
　　我倒是觉得无所谓啊。梦想也好，追求也罢，人在年轻气盛时总是格外青睐这些虚无缥缈的字眼儿，但仔细想一想，除了屈服于残酷的现实，你其实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改变不了……但是看着草冠信誓旦旦的表情，他又不忍再说出这些话。有理想是件好事，再平凡的生活也会因为这唯一的精神支柱而绽烁出不平凡的光辉来。他甚至很羡慕草冠，像草冠这样目标明确的人，可以活得很简单，很开心；而他，不管考过多少次第一名，还是会觉得茫然。
　　生命太过冗长琐碎，他无法预见未来，也不能留住过往，只能随波逐流。
　　想着想着，情不自禁地苦笑起来。这种想法，简直像个垂暮的老人一样。
　　“干嘛露出这样的表情啊？”草冠的手轻轻拍在他的肩膀上，“打起精神来，以你的实力，成为护庭十三队的队长都不是问题！”
　　护庭十三队的队长么？自己其实连死神都不想当的……
　　“前边好像又张榜了……啊，是我们上次测验的成绩！我去看看，一会儿再来找你！”
　　草冠忽然撂下这句话，匆匆跑进远处的人群里。
　　草冠这家伙，一直都很关心考试成绩呢。
　　他慢慢地朝看榜的人群走近，隐约看见榜首的位置依然是自己的名字，而第二名是草冠。
　　“你真厉害啊，冬狮郎！”老远就听见草冠兴奋的喊声。他不由得停住脚步。草冠从人群里挤出来，脸上挂着钦佩的笑容，“果然是天才啊！”
　　这并不算是夸大其词的称赞，或许对于草冠来说，这只不过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可是他却感到非常开心，毕竟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一不留神，淡淡地笑容沿着勾起的嘴角一直蜿蜒到展开的眉梢——
　　“……和那无关。”
　　草冠像是发现什么了不起的事似的大叫起来：“冬狮郎，你应该多笑一点，你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啊！”
　　从那以后，他脸上的笑容就真的多了起来。
　　
　　午后，阳光明朗，风轻云淡。
　　“一——二——三——开始！”带队的老师一声令下，他和草冠迅速地抽出各自的刀。
　　第一次室外实战模拟，作为历次考试的班级前两名，他们被编在第一组，为全班同学做示范。
　　互相看了一眼，两个人默契地飞身跃进演武场内。
　　由灵子构成的虚拟敌人纷至沓来。场外观摩的同学们心悬一线。虽然老师向大家保证过，所有的敌人都是假的，不会伤到他们，然而当学生们亲眼目睹实战环境之后，没有人敢说自己一点都不害怕。
　　他却是一副从容到悠闲的神色，灵活地一翻手腕，轻松地开辟出一条畅通无阻的道路。
　　场外传来学生们的欢呼声。
　　他身后的草冠也不示弱：“君临者！血肉的面具、万象、振翅高飞……”
　　“太慢了。”他挑了挑眉，嘴角轻扬，直接省去繁冗的吟唱：“破道之三十三——苍火坠！”
　　爆裂攒动的火球如破除了冰雪封印的火山口，灼人热流喷薄而出。
　　草冠心悦诚服地停止了吟唱，因为他深知，就算是全部吟唱完毕，也不一定比得上冬狮郎舍弃吟唱的鬼道的力量，这就是他们之间可怕的差距。不过——
　　“下次，我绝对不会输给你！”
　　两把刀恰似翻江倒海的蛟龙，迎面的敌人仿佛摧枯拉朽。
　　观摩的学生们几乎看呆了：太精彩了！这真的是还未毕业的学生第一次参加接近死神任务难度的模拟实战吗？快似闪电的瞬步，干净利落的白打，变化多端的鬼道，精湛绝伦的剑道……
　　刀随人转，人随刀舞，寒光凛凛人如燕，衣袂飘飘刃如虹。
　　他一刀将最后的敌人拦腰斩断，一个瞬步跃上湛蓝的天空。
　　草冠追随着他的步伐。
　　明显不同于地面的寒意扑面袭来，地面的轮廓在不断攀升的高度中渐渐淡去。翱翔于高空的畅快与自由，与浮云飞鸟为伴的惬意与悠然，俯瞰芸芸众生的豁达与感慨，好多好多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情绪复苏过来，在汹涌的气流擦身而过的同时，一起在耳边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心神均沉醉在长空的壮美里，隐约听见身旁草冠像是自言自语般地问道：
　　“冬狮郎，我们一直都会是朋友吧？”
　　他转过头，对草冠眯起眼睛，澄澈的瞳孔里溢出的笑意像是御风而舞的蒲公英：“啊，当然。”
　　
　　一望无垠的冰原。视野里唯余萧索的洁白。
　　他喜欢这片千年不化的冰雪所散发出的气息——那种让人心脏蓦然收紧，甚至停止跳动的气息。
