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神雕同人)霄汉.大侠 作者:宴行危(晋江金牌推荐vip2014-08-04完结)-第1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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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莫愁不去瞧她,一挥袖微微侧身,望着遍地的情花,凉凉道:“你的命是我救的,自我而生,自我而死,原是天公地道的事。你不杀他,那为师就只好踩着你的尸体了!”
洪凌波闻言几欲站立不稳,陆无双听见也是骇然,当下便道:“李莫愁,你别胡来!”
谢曜此刻听见她这番话,不悦亦然,睁开眼道:“你若当做如此作为,可有想过后果?即便一个人无德无能,也万万不能草菅人命。凌波在你座下,言听计从,你若杀她求自己保命,着实另天下人鄙夷。”
洪凌波听见他唤自己名字,心念一动,朝谢曜望去,谢曜与她视线相交,微微颔首。希望她能多坚持一时片刻,待自己伤势稍好,便也不惧了。
他身上满是血污,洪凌波瞧得心痛,忙转过头,朝李莫愁求道:“师父,弟子知道你早年被人辜负,心中始终留有遗憾,不然也不会造成现下的性格。我从小跟随你身侧,夜里每每瞧见你默然垂泪,心中也是恨极了那姓陆的人。但陆家庄多年前便被灭门了,你的仇怨也该消解。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这么多年来,你四处杀人,结了无数仇家,这些人多数都和陆展元没有关系,到头来伤的还是你自己啊。”
李莫愁听她在众人面前揭露自己的伤处,不禁大怒,上前便给了她一耳光:“孽障,你鬼迷了心窍吗?”
洪凌波一个不慎,歪歪倒在地上,嘴角流出一丝血迹。
她捂着左脸颊,双目含泪道:“师父!你别再执迷不悟了!当初我不懂事,和你一起作恶,杀了许许多多无辜的人,但……但我后来知道,这些都是万万不可为之。”
李莫愁只气的胸腔都要炸裂开来,她咬牙切齿的道:“臭丫头,你再说一句!”
谢曜瞧李莫愁神色激动,生怕她失手将洪凌波杀死,立时开口:“凌波,你莫要说了。”
“不,我要说!”洪凌波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她从地上爬起,看向谢曜,“师父,虽然我此前的确不怀好意,同你的师徒情分也……也不如几位师兄妹,可是你此前说给我的话,凌波都已记下。也是你让我知道,甚么是善是恶,甚么是对是错,就像你说的,世上并无后悔药,一步踏错,步步都错了。”她说到此处,忍不住哽声呜咽。
李莫愁不由怒从心起,指着洪凌波,声音发颤:“好极,好极,你终于要背叛我了么!”
洪凌波不知想到了甚么,似乎在笑,她往情花边缘后退了两步,抬起模糊的泪眼,摇了摇头,对李莫愁一字字道:“师父,弟子对你的忠心从无变改。是你救了我的性命,没有你,就没有如今的我。我以前不知道你滥杀无辜究竟是对是错,而今却是明了大义。还望您……莫再作孽,同我一般,改过自新。”
李莫愁闻言浑身一震,呆呆的没有作答。
洪凌波说完这句,顿了良久,回望了一眼谢曜,眼中流下泪来:“师父,凌波求你一件事。”
谢曜心下不明,柔声道:“你说。”
“我师父她一定会改过自新的,但求你……但求你饶她一命,算是我报答了她的养育之恩。”
四下里众人听她语气不对,皆是惊然,黄蓉率先反应过来,大声道:“且慢——”
但话语喊出,却是迟了,洪凌波将瓷瓶里的毒药尽数倒入嘴里,像只鸟儿似的张开双臂,仰头倒入鲜艳的情花丛中,压倒一片落花。
她终是没有忍住,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望着一方天际,喃喃道:“自古忠与义,最是……两难全。”
“凌波!”李莫愁浑身一震,哪里料到她会自尽,上前两步,却被情花阻拦了去路。
谢曜大惊失色,恰好运功完毕,抢身过去,一把将洪凌波扶起,抬掌便往她后心运功逼毒。洪凌波“哇”的吐出一口鲜血,抬手紧紧捉住谢曜手腕,她侧头看了眼谢曜,哽咽着问:“师父,你莫浪费功力了。”
“你这是为甚么!”
