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神雕同人)霄汉.大侠 作者:宴行危(晋江金牌推荐vip2014-08-04完结)-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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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天书一把抱起,郑重而缓慢往殿外走去。天书安静躺他怀中,不哭不笑,也不会苏醒。
每踏出一步,怀中人便轻一分,当谢曜走出十二步,再低头来看,手中仅余那件红色嫁衣,金线滚边,绣着大红牡丹,雨中开得无比艳丽。
天书同谢曜一起悄无声息来,而今又悄无声息去。化为风,化为雨,化为天边一朵云,灰飞烟灭,消弭无形,从此独留他一人世间飘零。
豆大雨点重重打谢曜身上,他却觉这雨滴痛极了,暴雨为他冲刷、掩盖,做到天书所叮嘱话,再不流一滴泪。
生死无常,他涅槃炉中已然懂得道理,而今加诸于自己身上,却还是不能了悟。谢曜长叹一声,企图将胸腔中悲伤浊气呼出,但却发现,闷痛难忍。
抬起头看,几乎能捕捉到空中每一滴雨落下轨迹,若没有天书付出,没有涅槃炉锻造,他穷其一生,也许都不能达到这样境界。
人生坎坷无数,此后踏遍万水千山,一人独行。
阴霾黑暗中,谢曜既看不见前方茫茫路,也找不回从前那份心情,正所谓世事如水去无定,终不似少年。
第118章 何当载酒
蝉噪林静,鸟鸣山幽。
苍山上传来“夺、夺、夺”声,时而,时而慢,只见一年老樵夫头戴斗笠,手持铁斧,正砍柴。过片刻,樵夫取下斗笠,看了看满满一担柴,自觉颇丰,此时夕阳正好,樵夫心情喜悦,将担子扛肩上,满载归家,且行且歌:“时见归村人,沙行渡头歇。天边树若荠,江畔洲如月……”
他刚唱两句,远远地传来一阵马蹄急踏,不过片刻,但见道上奔来一人一马,马上汉子二十来岁,浓眉大眼面目周正;马脚迅捷,身长腿高,遍体红毛,神骏非凡,瞬间便从樵夫身边疾驰而去。
“……何当载酒来,共醉重阳节。”樵夫唱罢,便将担子搁下,靠一棵榆树边休息。
那马上汉子听得他歌声,自语呢喃:“何当载酒,共醉重阳?何当载酒,共醉重阳……”他叹了口气,手上一勒,奔回那樵夫身侧,翻身下马,道:“老人家,我来帮你担柴罢。”
樵夫见他去而复返,煞是怪异,但听这青年并无恶意,笑道:“那倒不用,老头子天天这点苍山上上下下,早就习惯啦!”汉子似乎不知如何接话,过得片刻才反应过来:“啊?已到点苍山了?”
樵夫指了指小路:“你方才从山上下来,难道不知么?”
“我……我……”汉子微微不好意思,“实不相瞒,我此番来大理乃是寻我兄弟,但大理草木繁盛,我这周围晕头转向走了几日,也找不到路。”
樵夫察言观色,见他风尘仆仆,口音也不似大理本国人,问:“小伙子是要去何处?”
对方答道:“天龙寺。”
“啊哟!那可巧了,天龙寺离老头子家不过半里路,我带你去便是。”
汉子闻言大喜,二话不说提起那担柴,负肩上:“当真多谢您老人家!”樵夫见他单手提柴不费吹灰之力,心下暗暗惊奇,这担柴少说也有五十来斤,常人怎么也得使个劲儿,青年汉子却仿佛是提鸿毛。
两人边走边叙,互通姓名。
原来这青年汉子正是郭靖,自重阳宫大战后,他与黄蓉、柯镇恶、黄药师回了桃花岛,婚姻大事,当为首要。因桃花岛乃是海岛,许许多多婚礼置办都得来回运输,喜服也赶制,一切妥当,起码也得两月之后。
郭靖黄蓉倒也不急,四处给好友分发喜帖,便是一灯大师也无遗漏。两人前去送帖,无意从一灯口中得知谢曜曾找过他寻求救命之法,郭靖喜不自胜,但不知谢曜是否被救治好,于是亲自来天龙寺瞧个明白。黄蓉初时不愿与他分别,柯镇恶好说歹说,什么汗血宝马脚程极,什么你俩儿永生永世也不会分离,什么小别胜婚,直把黄蓉逗得咯咯笑,这才应允了郭靖前去大理。
“嘿,小伙子,你有所不知,天龙寺乃是我国国寺,咱们大理国安居乐业,全靠它庇护一方。”
郭靖心想:寺庙终究只是寺庙,打起仗来,恐遭不住。他为人老实,想到什么说什么,话音甫落,谭老伯便反驳道:“平常寺庙自然是了,但天龙寺武功好手不必少林差,法玄大师为人心慈有求必应,忘玄大师武功之高,可谓大理第一。”他未曾提到本玄大师,乃是因为本玄常年闭关,不为外人所知。
郭靖笑道:“谭老伯,那你可都见过这些大师了?”
