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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纽约的探险家-第30章

小说: 纽约的探险家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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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条船的船员都在等我,等我无论采取什么办法结束这次救援,然后在冬季来临之前启程返航。

  或许他们应该派别人来,派个他觉得不那么受威胁的人来,派个敢于顶撞他的人。

  ”“不能强迫他离开,你是对的。

  ”我答道,“皮尔里夫人不该让你那样做。

  ”“今天我跟皮尔里说了,要是他不跟我回去,我会觉得没有尽到对皮尔里北极俱乐部的责任。

  ‘是啊,如你所言,医生,’他说道,‘是皮尔里北极俱乐部。

  你还没那么走运,还不是库克北极俱乐部。

  你在超越我之前先得救我。

  如果你把我带回去,他们就会看好你。

  谁能比救了皮尔里的人更强呢?他可是做到了皮尔里做不到的事——把皮尔里带回了家。

  ’”“你该睡觉了。

  ”我说道。

  “皮尔里一家身处困境,我想帮助他们。

  ”他说道。

  “可我也一样,我应该能够预见到。

  我原以为,皮尔里要是活着,会等人救他回去,风向号会失踪或损坏了。

  我知道不该把自己当做这件事的受害人,可看来无论我做出何种决定,都是在冒险,得付出大的代价。

  如果我下令把皮尔里带出帐篷送上船,他会告诉人们,要不是我的缘故,他早都到达北极了。

  他便不会因为和妻女一同获救而蒙羞。

  他会和皮尔里北极俱乐部一道毁了我。

  那儿有些人巴不得有机会把他往好处想,把我往坏处推呢。

  他会控告我违抗不遵,甚至聚众哗变。

  我觉得,要是我强行带他离开,他肯定会很得意,那可能正是他一直期盼的结果。

  可要是我把他扔在此处,他又死了,我就会背上遗弃他的罪名,他却会成英雄。

  ”他看看对面拉着窗帘的舷窗,翻过身去,脸冲着墙。

  我知道他在盯着墙。

  很久很久,我看着他一动不动躺在那儿。

  有天晚上,我躺在埃里克号床上,被山上雪橇狗的叫声吵醒了。

  我听了一会儿,后来才知道它们是在回应远处山下海滩上什么人的声音。

  我说不出是谁在喊叫,也不知道离皮尔里的帐篷有多远。

  喊的什么听不清楚,节奏像英语。

  是个男人在喊,声音里没有怒气,声调听起来像是和一个远邻习惯似地聊天。

  要是有谁从远处海岸那儿回应他,我也不会感到奇怪,可唯一的回应只有萦绕的回音,就像碗里滚动的弹珠。

  是不是皮尔里在自个找乐呢?或是错把回音当做了回答?皮尔里在和自己的回音说话?我想去甲板上看看,可我知道没有月亮。

  没有月亮的夜晚,在伊塔只能看到星星,它们的光什么都照不见。

《纽约的探险家》第19章

  听到那声音的第二天,也是我们停泊于伊塔的第17天,我正和库克医生在甲板上说话的时候,几个爱斯基摩男孩向山顶的帐篷跑了过去,边跑边喊着“皮尔里索阿!皮尔里索阿!”,我们向海滩上皮尔里的帐篷望去。

