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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文学]中华百年百篇经典散文-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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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梁说:“赶!赶不走就打死它。要让它待在那儿,会咬死蜜蜂的。” 
  我想起一个问题,就问:“可是呢,一只蜜蜂能活多久?” 
  老梁回答说:“蜂王可以活三年,一只工蜂最多能活六个月。” 
  我说:“原来寿命这样短。你不是总得往蜂房外边打扫死蜜蜂么?” 
  老梁摇一摇头说:“从来不用。蜜蜂是很懂事的,活到限数,自己就悄悄死在外边,再也不回来了。” 
  我的心不禁一颤:多可爱的小生灵啊!对人无所求,给人的却是极好的东西。蜜蜂是在酿蜜,又是在酿造生活;不是为自己,而是在为人类酿造最甜的生活。蜜蜂是渺小的;蜜蜂却又多么高尚啊! 
  透过荔枝树林,我沉吟地望着远远的田野,那儿正有农民立在水田里,辛辛勤勤地分秧插秧。他们正用劳力建设自己的生活,实际也是在酿蜜——为自己,为别人,也为后世子孙酿造着生活的蜜。 
  这黑夜,我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变成一只小蜜蜂。 
  选自《杨朔散文选》,1978年版,人民文学出版社      
拉  吉  
作者:杜宣 
  杜宣(1914—),原名桂苍凌,江西庐山人。著有散文集《西非日记》、《五月鹃》以及电影文学剧本等。     
  1981年,春节刚过的时候,老九傍晚从长乐路回家时,在昏黄的路灯下,看到一团绒球一样的东西,向他脚下滚来,他停步一看,原来是一只小狗。他多次要把它赶走,都失败了。于是他抱着它,站在街头,企待它的主人能把迷途的小狗认领回去,但是等了很久,没有一个路人对他手中的小狗感兴趣,他只得把它放进挎包。回到家后,在火炉边把小狗放了出来,大家一看,真是一只漂亮的小狗,立刻受到全家欢迎,于是用英语“幸运”的谐音,替它取了“拉吉”这个名字。 
  就这样,拉吉成为了我们家庭中的一员,是小孙女们最好的朋友。拉吉性格宁静好客,尤其喜欢小朋友和幼小动物,如小猫、小兔。我家有个小园,有些野猫要来窥探偷食。它一发现,必定去驱逐,无论风雨晴晦,白天黑夜,从不放弃职责,它认为这是它的领地,它有责任守卫。年长日久,在园子的四周,它踩出了一条巡逻的跑道。凡是从大门进来的客人,它总是一声不响地摇着尾巴跟在后面;如有人从花园进入或攀折篱笆,它就要吠,直到我们出去后才停止。我的楼上住了一位美国老太太,它和老太太友谊很深,每天都要上楼去看望她。老太太去美国后,不幸谢世了,从此就没有回来,我们无法将这不幸消息告诉它,它还经常要上楼去敲门,直到一年后搬来另一住户,它就再也不上去了。 
  在园内一棵大樟树下,孩子们竖了一个鸽子棚,养了十几只信鸽。有天早上,发现鸽子都被咬死了,孩子们很心痛,将拉吉带到现场质问它:晚上躲到哪里去了?它竖起耳朵,瞪着善良的双眼,默默承受人们对它的指责。大约四五天后的一个夜间,我们正在看电视,忽然听见拉吉爆炸性地狂吠,这种声音我们从来没有听见过,又像狂怒,又像兴奋。未明第一个跑了出去,先闻到一股奇臭,接着看到拉吉在橘子树边,踩到一个东西,我们赶去用电筒一照,原来是一只大黄鼠狼,已经被它咬死了。我们本来以为咬死鸽子的是野猫。这下家里沸腾了起来。大家纷纷议论说这次拉吉的功劳和平日的优点。