“我……我难道骗你这小娃儿么?”他老脸一红,心想自己不过是听天龙寺沙弥说过罢了,忙转过话题道:“我给你讲一件奇事。数月前,天龙寺中夜突然一声巨响,我叫了老伴儿披衣来看,天龙寺中火光冲天,烟雾茫茫,转眼电闪雷鸣,暴雨倾盆。次日清晨,有人去天龙寺谒见法玄主持,才发现大殿前三丈高涅槃炉,消失无影无踪。”
郭靖一想三丈高,那可真算巨大火炉,便是重阳宫前巨鼎,怕也比不上。他心下好奇,问:“难道一夜之间被人偷走了?可这般巨物,谁能扛得动?”
谭老伯摇了摇头:“所以这事儿奇着呢。那涅槃炉几百年来不知火化了多少高僧大士,曾出舍利无数,如今被人盗走,不知是何主意。”
两人走走说说,已到天龙寺门前,郭靖向谭老伯辞别,牵着小红马,拾阶而上。
他轻叩大门,过了片刻无人来迎,郭靖心下奇怪,敲门稍重几分,但立了良久,还是没人回应。他微一沉思,扬声道:“下郭靖,前来天龙寺寻访友人,可有人焉?”
门口立了许久,眼看天色渐暗,郭靖实无法,将小红马留门口,转而摸到高墙下,提了口气,纵身翻入寺中。他本以为寺庙里当是空无一人,但不过片刻,就见有三三两两沙弥从东侧回廊行来,那些沙弥见得郭靖,登时惊呼:“又派人来啦!”
郭靖好没头绪,正奇怪间,只见一身披袈裟长须僧人朝他而来,一语不发,双掌十指一屈,“噗噗”两声,竟是从中发出剑气。郭靖重阳宫时,得见谢曜使过这招,他有了防备,忙侧身一避郭靖身后险境,心下并不畏惧,却是隐有怒气,心想自己千里迢迢来此寻义弟,莫名其妙不给开门也就罢了,怎无缘无故乱出杀手?
便此时,又有七八名僧人持棍棒前来拿人,瞧那架势仿佛将他当做贱人邪徒般。右侧站着一名老僧,并不动手,而是道:“尔等当真冥顽不灵,我大理天龙寺纵使有奇人之辈,也绝不会委蒙古帐下幕僚!”
“大师!且慢……”话未说罢,又是一道无形剑气,郭靖斜身窜跃,右脚飞出,左手前探,将一名僧人踢了个筋斗,长棍脱手,又打另外几名僧人脸上。
右侧老僧将禅杖一顿,颇有点化之意对郭靖道:“施主啊,你一身本领,为虎作伥因知不得好处,速速罢手。”
郭靖越听越奇,手上却是不停,双掌一交,将七八根长棍全给夺了过来,左手挥出,喀喇一响,一捆棍子竟都是从中断为两截。
长须僧人正是本玄大师,他被郭靖这手一惊,定下心神,大拇指按出,使动“少商剑法”。这路剑法大开大阖,气派宏伟,每一剑刺出,都有石破天惊、风雨大至之势,十余剑使出,郭靖已然额头见汗,不住倒退,他暗道江湖能人果然辈出,没想到这天龙寺中竟有这等高手,当下收起玩笑心思,左掌一招“见龙田”,右手一招“亢龙有悔”,使出左右互搏之术,同时分攻本玄大师。
本玄第一次见得此功法,是大惊:“好小子!这功夫名叫甚么?”