  亨森站在帐篷外,是在等人出来。

  我想是不是皮尔里夫人在里面,亨森往里瞥了一眼,又站直了。

  从他的动作和紧张的样子我可以肯定,他是在等皮尔里。

  爱斯基摩人从帐篷里跑出来,聚在山坡上观望。

  两条船上的船员有的上到甲板上,有的停下手头的活儿,都在看着。

  海滩上的人也一样。

  目光转回到亨森的时候,我刚好看见皮尔里如君主般蹒跚地走到了阳光下。

  他的腿打着弯,上身僵直,双手背在身后,如同要到海滩上例行巡视一般。

  刚开始,还有爱斯基摩人问候与庆贺的呼喊声,可他们却没像我想象中那样跑下山坡问候他。

  叫喊声突然停止,最初的兴奋已然退去,他们曾仔细地看过他,他现在的样子让他们有些失望。

  我有些好奇,他们最后见到他的时候不知道他是什么样子。

  有些爱斯基摩人回到了自己的帐篷里,似乎不忍心看到他现在的样子。

  皮尔里站在那儿望着码头,盯着两艘船看了一会儿。

  上一次他往这儿看时,有艘船还没来。

  看来他是想要树立形象,让人觉得他虽然虚弱,却已度过最危险的时刻,身体正在恢复。

  他穿双冬天的软皮靴,靴沿盖过膝盖,靴底比夏天的厚得多,可以使他的伤脚站在岩石上。

  他双手依然背在身后,胳膊就像一对折叠的翅膀。

  他踩着海滩上的石头走了起来,说是踩着,更像是蹭着,他拖着脚步的样子如同穿双拖鞋走过刚刚打过蜡的地板。

  他挪动双腿,膝盖处打弯。

  为防跌倒,他比平时走得快。

  我觉得,不用走到船边两个等他的船员身旁,他肯定会摔倒在海岸的礁石上。

  库克医生一定也想到了,他冲埃里克号的船员叫起来,让他们放下小船送他上岸。

  亨森肯定听到了他的声音,他举起手,但皮尔里叫了声“停下”,这是我听他说过的第二个词。

  “好,我们等着。

  ”库克医生说道。

  皮尔里挺直身子,走在亨森身前一英尺处。

  亨森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旁,不时左右看看,随时准备扶住他。

  很明显,皮尔里跟他说过,除非有绝对必要,他不能碰他。

  皮尔里戴顶黑色尖顶帽,穿件黑色双排扣风衣,一条黑色厚羊毛裤。

  整个世界似乎只听得到远处他的靴子踏在礁石上的声音。

  从帐篷开始,他的脚划出两条弯弯曲曲的线,拖在身后。

  这时,我听到另一声呼喊,我看到皮尔里夫人和玛丽从海滩那一头过来了。

  她疾步前进,却没拉女儿,小姑娘跟在身后,尽力迈开脚步跟着。

  她们比皮尔里离小船远得多。

  看上去如同双方正在进行一场比赛,皮尔里夫人想在丈夫之前到达小艇。

  她要玛丽走得再快些,时不时回过头不耐烦地看看她。

  显然,她想在他走到小艇前拦住他,似乎她知道他意欲何为,她想阻止他告诉库克医生。

  我们站在后甲板上,静静看着皮尔里一家一起走来。

  我们看着皮尔里,乔和玛丽几个月都没见过他站起来的样子。

  他蹒跚地走过沙滩,像一只步态怪异的黑色大鸟,身旁跟着亨森。

  他想干什么呢?我觉得很奇怪。

  库克医生的双手轻轻扶住我的肩头,停了下来。

  他看着皮尔里,看来他会比妻女领先许多。

  皮尔里走得越靠近小艇,库克医生的双手便扶得越紧,仿佛是想安慰我一样。

  船员和从下面上来的乘客站在我们身后,三三两两地小声议论着。

  皮尔里走到小艇边,亨森和另一个船员扶他上了船。

  船员把小艇推到水里,拼命划起来,无疑又是背朝海岸的皮尔里的命令。

  他妻子向他喊了什么,皮尔里头也没回,我也没听清是什么。

  一会儿,皮尔里夫人和玛丽站在那儿看着远去的小艇,向库克医生叫起来,让他再派一艘小船去。