但是拉吉不理会我们对它的赞赏,却静静地伏在阳台上,眼睛盯着一片漆黑的花园。夜深了,我们各自回房去睡了。我正要上床时,忽然听见拉吉的又一阵狂吠,我正在疑惑时,还是未明手脚快,她已经奔到花园里去了。接着听见未明又叫:“又是一只黄鼠狼!”我带着不可思议的神情赶了出去,看到未明和拉吉站在竹林子边,地下躺着一只黄鼠狼。这只比先前那只要小一点。看样子这两只黄鼠狼是一道来的。当拉吉去咬那只大的时候,这小的却趁机躲进了竹林。藏了一阵,看见灯火灭了,人声也静了,它想趁机溜走,没料到拉吉早在那里守候着,因此无法逃脱它必死的厄运。拉吉咬死了两只黄鼠狼,报了杀鸽之恨。这以后,拉吉在家里的地位,大大提高了;尤其在小孙女们心中,拉吉是一位大英雄。 
  去年11月3日,我因心绞痛急诊入院,家里人为了我的病忙了起来。有天未明到医院来,说不知是什么原故,拉吉肚子大了起来,我想,拉吉是母狗,说不定怀孕了,接着又想不对,家里没雄狗,怎么会怀孕呢?当时没有精力过问此事,说说也就算了。月底北京人民艺术剧院来上海演出,我是邀请单位负责人,向医院请假去出席开幕式,趁机我回家探望拉吉。拉吉一看见我,久别重逢,分外高兴,不断地跳到我身上,我一看,它肚子的确大了,但它精神还是和过去一样,因此,我也就没有十分注意。 
  12月12日未明来医院告诉我:拉吉死了,死在它的窝里。她用塑料布包裹着拉吉,在花园的梨树下挖了一个5尺深的墓穴,埋葬了它。小孙女们为顿时失去了她们忠实的朋友,哭得很伤心。停了一会儿,未明又继续说,她为它立了块墓碑,小孙女们自发地用各种彩纸做了两个花圈。 
  今年1月6日我出院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到梨树下看拉吉的墓。 
  我默默站在那里,泥地上那条被它踩出的小道,依旧清晰可见,然而它却和我们永别了。 
  1989年4月12日      
黄 山 记  
作者:徐迟 
  徐迟(1914—1996),浙江吴兴人,著名诗人、报告文学作家。主要散文集有《徐迟散文集》、《法国,一个春天的旅行》、《愉快的和不愉快的散文集》等。     
  一 
  大自然是崇高,卓越而美的。它煞费心机,创造世界。它创造了人间,还安排了一处胜境。它选中皖南山区。它是大手笔,用火山喷发的手法,迅速地,在周围一百二十公里,面积千余平方公里的一个浑圆的区域里,分布了这末多花冈岩的山峰。它巧妙地搭配了其中三十六大峰和三十六小峰。高峰下临深谷;幽潭傍依天柱。这些朱砂的,丹红的,紫霭色的群峰,前拥后簇,高矮参差。三个主峰,高风峻骨,鼎足而立,撑起青天。 
  这样布置后,它打开了它的云库,拨给这区域的,有倏来倏去的云,扑朔迷离的雾,绮丽多彩的霞光,雪浪滚滚的云海。云海五座,如五大洋,汹涌澎湃。被雪浪拍击的山峰,或被吞没,或露顶巅,沉浮其中。然后,大自然又毫不悭吝地赐予几千种植物。它处处散下了天女花和高山杜鹃。它还特意委托风神带来名贵的松树树种,播在险要处。黄山松铁骨冰肌;异萝松天下罕见。这样,大自然把紫红的峰,雪浪云的海,虚无缥缈的雾,苍翠的松,拿过来组成了无穷尽的幻异的景。云海上下,有三十六源,二十四溪,十六泉,还有八潭,四瀑。一道温泉,能治百病。各种走兽之外,又有各种飞禽。神奇的音乐鸟能唱出八个乐音。希世的灵芝草,有珊瑚似的肉芝。作为最高的效果,它格外赏赐了只属于幸福的少数人的,极罕见的摄身光。这种光最神奇不过。它有彩色光晕如镜框,中间一明镜可显见人形。三个人并立峰上,各自从峰前摄身光中看见自己的面容身影。 
  这样,大自然布置完毕,显然满意了,因此它在自己的这件艺术品上,最后三下两下,将那些可以让人从人间通入胜境去的通道全部切断,处处悬崖绝壁,无可托足。它不肯随便把胜境给予人类。它封了山。 
  二 
