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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清歌白玉楼-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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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说过?恨比爱更强大,更长久。
“楼高愁长思难断,相见无由数更筹。此情几时休?”
好像也可以用来形容他和顾惜朝。只不过这个“情”大概应该解作仇恨之情吧。
顾惜朝忽然淡淡地笑了笑。“大当家的,此刻你的心中,可是在想着我?”
戚少商怔住。他的确是在想顾惜朝,想着他们的过去。此情此景,这并没什么奇怪的。
可是看着顾惜朝似笑非笑的眼睛,他居然有一种秘密的心事被人揭穿的感觉,脸上居然微微地红了。
戚少商已经多少年没有脸红过了?
又或许,只不过因为是这篝火太热了。
顾惜朝又微微一笑,道:“大当家的,你这些年来,想必也清清楚楚地尝到了‘寂寞’二字的滋味吧。”——顾惜朝竟连他心里想的什么都一清二楚。
——或许这世上最了解你的人,正是你的敌人。
除了顾惜朝,从来没有人这样问过他。从来没有人想像得到,鲜衣怒马、群龙之首的戚楼主,居然会寂寞。
自别知音少,弦断无人听。

戚少商想,其实他俩都是寂寞绝顶的人。
息红泪嫁作他人妇。傅晚晴香魂随风散。
息红泪是否真的知戚少商?傅晚晴又是否真的知顾惜朝?
两位红颜,终非知己。
顾惜朝惊才绝艳,不堪埋没于这尘世庸俗秽乱,但他又偏偏出身卑下,空有一腔大志,却无施展处。于是竟不得不与朝廷中一干奸人为伍。——只是这所谓“奸人”,或许也不过是败者寇罢了。
戚少商识他才学,知他大志,愿给他连云寨一方天地,可惜即便顾惜朝没有背负追杀戚少商的使命,这漠北连云寨,又岂容得下凤翔千里?
如若顾惜朝有他戚少商的机遇,或许时至今日,至少也是如金风细雨楼楼主一般的身份,展才华、定时局,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到那时戚少商与他,不论是伙伴或对手,英雄对英雄,又该是何等的豪情傲意?
可傅晚晴却只愿她的丈夫做一个铁手那样的大侠。
连戚少商都做不来的“大侠”。
所以顾惜朝终是负了她。
而息红泪,却真正是大好女子,巾帼英杰。
只是,戚少商一直以来想要过的是快意长弓,纵横江湖,挥斥方遒的日子,息红泪并不是那个一直能陪他的人。她想要的终是一个温暖的家,一个怜她的人。
戚少商也终是负了她。
男儿重立业,一负息红泪;游戏万花丛,再负息红泪。
或许是戚少商当时还年轻,还不懂寂寞滋味。
又或许是戚少商毕竟还未曾尝过何谓刻骨铭心,念兹在兹,心中再容不下他人。
就像他对顾惜朝的恨一样刻骨铭心,梦里也念兹在兹,竟没有他人挤得进这一方天地。
戚少商禁不住叹了口气。
他太不缺兄弟和朋友了。他实在不应该孤独的。
可繁华落尽后,却什么也不剩下。有些东西,岂非是兄弟和朋友永远给不了的。
比如,家。
他已经开始想要一个家。
想要有一个人,即使他在远方,也会有一个人,能让他时刻记挂在心上。有一个人,让他一想到就觉得淡淡的安定,还有一点小小的欢喜,会不由自主地微笑。
有了这个人,其实就等于有了家。
他却什么也没有。
顾惜朝呢?顾惜朝大概曾经有过,却失去了。
天地间似乎都变得很寂寞。
夜也似乎变得很寂静。

这寂静中,任何声音都会显得有点刺耳,何况戚少商的耳力又实在很好。
“于师弟,你要是害怕,现在回去还来得及。昨天晚上开始你就一直在那说什么鬼啊鬼的,丢尽了我们北镜山庄的脸!”
