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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女拳手和她的仙人球 作者:顾念(文秀网2014.08.26完结)-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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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朝安微笑着点点头,“你一定会成为世界拳王。”
安箫长臂一舒,勾过她的小脑袋,“等我成为了世界拳王,咱们就结婚。”
宁朝安羞红了脸,也不答应他,但是心里却甜如蜜。嫁他为妻,是打学生时代就开始经常做的梦。可以前总以为,梦醒的时分就是自己披上雪白的嫁衣的时候。可后来,才知道,现实往往是残忍的。
安箫的的确确成为了世界拳王,而他也走得干脆利落,连只言片语都没有留下。安笙好歹还能每月收到他寄来的汇款单,但是她却什么都没有。只有自己拼命与时间抗争,所留下的斑驳记忆。
现在,安箫重新回来了。而她曾经赖以生存的记忆却全盘崩塌,令她不知道该去向何处。
安箫是天生为拳击而生的人,站在拳击台上的他一直都是闪闪发光的,甚至她丝毫都不介怀在安箫的心中,拳击永远比她宁朝安重要上千倍百倍。但是那样的一个安箫,却告诉她,他现在要放弃拳击了,他不会再参加比赛,什么拳王,什么梦想,他已经统统都不在乎了。
宁朝安不敢相信这一切。她爱着的是那个有梦想的安箫,不是吗?
可是现在的这个安箫,她又有什么办法不去爱呢?
爱他早已成为了与生俱来的本能。就好像是一根深深地扎进血肉的刺一样,任由着它留在那儿,反而与血肉融成了一体,不觉得疼,也不觉得痛。但是一旦拔了出来,才知道原来也会血流如注。
安箫摊牌的那一天,她自己拔出了那一根刺,拔出来之后,她才知道,无论是彼时的安箫,还是现在的安箫,她都深深地爱着,无法自拔。
其实,她早该察觉到这一切的,不是吗?
安箫回来之后,俩人虽也曾有过一段耳鬓厮磨的日子。但是他确确实实变了。他不会再用汗津津的手臂大大剌剌地钩住她的脖子;他不会再用亮晶晶的眼神看着她,和她畅所欲言地聊着自己的梦想;甚至他站上拳击台的时候,都已经不会发光了。
这些,她明明都看到了,却不想承认。她甚至想把那四年的时光当做不存在一样,想把现在的安箫按照自己的记忆与四年前的他复制粘贴在一起。
可时光既然来过,就必然会发生些什么。
是她胆小了,是她怯懦了。就因为安箫的确改变了,所以她才不敢承认这一切,于是拼命地带着这个已经改变的安箫去找回当年的记忆。
可显然,这些并不是安箫所想要的。
甚至,就连她,也不是安箫所想要的了。
而她总以为,安箫回来后会实现当年还未完成的诺言。
他会成为世界拳王,也会成为她的丈夫。
尽管她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但是她并不在乎,只要最后能等到的人是他就好。
可现在,她要去哪里等着安箫呢?
她甚至都不确定现在的安箫是迷路了,还是他的生命里已经真的不需要她存在了。毕竟,当初离别的时候,他所说的那一番话,至少在除她以外的人看来,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我想,我没办法成为宁家的女婿。”
“是啊,已经浪费四年了,岂可再浪费一个四年呢?”
安箫当日的这几句冷冰冰的话语一直在宁朝安的脑海里翻腾着、旋转着。
当年那么温情脉脉的他,为何一转身就如此无情冷血?她想不通。她已经累了,也不想再想通了。

☆、第八十四章 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青州的第一场雪悠悠扬扬地落下时,顾年意和林恩相约来到了两人常去的小饭馆。
店家早已对二人熟稔至极,笑着询问道:“还是老规矩?”
顾年意点点头,又冲着店家说,“有什么度数不算高的白酒?来一瓶。”
店家想了会儿,若有所思地说道,“我自己家熬的米酒,度数不算高,也不想多赚钱,你们要不然喝喝看?”
