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怡北京大妞儿的贫嘴爱情 (全文-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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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皱起了眉头,没太明白她何出此言,“给你哪个,没给你哪个啊?”
“哎,我跟你说哈,老天爷绝对是公平的,给了我美貌和智慧,就绝不给我一个让人不堵心的婆婆。”她悄么声儿地说,还不时回头看眼房间的门儿。
“小鸡,我觉得吧哈,你真是误会老天爷了,丫没那么不开眼。”
“嘿,让你滚,你还不滚,我说话不好使啊?”小鸡扭脸儿凑过来继续和我说,“我觉得我近期点儿太背了,可能是正走霉运呢,真的。要不你陪我去雍和宫拜拜吧,我这结婚的事儿,就没一件让我顺心的。哎,真是倒霉。不行,一定得去拜拜。”
“我不去,要去你去。我抵制各类封建迷信的骗钱活动。再说,你要真背,光靠拜拜能好使吗?搞不好,正拜着呢,香断了,烫死你”,我说。
我正在为自己能说出如此调侃她的话,更沾沾自喜时,小切发言了。
“对,媳妇儿,咱不跟她去。以她目前的状态,香断了都是小事儿,我琢磨着,这一拜,佛爷都得倒喽。”
(六十九)
马小鸡和高鹏之所以那么着急的把我和小切赶出家门,就是为了能在婚礼之前,把这个破窝收拾利索点儿,以便给婚礼后闹洞房的那群恶势力分子们,提供一个大搞粗俗,低俗,恶俗游戏的三俗场所。
所谓破家值万贯,我和小切溜溜儿收拾了好些天,才把他这些年在这间房子里的所有生活记录,全都装进这满满18个大纸箱子里,光书和光盘就占据了10箱。搬家公司的人说,“一看就知道你们是文化人儿。”
“没有啦,没有啦”我蹭下子从小切背后蹿到他前面,心花怒放地问搬家的工人,“瞧您,这怎么话儿说的。什么文化人啊,您打哪儿看出来的啊?”
没文化的人,一旦被人误认为是有文化的,这种美丽的误会,何必去解释它呢,干脆让它变本加厉的发扬光大得了,还能满足一下自己卑微的小虚荣心。
“你看你家,都是书和杂七杂八的东西,连个像样儿的家具都没有。”工人站在堆满了大箱子的脏屋子里,环顾四周考察了好几圈儿,才发话。
我顿时就颓了,“搬吧,搬吧。没冰箱,能少收点儿钱吗?”
没人接我话茬儿,大家都捋胳膊挽袖子抄起箱子就下楼了。每次搬家,不管是从哪里搬到哪里,我望着自己的“故居”,心里都会有那么点儿小伤感,这次赶上这么个不会说话儿的工人,更堵心了。
我有一个习惯,会把自己住过的地方,每一个房间,每一个细节,都用相机记录下来。
随着箱子的逐个儿减少,我们的“故居”显得越来越空旷。那些实在搬不走的东西,可怜兮兮地矗立在房间里,怀着万般不舍,我深深地叹了口气,对着脏猴儿一样的马小鸡说:
“这些,你们留着用吧,你结婚,我就不单送礼了哈。”
“别,还是搬走吧。”马小鸡用手指着房间里所剩无几的东西说,“您太客气了,这些东西,基本上修修就可以扔了。”
“太伤了人你。”我咬着后槽牙对她恶狠狠的说。
不过说真的,如果不是和她逗贫,搬离这个曾和小切第一阶段居住的地方,一定会流下几滴鳄鱼的眼泪。我这人偶尔脆弱着呢,而且联想力超级丰富,总能把过眼云烟浮想联翩一下,进而升华到一定的境界,鼻涕眼泪就能紧跟着喷薄而出。
坐在搬家公司的大卡车里,我们一路突突突突突突的,奔赴安贞的新住所。由于马小鸡和高鹏着急让我们腾空劲松的房子,我和小切拿到安贞房子的钥匙,也来不及收拾,只能将这一堆堆的箱子先请进来,铺好床,再想别的辙了。
安贞里2区13号楼4单元的这套建筑面积46平米的小房子,此时此刻,是这个世界上,让我最近距离感受幸福的地方。噪杂的小区,破旧的老楼,阴暗的房间,脏兮兮的厨房和洗手间,各种简陋的来自金五星批发市场的生活用品,一点也没干扰到我们兴奋的状态。
那天,我们俩勾肩搭背久久地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乱七八糟,听着各色的人呼狗叫,心里洋溢的小幸福,都快从嗓子眼儿蹦出来了,我扭脸儿问他,“这真是我们的房子了吗?”