原来那个一直很害怕的人却是北镜山庄的弟子。
另一人语带哭腔:“吴师兄,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文师姐……”
“你有什么资格提文师妹!你……”
顾惜朝却看了看天上的星星,站起来朗声道:“时辰到了,可以换人了。”
下一批守夜的是铁手和萧家、云霄阁。
戚少商就躺在顾惜朝旁边。顾惜朝很快就沉入睡眠。
顾惜朝熟睡的时候,嘴微微嘟起,样子居然很像一个纯真的孩子。  
戚少商却居然开始有点忐忑。
好像纯情的少年初次望着心中仰慕的女孩在自己身边沉睡那样的忐忑。
他好像只有曾在十多年前,他还只有十三岁的时候,曾有过这样的感觉。
这实在令他有点莫名其妙。
他也不是第一次躺在顾惜朝身边。旗亭酒肆那夜,他们就曾抵足而眠。
只是那夜喝了太多的酒,又被后来太多的血淹没。究竟是何情景,如今脑中业已模糊。——又或许是他强行令自己忘记?
戚少商忽然又想到,倘若他有一个家。家中有一个人,让冰冷的被衾变得温暖。
他忽然摸上自己的脸。他赫然发觉他嘴角不知何时已挂上一个可疑的微笑。
他觉得也许是今夜的天地太寂寞,让自己想得太多。
他不是不该想这些,他只是不该对着顾惜朝沉睡的脸想这些,并且还在脸上挂上一个莫名的微笑。
他实在应该好好睡一觉。
但戚少商实在睡不着。他静静地躺着。所有人都睡了,他们既劳累,且要为第二天的战斗养精蓄锐,所以他们都睡得很香。可戚少商有莫名的心事,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睡不着,就发觉这山洞里的蚊虫实在很多,嗡嗡地吵得人心烦,好像还有很细弱的“嘶嘶”的声音。
夜空中忽然响起歌声:“君不见,白玉繁华十二楼……”
铁手喝了一声:“追!”便同峨嵋派、萧家众人冲歌声传来的方向追去。洞内众人亦被惊醒,纷纷出洞查看。
戚少商刚要动手,却想起了没有武功的顾惜朝。雷震立刻说:“戚楼主,这里有我和雷敢看着,你先去。”他这才放心离去。方才没有休息的北镜山庄弟子亦留在洞内。
众人发足奔跑了一阵,忽然听见“唉呀”一声,云霄阁的一人突然就倒在了地上。他的同门急呼道:“师兄你怎么了?”
戚少商离二人最近,停下来一看,那人浑身僵硬,脸色青黑,已然断气。紧接着峨嵋派亦有两人倒下,同此人症状相同。众人连忙停止追逐。这三人死得委实蹊跷,方才出发时还没有半分异样,奔着奔着就倒下断气了。浑身亦是检查不出伤口。
戚少商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转身就往回飞奔。

离洞口还有数丈,就听见里面传来顾惜朝的喝声:“把外面的火丢进来!有蛇!”
戚少商猛地顿住脚步,赫然发现石洞里的地上,密密麻麻地爬满了一条条细小的黑蛇!
戚少商立时会意,在远处已将熄灭的篝火中拾起木柴点燃,听声辨位,朝顾惜朝的方向扔过去。
顾惜朝在里面道:“你自己拿着火,攀到山壁上去,越高越好!”
戚少商依言而行,登壁上山。洞内顾惜朝才将火把丢下,群蛇蜂拥而逃,都游向白玉楼方向。
这才见顾惜朝出洞继续驱赶。等蛇逃尽,便看见死的三人一是雷震,另两人是北镜山庄之人。
雷敢道:“方才你们刚出去不久,我们闻到一阵臭气,顾惜朝立刻要我们都攀到洞壁上去。大哥他……他一开始不相信,顾惜朝和他解释说这气味是引蛇用的时候他已经被咬,立刻就死了……火折子一会就用完了,这些蛇居然还在往山壁上爬,北镜山庄的两位躲不及也被毒死,你要是再迟一步,我们也就完了。”
戚少商不禁道:“难怪刚才睡觉时我听见‘嘶嘶’的声音,可见早有人将蛇放进来了,等引开大队人马就开始大批赶蛇攻击。若非我直觉不妙,突然赶回来……”
若非他突然直觉不妙,这剩下的两个人……
但他忽然又觉得,他根本不必太担心顾惜朝。若是轻易就死掉,那还是顾惜朝么?