顾年意用眼神询问着林恩的意思,待林恩点头后,他才冲着店家点了点头。
俩人相对坐下了。这附近的大学都已经放了寒假,今儿个的小饭馆里颇为冷清,只有他们这一桌客人。
顾年意触景生情,感慨地说道,“还是学生时代好,上了几个月的学,还能捞上个寒暑假。现在上了班了,几乎是全年无休,但是却没那个命拿个优秀员工奖什么的。”
林恩笑笑,得意洋洋地说,“我可也已经放假了。”
顾年意故意瞪了一眼林恩,“你故意刺激我?”
林恩爽朗地笑开了,一直笑到了肚子酸痛酸痛的才堪堪地刹住了车。
顾年意倒是不明白林恩此刻的笑点在哪儿,但是看到这样的林恩,他却是发自真心地感到快慰和温暖。
林恩笑着笑着便溅出了几朵泪花。这似乎还是爸妈去世之后,她头一次一点儿都不想掩藏自己的情绪。她说不清究竟是这个小饭馆还是眼前的顾年意给了自己前所未有的轻松感,但是无论是哪一样,至少以后的她在青州,不会再那么孤独了。甚至下一刻,她和盘托出了自己那狗血淋淋却真实无比的故事,都不会令她十分诧异。
这么些年过去了,很多次她都想找一个人说一说自己年少时候的遭遇。但是她向谁去说呢?师兄吗?不,她自己的自尊不允许。她可以在师兄伤心难过的时候,揭开自己的伤疤给他看,告诉他,这个世界上,至少她林恩就比他惨过许多。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会把那桩从天而降的祸事的秘密全盘告诉师兄。她不希望师兄可怜她、同情她。倘若有一天,她能够得偿所愿,能与师兄并肩站在一起,她希望她和师兄之间并没有爱以外的任何情愫。
可是,她满心里的话总有一天会憋死她的,甚至就连她心中隐秘生长的仇恨,她都渴望能与人诉说一番。
而如果是在这儿,如果是面对着顾年意,她突然觉得自己有自信能一点一滴地倾吐出来。
“你也不是本地人吧?”顾年意搓着双手,时不时地哈一口热气。即使有了米酒,顾年意还是觉得冷到了骨子里。
林恩愣了愣,笑得有些落寞,“是啊,我是邻市的。”
顾年意点点头,龇牙咧嘴地抿了一口米酒,“青州什么都好,就是冬天太冷了,冷得受不了。”
林恩望了望屋外絮絮的雪花,陷入了沉思之中。自己倒从没觉得青州的冬天如何难捱。毕竟,从那一天起,自己的整个儿世界都已经没有温暖可言了。
那一年,自己不过才七岁的光景,一直对自己疼爱有加的爷爷也是在漫天飘雪的一天里,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爸爸得知消息后,开着车匆匆忙忙地带着妈妈和自己赶往医院。
但是,半路上,却出了车祸。
心中本就万分恐惧的她失去了意识,等到她再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围着的是伯父一家子。姐姐林想容的眼睛已经肿得红通通的了。
“爸爸妈妈呢?他们怎么不来看我?”那时的她还以为自己不过是做了一场噩梦。
伯母闻言,立即扭过头去,流下了两行清泪。
林想容走上前去,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她却依旧追问道,“爸爸妈妈呢?”
伯父一夜之间没了父亲,也没了幼弟,已经苍老了许多,但眉宇间的严厉却仍在。他威严地说,“林恩,以后你就跟着伯父伯母生活。爸爸妈妈都已经发生意外去世了。”
“怎么会?怎么会……”林恩呆呆愣愣地重复着这几个字眼。失去意识前漫天的血红终于一点一点地侵占了她的大脑。
她开始不吃不喝,不说不笑。伯母和姐姐便每日里陪着她流眼泪。
再在医院呆下去也不是办法,伯母自作主张带着她回了家,让她静心休养。每日里,伯母都会亲自给她做上一桌丰盛的菜肴,她捡着吃点便没了胃口。姐姐也会尽量陪着她聊天,但大多数的时间里,都是姐姐在说,她在听。日子似乎也能慢慢地熬过去了。
许多年后,林恩一直在想,若是那一晚,她没有出去喝水,是不是她这一生都将会被蒙在鼓里,活得不明不白?