洪凌波仰头瞧他,却忍不住一笑:“我倒也算死得其所。”她说着看向李莫愁,“师父,你一定要记得弟子的话。弟子……弟子只有来生再报你的大恩大德。”
李莫愁听她这番话,自己方才还想杀了她垫脚,小时候的洪凌波乖巧伶俐,往事点点涌上心头,竟是悔恨万分难过非常,她如此逼迫,以致既害了世上唯一的亲人!
李莫愁心头哀恸,朝她点了点头。
洪凌波心头大石落地,嘴边浮现笑容,她紧紧握住谢曜手腕,心底却高兴极了,低下头羞赧道:“我能死在师父你的怀里,倒也没有遗憾。”
谢曜身子一僵,瞧她这副模样,叹息不已。
洪凌波自知时命不长,抬眼问:“师父,我能不能问你一件事。”
“你想问甚么?”
洪凌波临死倒也不再拘谨,将心中满腔的话都说了出来,她垂下眼帘,柔声道:“自几年前初见,我……我便对你欢喜的很。后来阴差阳错能留在你身边数日,已是天大的幸事……咳咳,我本以为天长日久,你定然会喜欢上我,可没想到……没想到你竟是有过妻子……”
她说到这里,语气惆怅悲哀,哽咽了一下,复而抬起眼,轻声问:“师父,倘若我和师母……一起……一起摔入这情花丛里,你只能救一个人,你会救谁?”
谢曜闻言怔了怔,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然而此时思来天书,被情花刺伤之处登时钻心的疼痛。他忍住痛楚,定声道:“先救你。”
洪凌波顿时高兴的浑身颤抖:“难道师父,你……你……”
谢曜知道她要说甚么,不禁深深的叹了口气,“你如何还不明白?你是我的好徒弟,她是我的好妻子,我先救我的好徒弟,此乃仁义;再回去救我的好妻子,她也定会理解我的仁义。”
“可……可你回去救她,已经晚了。”
谢曜想到天书,伤处疼得让他额间虚汗连连,咬紧牙关,沉声道:“那我便陪我的妻子同死!”天书对他的情,即便是三生三世也报答不了的。
洪凌波心头一痛,剧毒发作,又大口大口的吐出鲜血,她眼里含泪:“好罢……好罢……假使我再早生几年,比师母先遇见你,你会喜欢我么?”
谢曜从未想过这个问题,然而此时仅仅一思,便觉有负。他这生欠天书太多,除了性命还有幸福,不管谁先遇见他,这辈子能爱的也只有天书一个。
于是他摇了摇头,“不会。”
洪凌波没想到他心如铁石,自己都要死了,也不肯甜言蜜语的安慰两声,当下吐出一口鲜血,垂泪道:“弟子……真羡慕她。”缓缓松口紧握的五指,怀揣遗憾而终。
陆无双感念师姊平素相待之情,伤痛难禁,放声大哭,叫道:“师姊,师姊!”说着便要奔入情花里,幸得被丁跃拦腰抱住,“跛妹!别胡闹!”
程英一瞬不瞬,面色发白,神色不定。众人瞧得洪凌波惨死,都不禁黯然神伤。
李莫愁心底难过,痴痴地看向谢曜,想到他那番话,又想到陆展元和自己,登时悲痛难以自持。
倘若陆展元及得上谢曜一半从一而终,那该有多好……
她似乎此刻总算明白了自己为何对谢曜如此恨之入骨,除了因为正邪不两立,更因为自己潜意识里将他拿来和陆展元比较,心里常常怨念,为何陆展元不是姓谢的那样,武功盖世,敢作敢当,深情如一……这些怨念渐渐化为恨意,便再难消除。
“你伤势大好,要杀我,就快下手!”李莫愁冷冷的说道。
谢曜看也不看她,只说:“我答应徒弟饶你一命,大家也莫为难,你速速走罢。”但下次倘若再听她作恶,那就绝不饶恕了。
李莫愁心知他一言九鼎,此话一出绝对不会更改,当下便道:“好,我此后虽再不会杀别人,但你却是我李莫愁一辈子的仇人!”