郭靖虽交手,但敬他为长辈,一五一十将“左右互博术”说了,本玄见他言辞恳切,敦厚良善,讶异道:“蒙古竟已有你这等高深武功之人,何来我天龙寺纠缠不休?”
“啊?甚么蒙古,我是来找谢曜!”
本玄大师和右侧那老僧同时惊呼一声,右侧那人奔来,忙道:“罢手罢手!又要弄一起乌龙事么?”郭靖和本玄武功都能运转自如,如何不知起了误会,那僧人还未走近,两人便已各自退开两步。
“施主,你说你找谁?”这持禅杖老僧,自是法玄无疑。
郭靖当下便将自己如何从一灯大师处得知自己义弟身处于此,如何跋涉以求会面,还掏出准备好喜帖,道:“我就来看看他是否安好,顺便请他来桃花岛参加我与蓉儿婚事,大师父也想念他得紧。”
“原来如此。”
郭靖笑了笑,问:“但不知大师为何见了我大打出手?”
本玄和法玄互视一眼,皆知认错了人,他既然认得一灯大师和谢曜,那自然也是朋友,当下将他引进禅房,沏茶相告。
“数日前,有几名江湖好手前来递拜名帖,妄图让我寺中武功好三人前往蒙古,为其效力。”法玄顿了顿,“且不说蒙古近年开疆扩土,杀人如麻,为佛门不齿;单凭他派遣使者,损我大理国威,此事也不得答应。我婉拒后,本以为他们会善罢甘休,却不料经常半夜三来犯,或是掳劫僧人,或是烧毁房屋,当真可恶至极。幸得我师兄武艺高强,前夜卸了这几人胳膊,这才安宁。”
话已至此,郭靖顿时了然,他微微一笑:“那着实可恶,我想他们吃了忘玄大师亏,应不敢再来。”郭靖和本玄交手,觉得他武功高强,便自然而然将他当做谭老伯口中“忘玄大师”。
法玄神色一僵,指着本玄道:“忘玄大师?不不不,这是我师兄,本玄大师。”
郭靖“啊”了一声,连声抱歉,本玄却是毫不意,淡淡笑道:“老衲若当真如忘玄武功,立时登临极乐,那也心甘。”法玄看他一眼,叹了口气,却不说了。
“说了这般久,还请问两位大师,我义弟何处?”
本玄道:“实不相瞒,令弟已死。”
郭靖倏然站起身,碰倒桌上茶杯,他呆呆怔立片刻,忽然强作欢笑道:“莫不是我曜弟也遁入空门,死于俗世了罢?”他第一次求见一灯大师,叫是段皇爷名号,朱子柳便答说段皇爷死了,这个“死”,也许并不是真正“死”,而是佛门对于红尘人另一种看法。
法玄大师哈哈一笑:“你是忘玄哥哥,果真和他同样聪慧,一点就通。”
“不不,我为人愚鲁,万万比不上曜弟……嗯,等等,忘玄?”郭靖惊奇之下,反应过来,愣愣道:“原来曜弟出家了?”
天龙寺法号排辈,传义玄禅师,演派八字,圆觉昌玄,义本法忘。这两位大师都是“玄”字辈,谢曜法号“忘玄”,地位自然不低。虽然出家多让人遗憾,然而想到谢曜未死,郭靖又极为喜悦。
法玄道:“嗯,他出家多时。”
郭靖却全然想不明白,谢曜小时候他眼里一直都是很乐孩子,到了少年渐渐沉稳,但也绝不至于遁入空门,抛却三千青丝。郭靖倒也不笨,他心下一沉,估计谢曜是遇到什么大事想不开,正欲询问,本玄大师已然遥指窗外,道:“你可曾见过天龙寺涅槃炉?”
郭靖顺他手指方向看去,大殿前空荡荡一片,哪里有甚么巨炉?
“我听人说,这涅槃炉被人偷走。”
本玄摇了摇头,喟叹道:“甚么偷走……那是被你义弟出掌拍毁。”法玄也怅然道:“可不是,几百年涅槃炉,毁于旦夕。”
饶是郭靖早有准备,也没想到是这样结果,他忙问:“这是为何?”
