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空军创世纪背后的故事:鹰神-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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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问你们到这儿来,是有什么任务?”
“我们是来找大……”苗云正要表明来意,赵金元用眼神暗示不要讲。田虎接口道:“找……大部队。”
钱厚仁翻译给了那个班长,班长又说了几句。钱厚仁转述说:“你们的大部队正开往长春和吉林一线。”
此时,几个苏联战士把武器还给了他们。田虎说:“我们走吧。”钱厚仁问了一下班长,班长摇了摇头。钱厚仁只好原话转达:“要等洛其卡夫司令回来才行。”
苗云火了:“凭什么不让我们走?”
“钱大爷!”赵金元说,“既然没什么事了,就让我们走吧。”
田虎也火了:“什么屁司令,等他干什么,走!”
这时,一辆小吉普车停在了门外,一阵皮靴的“咔咔咔”声,走进来一个穿灰呢军大衣、靴子擦得锃亮、脸上有一小撮八字胡须的军官。苏军班长和战士向他敬礼。
钱厚仁上前说:“司令官,他们是民主联军,来执行公务。”说着递上《军用证明书》。军官接过来,看了一眼:“好!欢迎,我是这个地区的警备司令洛其卡夫少校。”
赵金元介绍说:“我是领队,赵金元。”洛其卡夫少校和这些中国士兵一一握手。苗云瞪大眼睛,望着这个少校,好像似曾相识,可一时也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么?”洛其卡夫说,“六月,按波斯坦公约决定,我们就要从东北撤军,正式交给中国政府。我们不希望你们再打仗,可是现在你们在沈阳一带开始交火,所以走之前,我们要摧毁一切军事设施,不希望落到你们敌人的手中。”
“在您的管辖区内,有日军留下的飞机大修工厂吗?”赵金元问。
洛其卡夫沉吟了一会儿:“没有发现,我们也正在寻找。”
赵金元追问道:“有进展吗?”
“作为战胜国,我们有权收缴一切武器,至于飞机……现在还没有发现。那你们是来找这样一座工厂的吗?”洛其卡夫说。
“我们是去找大部队。”赵金元不露声色地说,“因为在民主联军航空队工作,一路上就喜欢打听这种事儿!”
洛其卡夫笑了笑:“空军嘛,根据目前你们的情况来看,三年五年恐怕搞不起来……飞机、航空器材、机油都是军事上很值钱的东西,苏联卫国战争打得很艰苦,也很需要。来,为祝贺我们的见面,干上一杯吧!”
班长从室内拿出一套比较讲究的酒具来,又取出一瓶白酒,斟满了好几个杯子。除了明子和那个需要值勤的班长,大家一饮而尽。
“报告!”从门外传来一名女子响亮的声音。“进来,月兰。”司令面带笑容地说。
进来一位苏军女战士,上身穿白皮军半大衣,下穿棉裙,长筒女靴,皮带上挂着一把手枪。体形高而粗壮,银盆大脸,俊俏中带着威武,是个黑发黑眼珠儿的东方人。“我来介绍,这几位中国人是——”
苗云眼力很尖,一下子就看出来人:“你……你是月兰吧?”
女战士瞪大眼睛,开口说不出话来。苗云说:“我是苗云!”
崔月兰迷惑不解:“苗大哥!你,当兵了?”“对,”苗云回答说:“共产党的民主联军。”
崔月兰大叫一声“苗大哥!”扑了过去,抓住苗云的胳膊:“大哥,明子呢?明子还活着吗?她救过我的命。”
苗云回身去拉正往后退的望月明子:“月兰,你看,她是谁?”
崔月兰叫起来:“明子!”
望月明子半信半疑地小声叫:“月兰姐?”
崔月兰一把把明子拉到怀中:“我可怜的小妹!”
……
圆圆的月亮,用银光透过薄薄的窗帘照在一张床上,崔月兰和望月明子并排躺在上面,看得出她们洗过澡,换过内衣,舒舒服服地躺在那儿,火墙上的水壶冒着热气,发出嘶嘶的声音,室内暖和极了。
明子又在流眼泪:“我不是在做梦吧?”