那已经是新年前夕了,林恩夜半醒来口渴得厉害,偏偏房里的水壶却空了。她只得出门去找水喝。她喝得心满意足后,转身回房。经过伯父伯母的卧室时,房里仍亮着灯,伯父伯母也正窃窃私语着什么。
林恩不知怎的就停下了脚步,屏息凝神地听了起来。
“忙了这一阵子,公司总算是上正轨了。”这是伯父的声音。
“那些支持老二的人呢?”林恩的心顿了顿,伯母话里的老二指的自然是她的父亲。
“哼,还能有什么好下场,都被我赶出公司了。”伯父的话听起来格外冷峻。
林恩咽了一口唾沫,莫名地紧张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伯母的声音又传来了,“等过完新年,林恩也得重新回去上学了。”
伯父默不作声。伯母的声音便又悠悠地传了出来,“老二也就这一个孩子,你为了夺公司、夺遗产已经下了狠手,除去了老二夫妻俩,总归得积点德,善待善待他们的孩子。”
林恩吓得睁大了眼睛,眼眶都似乎将要裂开。她被吓得失去了一切表情,但是豆大的泪珠还是争先恐后地流了下来。她突然双腿觉得发软,耳朵里一阵嗡嗡声,有些站不稳,一个趔趄竟不小心撞到了走廊里装饰用的花瓶。
林恩几乎是本能地扶稳了花瓶。
但是屋子里却传出了伯父阴沉的声音,“谁?”
林恩在那一刻已经不敢呼吸,面色惨白,顺着墙慢慢地瘫到地上。
好巧不巧,林想容一直当做宝贝疙瘩的那一只波斯猫这会儿却突然惨烈地叫了起来,救了林恩的场。
屋子里的人也没了声音,再一会儿的功夫,灯也灭了。
林恩倚在墙角冻得瑟瑟发抖,待她的双腿有了知觉之后,她才缓缓地站起身,扶着墙挪回了房间。
那一夜之后,林恩大病一场。伯母和姐姐自然又跟在后头操碎了心。
林恩大病初愈的时候,新年已经接近尾声了。而原先一直郁郁寡欢的林恩却好像换了个人一样,开朗活泼,伶俐乖巧,对谁都是一张盈盈的笑脸,就好像爸妈出车祸去世这件事儿从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是谁能知道林恩往肚子里吞咽了多少泪水呢?
年幼的她逼迫着自己成熟起来不过是为了在这帮假惺惺的人眼皮子底下活下去,不过是为了有朝一日自己可以再无遗憾地去拜祭自己的父母。

☆、第八十五章 如果可以不用醒来

小饭馆外白茫茫一片的时候,顾年意和林恩双双醉了,但是都醉得并不厉害。
俩人掀开门帘走了出去,不由得被门外彻骨的冷给刺激了一下,竟清醒了几分。
姐姐派来的保姆车已经等在巷口了,林恩却死活不愿意上车,非要陪着顾年意走一走。
顾年意自然是求之不得,俩人沿着皑皑的白雪,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公交站台那儿走着。司机无奈,只得开着车缓缓地跟在后头。
顾年意一直注意着林恩,谨防她摔倒。他见她脸颊红扑扑的,不时地吸溜着鼻涕,便劝她上车回家去。
林恩还是有些醉了,嘟囔着,“我早就没有家了。”
顾年意心中一阵抽痛,容初曾和自己说过林恩父母已经双双去世的事情,心中对她的怜惜不由得又多了几分。
林恩走得很不稳当,顾年意看不下去了,长长的手臂舒展开来便把林恩兜进了自己的怀里。林恩此时也顾不上介意这些了,头昏脑涨的她只想有个温暖的怀抱。而她知道,这天底下,也许只有这个怀抱才能无所求地供她取暖。
就让她自私一回又何妨呢?
她一个人苦作坚强这么多年了。她累了。
风雪中的俩人已经融为了一体。顾年意双手带劲地稳住了林恩颤颤巍巍的步伐,领着她往前走去。
旁人眼中的他们或许是一对分外惹眼、分外甜蜜的情侣。可其实,他们或许连朋友都算不上。
顾年意心生凄凉,脑子也越来越清醒,但是手上的劲儿却不敢松懈一分。
公交站台到了。林恩离开了这个温暖的怀抱,双眼微红。她忽然间有些舍不得,急切地问道,“以后每个周末你还来这里吗?”