　　在死亡般的阒寂中，一切不属于这里的响动都如雷鸣般让人心惊。自己缓慢的呼吸声，有力的心跳声，脚踩过厚厚积雪时的响声，全部被放大几倍甚至几十倍，和呼啸而过的狂风一起，回旋在这片荒凉的原野上。
　　他猛停下前行的脚步。
　　敏锐的直觉告诉他：似乎有什么不寻常的东西就要出现了。
　　寒风由呜呜咽咽的鸣叫转为歇斯底里哀号，身边的积雪和冰碴被一股强劲的气旋卷起，霎那间白烟四起，雪雾弥漫，一条通体晶莹的冰龙从天而降，翕动的羽翼折射出钻石般璨若星辰的光芒。
　　“吾名为冰轮丸。小鬼，你想要我的力量吗？”
　　冰龙的口一开一合，白色的胡须随之轻颤着，苍老而沙哑的声音隆隆作响，撼动脚下的地面。
　　他挺直因不堪严寒而蜷缩的身躯，向冰龙伸出冻僵的右手——
　　“是的，听从我的命令吧，冰轮丸！”
　　冰龙若有所思的目光扫过他的脸庞，继而冰蓝色的强光吞没了它的身体。与此同时，灵动的寒流蜻蜓点水般触过他的指尖，他下意识地一抓，一把细长的刀凭空出现在手里。
　　细致而典雅的花纹，锐利而流畅的刀锋，寒意萦绕着手掌，冰冷侵袭着肌肤，这就是端坐于霜天之巨龙的化身——冰轮丸！
　　
　　“冬狮郎，真是太巧了！”
　　当他把手中的刀展示给草冠看的时候，草冠的脸上绽开一个喜出望外的笑容。
　　“我太高兴了！我们竟然拥有了相同的力量！”
　　草冠说着，从腰间抽出刚刚得到的斩魄刀。他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草冠手中的刀散发着如此熟悉的寒气，那不是……冰轮丸？！
　　“草冠，为什么……？”
　　他的话还没问完，一群突然闪现的黑衣人就将他们团团围住，带队的头领站出来：“日番谷冬狮郎，草冠宗次郎，请随我们到中央四十六室走一趟。”
　　
　　中央四十六室，尸魂界最高审判机关和裁决机关，其所作决定，即使是护庭十三队队长级人物也不能违抗。
　　步入光线幽暗的审判大厅内，不祥的预感陡生。
　　……
　　“现在宣布四十六室的决定：自古以来，尸魂界绝不允许两个死神拥有同一把斩魄刀，因此你们二人必须进行决斗，决出冰轮丸真正的主人。”
　　坐在正中央石椅的男人，机械地陈述着关系到他们生死存亡的决策，波澜不惊的语气带着不关己的冷漠。
　　他只觉得全身的血液激昂地翻搅着直涌向头部，“决斗”两个字声如洪钟，震得他耳膜发烫，他已无法思考任何东西。
　　“您的意思是……让我们两人……自相残杀吗？”
　　四十六室的成员们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们，就像高高在上的神明，不屑一顾地俯视着渺小的人类。他们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但问题的答案似乎已经不言而喻了。
　　“正统的资质。”
　　“恰如其分的能力。”
　　“冰轮丸拥有十分强大的力量，你们应该引以为荣。”
　　什么是正统的资质？什么又是恰如其分的能力？想要得到强大的力量的代价，就是让我们兵戎相见，拼个你死我活吗？如果是这样，我才不要这荒唐到可笑的荣誉！
　　“我拒绝！让我和草冠决斗的话，那我宁愿放弃冰轮丸！”
　　然而——
　　“不行。”
　　“我们不能认同。我们绝不允许。”
　　他仰起头，审判者们的脸孔在晦暗的光线里扭转成光怪陆离的形状。窒息的感觉攫住他的心脏，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
　　“我们为什么不能持有相同的斩魄刀？”
　　质疑的呼喊回荡在大得过分的房间内，此起彼伏的回音弱化了原本理直气壮的语气。
　　他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他的耳朵被诅咒般的命令填满——
　　“这就是规定。”
　　不！
　　“是从古至今的定则。”
　　我不想和草冠动手！
　　“不能违抗。”
　　他是我唯一的朋友啊！
　　“不容怀疑。”
　　不要再逼我了！
　　“决斗……”
　　“决斗……”
　　“决斗吧！”
　　
　　
　　阴霾的下午，朔风刺骨，愁云惨淡。
　　“拔刀吧，日番谷。”
　　他吃惊地发现，总是叫他“冬狮郎”的草冠，居然改口喊起他的姓氏来。这样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心神不安。
　　“草冠……”
　　话未说完，对面的草冠已经缓缓地抽出另一把冰轮丸。
　　“日番谷，我……我无论如何也想得到冰轮丸……我、我想成为死神！我……”
　　草冠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握着刀的手不住地颤抖。
　　“我知道，草冠……”