  鸿蒙以后多少年,只有善于攀援的金丝猴来游。以后又多少年,才来到了人。第一个来者黄帝,一来到,黄山命了名。他和浮丘公、容成子上山采药。传说他在三大主峰之一,海拔1840公尺的光明顶之傍,炼丹峰上,飞升了。 
  又几千年,无人攀登这不可攀登的黄山。直到盛唐,开元天宝年间,才有个诗人来到。即使在猿猴愁攀登的地方,这位诗人也不愁。在他足下,险阻山道阻不住他。他是李白。他逸兴横飞,登上了海拔1860公尺的莲花峰,黄山最高峰的绝顶。有诗为证:丹崖夹石柱,菡萏金芙蓉,伊惜升绝顶,俯视天目松。李白在想像中看见,浮丘公引来了王子乔,“吹笙舞风松”。他还想“乘桥蹑彩虹”,又想“遗形入无穷”,可见他游兴之浓。 
  又数百年,宋代有一位吴龙翰,“上丹崖万仞之巅,夜宿莲花峰顶。霜月洗空,一碧万里。”看来那时候只能这样,白天登山,当天回不去。得在山顶露宿,也是一种享乐。 
  可是这以后,元明清数百年内,极大多数旅行家都没有能登上莲花峰顶。汪以“从者七人,二僧与俱”,组成一支浩浩荡荡的登山队,“一仆前持斧斤,剪伐丛莽,一仆鸣金继之,二三人肩糗执剑戟以随。”他们只到了半山寺,狼狈不堪,临峰翘望,败兴而归。只有少数人到达了光明顶。登莲花峰顶的更少了。而三大主峰之中的天都峰,海拔只有1810公尺,却最险峻,从来没有人上去过。那时有一批诗人,结盟于天都峰下,称天都社。诗倒是写了不少,可登了上去的,没有一个。 
  登天都,有记载的,仅后来的普门法师、云水僧、李匡台、方夜和徐霞客。 
  三 
  白露之晨,我们从温泉宾馆出发。经人字瀑,看到了从前的人登山之途,五百级罗汉级。这是在两大瀑布奔泻而下的光滑的峭壁上琢凿出来的石级,没有扶手,仅可托足,果然惊险。但我们现在并不需要从这儿登山。另外有比较平缓的,相当宽阔的石级从瀑布旁侧的山林间,一路往上铺砌。我们甚至还经过了一段公路,只是它还没有修成。一路总有石级。装在险峻地方的铁栏杆很结实;红漆了,更美观。林业学校在名贵树木上悬挂小牌子,写着树名和它们的拉丁学名,像公园里那样的。 
  过了立马亭,龙蟠坡,到半山寺,便见天都峰挺立在前,雄峻难以攀登。这时山路渐渐的陡削,我们快到达那人间与胜境的最后边界线了。 
  然而,现在这边界线的道路全是石级铺砌的了,相当宽阔,直到天都峰趾。仰头看吧!天都峰,果然像过去的旅行家所描写的“卓绝云际”。他们来到这里时,莫不“心甚欲往”。可是“客怨,仆泣”,他们都被劝阻了。“不可上,乃止”,他们没上去。方夜在他的《小游记》中写道:“天都险莫能上。自普门师蹑其顶,继之者惟云水僧一十八人集月夜登之,归而几堕崖者已四。又次为李匡台,登而其仆亦堕险几毙。自后遂无至者。近踵其险而至者,惟余侣耳。” 
  那时上天都确实险。但现今我们面前,已有了上天的云梯。一条鸟道,像绳梯从上空落下来。它似乎是无穷尽的石级,等我们去攀登。它陡则陡矣,累亦累人,却并不可怕。石级是不为不宽阔的,两旁还有石栏,中间挂铁索,保护你。我们直上,直上,直上,不久后便已到了最险处的鲫鱼背。 
  那是一条石梁,两旁削壁千仞。石梁狭仄,中间断却。方夜到此,“稍栗”。我们却无可战栗,因为鲫鱼背上也有石栏和铁索在卫护我们。这也化险为夷了。 
  如是,古人不可能去的,以为最险的地方,鲫鱼背,阎王坡,小心壁等等,今天已不再是艰险的,不再是不可能去的地方了。我们一行人全到了天都峰顶。千里江山,俱收眼底;黄山奇景,尽踏足下。 
  我们这江山,这时代,正是这样,属于少数人的幸福已属于多数人。虽然这里历代有人开山筑道,却只有这时代才开成了山,筑成了道。感谢那些黄山石工,峭壁见他们就退让了,险处见他们就回避了。他们征服了黄山。断崖之间架上桥梁,正可以观泉赏瀑。险绝处的红漆栏杆,本身便是可羡的风景。 
  胜境已成为公园。绝处已经逢生。看呵,天都峰,莲花峰,玉屏峰,莲蕊峰,光明顶,狮子林,这许多许多佳丽处,都在公园中。看呵,这是何等的公园! 
