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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中国空军创世纪背后的故事:鹰神-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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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凤山哈哈大笑。“木村同志,你已经共产化了!爱人?酒精?哈哈哈。”
  “我那小女儿都会唱‘东方红,太阳升’啰!”木村欣慰地说,“她们的生活比过去苦多了!可是,日子过得挺轻松,挺自在,不紧张,老刘,你们共产党的办法真好。官兵如此融洽,上下如此一心。不过……”
  “说嘛!”刘凤山鼓励木村继续说下去。“这……”木村问,“昨天晚上你们那么严厉地批评方教育长。为什么要叫我参加?”
  “因为你是我们的同志。”刘凤山说。
  “政委同志,”木村说,“既然我能被称为你们的同志,那我坚决要求你答应一件事!”刘凤山说:“你又客气啦!”
  木村有些激动地说:“明天飞哈尔滨,我决不能当正驾驶员!”
  刘凤山不解地问:“为什么?”木村解释道:“我完全理解您对我的信任。不过,方教育长是双发运输机的优秀飞行员,我虽飞过,主要是飞战斗机的!任务如此重大,还是请方教育长担任正驾驶、机长。”
  “那好,”刘凤山说,“容我们再研究一次。”
  ……
  通化机场上,停放着一架中型双发运输机。方翔云和木村一郎,身着飞行装站在这架运输机下,旁边还有一位着便服的干部,刘凤山和张开林向他们走来。“财神爷,您早来了!”张开林上前与那位着便装的干部开着玩笑。
  “不去不行啊,人要吃的,你们的飞机要喝的。另外还有一个步兵师,都伸手朝我要银子哪!”
  “洪行长!”刘凤山握住他的手,“我们学员,脱了棉衣,没有夏装,不能穿着裤头上飞机呀,再说不能总吃萝卜条子高粱米呀。”
  洪行长说:“自打国民党占领沈阳后,总部就是有金山银海也搬不出来,这回,你们成了救苦救难的飞天菩萨啰!”
  “好,我们在通化张口等了。请上飞机。”刘凤山说。他接着嘱咐方翔云道:“翔云,你是机长,遇事多和木村同志商量。”
  方翔云脸色发青,双颊微陷,眼睛闪亮:“请政委同志放心!”
  “返航的时候,要在敦化加油,不能超过重量,这架飞机太老啦!”张开林在旁边说。
  “是。”方翔云上前与政委等人握手。双发运输机起飞。
  ……
  哈尔滨机场,“双发”又一次停在跑道上。方翔云和木村一郎站在机旁。洪行长正指挥人们往飞机上装着箱子,箱子大小整齐,抬的人十分吃力。
  “这是什么?”木村问方翔云。方翔云转向洪行长:“洪行长,箱子里是什么?多重?”
  “大部分是银元和流通券,每箱重五十公斤左右。别着急,马上就完。”
  “嗬,这么多!”方翔云兴奋地“你可真是财神爷。不过不能再装了,已经超载!”
  “那怎么行呢,这才装了一大半。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国民党军队就要向南满进攻,没这玩意儿咱们能打仗吗?”洪行长说得非常严肃。
  “如有可能我们再来一次!”木村说得很耐心。
  “对不起,我没有时间再来!”洪行长说。
  “要是飞机超重,发生事故怎么办?”方翔云有点激动。
  洪行长有点生气:“方教育长,我们都是为党工作,你知道一块银元,打起仗来起多大作用么?再来?你没看见我们飞过松花江的时候,地面上一闪一闪打炮么,也不能不准备敌人的飞机对我们拦截!不能再来啦,小伙子,装!”方翔云和木村一郎站在一旁发愣。
  洪行长擦了擦头上的汗说:“好了。得去买几个哈尔滨‘大列巴’,我们不能饿着肚子往回飞。等我十分钟!”
