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空军创世纪背后的故事:鹰神-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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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往前方草丛里细瞧,有两盏小灯笼似的亮光在闪烁。“是鬼火吧?”话尚未了,两盏小灯跳了起来!
“一只大白狼!”
“快打!”
枪声未响,白狼后面跳起一只“大黑熊”,把胳膊一举,投过来一个什么东西。
此时,日本兵也开枪了,紧接着是手榴弹的爆炸声。日本兵两死一伤,倒在掩体里。
……
天蒙蒙亮,秋雾绕着山间平地里的那两座窝棚。
望月明子酣睡在大窝棚的角落里,看样子睡得很安详,也很暖和。“雪虎”挂着一身湿漉漉的水气,低呜着爬了进来,轻轻地拉望月明子被角,把她惊醒:“雪虎!”
“雪虎”哀鸣着拉着明子的棉袄。明子穿上它,随“雪虎”走出了窝棚。这才发现,苗云满身是血,躺在距小窝棚不远的地方,已经昏死过去。
明子大叫:“喂!喂,喂!”苗云毫无反应。
明子用尽全身力气,才把这个彪形大汉拖进窝棚里。她首先解开他的上衣,苗云的胸膛上正在往外淌血。虽然贴着一张树叶似的东西,血仍然在慢慢地渗出。
明子发现苗云手里仍旧握着几张类似的叶子,就拿过来用嘴尝了一尝。她猜这东西一定能止血,就跑出去端了一盆温水,洗完伤口后,取下那张旧的,换上一张新的。就这样,直到黄昏日落,苗云还没有醒来,不过胸膛上的血已经不流了。
松明燃到尽头,苗云才微微睁开眼睛,看清了松明光下的一切,首先发现“雪虎”卧睡在自己的身旁,而望月明子蜷缩在“雪虎”旁边,也睡着了。
8
通化的一条老街,这时成了最热闹的地方。城里人、乡下人、“逃难”的日本人,穿着各式各样衣着的人,川流不息。
望月明子把她的童发扎成两条小辫,穿着那件半大棉袄,简直像个十二三岁的中国小姑娘。她站在街头,呆呆望着药铺门前挂着一串半片木膏药的幌子,大口大口吃着手中的苞米粒。然后,她掏出那只小鹿皮口袋,闯进药铺。
一位年过六十的老人,戴着花镜站在柜台里问:“你要买什么药啊,小姑娘?”明子打哑语似的,向老人比划着。
“你是哑巴?”明子用手向胸膛一撮,然后嘴里发出“嘡”的声音。
“中枪伤啦?”老人问,“这儿有‘止血散’。”他从药架子上取下一包药来。
明子双手抱头,憋起气来,使脸色发红。
老人会意地说:“当然要发烧,发高烧。这儿有东洋的‘阿斯匹林’,退烧还行。”又取一盒药放柜台上。
明子拉出棉袄角露出的棉花。老人颔首说:“有有有,消毒药棉和纱布。”明子满意地笑了。
老人问:“你有钱吗?”明子一愣,马上打开鹿皮小袋,取出一颗黑圆球,放在柜台上。“啊,”老人颇为吃惊,“熊胆!”拿起细瞧。
明子还在继续掏鹿皮口袋,老人制止地说:“够啦,够啦!”忙把柜台上的药和棉花、纱布包在一起,交给明子。
明子转身就要跑,老人喊住了她,递给她一张红色钞票。明子认出上面“10”字,知道这是钱,接过后,向老人鞠了一躬,回到大街上……
望月明子大步流星地走回“国道”上,怕被抢走似的紧抱着那包药,另一只手还提着条大约两斤重的活鲫鱼。
忽然,身后响起急骤地马蹄声,跑得很快。明子回头一望,只见来的是一支小型马队,大约七八人,各乘一骑。为首的三十岁左右,圆脸微胖,粗眉,大眼睛。上身穿一件黑色皮夹克,戴一顶苏式灰色棉皮帽,他的坐骑是一匹蒙古小走马。因为骑术熟练,跑得这样快,在马上不摇不跳,像坐在轿上一般,也不提缰绳,仅用脚上皮靴的马刺控制着速度,颇有大将风度。
左边那一个身着八成新“八路军”军装、打绑腿、穿布鞋、衣服整洁。他戴一副眼镜,细高条儿,有些书生气。后面第三排,是四个警卫人员,腰挂木壳“驳壳枪”,身背苏式圆盘冲锋枪,军容整齐,英武雄壮。
也许因为这支小马队,带来一股子不大的旋风,望月明子本不必躲闪,却不由自主往后一退,一屁股坐进路边阴沟里。那条鱼在沟沿蹦来跳去……为首的骑马人急忙紧拉缰绳,跳下马,向明子走过去。这样马队就全部停止前进,众人全部下了马,靠拢过来。
为首的骑马人微带福建闽南口音说:“跌疼了吧?小姑娘。”他伸手去拉望月明子。望月明子不但不敢伸手,反而一咕噜爬上来,往后退去。
那位戴眼镜的“八路军”从地上提起那条大鲫鱼,递给了穿黑皮夹克的人。他接过鱼来就问:“还活着嘛?”戴眼镜的笑了笑说:“活着!”
