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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我在蒋介石父子身边四十三年 口述:翁元 记录:王丰-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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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蒋经国大概从来没有亲手杀过人,可是,他的这个形容,却具体而实际地说明了蒋经国性格上的某些特征,这句话表示,千万不要得罪蒋经国,否则他一定会对你不客气的。
  “总统府”有某位科长,平日对外交际很有他的一套办法,有半年时间,突然不明不白地“失踪”了,大家没有人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后来,大家才晓得原来他被关在警总保安处,也就是台北西宁南路的一处神秘处所,至于他为什么被关在保安处,大家都是一头雾水,最后还是他自己出狱后,向大家隐约透露了一些原因。
  这位科长本来是跟着老先生的军职人员,后来转到文职工作,他的社交一般认为是比较复杂,平日处理事情又喜欢超越自己的职权,可能因而触怒了蒋经国,可是他自己却不自觉,被警总“请”去半年,后来查不到什么犯罪的证据,才无罪开释的。
  出狱之后,这位科长再也不敢提起被关的这段往事,后来索性离开公职,到一个民间机构去工作,远离是非之地。
  可见,蒋经国在相当的程度上,还是有很强的威权性格,这也是中国的政治人物一个很平常的通病。
  表面上,蒋经国时时刻刻一副“亲民爱民”的形象,在外面和人接触,也一向是笑脸相迎;可是在家里,他永远是下人心目中的君王。甚至到晚年,他的侍从医官为他治病,都受到他的威权心态的影响,必须随时留心,深恐一时让他不称心而遭受调职处分。就以他的眼睛为例,1986年6月,他从陆军官校参加校庆活动回台北后,到达官邸,他照往例往床上一躺。哪知他刚一躺下去,突然觉得左眼眼前一片漆黑,由于糖尿病引起的病变,眼球上方新生小血管破裂,使眼球内水晶体充满鲜血,而阻碍视线,他大惊失色,高声叫喊:“我看不见了!我看不见了!”
  喊声立即惊动大家赶快通知眼科大夫前来诊治。
  就因为左眼的充血事件,他的眼科主治大夫就这样被他撤换,原因便是没有照顾好他的眼睛,否则怎么会让他左眼失明呢?
  他会这样处置眼科的主治大夫,其实他还是觉得医生应该是万能的,他根本忽视了医生只能治病,不能样样有把握。如果不是他的威权性格作祟,他应该会了解这一点的,可是,他的强势作风和威权性格让他蒙蔽了这方面的自觉。
  在眼科主治大夫被撤换之前,还有几位医师也是被毫无预警地撤换,引起官邸一些医生的许多猜测。
  例如有一位管新陈代谢的医生,人很好,医术很高明,是“荣总”很有名的医生。就因为这位医生对蒋经国讲话时,比较直率,不会拐弯抹角,一再向蒋经国强调,糖尿病不是光靠吃药就可以断根的。可是,蒋经国并不认为如此,在蒋经国的观念里面,医生除了“医病”之外,还要能够“医命”,而且一切还是要和其他的文武百官一样,要听从“总统”的指示办事。可是他忘记了,医生是专业人员,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知识分子,怎么可能去当一个只会讲好听话的“政治医生”呢?
  在他的威权性格之下,当然有不少医生受不了他的脾气,而蒋经国向来是先发制人,在医生表现出一丝不悦时,他就先把他给撤换了。
  还有一个医生更是被撤换得莫名其妙。这位周姓大夫,从来没犯过什么过错,就是一个嗓门特别大,随护蒋经国出去的时候,大概是讲了几句话,让蒋经国听见了,蒋经国心里不高兴,过了不久就把他给撤换了。
  可能就是这许多的个案案例,对人起到了警觉作用,所以他的医生后来行事说话,甚至开药处方都格外小心谨慎,因为没有必要为了一件小事和自己饭碗过不去。所以,蒋经国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要吃什么药就开给他好了,在他面前绝不说个“不”字。