顾年意笑着答道,“这是自然。”
他的话语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勉强和不快。但是林恩却在这一刻忘记了,顾年意并非本地人,而他有自己的父母,有自己的家。等到年假一开始,他得回到千里之外的家乡去,和自己的家人团聚。
顾年意自然是不介意这些的。只要她愿意,他何乐而不为呢?即使和她只是一起吃吃饭、聊聊天的普通朋友罢了。
林恩满意地上了车。先前还醉得连路都走不稳的人整个儿都清醒了,礼貌却疏离地和司机打了声招呼。
其实,她的确醉得并不厉害,只是那一颗心却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
她才到,姐姐便穿着厚厚的家居服迎了出来。
林恩笑笑,双眼中似乎有感激,也似乎有依赖。
林想容走上前,很自然而然地把林恩冷冰冰的小手捂在了自己的手掌心里,“在外面吃过了?”
林恩点头。
林想容继续说道,“厨房里炖着参汤,我吩咐他们盛一碗给你。”林想容的话听起来温温柔柔的,但是却不容林恩反驳。身边的佣人已经领命去了厨房。
参汤呈上来了。林想容亲自试了试温度才递到了林恩的手边上,“吃饱了没?厨房里还给你暖着饺子。”
林恩食不知味地喝着汤,茫然地点点头。
今天的她对着林想容连勉强的笑容都挤不出来。尤其是此刻,她甚至在想,这下半生,她是不是应该放弃仇恨,就这么和林想容成为一对真正相亲相爱的姐妹?当年的那一场意外,至少和林想容是无关的。
这样的想法,或许并不坏。
至少她不会再这么累。至少她不必再算计眼前的这个人。
但是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她结结实实地被这个想法呛到了。林想容轻柔地拍着她的后背,“这么大的人了,却还老是像个小孩子。”
林恩心中冷笑,她从爸妈去世的那一天起,就不再是孩子了。而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人的父母加诸于她的。如此血海深仇,她怎么能忘?她怎么忘得了?
林想容还在轻轻地拍着林恩的后背,她有意无意地说道,“你也到了快嫁人的年纪了。”
林恩不答话,只装傻充愣。这个话题近来屡屡被说起,尤其是容仲,更是经常成为了这一话题的主角。她知道姐姐和姐夫一心都希望自己能和容仲结为夫妻。这样一来,自己不仅嫁得风光;姐夫的万科也有了强有力的外援。
她怎么会让他们称心如意?
林想容笑得温暖如春,“我看你对容仲也不是没有好感,不如等开春了,就让你姐夫去提亲,怎么样?”
这还是林想容提起容仲最为直接的一次,林恩想了想,“姐,我还是比较喜欢我的师兄。”
林想容的脸色稍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不是都追着他去了英国吗?到现在,连人家一个衣袖都没捞着,不是吗?”
林恩这时已经恢复如常,嬉皮笑脸地说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林想容弹了一下林恩的脑门,“怎么这么认死理?容仲和你家世、相貌,样样儿都匹配,你怎么就是不开窍呢?”
林恩不吭声,心中却微微一动。她连家都没有,谈何家世?
林想容见林恩不做声,又紧赶着趁热打铁,“要我说,你就和容仲成了这门亲事最好。至少以容家这些年的地位和实力,你婚后……婚后……”
林恩突然插话道,“婚后可以和你一样做个阔太太吗?”
林想容有些无奈,白了林恩一眼,“你啊,就是不待见阔太太的生活。至少你婚后可以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
林恩琢磨了会儿,一字一顿地对林想容说道,“我们俩对无忧无虑的理解一定不一样。”
林想容笑着刮了刮林恩的翘鼻子,“都是一样的字,怎么会理解不一样呢?你这个丫头,一天到晚胡言乱语。至少容仲能给你的生活,你那个师兄就给不了你。”
林恩冷笑,自己那个师兄和容仲可是打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只是这些话没必要说给眼前的这个人听。
“你好好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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