“好,不要怕!”为首的和蔼地说,“你看这鱼,跌了一身土,还蹦来跳去的,我想你一定比它勇敢!”望月明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这就好嘛。我有急事,再会。”那人腾身上马,然后对身边的人说,“鱼要死了,咱们还要赔呢!”马队急速前进。明子不解地望着那股远去的烟尘。
望月明子艰难地爬上山,淌过河,急匆匆地往前走。到了山顶,她才停下喝口泉水,吃把苞米粒,迅速地脱下鞋子,用泉水冲了冲满脚的血泡,然后咬牙站起来,含着眼泪往前奔,手中那条鱼已经直挺挺地死了。
“雪虎”正在坡前等她,见望月明子摇摇晃晃地上山来,就欢快地跑过去,用嘴去接她手中的包儿,明子不给,把鱼递给“雪虎”。“雪虎”摇头不要,引起明子一片笑声。
这笑声,此地长久已经听不到的笑声,震憾了山谷,也震憾了窝棚里的昏迷不醒的苗云……他看见苗凤向他跑来,笑得那么快乐,那么开心,手里拿着花,不,是吃的东西。就用尽力气才喊出一声:“妹妹!”
不过,出现在他眼前的却是望月明子——她端着碗,拿着药,脸红红的,羞愧地说:“大哥,吃药!”苗云顺从地服下药,又被扶起来,脱了上衣。
明子用温水洗净苗云前胸与后背的血迹,取下贴在上面的叶子,敷上“止血药”,用棉花垫好,就转着为赤着脊背,高举双手的苗云绑纱布,一圈又一圈……“雪虎”在一旁惊奇地望着。
9
通化机场在日本投降后,颇有点名气。因为这里是“满洲”皇帝、关东军的头目打算从这里逃往日本的空军“码头”。实际上,这座机场仅仅只有停机坪和一条滑行道是用水泥铺成的,其他都是土路,秋风一过,尘土飞扬。
此时,那个用三辆胶轮大车拉来的庞然大物就立在跑道一头。今天,它打扮得令人欣喜,首先有了翅膀,就是机翼。其次有了腿,就是起落架,还有了螺旋浆……看来气势非凡。不过仔细一瞧就不难发现,它遍体擦伤,表皮脱落,活像一个衣衫褴楼的汉子,一只正在脱毛的鹰。
张开林等人在飞机上忙碌着,田虎却清闲无事,站在飞机的最高部,向远方眺望,嘴里还韵不韵、调不调地哼着京剧:“我站在城头观山景……耳听得,乱纷纷……”
李树天大叫:“别唱了好不好?饶了我们吧!”
“不好听?”田虎不满地说,“想当年我当侦察员那会儿,进过北平戏园子,听过谭富英……”
不爱讲话的赵金元也说:“鬼哭狼嚎。”
张开林嘱咐道:“田虎,要是漏了报,今天下午你就别想吃饭。”
“啊,真的?”田虎猛然喊起来,“报告,五六里外,大道上出现一股烟尘……啊,是一小队骑兵!”