他扁着嘴,皱着眉头,“确切地说,这是我们的家。”
“恩,爷终于有家了。”我激动万分地,拍着自己的胸脯说。
“有一天,你要抬脚儿撤了,这才叫房子。”
我甩掉他搭在我肩上的胳膊,“还能聊不?咱还能聊不?”
随后的一段日子,我抛头颅洒热血啊,恨不得把毕生的亢奋精力,都用到这个房子,恩,确切的说是家里。
小切是个废物点心,除了看书,听音乐,在我有迹象要抱怨和怒骂他之前,及时表扬及赞美我的温柔贤惠之外,啥忙也帮不上。最为配合的就是,当我擦地时,他能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或看着报纸,也能精确无误的把脚抬到合适的位置。
那种我从电影中看来的,情侣双双穿着背带牛仔裤,用英文报纸叠个纸帽子,一人一顶,一起粉刷墙面的情景,始终没在我家出现过。
“怎么打扫了怎么久,还那么脏呢?”我一手戳着墩布的把手儿,用另一只手的手背擦头上的汗,跟小切有一搭无一搭的抱怨着。
“再擦也没用。之前这家儿住的太脏了,纯野兽派的。”
“要不,咱们还是装修一下吧?”说完,我就后悔了。装修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对于刚买下这套福利分房的我们,真是有心无力啊。
“成,装吧。”
“装p,钱呢?”
“你看你,又不文明了哈。这装修吧哈,不一定非得打掉几面墙才叫装修。”他合上报纸,很认真的对我说。
“别那么多废话,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就咱俩现在手里的钱,可以找个施工队,把房子粉刷一下不就得了嘛?”
咦,这到是个好主意哈。我怎么没想到呢?第二天,立马儿从蹲在街边儿,面前立一破纸牌子的游击队中,选了一个面相忠厚老实的大爷。大肆一番砍价后,最终以我的举牌价200元成交。其实他的工作很简单,就是用我买来的柠黄色立邦漆把我的破窝粉刷一遍即可。
看似简单的事情,也整整干了3天。期间,我全副武装,穿着由白变灰的大褂儿,顶着满是油漆点子的帽子,戴一大口罩儿,配合游击队师傅打打腻子吾的。约好的热水器安装,盼星星盼月亮的,也终于上门了。
“这家安热水器啊?”工人黑着脸问。
“对对对,您请进,您快请进,等100年了都。”戴着口罩儿的我,说话闷闷地,我对万家乐的抱怨,工人好像一点都没听到。
工人上下打量了我几个来回儿,问到“这家主人在吗?”
“啊?我就是啊?”我摘下口罩儿,莫名其妙的回应着他。
工人又退了两道小碎步儿,说,“你,你肯定能做主吗?”