  飞机货舱门关好,装箱的人们全部散去。方翔云捅了一下木村一郎,两人上了飞机。
  方翔云喊道:“洪行长,请你坐火车回去吧!飞机已经超载,拉不动你了,咱们通化见!”飞机发动,开始滑向起飞线。
  洪行长大叫:“你们这是干什么?还有点儿组织纪律没有?”他徒劳地跟在飞机后边跑着,飞机在滑行中渐渐拉起,消失在天际……
  飞行过吉林一带的松花江上空时,运输机上的两名飞行员发现了地面炮火仍在闪亮。方翔云俯视大地说:“打得还挺激烈!”
  机身开始震动:缓缓地降低高度。“怎么啦?”方翔云急切地问。木村分析说:“气流……”
  方翔云说:“天气很好嘛!”木村说:“和我们超重有关系!”
  方翔云有些着急:“下面是?”木村观察片刻:“大致在吉长铁路之间。”
  “敦化,”方翔云想了想说,“敦化不远啦!”木村说:“把飞行角度改变一下。”
  方翔云动了动操纵杆,飞机停止抖动,高度慢慢上升。他吁了一口气:“是气流。”木村点点头:“进入山区了……”
  “木村同志,”方翔云面色苍白地说,“不知怎么搞的?有点儿紧张!”
  木村像安慰一个孩子似的:“肚子饿啦,应该吃点儿东西。”伸手从衣袋里取出用洁白的手巾包着的圆东西:“给!我爱人今天早晨塞给我的!”
  方翔云打开一看:“大米饭团子!这是从哪儿弄来的?你呢?”
  “吃吧,”木村微笑着:我来驾驶!”
  方翔云猛吞了一口:“真香,里面夹的什么?”
  “鱼片!”木村回答,“教育长,你每天吃高梁、苞米,我这个当教员的吃的可是大米!”
  “应该,应该!”方翔云边吃边说,“等将来飞行员能吃上大米啦,我一定请你老婆——不!爱人,给我做一个脑袋大的饭团子,我一口就把它吃下去!”
  木村看着方翔云年青纯真的脸,不由得眼睛涌出泪水:“你们共产党真好!”
  方翔云忙说:“不不,我起义过来才十个月。”
  “多大年纪?”
  “小毛孩子,二十五岁!”
  “家里还有什么人?”
  “爹娘都死啦,还有一妹妹!”
  “在哪儿?”
  “北平!”
  木村沉默了一会儿,向地面望了望说:“敦化到了。”
  “可以说平安无事了吧。”方翔云笑着说。
  ……
  敦化机场上,忙碌的人们正往停放在机场上的“双发”运输机上装油桶。方翔云在一旁说:“再来两桶,三桶也行。”木村有意制止地说:“教育长!”
  “弄点儿‘外快’!”方翔云说,“回去咱们好多飞几个起落!”
  木村担心地说:“刚才不是机场上有人说,长白山上空有雪吗?”
  “对!”方翔云警醒地说,“别装啦!”两个人检查了一下运输机,登上飞机,起飞了。
  远远望去,天边白茫茫地升起一团雾气,遮住了绵延起伏的长白山。方翔云一只手指向前方:“有雪!你看!”
  “雨加雪。”木村说,“看样子面积还不小!”
  方翔云面色凝重:“咱们得冲过去!”“双发”运输机消失在白雾之中……
  “双发”运输机在白雾中颠簸,下降。
  木村喊道:“保持好高度!”
  方翔云说:“明白!”飞机继续下降。
  木村高喊:“增加速度!”飞机抖动得更加厉害。
  此时,已经冲过降雪区,前面一片阳光。飞机却仍继续下降。飞机开始停下来。
  木村大叫:“教育长,准备迫降!”
  方翔云用双手拼命拉操纵杆——不起作用。
  远方脚下出现了山间一片洁白的平地,平地上有两座火柴盒大小的马架窝棚,有一座还冒着细线似的炊烟。
  方翔高喊:“迫降!木村,你来驾驶!”
  木村大声回答:“是!”
  方翔云猛然站起,摇晃着奔向后舱,抓起洪行长用的棉被,皮大衣等物跑了过来,一下子盖在木村一郎的头部和前胸。
  木村大喊:“你干什么?”