“来啦!”张开林大声喊:“全体集合!”所谓全体,也不过就是十来个人。
张开林下达命令:“空勤站前排,地勤站后排。”田虎一愣:“老张,你玩什么花样?我是什么勤?”
“你站前排!”张开林又对一个穿蓝工作服的人说,“周登岗,你站在前排最后一个位置。都精神点儿!”人们齐声高喊:“是。”
跑道那一头,出现了我们见过的那一小队骑兵,他们在水泥地上下马,那位首长悄悄对身旁戴眼镜的说:“他们这样正规,咱们得严肃点。”
“是,首长!”
首长一个人向飞机前的这支队伍走去。张开林出列,大声报告:“报告首长,人民空军,东北航校第一批学员向您报到,请检阅!”
看出来这位首长很庄重、很激动!他大步流星走上前去,走到头儿又返到队前,高声念道:
大风起沙尘,巨浪也无声。
今朝初展翅,他日战长空。
“我很感动,我这个人容易激动!”首长说,“你们身上可能还带有战壕里负的枪伤和炮弹片,还没擦干悼念牺牲战友的眼泪,就从海上、从陆地,赶到这个东北小城,来建空军。你们做到了毛主席说的‘没有空军不行,不快建立空军不行!’我作为这个挂名的校长,真诚地谢谢大家!”言毕,举手敬礼。
同志们反应强烈。首长又重新走到队前,拉住张开林。“叫什么,从哪儿来的?”
张开林严肃地回答:“张开林,从延安航空小组来的!”
“哈,”首长高兴地说,“是你呀!新疆回来的,憋了好几年,这回你该展翅高飞了!”
张开林答道:“得恢复恢复技术。”首长点点头:“好!”
首长走一步与田虎握手。田虎不好意思地笑笑:“田虎,我从……”
首长打断他:“好名字。别说,让我来猜!八路军?”田虎回答:“是,首长!”
首长又问:“干什么工作的?”田虎回答:“侦察连长。”首长仔细打量田虎:“难怪眼珠子滴溜溜乱转。”
又走一步,握住赵金元的手。赵金元自我介绍:“我叫赵金元,从三五九旅来的,政治指导员。”
首长拍拍他的手说:“好好好,你学飞行一定细致用心,别忘了做思想工作!”
首长走到李树天面前,看他紧张地说不出话来,就问:“看这身军装就能说明,你是新四军坐船从海上来的?”
李树天连忙说:“是,我叫李树天!”
“啊,你想树一个天啊!”首长笑着问,“吃得惯高粱米吗?”
李树天紧张地说:“不——习惯,习惯,挺不错!”
首长自言自语地说:“得想办法弄点儿大米给你们吃!”
李树天挺胸回答:“不管吃什么,饱了就行。”
首长拍拍他的肩膀:“好样的!”又上前拉住周登岗的手:“看不出你从哪儿来的。”
周登岗回答:“首长,我是特别旅的呀!”
首长疑惑地:“特别旅?”周登岗进一步说:“就是八月份,和苏联红军一块空降到长春的呀!”
首长恍然大悟“啊,东北抗联特别旅!周登岗点头:“是!”
首长问周登岗:“来学飞行?”周登岗回答:“来修汽车!”张开林在另一头解释:“现在修飞机,这架运输机,就是他领头修的!”
这位首长环视大伙儿,庄重地向大家介绍那戴眼镜的八路军:“同志们,同我一起来的这位同志,是你们的政治委员,叫刘凤山,三五年前,作为一个‘红小鬼’去苏联学过飞行,比我内行多了。”同志们一起鼓掌,纷纷上前和刘凤山握手。
机场的一头。用茅草搭起的一座简易棚——大家都管它叫“望天亭”。这座亭子是这些“准飞行员”在机场吃饭、开会、学习、休息的地方。那位首长正和刘凤山、张开林交待任务,他说:“有一支由沈阳奉集堡机场跑出来的日本航空飞行大队,空、地勤人员和家属有三百多人,你们要和日本在通化临时成立的日本归国难民会的头头,一块去找他们。”
张开林一愣:“找日本人的空军?”