“还是那么爱哭。”崔月兰用手捏明子的脸蛋儿:“痛不痛?”
“痛。”明子说。崔月兰笑着说:“痛就不是做梦。”
“就是做梦,”明子回忆着往事说,“也没有梦到过这种日子。”
崔月兰也颇带伤感地说:“那倒是。”然后她向明子讲述了她的遭遇,“苏联红军和共产党一样,是好人。”
“我看得清清楚楚,他们把你抓到汽车上。”
“是让我带路去通化……”“哦……”
崔月兰说:“到通化,在他们司令部里碰到了一位朝鲜人。”
明子问:“他是干什么的呢?”
“苏军中尉。是抗日那会儿跑到苏联那边去的。本来打算带我马上回朝鲜,可是,又接到命令叫他到什么地方去学飞行……”
“多大年纪啦?”
“四十多岁,问这个干什么?”
“不干什么。”
“他就把我托付给了这位洛其卡夫叔叔!”崔月兰继续说:“他……在苏联打仗那会儿,一家子都让德国飞机炸死啦,说我像她的女儿。等苏军从东北撤走,这个部队要在安东集合回国,就把我亲自送回家,到那时候,就到春天了……”
望月明子:“回家……春天……”又落下了眼泪。
“又哭了,又哭了,”崔月兰说,“你没家,就留在中国,等不打仗啦,你就嫁给苗大哥不就完啦!”
明子破涕为笑,害羞地用被子蒙上头。窗外,圆圆的月亮,露出慈祥温柔的微笑。
远处,晶莹的原野,晶莹的山川,晶莹的森林,一片洁白的世界。
13
冬日黄昏已经来临,苗云、田虎、赵金元、李树天和望月明子所乘坐的雪爬犁向赤红的日落方向飞奔……
“看,老赵,快看!”赶爬犁的田虎用手中的鞭子指着前方。对面的一座馒头型的秃山,秃山上面没有任何树木,厚厚的白雪覆盖着一座像是汉白玉雕琢成的帝王陵墓,两侧各有一条弯曲道路,弧形地伸向秃山的后方。
“是有点儿怪,”李树天瞪大眼睛说,“像用人工堆起来的。”
“得了吧,要用人堆起这么座山,不用说得用多少劳力,光工夫也得干到牛年马月。”田虎表示反对。
“鬼子在这儿呆了十几年,打我记事儿那会儿起,他们就成天地往山里拉劳工,这么多年,光进不出,也不下几万人!”苗云说。
“是有名堂!咱们兵分两路,各走一边,探探路怎么样?”赵金元建议道。
李树天抬头看了看天空:“天儿可是快黑啰。”
“我不同意分开走。”明子好像有点怕。
“现在分开走吗?”苗云思索着说:“就是碰不上活人,也得防备野兽,昼伏夜出,这工夫该它们出来找食儿了。”不知从何方,还是秃山的后头,真的传出狼群饥饿的哀嚎……
“这他妈‘老毛子’,”田虎说,“他们不是有这一带详细的勘察地图嘛!是不是,苗凤?”
“崔月兰姐讲是有!”明子说。
“你怎么不跟她要呢?傻丫头。”田虎问。
“我没敢要,她也没想给呀!”明子说。
“一对笨蛋。弄到手,咱们就省事多啰。”田虎感到遗憾。
“二次大战,苏联人损失不少。解放了东北,作为战胜国,有权收缴日本军队的武器。”赵金元在给田虎做思想工作。
“那他们也没找到啊!”田虎说。“他们都没找到,咱们恐怕更没希望啰!”李树天有点儿悲观。
天开始暗下来,西北风刮过林梢,发出一种奇怪的哨声,像有许多人在秃山的周围,唱着劳动时的悲歌……
“好!天儿黑了更好!”苗云像想起了什么,大声说:“砍松枝,点松明子,兵分两路,围着秃山往前走,要是咱们在山那边碰了头儿,就证实它是人堆的?接着再找洞口!”