不念故旧铁心肠



  中国人是一个讲究情面的民族,然而蒋经国却在许多方面丝毫不讲情面,让许多人对他含恨不已,这也多多少少透露出他的从政性格。
  前“行政院人事行政局”局长王正谊的“贪污案”,就是一个十分典型的个案。
  王正谊是前“行政院人事行政局”局长,老先生主政时,对王正谊信任有加,大家一般也都将王正谊当作是老先生这个系统的人看待。
  后来,老先生卧病,蒋经国想做一些锐意革新的事,就多方整顿。中国人所谓新人行新政,没有新人似乎新政就无从推动,所以,蒋经国就要大量安插自己的人马,我想这方面,老先生也是相当理解和支持他的。当时就有一种传闻,指蒋经国有意让他的人——曾在“国防部人事次长室”服务的宋某来接任“行政院人事行政局”局长之职。这是蒋经国的想法,可是,当时大概王正谊一方面还想继续在人事行政局的位子上,发挥所长。加上自己错估形势,认为还有老先生在背后支持他的施政,所以,并不理会外面的一些风言风语。
  不久,爆发了所谓中央国民住宅的舞弊案,被捕的人赫然包括了王正谊。到底王正谊的涉案程度有多深,大概除了情报单位,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王正谊后来被判刑入狱,被判的是无期徒刑,一直到蒋经国卧病的时候才假释出狱。后来蒋经国不知道是怎么打听出来王正谊出狱了,还曾经问人:“是谁把他放出来的?”当然,以王正谊的脾气,出来以后逢人还是说:“我是天大的冤枉,根本是被栽赃的!”
  对犯错的人,或是“不听话”的人铁面无情,对一些所谓的亲朋故旧,有事情去向他求情游说,蒋经国还是从不懂得什么“网开一面”。
  在祖国大陆的时候,老先生有位侍卫长姓王。这位老侍卫长,对老先生的忠心可以说是没话说,在1949年,老先生一家撤退溪口的时候,王侍卫长当时早已退休在溪口养老。在此之前,特别是抗战时期,王侍卫长可以说是跟老先生寸步不离,老先生到哪里,他就跟到那里,以前,老先生既不叫他的名字,也不叫他的职衔,就叫他“卫兵头”,为老先生的安全工作,王侍卫长付出了大半生的精力。
  从祖国大陆撤退的时候,王侍卫长扶老携幼、变卖家产,然后跟随老先生来到台湾。可是,王侍卫长身无长技,在台湾又是人生地不熟,眼看就要坐吃山空,没有办法,就想到去找老先生帮忙。可是,他想老先生成天忙于政务,哪有时间去处理他的私事,就去长安东路找蒋经国帮忙,他当然是希望蒋经国能给他介绍一份工作,可以让他糊口度日。
  当时,为了找工作去麻烦蒋经国的人,根本不知道他不轻易替别人介绍工作的。蒋经国那时大概只是敷衍地答应帮他介绍工作,可是一直没有下文。王侍卫长碰了几次钉子,心中实在气得不得了,心想,我为了追随蒋介石,最后连家产都变卖了跟到台湾来,怎想到连个糊口度日的工作都没法为他代为安排一个,气得从此不再来往。
  另外一位王姓军官是“安全局”的高级首长,王从“安全局”下来以后,一直没有一个比较有实权的职务,他太太和蒋方良关系一向不错,而且经常一起打高尔夫球,有空还时常在一块儿聊天聚会。她想,先生职务之事请蒋方良去和蒋经国讲讲情,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于是,王太太就直接去找蒋方良。蒋方良一听,这个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对她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蒋方良一口答应了下来。等蒋经国下班回官邸,就向他转述这个事情,没想到蒋经国第一句话便说:“你不要管这个事!”一方面,他不愿意蒋方良插手公事,另方面也等于拒绝了王姓首长的关说,不准备给他做任何安排。
