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生晓梦 七年止痒 作者:姜包-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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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爱我还是他，我就是那么傻……
　　汪远的那句“我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突然在脑海里盘旋，像是精健的秃鹰，一圈一圈，一遍一遍……
　　经理殷勤地过来：“唐少，今天的菜还合胃口么？”见他盯着台上的女歌手，又说，“唱的不错吧，今天新来的兼职大学生，气质也好。”
　　“妈的！”唐磊恨恨地丢下手机，“你专门来倒我胃口是不是！”
　　说着就青着面孔大步往旁边走了过去，留下目瞪口呆的经理和一头雾水的客户面面相觑：我这是招谁惹谁了了？
　　……
　　这边桑晓和汪远无声地对峙着。
　　手机响了很久，终于安静了下来。桑晓甚至觉得自己手心有些发麻。
　　半晌，她抽回手，把手机放进包里，跟汪远告辞：“也挺晚了，我先回去了。”
　　他还是那样坐着，一句话也不说。
　　桑晓看了他一眼，还是站了起来，他却忽然侧过身来抱住了她。头用力地埋在桑晓的肩膀上说：“别走。”
　　那个片刻，桑晓微微怔忡，他的头发轻轻地磨着她的脸颊：“桑晓，不要走，我知道你今天走了，就再也不会回头了……”
　　“汪远……”桑晓敏感地感觉到那声音里面微微的哽咽，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化为沉默。她的心脏疼起来，微微哆嗦，她知道汪远骨子里的傲，这辈子，他估计从来没有求过别人什么，可是现在，居然求她不要离开。、
　　微微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桑晓抬头，却在下一秒呆着。
　　汪远感受到她的僵硬，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是唐磊！
　　唐磊脸上没什么表情，深褐色的眼睛却暴露出了某种压抑的痛苦。
　　他一步一步地走近她，走得不快，可是每走一步，桑晓都觉得像是一记重拳敲打在胸口，窒息的疼，这样的场面，旧爱新欢齐登场，非常狼狈。
　　“晓晓。”唐磊沉着声音叫她，一边又去拉住她的手，触及她的手心，冰冰凉。他心里恼，狠狠地箍了她一下，她疼得一哆嗦。
　　汪远看着他们，嘴边浮起一抹微微的笑，只不过有点荒凉，有点嘲弄。
　　……

　　原来你也在这里

　　“是不是只存在梦境里，为什么我用尽全身力气，却换来半生回忆，若不是你渴望眼睛，若不是我救赎心情，在千山万水人海相遇，喔……”
　　桑晓跟着唐磊回家，两个人都不说话，唐磊掏了根烟，点了几次却打不着火，“靠”他低骂了一句恨恨地丢开，回过头来看桑晓：“你不是说晚上和郭辉吃饭么！”
　　听到他质问的语气，桑晓愣了一下：“郭辉没来，就和生生她们一起吃的。”
　　“那怎么又和汪远在一起了！”唐磊咄咄逼人。
　　“那是后来他给我打电话的，他今天生日。”
　　唐磊却不相信：“桑晓，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郭辉不会来？其实你不用骗我，你要是想去见汪远就去，我不会拦着你！”
　　桑晓皱了皱眉：“唐磊，你别无理取闹行不行！”
　　“我无理取闹？”唐磊别开眼光，兀自怒气冲冲说，“我他妈怎么无理取闹了？桑晓，你是不是就是看我不顺眼？那你找顺眼的。”
　　“好。你说的。”桑晓也气极，人从沙发上弹跳起来，找自己的行李箱，开衣柜，扯衣架，扔衣服。