于是乎,我摘下帽子,连连陪着笑迎合着,“能,能,能,我就是这家主人。”
谁成想,我的优良态度净遭到了工人更强烈的质疑,几经协商,他仍然以狐疑的眼光盯着我四下打量,并要我在热水器安装单上,把名字,身份证,电话号码,都详细的填写完毕,才开始给我家厨房凿洞。日至今日,10年过去了,我依旧是万家乐忠实的热水器用户,不管我搬去哪里,它都成为我不二的选择。
就在这个小家还家徒四壁之时,我就毅然决然的安了个电话。把电脑架在一纸箱子上,坐在地上,在易趣网(ebay)购置了好多二手家具和家电,那时还没淘宝,易趣就成为我们这些电子商务用户的首选。
我每天都泡在易趣上,除了满北京的搜二手东西,也顺道儿变卖了自己的很多收藏。张学友,周华健,王菲,王杰,赵传,整套整套的磁带,都卖了,价格还不菲呢。还有一些单位发的,七七八八不用的零碎儿,就连我上学时用的,已经很旧的快译通,还卖了50快钱呢。此后,家里一直有人用“奸商”的名字呼唤我。
我结婚,除了老公之外,家里的大部分东西都是二手的。加上我过硬的砍价功夫,置办这个新家,总共花了不到1000块钱。
家里的东西一应俱全,真应了那句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啊。你想也想不到的实惠。
一台双杠的洗衣机,9成新,人家卖200。我当时觉得有点贵,不过想想卖家就在西坝河,也就认了。最有成就的是,拉洗衣机那天,正赶上他们要搬家,我就一并把他们同样很新的电脑桌和电脑椅,以100块钱的价格给收购了,哇哈哈啊哇哈哈。
布艺沙发60块大洋,从位于芍药居一对小两口儿家里买来的。那天我们问院儿里的大爷借了一辆三轮车,我俩一路欢歌笑语的给拉回来的。
奇怪的是,当我晚上窝在这舒适的大沙发里,给我姐打电话,炫耀自己砍价功力多NB时,她净在电话那头儿轻轻抽泣,这个疯女人啊。
(七十)
在我结婚这件事儿上,我姐哭了不知道几鼻子,搞得我实在是匪夷所思。我们的小家还没拾掇利索,这两口子就不请自来了。首次登门造访,非但没拎点儿东西,一进屋儿就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姐夫像个老干部儿一样,把手背在身后,在屋里走溜儿,这儿踅摸踅摸,那儿动弹动弹。而姐姐大人则竭尽所能,把各种她能临场发挥的刁钻刻薄的话全都说了一遍。说真的,也就是我没心没肺,小切为人也稀里马虎儿,这要搁别人,就冲她这副嘴脸,一准儿早被开门请出去了。
苦熬了2个多小时,终于把他们盼走了,望着沙发前大樟木箱子上的烟灰和瓜子儿皮儿,我心里嗖嗖冒火儿。小切在我的喝令下,撅着屁股狂收拾,正在胡噜沙发上的碎渣子时,在缝隙处发现了一个包装的很严实的白信封儿。
“嘿,过来瞜一眼嘿。”小切将这个厚厚的白信封递给我。
我接过白信封儿,一点不意外,一点不惊讶,但着实很刺激,我反复捏着它的厚度,得意而骄傲地问小切,“猜猜吧哥们儿,多少玛尼,猜对了,爷就把你娶喽?”
“不知道,要按你姐的人品,1块的,怎么也得给来个100来张吧。”
“活该她死活瞧不上你。别贫了,来,点点,点点,这可比洞房花烛夜令人激动哈,赶紧的。”我用手拍了拍满是瓜子儿渣子的沙发,一屁股坐在里面,盘起腿儿,火速地把信封撕开了。
对我这么一个见钱眼开的孩子来说,生平第一次见着摞这么高一堆的票子。这种感觉,怎么说呢,没法儿说,你自己体会吧。此乃是久旱逢甘露的现代版啊。
正当我和小切商量是不是要把钱还给姐时,他把我扔在沙发上的信封捡起来,从里面抽出一张纸,递给我,“财迷脑袋,就知道数钱,看看这个。”
“赔钱货,这5万是给你的,早就准备好了,应该早点给你,免得你过得这么紧巴,看着揪心。钱的事儿,别告诉你姐夫,也别告诉咱妈。另外,拍套婚纱,主要为爸妈。”
盯着姐的手谕,我低着头迟迟没说话,大脑却像个小马达一样飞速的旋转。小切坐在沙发上,揽住我的肩膀,胡噜着我的上臂,把头靠在我的头上,轻声细语地说, “好了,好了,别难受了,以后我们会比现在好的,相信我。”
我依旧盯着姐的纸条儿一言不发。
小切,低头扭脸儿看着我问“到底怎么了?别难受,我们以后一定会很有钱的。”
我凝重的摇了摇头,摆了摆手,一脸严肃地对他说,“兄台,误会,别等以后了,我正琢磨,嘿,你说你姐能出多少?”
小切一把推开我,“你这孩子怎么没正形儿啊?”
“我要有正形儿,能找你吗?你配让我钦点吗?”
“您这话儿的意思,我高攀,你下嫁了呗?”小切继续撅在那里继续收拾姐弄了一世界的各种残渣。
“你看哈,咱先不说别的,你看看我喜欢的男人类型。黄家驹?许巍?窦唯,姜文儿?你就没发现他们有什么共同点吗?”