“随你。”
李莫愁说罢,环视四周,却不知如何闯出这情花坳。
便在此时,黄蓉远远说道:“李姊姊,我教你一个乖,你要出花丛,只须用长剑掘土,再解下外衫包两个大大的土包,掷在花丛之中。”
李莫愁细想的确如是,当下便依言照做,几个蜻蜓点水,跃出情花坳。末了回望一眼花丛中的谢曜,他抱着死去的洪凌波面罩寒霜,眼里也无半分柔情,一时间感慨万千。
她总觉自己一生命苦,满腔情意付诸东流,但说到底那负心郎和她毕竟有过欢喜日子。只可惜了洪凌波,到死也没得人一分情。
复又看了眼洪凌波,李莫愁心酸难忍,她一挥衣袖,飘然离去,嘴里轻吟,“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第180章 无辜受难
李莫愁才走不远,武修文便遥遥喊道,“谢师叔,你虽说留那魔头一命,但我等并非你侠门弟子。武氏一家和李莫愁不共戴天,这便无礼了,”话音甫落,噌的一声拔出长剑,同武敦儒、武三通、黄蓉一行从东首绕道追去。
陆无双本也想追去,但回头看了眼丁跃,又磨磨蹭蹭的立在他身旁。谢曜当下无言,只取来断剑就地挖坑,将洪凌波的尸首葬在情花坳里。陆无双感念洪凌波幼时照拂,朝她坟墓磕了三个头,方才作罢。
谢曜抬头一看,人群中不见杨过和小龙女的身影,他只道杨过还与他生气来着。却不知杨过乃是对他抱愧,无颜面见恩师,也随黄蓉等人追去。
“行冲,你伸出手,为师替你瞧瞧。”这大弟子方才和李莫愁激战,又身中情花剧毒,谢曜最是担忧。
申屠行冲抬眼一看谢曜神情,大有关怀之色,他心下一凝,将手一缩,低头道:“师父,你也身受重伤,不必挂念弟子。”他心里想,师父对自己恩重如山,倘若这情花毒无解,自己倒不如和师父一起死了。
谢曜想不到他心思,微微一叹,细细询问了丁跃几人的近况。
陆无双看他一眼,欲言又止,谢曜敏锐察觉,一抬手道:“无双,你有甚么事,但讲无妨。”
“我……”陆无双看了眼丁跃。
丁跃眼珠子一转,立时了然,他往地上一跪,大声道:“师父,你快许了我和无双的亲事罢!”
谢曜闻言一愣,随即开怀大笑,他正要点头,陆无双却伸手一拍丁跃脑门儿,脸色通红道:“你胡说八道甚么,我才不嫁给你呢!我方才是想让谢大侠也收我为徒!”
陆无双脱口说出,面色更红,当下也屈膝跪在谢曜面前:“谢大侠,我洪师姊去了,今后只有和表姊相依为命,她既已入你门下,我……我……”
“好了好了,都起来罢。”谢曜将两个年轻人扶起,颔首微笑,“你们两个的两件事,我都允了。待此间事了,咱们回本门天山,好好给你们办一场。”
丁跃大喜过望,抱住陆无双当着众人面便大大的亲了一口,只将陆无双羞的霞飞双颊,不住跺脚。
便在几人吵吵嚷嚷之时,身后有人道:“谢大侠,一别多年,你可还好?”
谢曜听得声音,忙回过身来,朝对方躬身一拜:“见过大师。弟子此前还想拜访您,但寻来深山却无你踪迹,还望恕罪。”一灯大师微微一笑,比当年又老了许多,他上前虚扶一把谢曜,很是满意:“你现下已名满江湖,还如当年一般谦逊,老衲倒算没有看错人。”
说到此处,他顿了顿,叹道:“你有慧啊。”
谢曜浑身微震,被情花刺伤的地方又开始发作,他连忙运功压制。片刻后舒缓过来,侧首看了一眼慈恩和尚。
慈恩突然全身颤抖,口中喘气,渐喘渐响,到后来竟如牛吼一般。一灯大师见状,低声问道:“你的心魔又要发作么?”
