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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血流-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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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大圈,就要有大圈的派头!我们出来干的是什么?你以为我们是那种听人摆布的人?”道明臣说道。

阿灿的脸上冷汗“刷刷”地往下流着。他不是怕道明臣,而是担心自己怎么能出这家夜总会了,香港的黑社会是出了名的记仇和排外。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道明臣怎么会莫名其妙忽然就变了这副德行了,这副杀气狰狞的造型,让阿灿想起了一部电影,那部电影里主角进门的时候,四周黑暗,中间一团光亮,主角站在当中眼中的杀气弥漫,就和现在的道明臣一个模子里浇出来的似的。

“别!”阿灿急道:“道哥,你别这样。这钱我来出。”

“陪钱?你陪的了我的心灵上所受的创伤么?我早看出来了,你和他们的思想一样,已经被帝国主义腐朽的精神物质享受给腐蚀了,刚刚的那个破鞋说的什么话你以为我没听到么?侮辱我们的卫生员?知道卫生员在我们心中的位置么?他妈的。。。。。。。”道明臣冷笑连连,手枪一个前倾,港崽的脸后仰的更厉害了,嘴里的口水把手枪浸的濡湿一片,港崽觉得嘴里有股腥咸的金属火药味。

“叫他千万不要乱动。”道明臣说道,“我的枪里压了七颗子弹,知道什么叫压了七颗子弹么?五四的弹簧不一定支撑的住的,万一走火我就不好意思了。”

烂崽和身后的马崽们的眼神全齐刷刷地变了,全部黯淡了下来,象风中摇摆的蜡烛。阿灿在紧张地翻译着,有点语无伦次。

“把那条金链子给我摘下来。”道明臣把手枪的保险合上了,又把枪掖回裤带上。烂崽捂着嘴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包厢门被一个大兵哥又踢关上了。

阿灿又把道明臣的话翻译了。

港崽的脸涨红了。是因为愤怒。

一双强壮有力的大手直接把金链子从他的脖子上给拽了下来,烂崽的脖子上被拉破了块皮肤,猩红的鲜血顺着脖子流了下来。烂崽没有反抗,只是沉默。

“我们是大圈!”道明臣说道:“你们可以报警,完全可以。跟你们玩,我觉得一点意思都没有。不报警,你们永远不知道我们大圈是谁!”

“不用再翻译了,我能听懂国语。”香港烂崽眼中明显闪烁着不甘,他的国语虽然说的和他的造型一样烂,但起码道明臣能听懂了。

“呵呵。。。。。。”道明臣笑了,“你小子刚刚是在摆造型是不是?装B装得还真象!”

“不是猛龙不过江!好!你们是哪里的大圈?湘军还是莆田帮?”烂崽的牙关紧咬着,咬关不住的愤怒。

“我们是”道明臣看了一眼阿灿,一道狡桀的光芒在他的眸子里一闪而过,“福建远华帮!”

阿灿直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一把扶住了身边的沙发,才没晕过去。

“你没事吧?”道明臣关心地看了他一眼,“我的确是和你一个帮会的,老板没跟你说还是怎么地?”

阿灿摆了摆手,好好的把气息匀了匀。

“好好好!”烂崽敏捷地站起了身,咬着牙说道,“山水有相逢,福建帮是吧?我们和记会讨回这笔帐的!”

“你很嚣张啊!”道明臣围着港崽转了一圈,“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能够这么嚣张的,就凭你今天这句话,我今天还真就不这么把这事给算了。”

“你想怎样?”港崽气咻咻地说道。

“从我腿下面钻过去。”道明臣叉开了双腿,把短裤往上扯了扯,用手拍了拍大腿,“钻过去,不钻的话你完全就可以见识我们大圈是怎么发怒的。”

“我很希望你不钻!”道明臣说道,他又拔出了那把黑星手枪,这把枪上的硝黄味道还在马崽的嘴里回荡着,但凡是能有这样味道的手枪,都是经常发射子弹的,如果是没打过的枪,一定是股黄油味道。

港崽倔强地昂着脑袋,并不想钻。这么多的小弟都在盯着看呢,怎么也不能丢这人。

“我最早打枪时,老打不准。有人说我适合顶着别人脑袋放枪,那样比较万无一失。”道明臣把手枪搁上了港崽的太阳穴,“吧嗒”一声板开了枪机。

“道哥!”阿灿急忙抓住了他的胳膊,“不能这样!”