“叫他们投降!”首长说,“受降之后就由你们管理。”
“这……”刘凤山和张开林相对沉默一阵子,两人齐声回答,“是!”
首长沉吟道:“我也要见见他们。”
10
急驰的五匹马慢慢停在一座山脚下。“到啦,就是前面这个村子。”黑黑的矮个头、穿便衣的人说,可以看出他是个日本人。
“好,这就是小沟子?三桥先生。”刘凤山问。
“今天可不能再用警察所长和社长来对付我们,十二团已经把他们团团围住了!”张开林口气强硬地说。
“不敢,不敢!”三桥说,“您看,他们已经等在那儿啦。”他用手指那间土房前磨盘后边坐着的四个人。
“张团长,咱们上去吧!”刘凤山说。
“好!刘政委,马就放这儿吧。”张开林冲身后说,“小黄,你们俩在这儿看着马,它们要是跑了,我们就得跑着回通化啦。”
两个警卫员打扮的小伙子着急起来:“首长,你看,他们是四个人,还带着手枪和战刀!”张开林笑着说:“又不是摔跤来的,是叫他们交出武器。”
刘政委和张团长由那个叫三桥的日本人带着爬上山坡。坐在石磨后边的四名日本军官一齐站起起来,但是,并没有动地方。
三桥上前一步:“木村少佐,这就是民主联军冀热辽军区的代表。”木村少佐正是那支逃亡的日军部队的领队,长得瘦瘦的,短小精悍。他用手指了指磨盘前摆着的几条木凳。
“好”。刘政委一行三人坐了下来,他用手摸了摸磨盘,轻松地说:“咱们这是圆桌会议,平等谈判。”
木村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我来介绍:鄙人,日本关东军第二航空军团第四练成飞行大队,大队长木村一郎。”他指着左侧一人,介绍说:“他是高级飞行教官田登喜山少佐。”又指着右侧一名年纪较大的飞行教官:“他是高级飞行教官丸本松少佐。”接着指着另一人:“参谋白土治成上尉。”介绍完后,他向三桥问道:“请问这两位在民主联军里担任什么职务?什么军衔?”
刘政委淡淡一笑:“我叫刘凤山,他叫张开林。职务不大,军衔也不高。可我们是东北民主联军冀热辽军区的全权代表!”说得硬中带软,颇有绅士风度。
木村一郎沉吟了一会儿说:“请谈条件!”
张开林问:“你们有什么能作战的武器?”
白土上尉犹豫地说:“这……”木村一郎皱了皱眉头:“说吧!”
白土治成取出小本子说:“从隼式战斗机上卸下来的机关炮两门……”张开林打断他:“多大口径?”
“三十五毫米”白土治成继续往下念,“三八式步枪三十支,各式手枪八十七支,手榴弹三百余颗,战刀约一百余把,剑……”
张开林抬眼问:“‘余’是什么意思?”
丸本松少佐替白土治成回答道:“我们的士官以上每人一把,共计一百八十九件。”
张开林说:“好,你们打算什么时候交出?”现场出现一阵紧张的气氛。
三桥慌忙说:“木村君,通化市还有两万多咱们逃难的同胞呵,可不能打……”
刘凤山接过话头:“我看木村大队长没有要打的意思吧?”木村一愣,支支吾吾地答应了一声。刘凤山又说:“开飞机的打陆战,恐怕不大内行吧,隔行如隔山嘛!”
木村低声地说:“我们不想……打。”
刘凤山继续说:“就算部队能维持,别忘了,你们还有将近百十人的妇人和娃娃呢。”木村征在那里:“这……”
“很简单,交出武器,只有这么一条出路——听从民主联军的安排!”刘凤山说着,站了起来,“你们还没有和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军队打过交道,试试嘛!我们不会用刺刀威逼你们交出武器,给你们留点面子——明天上午九点整,在离通化五华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