　　但草冠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话——
　　“你知道什么？不，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天生就拥有强大的灵力，我无论怎么刻苦也无法达到与你相同的水平！只要有你在，我永远都是第二名！我……我……”
　　草冠将手中的冰轮丸猛然直刺向他的胸口，躲闪的目光里混合着憎恶和愧疚。
　　“草……”
　　“住口！”
　　“我不想跟你打！”
　　“我说住口！”
　　“喂，我们……”
　　“你闭嘴！！！”
　　他左躲右闪，草冠步步相逼。
　　“我再说一次，拔刀吧，日番谷！”
　　“我不要……”
　　“那就别怪我杀了你！”
　　草冠的双目因充血而变得赤红如火，手里的刀已经封锁了他每一步的退路。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浑身上下不断散发着杀气的草冠。
　　无法相信，眼前这个人是自己最寂寞的时候陪伴在身边的挚友；无法相信，他们一起学习，彼此鼓励过的那段日子都是虚假的谎言；无法相信，一直像兄弟一样照顾他的草冠，此刻竟会不留情面地痛下杀手。
　　为什么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可以如此淡薄？
　　“冰轮丸是我的！日番谷——”
　　另一把冰轮丸的刀尖贴近胸口，寒冷从肌肤一直渗透到骨髓。
　　他听到自己的心脏凝结冰的声音。
　　草冠宗次郎，难道你真的从来都没把我当成过朋友？
　　既然这样，我又何苦自作多情——
　　“端坐于霜天吧，冰轮丸！”
　　他飞快地拔出刀，挡下草冠的进攻，同时，用悲愤而颤抖的声音，念出冰轮丸的解放语。
　　风起云涌山河动，天崩地裂冰龙腾。
　　草冠根本看不清冬狮郎何时抽出的刀，又在何时挡开了攻击，只来得及听见他微微发颤的声音。到底发生了什么，来不及思索，来不及反应，眼前的一切在几秒钟之内发生翻天覆地的逆转，思维被跳跃的画面远远地落在后面。
　　冰霜像蔓生植物一样，沿着草冠的脚一直蔓延到头顶。
　　看着被冻住的草冠，他没有乘胜追击，而是沉默地放低了手中的刀。
　　草冠身上的冰碎成无数片剔透的冰碴。
　　能明显地感觉到草冠眼里的杀气削弱了大半，因充血而浑浊的瞳孔也恢复了往常的清亮。他注视着草冠的眼睛，草冠也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日番谷……”
　　草冠喃喃地叫着他，而后干涩的喉咙里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但他还是看懂了草冠的口型——“冬狮郎，对不起”。
　　无法判断，此刻涌向胸口的激流到底是夹杂着难过的欣慰，还是混淆了喜悦的悲伤。
　　“草冠……”
　　不要道歉，这不是你的错。
　　谢谢你，还愿意和我做朋友……
　　身后突然传来整齐到可怕的拔刀的声音。
　　他回过头，看见那群把他们带到中央四十六室的黑衣人。
　　“喂……”他惊慌失措地喊了一声，提着刀的黑衣人纷纷与他擦肩而过，头也不回地直奔草冠。
　　草冠握紧手里的冰轮丸：“你们……究竟是什么人……要干什么？”
　　“冰轮丸的主人已经确定为日番谷冬狮郎。”
　　黑衣人的首领逼近了一步。
　　“可是还没有分出胜负……冰轮丸……”草冠的眼神闪过一丝苦楚，“冰轮丸是属于我的！”
　　“这是四十六室的决定。”
　　“等等……”
　　十余把利刃同时贯穿草冠的身体，当所有的刀抽出来的刹那，四溅的血液恰如绽放的烟花。
　　“草冠——！”凄烈的殷红灼疼了他的双眼，他想要冲过去，可是几个黑衣人死死地抓住他的胳膊。
　　“为什么我就……必须死呢？”草冠的身躯已经开始摇摇欲坠。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他疯了一样拼命地挣扎着，束缚着他的手却丝毫没有放松。
　　黑衣人的首领似乎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并再次抽出刀，而后一个瞬步消失得无影无踪。下一秒，尖锐的刀刃精准地洞穿了草冠的咽喉。
　　“我……是为了……尸魂界……”
　　言未尽，血已涸。
　　另一把冰轮丸像散落的羽毛一样化作缤纷的光之碎片。
　　“草冠——！！！”
　　他嘶哑的呼喊声划破浩渺的云霄。
　　
　　“队长——日番谷队长！”
　　半梦半醒之际，耳听得似乎有人在呼唤着自己。温热的气息轻擦过他的耳畔，低沉而温柔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