他看向顾惜朝,却发觉顾惜朝衫袖撕裂,手臂上鲜血淋漓,皮开肉绽,不禁皱了皱眉头。顾惜朝自去包扎上药,戚少商仔细打量洞壁,洞壁光滑,一个失了内力的人若想自己攀爬已是极难,还要支撑一段时间简直是不可能。更何况顾惜朝当年金銮殿上一战,腿上还受了重伤。但要顾惜朝向这些人求助,好像更不可能。——有一片砺石粗糙的地方,已经染满大滩鲜血,在壁上显得触目惊心。
顾惜朝的血。
众人回来时,总共又添了六具尸体。剩下的已不过十余人。人心惶惶。
北镜山庄那胆小的“于师弟”大叫起来:“我不去了,我要回家!师兄师姐全都死了,我要回去!明天早上我就回去!” 
有人心里瞧不起他,也有不少人暗自盘算着是不是要跟他一起回去。
萧衡玉突然大声道:“萧左萧右,你们不会害怕吧?”萧左萧右齐声道:“我们不害怕!我们要给嵩玉大哥和夫人报仇!”
想退缩的人看见萧衡玉一个这么秀气腼腆的少年都不害怕,顿时又暗自羞愧。萧衡玉又道:“何况有四大名捕中的铁二爷和金风细雨楼的戚楼主在,又有武当的松鹤长老,峨嵋的渡劫道长,崆峒,华山,太一门,神枪会,云霄阁等等的这么多英雄在,我相信什么困难都能解决的!”众人于是又纷纷点头称是,互相鼓劲。
戚少商眼见有人脸上有不满神色,心想这萧衡玉毕竟初出茅庐,不懂江湖规矩,不要说论辈分铁手和戚少商二人不该摆在武当长老前面,就看这武当明明来了两位长老,这神枪会和天星堂在江湖上向来是明争暗斗的对头,他偏偏说一不说二,这岂非让松鹰和天星堂很没面子。
顾惜朝看了几具尸体,缓缓地道:“两种不同的毒,其一被蛇咬后立刻毙命,无其它症状,和昨夜那两人相同。另一种就很可能也是蛇毒,但被咬后并未发作,而是发力奔跑,血行迅速后才发作。”
神枪会副会主胡立炎问道:“可为何昨夜二人身上没有检查出任何伤痕?”
顾惜朝只道:“可曾细查过头发里面?可曾细查过脚趾缝间?可曾细查过下体私|处?”
铁手怔住。他纵是名满天下,却也终是个捕快,而不是仵作。何况,本来好好的两个人若突然被人害死,岂会有人想到毒会下在那种地方?
顾惜朝淡淡地道:“我本来也没有想到。只不过如果下毒的是条小小的毒蛇,就很好解释了。那种小小的毒蛇本来就是无孔不入的。”
铁手依言重查,果然发现在外面倒下的云霄阁、峨嵋派三人脚趾缝间各有两个极细的齿痕。
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果然不是鬼作怪。他们已开始佩服顾惜朝,甚至觉得他似乎比铁手铁二爷还要厉害那么一点点。
戚少商忽然问顾惜朝:“可是,昨夜洞中这么多人,为什么偏偏只有这几个被咬?”
顾惜朝却忽然一笑:“也许,只不过因为杀人的是个女鬼。不管是女人还是女鬼,只要她高兴,一百个男人也猜不透她想做什么。”
戚少商怔住。顾惜朝好像总是很有道理。就算你明明知道他说的是歪理,你也很难反驳。
女人。戚少商遇到的女人,不管是息红泪还是李师师,好像都是这个样子的。可是顾惜朝好像从来只有傅晚晴一个女人。他又怎么会这么了解女人呢?
铁手冷着脸说:“顾公子的这个理由,明显是在搪塞,我们明明已经排除了鬼魂作案的可能。”在对待顾惜朝的问题上,铁手好像总是比戚少商的反应快那么一点点。
顾惜朝笑了笑,却没有说话。旁边忽然有一名华山弟子插话道:“我记得,在外面死去的那三位,昨夜都睡在我旁边,山洞的左侧最靠边处,可能这便是他们首当其冲被咬的原因。”这就可以解释了。铁手点头道:“原来如此。”
顾惜朝却只是一个人负着手,静静地望着洞外的夜空。
战岳就站在顾惜朝旁边,他是个粗人,却见顾惜朝温文尔雅,心思玲珑,与他便好似天上的白云与地上的黄泥,心里便下意识的又仰慕,又敬畏,忍不住好奇地问:“顾公子,你在看什么?”