  王姓首长对这件事情,到底心里作何感想,当然没有人知道,但是,以他在蒋经国身边那么久,加上服务蒋家那么多年,为了谋求一官半职,得到的竟然是这样的回复,当然是满腹不是滋味。
  对故旧的态度是如此,对亲戚的态度其实也是一样。
  蒋介石生前的最后一任秘书就是蒋经国侄子,他的父亲与蒋经国是堂兄弟关系,孝文他们几弟兄都称这位长辈伯伯,是官邸老一辈的侍卫,官拜少将高参退役。这位孝字辈的侄儿在老先生去世之后,无所事事,他的母亲蒋太太就以堂嫂的身分,去找蒋经国,想请他为儿子帮帮忙,能够安排一个适当的职位,好歹这位蒋先生也是老先生的秘书,论学问、论人品,谋个职位自忖应该都没有什么问题。哪知这些全是蒋太太一厢情愿的想法,蒋经国根本不理会蒋太太那一套,就直截了当地回绝说:“你叫他参加考试啊!”
  这位蒋太太所以会去找他,主要的因素也是以为蒋经国对自己人说不定会比较照顾,谁晓得他还是铁面无情,说不帮忙就是不帮忙。
  老先生在世的时候,对他们很关照,给他一个相当于侍卫室内卫组主任的位子,后来,因为蒋经国不肯帮忙,这位孝字辈的侄儿只好在士林官邸等退休。
  蒋经国从来不曾为了亲朋故旧的私事,以公家的名义下条子做什么指示,惟一的一次例外,就是为了陈立夫。
  记得陈立夫回国,蒋经国知道他进出没有车子,十分不便,马上下了一张条子给士林官邸车队,要他们拨一部凯迪拉克五人座的汽车给陈立夫。这是我所知道的蒋经国惟一的一次为了故旧的私事,下条子叫下属办,这算是例外中的例外。
  廉洁不阿
  在台湾如今这样一个日趋腐化贪婪的社会,对蒋经国在世时期的廉洁作风,不得不让人兴起一股怀念和景慕的心情。
  蒋经国一生忙于公务,是一个大家都普遍认同的看法,但是,对他的廉洁自持,大概一般人还很难去体会出来。
  在“七海”时代,“行政院”或是“总统府”都会派专员,每个月固定时候把他的月俸、眷粮等等一些生活日用品和经费,送到官邸给蒋方良签收。然而大家都知道,中国人逢年过节都有送礼的习惯,在他主政时期,他一再强调,要革除送礼浪费的恶习,所以,他是极力反对公务人员或是民间送礼的。
  可是,在现时社会当中,送礼好像早已是一种约定俗成的东西,没有办法在一时半刻的时间内彻底革除。但是,他不能禁绝别人送礼,他却坚守了自己不收受任何礼品与馈赠的基本原则。
  如果,他的办公室收到了任何的礼品,诸如外国朋友送的高贵礼物、金门酒厂固定送给“总统”或“行政院长”的高级金门高粱酒,全部都在年终举办一个全体员工(他自己除外)摸彩大会,把所有的礼品提供大家摸彩同乐。记得有一年,有一位宪兵抽到大奖,是一块劳力士金表,那个宪兵抽到奖简直高兴得不得了,可是,蒋经国自己到死为止,手上都还是戴着一块普通的石英表。
  一丝不苟,是蒋经国从赣南当专员以来,就养成的一种习惯,这方面是任何人都不容置疑的。