“丑。”
“呸,才华,明白吗?才华。但你看你,你看你长这副样儿,跟我喜欢的这几块料,都不挨着啊。”
“媳妇儿,把心放肚子里,我不过就是又有才华,又碰巧比他们帅一些而已,搞得你现在有点儿小迷乱罢了。”
“你后脑勺儿的另一半球,那东西,叫脸吗?”
“别贫,睡觉。”
“不睡。咱们拍婚纱去吧?”
“啊?现在?”小切瞪大了眼睛。
“傻啊你,几点了都?我是说,咱们得把这事儿,安排上日程。”
“当初不是你说婚纱照俗不可耐,都是一些没品位,没素质,没格调,没创意,没个性的人拍的玩意儿吗?”
“废话,那时没钱。现在我娘家府上送银子来了,”我财大气粗地抖着手里的一大叠票子,一脚站在地上,一脚踩在沙发上,头摇脑晃地唱着,“吼吼吼吼,沙子一袋子,金子一屋子,沙子一袋子啊,金子一屋子”。
“有钱人素质看来是真低。”小切上下上下的打量着我,“怎么个意思?有钱就不追求您的高品位,高格调了?”
“满拧。我是说过不拍,还说了一堆拍婚纱的不好。但,那不是怕你没钱,没面子吗?面子,面子。明白吗?”我边说,边揪起自己脸蛋子上的肉。
“还是算了吧。我觉得你做的那张“婚纱照”就挺好,真的。那天回来,我看到这张照片,顿时倍儿感动,蒙你是孙子。”小切把我抱到他腿上,指着电脑桌上,我用电脑软件做的那张,我所谓的“婚纱照”。
微黄的灯光斜射在照片上,别说,我心中还真暗涌出一阵小感动。
“哎,说的也是,咱俩虽谈不上青梅竹马,但也是各类文学作品中,最为浪漫且不正经的师兄和师妹关系。”
“这张就挺好,真的,我主要是为你考虑。你想啊,万一花那么多钱拍回来了,我还是一如既往的俊朗,你还这德行,”小切说着说着,一把揪过我们的“婚纱照”,“你看,你打小儿就跟个难民似的。”
“嘿,你要这么说,爷还就非得拍不可了。花,这钱必须得花,为名誉之战!多钱,都得花!”
正在这时,我的包里儿响起了午夜凶铃,吓我这一跳。
“这大半夜的,谁啊?”我边翻包儿,边嘀咕。终于从最后一个兜儿里掏出手机,那一刻,刚好断了。我看了一眼号码,立马儿拨了回去。
(七十一)
“这大夜里的你要死啊?有什么事儿不能明天说?嘛呢你?”
“他准备出国的那堆资料呢,我刚写完婚礼的请柬,现在歇会儿。”
“他收拾出国资料?你写完婚礼请柬?我怎么听这意思,好像你们俩打算在婚礼上捞一票,就立马儿跑路的样子?”
“哈哈哈,哈哈哈。”马小鸡在电话那头花枝乱颤的笑着。
“stop,慎得慌,这大半夜的。婚礼还差什么?”
“钱。”马小鸡斩钉截铁地回答,脆生生的一个字吼出来,透过电波直射我的耳膜儿。
“俗。”
“你到不俗呢,其实我也不想办婚礼,但他是他们家的老大,不办说不过去。再说,不办也没法儿跟我妈交代。你真打算不办了?”
小切不耐烦地皱着眉,给我比划着赶紧挂电话,作出一个非常低能与憨傻并存的,双手合十放在耳朵旁的样子,和他那一脸糙样儿完全不搭调。我扑哧一声儿就笑出来了声儿。
“你笑什么笑?你真觉得办婚礼那么万恶吗?”马小鸡误会了。
“没啊,没啊,我没笑你。”
我用肩膀夹着电话,和马小鸡聊天时,从桌上拿起一叠从公司顺回来的便签纸,大笔一挥写了几个字贴在小切背上,“朕随后就来”,一边儿看着他挠哧纸条儿的丑态,一边示意他麻利儿滚出去,我这电话时间短不了。
“你真不打算办了啊?”马小鸡一而再再而三的跟我确认着。
“当真,果然,肯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