“阿灿!”道明臣枪交左手,依然抵住了港崽的脑袋,只不过从太阳穴移到了眉心,右手一把就掐住了阿灿的喉咙,“老赖没跟你交代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吧?”

“道哥你做主吧!”阿灿双手抱住了那只象铁钳一样的大手,呼吸开始局促起来。

“彪忽忽的!”道明臣一把松开了手,回头又盯住了港崽,“兄弟,你呢?考虑清楚了吗?你就一句话的权利了。”

港崽用行动回答了他,他爬过道明臣跨下的速度赶的上世界记录了,敏捷迅速。

“瞧你!”道明臣笑了,“一看就知道是干大事的人,这不就结了。人家以前有个古人就这么干了,以后成了大将军,你也一准将来能成个将军!”

港崽的眼帘低垂着,一双手在微微的颤动。

“还想求你件事。”道明臣又说道。

港崽抬起了头,狠狠地看着他,呼哧呼哧喘气,就象头择人而噬的猛兽。

“我们今天的所有的帐也就干脆一客不烦二主了,就这么拉倒了吧。行不?”道明臣说道。

烂崽几乎是强迫着自己点着头。

“别这么看着我,就跟我没钱付帐似的。我有钱!真是的!我不是不给,而是你们的小姐侮辱了我,知道侮辱了我的代价是什么吗?一是拿钱,二是拿命。”道明臣笑了,笑的很张狂,旁边的大兵哥们抱着膀子也在笑,笑的个顶个的猖狂。阿灿的脸和港崽们一样铁青。

“我马上就这么走出去。”道明臣把衬衫敞了开来,“谁他妈敢挡我的路,我有一个崩一个。”

道明臣的枪响了,对着天花板打响的,吊灯被打熄灭了一盏,玻璃石灰“扑漱漱”落了一大块,有的砸在了港崽们的脸上,把港崽的眼睛迷的成一道缝,就是没一个敢动弹。道明臣的眼睛一个一个轮着看了过去,他的眼神里闪着陌生可怕的光芒;黯淡的灯光照射之下,几个围在他周围的大兵哥也是瞪圆了眼,凶光四射。

阿灿的眼睛也直了,一个劲咽着口水,他觉得自己现在极度的缺水缺氧。

“瞧你这货给吓的!”道明臣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这枪其实就是把玩具枪!”

几个港崽哪里还听的进他的话,耳朵里只剩下心跳在撞击着腔子的声音了。

道明臣是第一个走出房间的,手里掂着那条十二两的大金链子,有对男女在走道上搂着亲嘴,被他抓住头发拉了个趔趄,扔到了边上。旁边端着托盘的服务生看到他走了过来,赶紧贴到了墙壁上,避让着这个凶神。

阿灿走在最后,频频回头看着,那帮港崽还站着包厢门口看着呢,眼光中的怨毒在泛滥着,有个拿着帐单的少爷想追上来,被港崽们喝住了。有个穿西装的过去了,烂崽们在不停地说着什么,语音局促而慌乱。穿西装的望向了这边,对着手里的对讲机在不停地说着些什么。

阿灿的心在乱跳着,他看到前面的大兵哥们已经把闪着幽蓝色光芒的军刺撰在了手里了,这种三棱刺刀其实并不适合肉搏用,不靠枪重和枪长基本上很难发挥应有的杀伤力,阿灿在国内的时候也和人打过架,棒槌才拿这个去捅人。但是几个大兵哥雄健的体魄已经可以忽略这项要求了。阿灿想起了以前听说的解放军的传统,三十米内刺刀见红!这帮大圈为什么敢带着军刺来打劫,阿灿总算想明白了。他们压根就没把这趟打劫太看在眼里!