慈恩看了眼谢曜,指着他,咬牙说:“弟子看见此人,便想起当年作恶多端,孽债涌上心头,怕是遭不住了!”
谢曜闻言了然,突然双手合十,说道:“我佛慈悲。不应作而作,应作而不作,悔恼火所烧,证觉自此始。”这几句偈语正是修习止观坐禅法要,乃是一灯大师在他少年时教过的第一句佛经。
一灯大师没想到他还将自己教过的东西记得清清楚楚,不由点头含笑,转头对慈恩说:“这后几句乃是:若人罪能悔,悔已莫复忧,如是心安乐,不应常念着。你懂了吗?”
慈恩喘声顿歇,呆呆思索,又看了眼谢曜,见他双手合十,沉稳端严,心下归于平静:“不错……若人罪能悔,悔已莫复忧。但是师父,弟子深知过往种种,俱是罪孽,烦恼痛恨,不能自已!”
谢曜想到此人当年也算一脉宗师,当下便道:“行事而能生悔,本为难得,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过能改,善莫大焉。”
慈恩喃喃重复了一遍,抬眼看他,弯腰躬身:“你说得是。”
当下谢曜和一灯大师询问近况,问起他们为何来此深谷,一灯大师当下便给说了。
“子柳和我天竺师弟被困此地,老衲总得将他们救出来。”他说罢看了眼谢曜,“那对小夫妻,也是你侠门弟子么?”
谢曜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是指杨过和小龙女,想到杨过曾经说将他逐出师门的话,谢曜只得叹道:“是。说起来大师你怎会和他们相遇?”
一灯大师答道:“我和慈恩路过荒山避雪,恰好遇见。那小夫人受伤极重,老衲瞧他们极为正气,便将一颗灵药给她,可续命七日。只要找到我天竺师弟,莫说他们身上的伤势,便是你的情花毒,也能迎刃而解。”
众人一听皆是大喜,不再耽搁,一起去寻。这谷中道路盘旋曲折,过得片刻,眼前出现三条歧路。顺着当中大道往里走,便见一座石屋,大门敞开,一行男男女女正站在门口,正是杨过小龙女众。
郭芙正好回头,一眼看见谢曜,登时便红了眼圈,大声道:“谢叔叔,你快来,这个老太婆适才差些将芙儿杀死啦!”
谢曜一惊,上前端详她并无受伤,问:“怎么了?”
郭芙擦了擦泪,指着堂上坐着的一名老妇:“就是她!方才嘴里射出一枚暗器,若不是……若不是杨大哥相救……”她到底对杨过心有间隙,说到此处不再继续。
谢曜等人涌入堂中,抬头一瞧,正中坐着一个秃头婆,神色阴沉,凛然生威。
那秃头婆见了他们冷冷一哼,声音似人似鬼:“好啊,你们这些人当绝情谷是甚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谢曜想来也是,于情于理到底是他们擅闯别人家中,当下便抱拳道:“我等叨唠阁下着实抱歉,但还请阁下将所囚的二位朋友放出。他日再见,便是朋友,一切好说。”至于情花解药,他却不急着讨要。
秃头婆见他胸口染血,显然也被情花刺伤,肃然立在厅下,话音沉稳,完全不被伤势干扰。寻常人受伤无论如何也不能维持这般状态,只有内力极深的人方可如此。她心下回转,对谢曜不免刮目,但面上却依旧冷硬:“你是谁?来绝情谷干么?”
“我几名徒儿被困此间,不幸身中情花剧毒,还望阁下不吝赐下解药。”谢曜语毕,看了眼杨过和申屠行冲。
秃头婆正要开口,却听郭芙探出头,大声道:“老太婆,你还不快些将解药交出来?我谢叔叔武功天下第一,你若不交,定让你……唔。”黄蓉一把捂住她嘴,又是生怒,又是无奈。
那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