　　唐磊站在一边愣愣地看着，她每扯一件，他心都要跳一跳，心里涌起一股冲动，想拉住她的手，将衣服扔回去，可为了那该死的自尊，他站着。
　　很快，桑晓乱七八糟手忙脚乱地收拾好了，拖着箱子去开门，开门的时候，唐磊突然跳起来，抄起茶几上的烟灰缸，狠狠地朝墙壁上砸去，“砰”一声，他的心脏剧烈跳动，跟着四分五裂的陶瓷片跌落入尘。
　　桑晓觉得自己的心密密地疼，看唐磊失魂落魄的样子，突然很想去抱住他，抚慰他，告诉他，我不走了。
　　一秒，两秒。犹豫，徘徊，却还是跺脚走了。
　　大门“砰”一声关上了。
　　唐磊蓦然陷在一片僵硬的寂静中，他喃喃自语：“她走了。”
　　走了？桑晓走了？那个他爱了那么多年，等待那么多年的人走了？
　　唐磊突然反应过来，拔脚往外冲。他怎能放她走？疯了么？绝对不能……
　　桑晓并没有走远，或者说她也是在等着唐磊追出来。
　　幸好他来了，桑晓心里低低地松了口气。
　　唐磊已经扑过来抱住她：“桑晓，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你不要走。”
　　他的手臂渐渐收紧，头埋在她肩上，像是受伤的东北虎，“晓晓，我爱你，疯了一样爱你，我也不想怀疑你，可是我嫉妒，我就是喜欢你，喜欢地快疯了，喜欢地想要求着你不要离开我，永远不要离开我……”
　　桑晓心里白茫茫亮堂堂的一片，轻轻推了推他：“放开我。”
　　“我就是不放，不放，死也不放！”唐磊声音微微沙哑。
　　“我说，你可不可以真的放开我，我快被你勒得喘不过起来了！”桑晓无奈。
　　唐磊梗了一下，突然扣着她的下巴狠狠地亲她……
　　当天晚上，他们激烈□。唐磊几乎一刻不停地缠着她，拥抱，亲吻，缱绻缠绵，浪潮迭起，欲生欲死。经久不息的激情如同喷薄的烈火，一波一波袭来，直到筋疲力尽。最后，他满身都是粘稠的汗水，贴在她耳边轻却坚定的说：“我死也不会放开你，死也不会。”
　　桑晓感觉到他的震动，他低下头紧紧把下颚贴在她的头顶，突然，一滴水毫无预兆地落在她颈窝上，顺着锁骨一路划过肌肤……
　　……
　　第二天刚好是周末，周生生打电话过来说让她去看一下林梦，昨天晚上两个人最后都喝多了，吐得一塌糊涂。
　　桑晓挂了电话坐起来，旁边一只手臂横过来搭在她胸口，唐磊睡得迷迷糊糊，含混不清地凑上来：“你去哪？”
　　“你睡吧，我去看看林梦。”桑晓轻手轻脚拉开他的手。
　　“唔～”唐磊翻了个身。
　　桑晓掀开凌乱的被褥直起身，全身一阵疼痛，累累红痕惨不忍睹的身体像是被火车碾过一般。桑晓皱皱眉，还是撑着腰站了起来。
　　……
　　到了森林海，出乎意料的是门居然开着，桑晓疑狐地走进去，路过洗手间的时候不由得呆住，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郭辉蹲在地上，吃力地搓着手里的衣服。桑晓可以分辨出，那是昨晚被林梦吐脏的裙子。
　　很显然，他似乎从来没有做过，姿势别扭，动作迟钝，额头上已经渗出细细密密的汗。
　　他感觉到桑晓的存在，抬起头看到是她，颇有些狼狈地笑了笑，抬头去擦额头上的汗，却又弄得一手泡沫。
　　那一刻，桑晓终于明白为什么林梦那么倔强那么刚烈，却始终难以对他割舍，一个在外面呼风唤雨强势铁腕的男人，偏偏在你面前放下身段温顺听话，百般委屈，千般讨好，这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杀伤！
　　微波炉发出烹饪完毕的音乐，郭辉急急忙忙随便扯了块布擦擦手就往厨房跑去。
　　桑晓看了眼凌乱不堪的洗手间，转身去房间看林梦。
　　林梦似乎哭过，眼睛红肿，加上宿醉，整个人乱糟糟地窝在被子里，没有发型没有妆容，嗡声瓮气地招呼桑晓：“你来啦。”
　　桑晓“嗯”一声在床边坐下，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你还好吧？”
　　“我能有什么不好？”林梦自嘲地笑笑。