  库克医生回应了。

  皮尔里的小船越来越近,另一艘小船却向岸边驶去。

  皮尔里身躯僵硬,却坐得挺直,如同刚才走路时一样。

  他双手放在大腿上,头一动不动。

  现在,我能清楚地看到他的脸。

  他肤色很怪,是种透着樱桃红的褐色,我猜可能是自然因素加上营养不良的结果。

  他肯定刮过胡子,不然就是让亨森替他刮过。

  他下巴上的V形短须修剪整齐,上唇胡须也修理过,其鲜红的颜色在一身黑衣的衬托下异常惹眼。

  高大身材更凸显了他的衰弱,层层叠叠的衣服也掩饰不住。

  即便里面还加衣物,他的外衣也太显肥大,外套的肩线盖过了胳膊肘。

  风刮过时,他的裤子就像两面旗子,我都可以看到他棍子般的双腿。

  脑海里,我在做着对比,一个正向我驶来的人和我曾常常在照片上看到的那个。

  他正常体重大概是200磅,我猜现在大概只剩下三分之二了。

  刚戴上的帽子,整整齐齐的衣服——说是衣服,其实就是一堆破布。

  他的身体已经垮了。

  他像一位受困许久的将领,出来跟敌人投降。

  我不会感到惊讶,他上船后,会把从亨森手里接过的东西递给库克医生,那会是象征投降的一柄马刀,或是一面折起的旗帜。

  我想或许会是这样,他是出来告诉库克医生,他已改变主意,要正式结束最后一次探险。

  他想站在这儿,面对库克医生宣布这个消息,而不是神志不清地躺在数个月都没离开过的帐篷里说这番话。

  他想体面地接受失败。

  他曾风光过,刚才还拖着残躯蹒跚走过海滩,摇摇晃晃地炫耀了一回。

  他现在看着也挺风光,泰然自若,面无表情的样子可以当军人的典范。

  埃里克号去接他妻女的小船从他身边不到10英尺处划过,他看都没看一眼。

  库克医生又扶紧了我的肩膀,像是在说皮尔里有亨森在身边,而他有我。

  小船划到埃里克号的另一边,看不到了。

  我看两个船员转动绞盘,绳子因为负重而吱嘎作响。

  接着,小船又慢慢出现在视线中,上面的四个成员出现了。

  他们像在空中飘浮,尤其是皮尔里。

  小艇升起时,他没看船,只是直勾勾地,茫然地盯着前方。

  他或许精神恍惚,不知道船就在眼前。

  亨森扶他下小船登上甲板。

  皮尔里转过身,面对着我们。

  他缓慢地同时转过头和身体,好像脖子没法动。

  他向我们走来,离库克医生10英尺时,伸出了手。

  库克医生拿开放在我肩膀上的手,快步迎上,像是要为皮尔里节省走这几英尺的力气。

  他握住他的手。

  皮尔里笑了。

  他环顾四周,扬起一只胳膊,却没说话。

  从照片上看到这幕情景的人一定会以为,这是埃里克号刚刚抵达伊塔,皮尔里划船前来欢迎库克医生。

  在远离家乡的异地,自然而然,两位绅士会开心地聊起来。

  库克医生跟着皮尔里的话题,如刚刚见到一样交谈起来。

  对这段漫长而无法避免的延迟,两人都小心地避免谈起。

  “北极的夏天,”皮尔里说,“自1892年,我们就没一起到这儿来过,库克医生。

  ”他的声音尽管有力,却在颤抖。

  “从那时起,我也根本没到这儿来过。

  ”库克医生答道。

  “那么长时间不到这儿来,我可受不了。

  ”皮尔里说道。

  库克医生仔细打量着皮尔里。

  皮尔里还是笔直地站着,头一动不动,双手背在身后,看上去非常镇定。

  我却看到他的目光在茫然地四处游移,如同盲人一般,好像心里有什么声音在和他说话。

  因为从没休息够,失去的两个脚趾的伤口无法愈合,站立的痛苦显现在他脸上,痛意甚至从他的眼神中露了出来。

  但他既没退缩,也没有变换支撑脚。

  “改变主意了吗?先生,您会和我们一同返航回家吗?”库克医生问道。