夜总会的人马还是迟迟的没敢有什么动作。虽然人马越聚越多,但明显都在张望,而不是追上来。阿灿呼出了一口气,把心放下了半截,港崽虽然记仇,但并没有失去理智。他们不是不敢惹事,而是不愿意惹事。道明臣已经挑明了话了,他是大圈崽,港崽们也看出来了,他的确真是大圈崽。如果是台湾黑帮,是绝对不会这么干的,台湾黑帮都学日本的派头,在外面一个比一个讲究礼貌,看上去都象个绅士似的。这帮大圈是烂命一条,港崽值不上和他们拼命,而且明显有个家伙手里掖着枪,一开枪的话,后果不是一般的难以收拾,两岸三地的黑帮基本上都差不多,还没到全部是热兵器上阵拼个你死我活的地步,枪支还处于威慑阶段,只有亡命徒才满世界的拿这个乱干,乱干的下场就是被政府给收拾掉,没有任何一个政府允许有人在地盘上拿枪乱射的,“大头鱼”就是例子。后来大圈崽为什么能在全世界范围泛滥,基本上靠的就是和今天的道明臣一样的招数穷狠,只有一条烂命,爱咋的咋的。

“下面去哪?”道明臣到了夜总会的门口了,回头问阿灿道,边上有个老外在吸烟和个舞女聊天,被道明臣把烟从嘴里拿了过来,把烟屁股给掐了,塞到了自个的嘴里。

老外诧异地看了道明臣一眼,眼睛被后面辉煌着的军刺给耀花了眼,赶紧跌跌撞撞地跑了。一边跑一边叫着“噢卖轧得!”

“我送你们回去休息吧。”看到了这一幕的阿灿可不敢再跟他乱出去溜达了,今天这事是什么后果,阿灿不愿意想也不敢想。

“阿灿!”道明臣吧嗒吸了口烟,搂住了阿灿的脖子,“你说今天我替你省了这么多钱,你是不是还得替我们去买身衣服啥的?恩?”

“啊?”阿灿的嘴咧成了一个深邃的看不到边的黑洞了。

“我这不是敲诈你。”道明臣换了个姿势,“你看,今天本来也得不少钱的,小姐小费,红酒啊什么的,现在省下来了,给我们买两件衣服不行吗?”

“行行行!”阿灿心里面真的是恨透了他了,嘴上却一个劲的答应着。什么时候有你吃苦头的地方!阿灿心里暗暗说道。

“那可不就谢谢你了。”道明臣边说边把项链戴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得意地笑着。

谢你妈啊!阿灿自己肚子里骂了一句,径自上了雪铁龙。门口又聚集了几个烂崽,往这边指指点点。

道明臣坐上了车,拍拍车门手指往前一伸,车子箭一般冲了出去。

夜总会的大门里冲出了一帮手里掂着砍刀铁棍的烂崽们,冲着道明臣他们绝尘的地方狂奔了一阵,手里的家伙全飞砸了起来当然,肯定是砸不到的了。

“仆街!算你逃的快!”丢失了项链的烂崽双手叉腰,破口大骂,威风凛凛。

与此同时,一辆没打开车灯的本田悄无声息地从一侧的停车场驶了出来,向雪铁龙远去的方向飞驰而去。

第八十九章 狂人战书

此地人傻,钱多,速来。“4。18”大案事发后,道明臣给福建帮老赖的一封明显带有揶揄色彩的电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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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的清辉凄冷的照耀着大地,几朵云彩孤单地挂在了天边,偶尔有只飞鸟从林子中被惊起,“扑楞楞”飞向远方。阿灿的车终于驶到了目的地了,阿灿自己先舒了口气。

阿灿安排的驻地是在新界盘山公路边的一家士多店里,这个小地方的名字叫做台涌,香港很多的地方名字都是这么的古怪。这里多山,又偏僻,犹如阴暗的猛兽的巢穴。士多在粤语中的意思就是杂货店,就跟内地的供销社差不多。士多店是阿灿打理的,他已经在这里娶妻生子,彻底安家落户了。

道明臣他们就住在二楼。这是个两层半的建筑,最顶上有个阁楼。阿灿的老婆孩子被打发出了大屿山的老丈人家里,这是阿灿事先安排好的。道明臣真是心满意足。一路上,阿灿停了两次车,一次是买衣裤鞋袜,一次是买吃的东西。衣裤和鞋袜虽然都是地摊货,可毕竟也是鳄鱼牌的,就是脑袋扭转了个方向而已,尤其是每人一件的长风衣,下摆能遮到膝盖,拉风的要死。试穿了风衣的道明臣让所有人眼前一亮,原来衣服还是可以这么穿的。阿灿多了句嘴,说要是有个墨镜就更帅了,于是他的荷包里又送出了一笔钱。买完了墨镜的阿灿差点没踹自己个一窝心脚。食物是买了三只深井烧鹅,阿灿强烈推荐了深井烧鹅的美味。本来道明臣还准备叫上几个按摩小姐的,他有点喜欢上了用指甲划拉掌心的那种感觉了。阿灿好一番劝说之下,才用大无畏的精神感化了他,让他感觉到了自己的欲望是多么的卑鄙可耻。