　　“梦梦，喝点粥吧。”郭辉走进来，托着碗粥，细细地吹至温热，才小心翼翼地舀了一匙送到她唇边。
　　见林梦皱了皱眉，他又说：“第一次弄，味道肯定不怎么好，你先将就一下垫垫肚子，一会我出去给你买。”
　　桑晓突然觉得心疼，眼前的林梦褪去了华丽的衣裳，远离了精致的妆容，她和一般的市井女子完全没有两样，甚至更加不修边幅，更加脾气暴躁，可是郭辉却愿意守着她，护着她，照顾她，只是因为，他爱她。
　　也许故事的本质就是这样的，愈是纠缠愈痛苦，愈是纠缠愈麻木。日积月累，虚耗时光，最终作茧自缚。
　　也许现实就是这样，你选择逃离但是心却一直留在原地，你越不想去想可是总是越刻骨铭心……
　　回去的路上，桑晓脑海中不停地浮现汪远的那句质问“你可以原谅唐磊为什么你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手机在旁边震动，她看了眼屏幕上跳动的“唐磊”字样，心脏陡的加快了一拍，捏着手机的手心微微出汗，迟疑了很久，还是咬咬牙挂断了电话，然而没有两秒钟，电话又响起来了，桑晓心烦意乱，觉得自己被一根无形的绳子勒住，几乎就要窒息了。
　　不知道怎么了，桑晓突然觉得累，也许是因为周生生，也许是因为林梦，也许只是因为她自己。
　　她索性关了手机，方向盘一把到底，掉头去机场。
　　为什么我不能原谅汪远，却可以不计较唐磊的过往？桑晓有些不知所措，有些困惑迷茫，她选择了逃避，犹如七年前一样。
　　……
　　云南的春天远远比W城要温暖，并不是旅游的旺季，人却依旧很多，作为过度开发的旅游城市其实已经失去了原汁原味的纯朴，可是桑晓并不在意这个，她爱极了这种明白的风景：沿路的朵朵白云，大而清楚，温暖的阳光将云影投射在山坡上，云影周围是界限明晰而发亮的树与草。
　　古城的老街老店，小桥流水，远处的雪山，眼前低矮的屋檐，阡陌交通的巷子，从无比繁华热闹的四方街一拐角任意地多穿几条巷子，就有了家的味道。
　　桑晓已经在丽江呆了快一个星期了，她住在古城里面的客栈里面，每天有不同的游客来往，热闹而安宁，可是桑晓却渐渐烦躁起来，从那天晚上开始，唐磊再也没有打电话来，如果不是周生生她们打来了几个电话，桑晓几乎都要疑心是不是手机坏了。
　　有一次，桑晓把汪远的质问丢给周生生，她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说：“你还记不记得倚天屠龙记？汪远就像是张无忌，就算他爱着赵敏也还是忍不住拈花惹草，因为他的本质是喜欢温柔体贴美丽善良忍辱负重最后得道成仙的小三的，而林嘉是你们之间永远的刺，就像张无忌一辈子也忘不了小昭；而唐磊就像是宋青书，不管他怎么摘遍野草开尽桃花，他永远翻不出周芷若的如来神掌；人周芷若多聪明啊，最后还不是乖乖跟了宋青书？就你这资质把你比作周芷若那都是抬举你了，还好意思唧唧歪歪？”
　　桑晓突然茅塞顿开……
　　……
　　第101次忍不住掏出手机看，桑晓终于决定出去走走，她来了这么多天却没有真正逛过古城，一直在患得患失中度过。当她远离了那个城市，远离了那个人，远离了那些无奈和烦躁，那些关于唐磊的记忆，那些他们的片段，却像是跟错节的枝蔓，缠绕住她的心房，一点一滴，一句一言，紧紧缠绕上来，包的密不透风，几近窒息。
　　她有些惶恐，觉得自己对唐磊千丝万缕的情愫被周生生说中了，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今天的丽江下起了小雨，气温降了很多，桑晓翻了翻随身的包，企图能找出条丝巾什么的，走得时候太过于匆忙，甚至连衣服都没有带。
　　丝巾没有找到，桑晓却在夹层里面找到了很多年以前唐磊送给她的项链，施华洛世奇的水钻，镶有她名字的S造型，时光久远，链子已经有些微微的变色，就连桑晓自己都弄不清，包包换了那么多，可是这条项链这么会在这里。桑晓呆呆看了很久，还是戴在了脖子上，凉凉的链子接触皮肤，她忍不住一阵战栗，却伸手将它塞进了衣领里面。