  “我恐怕没有。

  ”皮尔里答道。

  他闪过的笑容收紧了脸上的皮肤,紧绷的光泽如同打过蜡一般。

  “当然,你会照料乔和玛丽,送她们安全返回的。

  ”提到她们名字的时候,我看了一眼岸边,小船已经快划到她们面前了。

  库克医生上前一步,抬起头看着皮尔里,轻柔地低声说道:“先生,除非您跟我们一道回去,我害怕她们会永远失去一位丈夫,一位父亲。

  ”“我们得再试一次。

  ”皮尔里答道,“要是我们这次没有成功,嗯,还会有其他机会。

  ”库克医生恳切地看着亨森,亨森既没说话,也没移开目光,可他的眼里却没有反抗。

  我听到皮尔里夫人和玛丽的小船划进了水中。

  “我以为你会忠诚于我,戴德里克医生。

  我曾以为,你会在我所有的探险旅程担当重任,会是我生死与共的伙伴。

  我想不到,那么小的一件事会对你那么重要。

  ”“皮尔里上尉,我不是戴德里克医生。

  ”“你当然不是。

  ”皮尔里说道,好像他没说过“戴德里克”几个字一样,好像他不是又一次把一个医生错当成了另一个。

  “与戴德里克比起来,你就是一位圣人,库克医生。

  那家伙是个杂种。

  ”“我必须绝对坦率地告诉您,皮尔里上尉,”库克医生说道,他几乎是在耳语了,“那不是去冒险,那是去送死。

  我得警告您,先生,您生着病,这不是您的错,但它却让您无法清醒地进行思考。

  没有人在算计您,没有人想伤害您。

  我们到这儿是想帮助您。

  我知道,很难让别人替您判断什么对您最有利,很难知道何时该把您的信任赋予别人。

  但我想劝告您,您得实实在在地权衡一下目前的处境,然后,请相信我,也请相信您的妻子和这儿所有的人。

  为了您,几次旅程中他们付出了很多。

  您愿意让我们带您回家吗?”库克医生说话时,皮尔里一直在笑,好像在说这些话骗不了他。

  他自己说话时也在笑,如同他知道库克医生并没有听懂他话里真正的意思。

  他们这样持续了一会儿。

  一个轻声地说,另一个不停地笑。

  听到皮尔里夫人的小船在风向号的另一头被绞上来,库克医生停了下来。

  皮尔里还在笑,他扬着头,目光四处游移,仿佛心里的声音又开始和他讲话了。

  皮尔里夫人和玛丽登上了风向号的甲板。

  玛丽看了父亲一眼,径直下了甲板。

  顾不上看脚下的绳索,皮尔里夫人踩着跳板从风向号上走了过来。

  库克医生急切地看着她,又看了皮尔里一眼。

  “皮尔里夫人……”他开始说道。

  “他知道我怎么想的。

  ”她轻声说道。

  她走向前来,颠起脚跟,像要吻她丈夫。

  她对他耳语了几句。

  皮尔里微微低低头,仿佛会动情,仿佛在强迫自己别哭出来一样。

  但是,如同从昏迷中被唤醒一样,他又挺直身子摇了摇头。

  “只有这种犯罪般的蠢行我无法原谅。

  ”皮尔里夫人说道。

  “跟我和玛丽回家吧。

  等你恢复好了,可以再试。

  ”“我只是有点发烧,库克医生。

  ”皮尔里说道,“现在烧已经退了。

  公正的人不会借我发烧时的言行指责我,况且现在我也记不得了。

  ”“您没发烧,先生。

  ”库克医生说道。

  他已经没有耐心了。

  “您的伤痛也没消失。

  您已经超越自己身体和大脑的极限了。

  现在两者都垮了。

  我是俱乐部派来带您回去的。

  ”“是的,是皮尔里北极俱乐部。

  你没那么幸运,不是库克北极俱乐部,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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