  四 
  只见云气氤氲来,飞升于文殊院,清凉台,飘拂过东海门,西海门,弥漫于北海宾馆,白鹅岭。如此之漂泊无定;若许之变化多端,毫秒之间,景物不同;同一地点,瞬息万变。一忽儿阳光泛滥;一忽儿雨脚奔驰。却永有云雾,飘去浮来;整个的公园,藏在其中。几枝松,几个观松人,溶出溶入;一幅幅,有似古山水,笔意简洁。而大风呼啸,摇撼松树,如龙如凤,显出它们矫健多姿。它们的根盘入岩缝,和花冈石一般颜色,一般坚贞。它们有风修剪的波浪形的华盖;它们因风展开了似飞翔之翼翅。从峰顶俯视,它们如苔藓,披复往岩石;从山腰仰视,它们如天女,亭亭而玉立。沿着岩壁折缝,一个个的走将出来,薄纱轻绸,露出的身段翩然起舞。而这舞松之风更把云雾吹得千姿万态,令人眼花缭乱。这云雾或散或聚;群峰则忽隐忽现。刚才还是顶盆雨,迷天雾,而千分之一秒还不到,它们全部散去了。庄严的天都峰上,收起了哈达;俏丽的莲蕊峰顶,揭下了蝉翼似的面纱。阳光一照,丹崖贴金。这时,云海滚滚,如海宁潮来,直拍文殊院宾馆前面的崖岸。朱砂峰被吞没;桃花峰到了波涛底。耕云峰成了一座小岛;鳌鱼峰游泳在雪浪花间。波涛平静了,月色耀眼。这时文殊院正南前方,天蝎星座的全身,如飞龙一条,伏在面前,一动不动。等人骑乘,便可起飞。而当我在静静的群峰间,暗蓝的宾馆里,突然睡醒,轻轻起来,看到峰峦还只有明暗阴阳之分时,黎明的霞光却渐渐显出了紫蓝青绿诸色。初升的太阳透露出第一颗微粒。从未见过这鲜红如此之红;也从未见过这鲜红如此之鲜。一刹间火球腾空;凝眸处彩霞掩映。光影有了千变万化;空间射下百道光柱。万松林无比绚丽;云谷寺豪光四射。忽见琉璃宝灯一盏,高悬始信峰顶。奇光异彩,散花坞如大放焰火。焰火正飞舞,那喑呜变色,叱咤的风云又汇聚起来。笙管齐鸣,山呼谷应。风急了。西海门前,雪浪滔滔。而排云亭前,好比一座繁忙的海港,码头上装卸着一包包柔软的货物。我多末想从这儿扬帆出海去。可是暗礁多,浪这样险恶,准可以撞碎我的帆桅,打翻我的船。我穿过密林小径,奔上左数峰。上有平台,可以观海。但见浩瀚一片,了无边际,海上蓬莱,尤为诡奇。我又穿过更密的林子,翻过更奇的山峰,蛇行经过更险的悬崖,踏进更深的波浪。一苇可航,我到了海心的飞来峰上。游兴更浓了,我又踏上云层,到那黄山图上没有标志,在任何一篇游记之中无人提及,根本没有石级,没有小径,没有航线,没有方向的云中。仅在岩缝间,松根中,雪浪褶皱里,载沉载浮,我到海外去了。浓云四集,八方茫茫。忽见一位药农,告诉我,这里名叫海外五峰。他给我看黄山的最高荣誉,一枝灵芝草,头尾花茎俱全,色泽鲜红如像珊瑚。他给我指点了道路,自己缘着绳子下到数十丈深谷去了。他在飞腾,在荡秋千。黄山是属于他的,属于这样的药农的。我又不知穿过了几层云,盘过几重岭,发现我在炼丹峰上,光明顶前。大雨将至,我刚好躲进气象站里。黄山也属于他们,这几个年轻的科学工作者。他们邀我进入他们的研究室。倾盆大雨倒下来了。这时气象工作者祝贺我,因为将看到最好的景色了。那时我喘息甫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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