“好!”大家一致赞成。他们用刺刀、砍刀和军用铁锹,很快就收集一大堆松枝和上面有松香的枝干。首先,在秃山前点起了一堆篝火。火!给他们带来了温暖。烧了热水,烤了干粮,吃饱喝足,开始行动。
“老苗,”赵金元问,“你带小李和苗凤,我和田虎一道儿,怎么样?”
“爬犁和牲口呢?还有这堆火,不能熄啦,要不,咱们找不回来会迷路的。”苗云说:“狼会一群一群出来,这马可是它们攻击的目标!”
“这儿得留个人!”赵金元拍拍脑门说。
沉默了一下,苗云才说:“老赵,把苗凤留在这儿看火堆儿,咋样?”
明子一愣,“怎么是我?”
“小妹,你比他们熟悉山里头的活儿,这火堆,你看着不灭。再说,这四处的狼群嘛,你也能对付。”
“哥……”明子还在犹豫。
“不行,不行,把一个小姑娘丢在这儿,我们这些大小伙子成双成对的。”田虎说得真诚。
“把谁留下?我?”苗云不太高兴。
“不太合适吧!”李树天也不同意。
“你们三位同志,谁愿意看火堆儿,管牲口,谁就留下。”苗云说。
“这……小凤,你的意见?”赵金元问。
“我不愿意!”明子很干脆。
苗云走到明子跟前,郑重地说:“小妹,这不是在家里头,哥让你干啥不愿意,就耍小孩子脾气。现在不是当兵了么?不是来找咱队伍最需要的飞机么……当兵就得什么也不怕!这堆火灭不了,狼就不敢来,鬼也不敢叫!这枪你也会放!狼来得多了就给它一颗铁蛋子尝尝!这几颗都留给你!”说着取下身上的手榴弹袋,交给明子:“早晚你总要离开我们……”
明子声音有些颤抖:“哥……我留下!”
苗云拍拍她的肩膀:“好,锻炼锻炼嘛。”
明子接过手榴弹袋,温顺地说:“嗯。”
熊熊的篝火在“噼啪”直响,火舌子冒得老高,望月明子望着分成两人一组的四个同志,向那两条小路走去。
赵金元回过头来喊一声:“苗凤同志,有紧急情况就马上鸣枪!”
“知道。”明子回答。四个人踏雪的脚步声,消失在黑暗里……
望月明子把篝火旁的爬犁移动了一下,把马牢牢地捆到爬犁上,给它们的木槽子里倒了一些高粱,拌了一些干草,然后把篝火挑旺,抱着一枝“三八”马枪,坐在爬犁旁,望着那座秃山。
风停了,就感到冬夜的寒冷,尤其天空里一眨一眨的星星,也增加了人心里因寒冷所引起的颤抖,明子感到一阵莫名的孤寂。
明子耳边传来雪野森林一些特有的声音:积雪压折了枯枝,一两声白嘴乌鸦的呼唤,树上小动物在咀嚼硬壳食物的动静……这一切声音仿佛编成一首歌,回荡在一个身在异国他乡、前途莫测、有国难回、无家可归的少女心中,那该是非常非常凄苦的。
也许因为这几天的奔波和紧张的心情,明子觉得眼前火苗儿在发黄、发白……眼皮发硬,周身无力,她一头倚在枪杆上,开始打盹。突然觉得此时睡不得,就勉强站起来,围着篝火转着圈儿走、捧起一把又一把雪往脸上抹……最后,实在是支持不住,就半卧在爬犁上睡着了……
四周的矮树林里,闪烁着一双双狼的眼睛,绿莹莹的光,贪婪地窥视着火堆旁的人和马,正伺机而动。
14
苗云和李树天正在深雪里跋涉。李树天说:“这雪又深又硬,恐怕一冬天也没人打这儿走过。”
“嗯。”苗云回答的同时,注意观察着什么。突然他停下来,把手中拿着的一支松明子一举:“小李,快点着!”
李树天取出火柴点着松明子,一团深红色的光亮在雪地里闪烁;他问:“找什么?”
“快把雪挖开,你不是说一冬天也没有人来过么?看看下边到底是什么?”