  飞机穿过那片有马架窝棚的平地,钻到浓密的老林里,跳了几跳,把尾巴高高翘起,安静下来。大地和山川十分沉寂,雪区慢慢移到上空,阳光消失,雪纷纷,大风骤起。
  3
  一架两匹马拉的雪爬犁,飞奔在山间雪道上。马身上的汗水已结成冰花,驾车人仍用皮鞭抽打着它们,除了他之外,爬犁上还坐着三个人。
  三个人全是一身日本军皮大衣,蹬皮靴,戴兔皮帽。其中一个戴的是日军少佐以上军官常戴的狐皮帽,蛤蟆眼,脸上有一道紫色伤疤,身上没有长武器,腰间有一把手枪和一把战刀。另两人则是一个手持轻机枪,一个端“三八”大盖儿,驾车人背上也背着一枝步枪。
  脸上带伤疤的人,曾在清真饭馆出现过,比那时胡子长得更长,面容也更加狼狈。他大叫着:“快!快,快赶!就是把马腿跑断了也得快!”
  驾车的人说:“过了山岗儿,就到啦!”
  苗云和望月明子,带着“雪虎”,身上背着刚打的猎物:狐、兔、山猫、野鸡,来不及把这些东西送回家,从山坡滑下来,也朝着飞机坠落的方向奔去。此时的苗云已经身强力壮,步伐矫健,满面红光,下坡时还回头用手拉着明子。
  明子长高了许多,也丰满了一些,眉宇间透出一股子刚强之气,她动作敏捷地拒绝了苗云的搀扶,大胆地从高高的雪坡上滑了下来。
  “得快点儿,飞机上要是有受伤的会冻死的!”苗云说。
  “过了这片老林子就是。”明子的中国话已经说得比较流利。
  四人坐着爬犁停在雪路上,一个人喊:“就在这片林子里!”
  疤脸说:“往里闯!”他们钻进没腰深的积雪里,雪底下全是多年的枯叶,一迈步就陷得很深,四个人骂骂咧咧,连滚带爬,往密林深处走去。
  突然,其中一个人望着前面——双发运输机翘起的尾巴喊:“在那儿!”。“会不会爆炸?”扛机枪的问。
  “下面这么深的雪,又有大树撑着,不会吧?要爆早爆了。把机枪对着飞机架起来,要是有活的就打!”疤脸说。
  “不用,上吧!”扛机枪的说。“不许乱动手!你去瞧瞧。”疤脸对拿步枪的命令道。
  拿步枪的爬上飞机,探头往座舱里望了望,回头喊:“来吧,没活物,都他妈死啦。”疤脸领其他两人上了飞机。
  机舱里,木村一郎仍坐在驾驶座位上,因为身前身上有棉被和皮大衣,经受住了飞机坠地的第一次冲击,趴在那儿像睡着了一般,额头可能撞在什么钝角上,一条血迹横过面颊。方翔云呢,可能在飞机跳几跳时,上下撞击得过分严重,他前半身在座舱外,后半身在座舱内,软软地挂在那儿……
  疤脸上了飞机,用手枪碰了碰木村的头。然后踢了一脚方翔云说:“共产党,不死就再扒他一层皮!把箱子打开,看看都是什么玩意儿!快。”
  一人用刺刀撬开上面的箱子,大叫:“银元!有袁大头!战人儿!”说着就要往怀里边抓。
  “放下!”疤脸大吼一声:“一共有多少箱?”“十二箱。”上面的人喊。
  “好!”疤脸喊道,“作为咱们的军费,把去年冬天打散了的弟兄再召集起来,接应国民党大军。快往下扛,然后放把火把飞机烧了!”