一回到暂住地的道明臣一帮子,就迫不及待地穿上了新买的衣服,惹得阿灿在心里又暗骂了一阵骚包骚包。道明臣一帮人围坐在桌子旁,边吃烧鹅边看起了阿灿准备好的资料。资料做的极为简单,有三个选择,一是铜锣湾商业街,一是尖沙嘴的弥敦道,一是中环的演艺中心。这三条道路集中了香港最繁华的街道,里头金铺林立。大圈是以火力和亡命著称,智慧和细节并不在考虑的范畴。

阿灿以前就是给莆田帮这么做资料的,他觉得这么做其实蛮有点可笑的,不就是抢劫么,进去搂上一梭子,什么都解决了,香港人胆小是出了名的。

道明臣正在吃鹅腿,他喜欢吃多肉的部位,那样牙齿咀嚼起来才有快感,翻阅着阿灿的计划,道明臣笑了,笑的阿灿心底一阵发毛。

“这就是你做的计划?”道明臣把油手在阿灿的衬衫上噌了噌,他的鹅腿已经啃完了,现在的道明臣吃的一向不是很多,前段时间有记者采访他的时候,还因为他的吃的比较少,专门写稿赞扬了他的节俭。

“是啊。”阿灿的心里一阵忐忑。他看着自己的花格子衬衫上面的油腻腻的指痕一阵发呆,脑袋里又开始悬了起来。

“撤退的路线怎么安排?金铺中的护卫是多少人?持枪还是不持枪?警察局离的有多远?最值钱的金铺是哪一家?最值钱的东西又是什么?这你都没有标明。”道明臣把风衣掸了掸,拿起桌上的计划书擦了擦凳子,这才一屁股坐下来,直直地盯住了阿灿。

“这个。。。。。。。我会开车接送你们的,金铺嘛。。。。。。。护卫肯定是有的。。。。。。。”阿灿没料到他会连珠炮一样问出这么多的问题,汗“刷刷”地冒了出来。

道明臣把手指伸出来抖了两抖,阿灿会意赶紧掏出香烟,给道明臣装好续上了火,道明臣抓了抓后脑勺,把香烟叼在了嘴里,继续盯住了阿灿,目光仍旧犀利的象一只三国赤壁时的长箭。

“道哥我。。。。。。。”阿灿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你是想让我送死还是怎么的?”道明臣跷起了二郎腿,徐徐地吐出了一口烟,几个大兵哥全部不再吃深井老鹅了,个个围住了阿灿。

“这是哪跟哪啊?”阿灿一脸的无辜,表情生动的犹如是在风波亭的岳飞。

“我在国内看过香港的地图,告诉你我看过。香港很小,弹丸之地,还没我的天都市大!我来告诉你,中环和铜锣湾都要过海,走海底隧道,对不对?”道明臣问道。

阿灿狂点头。

“抢劫讲究的是来去如风,我们如果去那么远的地方,还谈的上来去如风吗?”道明臣继续问道。

阿灿先是点头,然后又是摇头,汗珠摔在了地上,蹦成了八瓣。

“明白了?”道明臣拿出两把军刺,分别扎在了计划书上的铜锣湾和中环两个意项上面,“这两个取消!”

“取消!应该取消!”阿灿说道。

“操!”道明臣白了他一眼,继续说道,“那么只剩下了九龙这边的弥敦道了,这条街可不简单啊!据我所知,这条道路是九龙到尖沙嘴最繁华的商业街区,以前是叫罗便臣道,后来改了这个名字的。我是看的以前的老地图,不知道我说的对还是不对?”

“对对对!”阿灿心底由衷的开始有点佩服起道明臣来。他觉得面前这个人虽然是粗枝大叶,没心没肺,但是论到杀人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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