“这下面会有什么玩意儿?”小李用军用小铁锹挖起来:“好硬的雪层,啊,下面是枯树枝、烂树叶、”小铁锹碰上了很硬的东西:“啊,好硬,冻土!”
苗云跪下来,用一只手使劲儿扒着,地面面积在扩大,约一尺见方。他用手擦着地面:“哈,洋灰修的马路,洋灰修的马路!”
李树天尚不明白:“这能说明啥问题儿?”
苗云说:“深山老林里,围着大秃山修洋灰马路,一定是经常运送什么大玩意儿,重玩意儿。再说,路总要有个头儿啊。”
“你是说,顺着这条洋灰路往前找,就可能是鬼子造飞机的大工厂?”
“不一定,兴许是埋中国劳工尸首的万人坑呢。”
……
在望月明子睡着的那堆篝火周围,一群饿狼在缓缓逼近。牲口中的一匹老白马,用前蹄踏雪,发出恐怖的嘶鸣……狼群稍稍向树林中退去,数量约有几十只。这一切并没有惊醒望月明子。她动了一下身体,拉了一下身上的大衣,紧抱着步枪,还在做梦:
……又是“陆军慰安所”院子里那两口井,爬出了唱歌跳舞的少女、抱着孩子的母亲……最后是一个小姑娘领着一个小男孩,大叫:“姐姐,明子姐姐!”望月明子跑过去拉住他们。
小男孩喊着:“姐,回家呀!”
小女孩也在喊:“快点吧,妈妈在等着呢!”
望月明子疑惑地:“回家?”
两个孩子指着远处的大山说:“那不就是咱们家吗?”
“不,这是中国!”明子回答说。
“咱们家呢?”
“在海那一边儿!”明子说。
“那快走吧!”
“咱们永远也回不去了!”明子痛苦地说着,把弟弟和妹妹搂在怀里。
“不,姐姐,你看,送咱们来的大船。”海上一艘船,洁白色的大帆在蓝蓝的天边抖动,像一只大鸟飞到岸边。
“就是回去,咱们也没什么亲人了!”明子凄惨地说。
“有他!”弟弟说。
“谁?”明子抬头向航船上望去——看见苗云,站在船舷上向他们招手致意。
望月明子万分激动地大喊:“苗大哥!”一手抱起弟弟,一手拉着妹妹,奔向苗云,边跑边说:“他是咱们的亲人,他是咱们的亲人!”
苗云庄重严肃地对明子说:“早晚你总要离开我们……”
明子声嘶力竭地叫着:“不,我就不……”
即将熄灭的篝火旁,一只领头的老狼窜了过来,它首先跳上了马背。跟着就上来了十几只,一齐扑向望月明子!
短促连发的几声冲锋枪响,才把明子从梦中惊醒,举着枪跳起来,眼前有一道汽车灯光照得她眼花缭乱,就大声喊:“谁?”
“我,死丫头,狼把你撕碎了你也不知道,做什么美梦呢?”
“崔姐姐?”明子惊喜交加。“苗大哥他们呢?”崔月兰问。
“分两组,进山了。”说这话时,明子才看清楚,崔月兰驾驶的是一辆带斗儿的摩托车,车斗里坐的是苏军少校洛其卡夫,少校也说:“怎么一个人留在这儿,太危险啰!”
“听见枪声,他们就会回来。你们?”明子不明两位的来意。
“是来给你们送苏联红军勘察地图的!”崔月兰说。
“这可太好啦!我们……”明子十分高兴。
“上面并没有勘察出日本人的飞机工厂,”洛其卡夫说:“不过,怀疑这座秃山,没有找到它的进出口。这样就要等到春天,土地解冻,才能动手挖掘。我们就快要撤军回国了。所以,把它交给你们,要小心!”说着就从他那薄薄的皮包里取出一个文件纸袋,要递给望月明子。
崔月兰上前一把抢到手中,半真半假地:“不能给她!”
明子认为自己不够收这种文件的资格:“我们的小组长是老赵同志——赵金元,等会儿给他吧。”
崔月兰带着一脸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