　　一走出门更加觉得冷，桑晓裹紧了身上的外套，觉得自己迫切需要买点东西抵挡一下寒气。而丽江最不缺的就是围巾披肩之类，五颜六色生动绚丽的扎染印花随处可见，几乎人手一条。桑晓随意走进街边的一个小店，信手拨了拨堆在墙边的围巾，质地有些粗糙，甚至有些淋了雨，微微带着湿气，不过胜在颜色鲜亮、手感厚实，摩擦在手心带着纯粹的质朴。
　　桑晓挑了一条绛紫的披在肩上，围巾很长，又在脖子上饶了一圈。桑晓凑到镜子旁边看了看，镜中的自己一身卡其色的风衣，高跟的漆皮黑色靴子时尚前卫，配上颈间的纳西风味围巾显得不伦不类。
　　桑晓忍不住笑起来，准备随手解了下来，手机却响了起来，她一手扯着围巾一手在大大的包里乱掏，好不容易找出来来电却停了，她按出未接来电看，整个人一下子僵住了，是唐磊！这个名字犹如一块石子，丢入桑晓起起伏伏沉沉沦沦的心海，泛起层层涟漪。
　　手机蓦地在掌心再次震动起来，桑晓整个人一颤，差点把手机给摔了，她一下子手忙脚乱起来，慌张了很久才深深吸了口气，故作镇定地接起来：“喂！”
　　“晓晓……”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桑晓呆了一下，又听到他说，“我很想念你！”声音很轻，暖洋洋地如春风般拂过心房。
　　“唔。”桑晓含糊地应着，手心却微微出汗，她胡乱扯下颈间的围巾，随手拿了条乳黄色的套上。
　　手机那端得唐磊突然轻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桑晓忍不住奇怪。
　　“刚才那条更好看一点。”
　　桑晓呆住，整个人仿佛被电流击中一般，急急地回头张望：下雨天，古镇上到处都是花花绿绿的雨伞，她只觉得眼花缭乱。
　　唐磊站在对面拱桥上，他没有打伞，穿了一件黑色的夹克，无数游人从他身边或者行色匆匆或者闲庭信步地走过，旁边树上挂的一长串一长串红色的纸糊灯笼在他周身打出一层柔和的光晕。他站在那里看着她，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带着丝丝邪气，又有些淘气。
　　桑晓愣愣地看着唐磊走过来，站在她面前，神气十足地看了看她颈间无意中露出的项链：“人赃并获，桑晓，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那一瞬间，桑晓有些眩晕。
　　……
　　这个晚上，他们在古城的客栈里□。
　　黑暗中，只听到彼此的喘息声。唐磊用力地抱着桑晓，桑晓也紧紧地回抱他，把脸窝在他胸膛上。他低头急切地寻着她的唇，桑晓难得地抬头回应他，当他们终于吻到一起时，彼此皆是一声叹息，才终于知道自己有多想念这种感觉。急速的心跳、唇舌热切的纠缠以及有力却温柔的拥抱，他们像是两头小兽。
　　外面的雨淅淅沥沥地下，屋内却是一片暖洋洋。
　　不知过了多久，狂放变为轻柔的碰触，唐磊绵密的吻落在她的唇角、眉眼和鼻尖，他捧着她的脸，用低哑的声音道：“别再跟我闹别扭。”
　　其实很多年前，这句话汪远也说过，也打动了桑晓年轻的心扉，可是现在她却没有再想起汪远，而是回身紧紧抱住了唐磊……
　　蓦然回首，原来，那人就在灯火阑珊处。

　　　　正文完结


番外一ˇ　
　　桑晓和唐磊一起回了W市，刚下飞机唐磊就轰走了来接机的工作人员，自己开着车直接去了桑爸爸妈妈的公寓，桑晓呆了呆，她以为是自己的幻觉，直到看见小区低调却大气的门庭，她才突然惊醒过来，连忙按住唐磊放在方向盘上的手：“你要干嘛啊！”的　“提亲！”唐磊目不斜视，直接将车开到了桑晓家楼下。的　桑晓惊讶地看着他神色自如地从后备箱里掏出一个个早已包装好的礼物，急得直跳脚：“我们先回去好不好，我爸妈都不知道，这样不太好！”　　“我们去了不就知道了？”唐磊拉开她的手，“桑晓，你在害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