顾惜朝侧头对他微微一笑,他禁不住就呆了一呆。顾惜朝道:“你相信这世上有鬼吗?”战岳大声道:“怎么可能,我不相信什么鬼怪。难道顾公子你相信?”他这一叫,倒把众人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了。
顾惜朝却仍然望着静寂的夜空,只要他愿意,他就视旁人如无物。
他的背影,即使是孤寂,也是骄傲地孤寂着。
他说:“我宁愿这世上有鬼。这样就可以见到逝去的人。”
战岳道:“逝去的人?是不是你的妻子傅晚晴?”当年逆水寒一案委实出名,竟连这个汉子都知道傅晚晴金銮殿上,一死以换丈夫之命。
戚少商暗中皱了皱眉头,心想这人忒也鲁莽,明知是别人伤心事还这么嚷嚷出来。
山洞里居然静了静。每个人都望着顾惜朝清冷冷的背影若有所思:顾惜朝虽然作恶多端,对妻子倒也真是一往情深。也有人想:顾惜朝或许已经改邪归正了,这一路上一点也没看出来他是怎样的恶人嘛。还有人想:能对妻子这么温柔多情的男子,一定不会是大奸大恶之徒,之前那些传闻,只怕大有不尽不实之处。

这一夜,众人在洞中也生火守夜,但人人自危,几乎都没有睡好。早上天刚亮,那北镜山庄的于姓男子,果然自行回去,不免人心大大动摇。
华山派中忽然起了一阵骚乱,似是有人心生惧意想要回头,却被师兄斥责,两方不住争执。其它门派,似也都隐隐不安,一时间洞内竟起了一片嗡嗡语声。
戚少商清朗的声音却忽然盖住这片语声:“此时若人心动摇,便中了那白玉楼中人之计。他两夜这般装神弄鬼、调虎离山,又不同我们正面交锋,便是为了消磨我们的精力。再令众人心生不安,从而挑起矛盾。众人若不能齐心,又如何能破这白玉楼?如今有想走的朋友,亦是正常之极。若心已不定,留下徒送了性命。大家自己想清楚,不愿前进的便可径自离去,若是决心留下,便当齐心协力,往前走了,便一步也莫要回头!”
这一番话下来,已将众人都震住。本已涣散的人心,竟被他一席话重新聚了起来,而且斗志更昂扬了。
纵然这群人中有武当的长老,峨嵋的掌门,天星堂堂主,神枪会副会主……每一个都是武林中当得一面的威风人物。但唯有戚少商,才当得了这“群龙之首”的称号。
顾惜朝呢?他漠然站在一边,似与这群人身处两个世界。这一路上他并没做什么了不起的事,也没说什么了不起的话,明明人人都知道他是奸恶之徒,可偏偏遇到什么事,别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请教他,称他一声“顾公子”。他既不威风亦不强势,看上去还文雅秀美,魏晋风流。但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厉害,有多高深。这种人岂非才是最可怕的?
不论什么战场上,既需要威震三军令出如山的统帅,亦不可缺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军师,这两人若能联手,可当真是珠联璧合,所向披靡。若是如他俩这般的两个英雄碰到一块,又岂会不惺惺相惜?
只可惜,时乖命蹇,顾惜朝却落到如今地步。
此时此刻,看到戚少商与顾惜朝,竟有许多人心中都在感慨江湖事,天下事,身不由己。他们似乎都已忘记了顾惜朝的满手血腥——在这些江湖人眼中,或许成败比他们口中的“侠义”要来的重要得多。
天空中忽然响起鹰鸣之声,接着一只黑色大鹰飞入洞中,众人都吃了一惊,有人已准备出手。
戚少商忙道:“大家莫要紧张。”他伸出手臂,那只黑鹰竟乖乖地停在他手臂上,原来竟是他豢养的信使。铁手奇道:“京城来什么消息了么?”
戚少商还未回答,却先转向顾惜朝——顾惜朝正瞪着他。
世上人人都以信鸽传递消息,唯有五年前,顾惜朝却以鹰为使,如今戚少商也照模照样地养了一只鹰,顾惜朝如何能不瞪他?
戚少商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解释道:“从前我看你养的鹰挺威风的,后来我一个人无聊,也就养了一只。”
顾惜朝道:“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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