本玄道:“实则无怪忘玄,他从涅槃炉中参悟原理,方知涅槃炉若要大乘,须得二人同入,生死其一。忘玄深觉厌恶,道‘以命换命,兹若杀人者焉有区别?’,盛怒下将涅槃炉一掌击碎,就此毁之。”
郭靖一怔,以为听错:“几掌?”
法玄斩钉截铁道:“一掌。”他想起涅槃炉便心痛,哎哎叹气。
本玄望他一眼,却道:“老衲亦觉忘玄所言不差,涅槃炉古往今来但余他一人七七四十九日活下,却也是用其爱妻性命所换,不如了罢。”
郭靖却是听得胆战心惊,他和谢曜后分别便是那终南山上,料定那若仙若画女子定是谢曜红颜知己了,没曾想……法玄将那喜帖还给他,道:“莫说忘玄此刻不寺中,即便是,他也不会参与你婚事。”
郭靖想问为什么,但一看法玄眼神,瞬间明白过来。谢曜痛失爱妻,自己却和蓉儿欢天喜地成亲,睹物思人,自会凄怆,如此不如不提。他深深叹一口气,怜惜义弟一生波折,却也暗暗庆幸他和黄蓉能走到这日。
“曜弟不寺中?”
两位大师皆是摇头:“他半月前留书一封,牵走马厩坐骑,早已离开。”法玄哼了一声:“若忘玄此,那群宵小之辈岂敢来寺中撒野。”
郭靖继续问:“那……那他去了何处?”汗血宝马如踏飞燕,这片刻时间,倒也能耽搁,怕就怕……
本玄叹道:“山高水长,游历四方,我等亦不能料。”
*
郭靖离开大理后,又漫无目寻找几个地方,眼看婚期将近,只得返回桃花岛。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再没有谢曜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明手榴弹,阿辞地雷,年前能完结吧,如果不卡文话:…D
第119章 漫卷西风
西夏保义二年,蒙古率大军进攻西夏,夏末帝中兴府被围半年后投降蒙古,西夏灭亡。拖雷遵照成吉思汗遗言,展开屠杀。此等恶行激怒西夏境内众多豪杰,万兽山庄联合聚义庄,从皇宫中救出不少无辜。
*
广袤大漠,死寂沙海。
地面似乎升腾着一股无形热浪,烈日漠然地注视着这片荒凉之地,带着几分冷然和压抑。
一老一少牵着两头骆驼,并肩行来。少年十一二岁,脸上稚气未脱,身形却格外壮硕魁梧,老头佝偻着背,戴着一顶花帽。
“德爷,还有多久才能到家?”少年拉下面巾,转身询问。
老头看了看一望无垠沙漠,忙将他脸上面巾给遮回去,道:“你大宋待了几年,莫不是连回家路都给忘了?”他说罢,又叮嘱一句,“少说话,咱们水可不多啦。”
少年一听这话,却来了兴致,从骆驼背上取下一双板斧,笑道:“大宋师父刚教过我这套斧法,我使给你看!”不等德爷应答,那少年双斧齐出,一招一式,有板有眼,端得是虎虎生风。
“罢!”德爷一把将他拦住,急道:“沙漠里面你省些力气!”
少年闻言一愣,将双斧放回去,垂手叹气:“是。”
德爷见状分外欣慰,拍拍他肩膀,说道:“庄主说了,等你再大一些,他会亲自教你功夫。你那认师父武功如何我不知道,但咱们邀他一起来西夏帮忙共抗蒙古,他竟说不管自己事,数次推诿,这种师父,不认也罢!”
“师父是宋人,同西夏和蒙古无半点瓜葛,他不肯来就算了。”少年顿了顿,正欲再说,忽然一阵驼铃叮叮,抬头一看,一行驼队从沙丘上飞驰行来,七八个人,皆用麻布将头脸包住,否则这样天气,非得晒脱一层皮。
那驼队飞奔如马,一路上尘土飞扬,不过片刻便已近咫尺。当首一人嘬唇呼哨,骆驼们仿佛听懂言语般,四腿一弯,同时蹲下。
那人走到少年面前,抱拳道:“可是聚义庄少庄主、德管家?申屠庄主数日前得知贵庄少主赶回西夏,但苦于无暇抽身,我等前来迎接。”
德爷心下惊奇,将少年护身后:“敢问阁下是……”那人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