  除了疤脸之外,其余三人都把武器放在飞机下,吃力地一箱箱往下运。疤脸数着数儿。木村一郎头部微微动了一下……
  疤脸喊道:“十二箱,往爬犁上扛吧!”其余三个人,每人扛起一箱,顺着来路往放爬犁方向走去。
  木村一郎睁开了双眼,好像看清了这一切,吃力地把扶在操纵杆上的右手放了下来,碰到了腰间带着的那支“勃朗宁”手枪。他紧咬牙,颤抖着拔了出来,对着疤脸背后开了一枪!可惜没有击中!累得他又趴在那儿,手枪也落在地上。
  疤脸转过身来,拔出战刀,向木村一郎扑去,正想手起刀落,劈开他的脑袋——“雪虎”从密林窜出,飞一般跳上飞机,站立起,恨恨地朝疤脸后脖子上咬了一口,疤脸大叫,轮起战刀,砍向“雪虎”,却没砍中。一声枪响,疤脸从飞机上跌了下来。“雪虎”又跑回了它来的那片密林之中。
  片刻,三个扛箱子的人其中之一跑回来:“谁打枪?谁打枪?”当他发现疤脸倒在地上时,刚要喊叫,又一声枪响,他应声而倒。
  又一个扛箱子的人回来:“开什么玩笑?再他妈放枪,就……”他猛然发现地上两个人,转身就跑,跑到林子边,枪声一响,他也倒下了。
  趴在树林中的苗云对望月明子说:“还有一个。”
  “哥,让我来试试吧!”明子恳求着。
  “一个也不能让他跑了!”苗云狠狠地说着,把枪递给明子。
  明子聚精会神的瞄准着,等待着。半天也不见那个人走回来,等她要松口气时,才发现最后的那个土匪,偷偷摸摸地向飞机走去……
  “呯!”望月明子放这一枪没能击中目标。那人钻进密林,消失了。明子站起来领“雪虎”要追。苗云拉住她:“别追啦!救人要紧!”
  4
  雨夹雪,从黄昏开始越下越大,山岗和平地重新抹上了一层白色。晚风一吹,气温下降,到处变成了水晶般的世界。
  这里已经不是马架窝棚的那片平地,而是个长不足二十米的石洞。洞口点着一根又粗又长的松明子。“雪虎”趴在洞口左侧,守卫着一张床板,床板上面躺着一个人,用白绵布被子盖得严严实实,上面洒满晶莹的雪花。
  洞内也点了一支松明,空间小就比较亮。中间有一盆炭火,吊着的铁锅,冒着热气。木村一郎躺在铺得厚厚的草垫子上,也盖着床棉被,是军绿色的,他仍昏迷不醒。
  望月明子坐在他的身旁。还有十一箱银元和东北流通券,整齐地靠墙摆着。苗云不知道到哪儿去了。
  过了一会儿,当明子从木村头上取下用布包着的草药时,发现他眼皮在微微翕动。她趴在木村胸前细听了一下,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这个人还活着!
  明子把炭火上煎的瓦罐取下,从里面捞出两颗人参,把水倒在小碗里接着。她微扶起木村的头,用胳膊垫着,把水一点点倒进木村嘴里,可是从嘴角流出来的多,喝进去的却很少。当明子把木村头部放下时,却发现他的嘴慢慢地在一张一合。明子认为还要喝,就想再给他,但她发现木村发出了声音,像在叫什么人,这使明子大吃一惊。
  木村用日语低微地呼叫:“方……方……方……”明子低下头仔仔细细地听。这回她完全清楚这个人用标准的日语叫着“方……教育长!方……教育……长!”吓得她把碗掉在地上,跑到洞外对着一片黑黝黝的山川大喊:“苗云大哥,苗云大哥?”“雪虎”连忙从草堆旁爬起来,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苗云出现在洞口,扛着最后一个木箱,满身泥雪,满脸霜花,看样子已经精疲力尽。“明子,别喊啦!”他说着把箱子放在那一堆里:“跑了的那个小子,可能会找一帮人再来,我们才藏进这个山洞!把外面的松明熄了,把洞口也要堵上!唉,总算把箱子都背上来了,对付一宿,天亮就好办!”
  明子倒了一大碗热汤,递给苗云,苗云接过来吹了两口气,一饮而尽。
  “哥”,明子指着木村说,“他活啦。”
  “看把你吓的,他根本就没死。”
  明子喃喃地说:“我是说……他是日本人!”
  “不会吧,你怎么知道?”
  “他……他说日本话呀!”
  “说什么?”
  “方……教育……长!”
  “教育长?方?什么意思?”
  “教育长大概是名字吧!”
  “对,日本人名字都是四个字:方教育长,方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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