细说蒋经国的政治性格



  从整体来看蒋经国的政治性格,我觉得他之所以和他父亲在性格上截然不同,是因为他独特的成长背景因素,这些是不容忽视的。到底有哪些个背景因素呢?
  第一,蒋经国早年在苏联艰困的生活经验。
  我们要知道的,他早年在苏联,特别是在二次世界大战正式爆发前,中俄关系并不好的那个阶段,为了蒋经国的家世背景,他备受俄共的歧视和打击,甚至被当作人质,生活非常艰苦;在那样的艰苦环境中求生存,当然要有一套生存哲学,这套生存哲学的养成,对他后来的人格发展,乃至生活方式,都造成了相当程度的制约作用。
  第二,蒋经国早年曾经是俄国共产党党员。
  共产党讲的是唯物主义,在思维方式上,讲究的是唯物辩证法,他的意识形态是不是受到这套辩证法则的影响?这是一个非常值得推敲的问题。当然,在共产党的生活环境里面,要懂得利用阶级斗争和阶级矛盾,在夹缝中求生存,蒋经国在俄国的时代,刚好是苏联宣传这一套东西最厉害的时候,他作为那个年代的人,对人生乃至政治都有他的一套思维逻辑,这是后来的一代人不能轻易了解的。
  第三,老先生的刻意培植。
  最早,老先生会答应让蒋经国这个儿子去远方的苏联,除了政治上的考虑之外,当然最大的原因也是为了培植蒋经国,将来能够独当一面,或者继承衣钵。后来既然回来了,当然更要好好栽培一番,要不是祖国大陆的政权被共产党所夺取,国民党撤退到台湾来,凭蒋经国在国民党党政军内部的资历,要想那么快就蹿起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兵败大陆,无异也是蒋经国得以更快继承大统的契机。
  在蒋经国继承老先生的权位之前,老先生当然给了蒋经国最好的一些学习机会,让他懂得去操作国民党的党政军这部大机器,并且了解在操作过程中的一些诀窍和技巧,让他能够更得心应手地去掌控这个权力。
  由于蒋介石在释放他的权力之初,是先把国民党引以为豪的“情治系统”的这股力量,交给蒋经国,他在“情治系统”这个圈子里浸淫那么久的时间,当然在个性和作风上,多多少少会受到一些个影响。
  综上而言,他的双重性格、神秘性格、翻脸无情、威权性格等等,以现在的眼光去看,固然已经显得有些格格下入,可是毕竟当时的时空背景不一样。何况,他的年轻时代乃至他的家庭背景,也和外人不同,特殊的主客观条件,特殊的个人际遇,当然会塑造出特殊的性格,这是毋庸置疑的。


*第十四章:蒋经国的私人生活


  蒋经国在政治上似乎有着争权夺势的天性,他能用“有点厉害”的手段在重重路障中发展自己的政治实力、收编人马,将宋美龄“夫人派”和所谓元老们“斩”于马下。但他从不奢华,他虽为台岛第一号人物,却没有像他父亲那样去享受荣华富贵的生活。


烧饼、油条即美味



  不论是和老先生相比,抑或是和后来的李登辉相较,蒋经国的日常生活都是够得上是平民化的。我们可以从他的日常生活点滴来验证我所说的是否属实。在吃的方面,蒋经国从一早起床,吃的三餐和一般平民是毫无二致的,有时候恐怕比平民还要节俭。
  他基本上在身体还好的时候,起床很早,一起来,就打开厨房的门,向内叫唤老管家阿宝姊:“阿宝!预备早餐!”阿宝于是立刻为他准备早餐。这时,门口的侍卫人员也知道蒋经国起来了,便立刻骑着摩托车,到官邸路外面去买报纸。
  “七海”向来没有订报纸,所以蒋经国爱看的报纸,全部是早上由侍卫人员到官邸外面的店铺,为他赶早买来,然后在阿宝姊的早饭端到餐桌上之前,就把买来的报纸放到餐桌上,让蒋经国能够一面等早饭上桌,一面浏览一下报纸上的重要新闻。
  他经常看的几份报纸,包括台湾的《中央日报》、《中国时报》、《联合报》,晚报在早期则以《民族晚报》为主。
  后来他的身体差了,我们把他要看的报纸固定放在他的卧室,让他一醒来就可以看见。早上,蒋经国习惯吃简单的东西,通常是一杯咖啡,两片土司面包,外加两个他最喜爱的荷包蛋,有时有食兴的话,偶尔还会吃一点水果之类的,这就是他的早餐。
  他的生活完全不像他的父亲蒋介石那样讲究精致,也不像老先生那样要求凡事要能尽善尽美,讲究品质。
  因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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